第11章 我不是东西
自古以来，短刀都是被主人贴身存放，不像是其他更长的刀剑那样专门用于对外应战。通常短刀的作用在于应对不时之需——比如说你的敌人刚好是个二刀流选手，而你觉得自己一把刀还打不过对方的情况下。再比如说，你某天突然需要切腹谢罪了……
因此如果说到底是哪个刀种最了解人类性情，非短刀莫属。
拜托，有的人睡觉都还把短刀压在枕头底下防身呢！有谁见过把大太刀压在枕头底下藏匿的吗？枕头本身怕是都没有武器的长度那么长。
所以药研藤四郎作为一个精通自家审神者性格的男讲师，能说出完全符合浅羽利宗心意的提议也是非常正常的。大家对此也早已习以为常。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大家决定在横滨开一家侦探事务所，主要用于收集那些失散在不同地方、至今不知有什么变化的守护灵们的消息。
既然定下了未来一段时期的职业，那么浅羽利宗也终于开口了。
“我认为我们接下来的的业务方向应该有个重点。”
“怎么说呢？”加州清光眼巴巴地问。
浅羽利宗一本正经地解释：“我们的事务所可以接一些小的订单，比如什么抓猫摸狗啊，跟踪出轨丈夫偷拍啊这些无伤大雅的委托。但如果真有凶杀案之类的重要委托上门，你们之中谁会正儿八经的推理和破案呢？”
刀剑们迷茫的你看我，我看你，每把刀的脸上都写着“俺不会”几个字。
就连以老奸巨猾……啊不是，是拥有老年人智慧的三日月宗近此时也一脸茫然地选择与同僚们站在同一阵营里。
“所以啊！”审神者用力地拍着身侧的床铺，痛心疾首道，“我们只能将这种涉及人命和凶杀的重要委托——外包给兄弟单位了！”
为人淳朴憨厚的蜻蛉切忍不住问道：“……兄弟单位？我们才来横滨多久，怎么就多了一个兄弟单位出来？”
浅羽利宗微微一笑，毕竟这种憨憨问题也只有这种耿直汉子问得出来，像三日月这种老头儿宁愿装傻也不会主动开口询问。至于像是加州清光这种撒娇精、萤丸那种学渣心态是根本不关心这些有的没的事情。
“其实是考虑到认识了福泽先生和江户川先生嘛。”利宗说道，“像他们这样的名侦探组合，应该不会拒绝送上门来的命案委托吧，大不了我们分文不取就是了……回头我会问问他们愿不愿意合作，姑且先这么定下吧。”
药研藤四郎点了点头，不知从何时起掏出一个笔记本开始记录会议纪要，最上方的时间地点那一栏里工工整整地写着“现世公元2000年6月21日，22:00整，于横滨湾酒店0702客房开本丸未来产业研讨会”。
与会者那一栏的第一个名字是审神者的，后面跟着其他刀剑的名字。
这种行为就很贴心秘书……等下开完会，所有与会者都还要亲笔签到。
不管这种秘书行为看了几次，其他刀剑们都只能投去敬佩和仰望的目光——因为他们自己没能又快又好的记得来这种会议纪要，所以一时间只好日常膜拜药研哥了。
浅羽利宗看黑发眼镜少年下笔如飞，故意停留了片刻给足对方记录时间后才继续开口：“目前总结出两个方向：第一点：小委托大家可以接。第二点：命案委托这种专业的事情就交给福泽先生他们，要是他们拒绝的话我们也不能随便接单，宁可推掉。这两点大家都没有疑问吧？”
众人自然毫无意见，真要他们这些满脑子都是打打杀杀的刀剑去什么命案现场破案，怕不是赶鸭子上架直瞪眼的下场。
审神者深吸一口气，说道：“所以……我们侦探事务所的最主要方向——是承接各种非人类的灵异事件委托。”
“我在来之前已经研究过相关资料，放心！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浅羽利宗对此有迷之信心。
“这个世界上，不过就是存在着异能者啊、妖怪啊、鬼啊、灵啊——这些而已。”
刀剑们：“……”
您管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加在一起的程度叫做“而已”？
不过有的刀剑男士想起了审神者的过往和这些年来的履职战绩，很快也就释然了。
“主公大人，我有个问题！”萤丸嘴巴里塞满了点心，突然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万一在工作中遇到了鬼怎么办？”
“你问我见鬼了怎么办？那当然是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鬼冲过来然后杀死你咯，不然还能怎么办。”
说罢，浅羽利宗发出了一声对于生命易逝的叹息，叹息里依旧不乏阴阳怪气。
“……呜。”
可怜的萤丸看起来要被审神者的无良建议给吓哭了。
“其实斩了它就好，萤丸君。”坐在他身边的胁差少年物吉贞宗连忙语气温柔地安抚道。
银色短发的大太刀歪着脑袋想了几秒，忽然想到一件事：“啊，说起来，我的‘萤火虫修复刀身’的传闻好像也算是灵异故事吧……”
——什么啊，原来我也是灵异的东西呀，那就没事了。
于是他立刻就不慌了，又开始没心没肺地继续吃东西，加州清光还顺手给这孩子倒了杯新的热茶。
成立一家灵异事件事务所的工作大方向就这么定下来了。
接下来的事情是选址、办理营业合法手续、做宣传推广、打探消息之类的具体事务。
浅羽利宗将手上的6人分为两组，一组成员为聪明老头儿三日月宗近、撒娇狂魔加州清光、沉稳靠谱的药研藤四郎。
三日月虽然性格有点疲懒爱摸鱼，但关键时刻可以作为压轴智囊来为队友们指点迷津；加州清光的前主冲田总司曾经出身于贫民地区，所以清光也跟着非常了解这些下九流的门道；办事靠谱的药研藤四郎更是从未让他人失望，交给他的任务绝对能120的办好。
所以他们这一组负责外出办事，打探横滨本地情报，争取早日将此地情况摸熟摸透。
剩下一组成员为萤丸、蜻蛉切与物吉贞宗，这三把武器则是留在审神者身边待命。
没办法，浅羽利宗万一走在路上突然想砍什么人了，总不能让他拔下路边的消防栓去动手吧？
所以留下来的这一组成员都美滋滋的，他们一点也没觉得办事能力被嫌弃的感觉，甚至还觉得被审神者派上用场的机会大大增加了。
倒是领了任务的三日月他们都收起原本的嬉皮笑脸，摆出一副庄严端正的态度向浅羽利宗辞别。
三日月宗近：“请主殿放心，我等必定圆满完成任务。”
加州清光：“主人，等我回来后你要重新好好使用我哦~这可是你之前承诺过的。”
药研藤四郎：“我这几日不在各位的身边，还请大将与诸位同僚们照顾好自己。”
其他刀剑们连忙应和，表示你们放心去干活，审神者大人由我们来保护！
浅羽利宗顺势露出了柔弱的表情：“好的，请大家一定用心的保护好我哟~”
“……”有那么一瞬间，下属们纷纷陷入了奇怪的沉默中。
眼看气氛冷场，审神者连忙结束了这个尴尬的冷笑话：“我开玩笑的……祝各位此行顺利，武运昌隆！散会！”
等那三位刀剑付丧神挨个翻窗跳出这横滨湾酒店7楼的客房，物吉贞宗才柔声询问：“主公大人，关于事务所的选址，您有什么需求吗？”
“暂时没有这方面的计划……”浅羽利宗抓了抓自己的头毛，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床铺上摆放的一个文件袋，“不过嘛，有人好像欠了我一笔钱，明天去收租时顺便问问吧。”
不了解内情的三位刀剑男士们仍然暗自赞叹不已。
不愧是审神者大人！这两次来到横滨前后加起来不到24小时，不仅混了个“兄弟单位”出来，还成功放债给外人，最后甚至可以明目张胆的去收租！
牛啊！！
…………
……
港口mafia总部大楼。
森鸥外已经连续四天四夜没合眼了。
自从四天前的6月19日，有个神经病杀人狂莫名其妙地冲进港口组织大楼里大开杀戒，从这一栋楼杀到了那一栋楼，所过之处血雨腥风，简直比职业水军的洗地行为还敬业……所以如今森鸥外发现目前总部的可用人手只剩下原本的三分之一了。
至于那些消失的人不是已经当场死了，就是住院去养伤，一时半会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如果非要说这场“港口遇袭事件”中有什么好消息的话，那大概就是之前一直反对森鸥外的两个干部在事件中领便当了吧……
除此之外，森鸥外震惊地发现原本自己的上位竞争者们死的死、伤的伤，只有他那天晚上没有对那个很有礼貌的入侵者展露丝毫杀气才逃过一劫。
——仅仅出门转了一圈给人指路，我就上位成功了？
原本就心怀鬼胎的地下医生森鸥外就这样非常神奇的成为了港口mafia的新首领！
好吧，看来原本他的暗杀老首领的计划是派不上用场了。
当然，能够成功上位，也得益于森鸥外事先早就拉拢了不少对老首领派系心怀不满的一些异能者和黑手党成员。
——这就叫做“机会只留给早有准备的人”！
其实这些人在港口组织里的地位相对低下，长期受到主流派系的打压和排挤，因此在四天前的入侵事件中，这群反骨仔的整体实力反而没有受到太大打击。
谁让那天晚上对付神秘入侵者时，这些家伙中不少人都出工不出力……
虽然如今坐上了这个觊觎已久的位置，但是在看清楚初步损失统计后，森首领还是很快就脸上没了笑容。
——总部防御体系急需改进、数栋大楼多处要害位置要修缮、大量尸体紧急处理、死伤人员要发抚恤金和医疗费、打压消灭老首领所属派系的残余势力、提拔骨干心腹成员支撑新的组织体系、震慑其他帮派和地下势力不要轻举妄动、与官方人员会谈给个交代、招揽更多的强力异能者和人才来打造新的港口mafia……
说句实在话，森鸥外忙得已经四天四夜没合眼了，吃饭都是吃泡面配纳豆。
就连他的异能体“爱丽丝”都被迫一起打工通宵干活，被压榨的童工异能体一时间困得直骂他这个异能主人。
森鸥外好生委屈：“我也没办法啦爱丽丝酱，就连太宰君都被我派出去搞破坏了……”
话是这么说，但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子资本家吃人不见血的嘴脸。
忽然之间，大门响了。
“进来。”森鸥外沙哑着嗓子说道。
门外探头进来了一个面色苍白的护卫，他的嘴唇嗫嚅着，似乎想提醒新首领一点什么消息，但最后还是魂不附体地打开了大门。
门外站着一个四天前闯入过这里一趟的黑发绿眸年轻人，只不过这次他的衣服没有滴血，身上的武器也换成了大太刀和长柄枪。
这个男人面带和善的微笑，貌似彬彬有礼，儒雅随和。
然而他的眼神依旧凌厉得宛若恶虎一样！
看清楚浅羽利宗就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口，还好整以暇的等着守卫帮忙开门，森鸥外吓得心脏骤停。
完了！他想。
——我忘记挂这家伙的地下悬赏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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