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钟归燕和周熙的八字拿给算命先生,说是一双两好,天假良缘。
定了日子在十二月初七。
裴氏自从定了日子,脚不沾地地一直张罗她置办婚事物什,因是高嫁,正经的嫡妻自然不能少了牌面,否则让人看不起。
裴氏在这期间忙里忙外的张罗,甚至钟归燕的大姐,钟山寒也回来帮忙操持,钟归燕不需要做什么,全权由她们管理。
钟山寒比钟归燕大两岁,嫁到了尽州,离京城较远,除了节日,很少回来探亲。
九月廿一是万寿节,圣上的诞辰,举国欢庆,憋在家许久未出门的钟归燕想借这个时候出门玩玩,但被裴氏拒绝。
“新娘子在定亲之后本就少露面,更何况你嫁的什么人,如若被有心人污蔑,对两家脸面都不好看。”裴氏看着手里的账本。
钟归燕张了张嘴,想说她都快要憋死了,但话在嘴里翻滚几圈,还是咽了回去,没说出来。
钟山寒瞥了一眼钟归燕,挑眉稀奇:“二娘懂事了,记得小时候就你最会对阿娘撒娇,想要什么不给非要撒泼打滚,我这一走,都学会忍让了。”
钟归燕看了她一眼,没搭话。
钟山寒放下手中列的表单:“怎么?”
能怎么,她好不容易有个健全的身体,能自由不害怕地玩乐,却要天天闷在家里,人都快长霉了。
“知道你好动,忍过这一时就好了,周府只有一个年过花甲的的周老,不用侍奉婆婆,人丁也少,你姐我不知道多羡慕呢。”钟山寒酸酸地道。
钟归燕看着她:“阿姐在那边过的不好吗?”
钟山寒顿了顿,过会摇摇头:“没有,挺好的。”
“好什么,你那婆婆不找你茬了?”裴氏突然插嘴。
钟山寒嫁过去两年无所出,她那婆婆就给她夫君找了两个小妾,小妾怀孕,更是压她一头,她那婆婆也是碎嘴的,经常说她的不是,不过钟山寒可不是好惹的,直接跟她婆婆对着干,好在她夫君不管她们婆媳的事,遂还不太算太憋屈。
钟山寒苦笑着没说话。
房间寂静了下来,没人再说话,钟归燕有些尴尬,不知道干些什么,她才来这屋里,不可能立马就走,还是要先待一会,有些无聊便开始掐桌上盆栽上的叶子。
叶子上全部排列着整整齐齐的指甲印,正当钟归燕掐到第三片的时候。
裴氏忽然叹息一声,声音带着忧虑:“我也不知最近是怎么了,总想着有的没的。”
钟归燕和钟山寒两人齐齐望她,等着她说下去。
裴氏放下手中的账本,似头痛地扶着额头,表情疲倦:“燕儿嫁给周家本事天大的好事,我却在会不会过得不好。”说完又嗤笑一声,似在嘲笑自己说的话可笑。
钟山寒知晓她的头疼病又犯了,便放下手中的物什,走过去给裴氏按按头。
按过了一会,眉头舒展开,像是缓解许多,才悠悠道:“不用伺候公婆,屋里也无乱七八糟的妾室,比钟府还安静,真是爱胡思乱想。”
这话虽是对她们说的,但更像是对自己的自言自语。
“算了,燕儿,尽快学习怎么管家,等你嫁过去之后,你就是唯一的女主人,偌大的周府都要你来管理,本就是高攀人家,可不能再让人看了笑话。”裴氏一转话锋,把账本丢给钟归燕。
钟乘因为被圣上不待见,且贪官多,所以俸禄没多少,这些年裴氏经营了好些铺子,钟府靠着铺子的收成维持。
她一个半桶水居然要去管一个比钟府大好多的周府,且可能都要听她的,想想都觉得头大。
但没办法,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学。
时间短些还好,但是时间长了,她便感觉屁股长刺,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等到酉时,裴氏终于大发慈悲放她回去。
走时脚底抹油,匆匆告别,迅速走了出去。
顿时感觉外面是如此的清新通畅。
看着天边的落日残阳,心里叹口气,看来是出不去了。
到屋子时,伸了个懒腰,坐的有点久,感觉身体都硬了。
忽然听见窗台有翅膀拍打的声音,扭头一看,是信鸽。
她走上前取出信,发现是诸葛慈问她一不一起出去,今天外面有马球比赛。
她叹口气,看了眼天,马上就要黑了,估计早已错过。
刚想着怎么回信,便听到一阵哨声。
她抬头一看,诸葛慈坐在墙头痞气地朝她吹口哨。
她展颜一笑,但又想到没发出去,苦恼道:“估摸没发出门去,我阿娘说要避嫌。”
诸葛慈像是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从袖口里掏出一张□□,朝她示意,笑的狡黠。
钟归燕打趣道:“你这模样当真像个登徒子。”
诸葛慈顺着杆子往上爬:“那这位小娘子可否陪在下一起出去溜达两圈?”
钟归燕自然乐意,把被子整理成有人睡的模样,贴上□□,便从窗户爬了出去。
诸葛慈顺势让暗卫接住他。
钟归燕摸着脸皮忍不住吐槽一句:“别的世界□□多珍贵,这里像不要钱一样,随随便便都能做一副。”
诸葛慈:“只是刚好江勤的暗卫有人会做而已,正常情况下还是非常昂贵的,毕竟这东西要真量产,原材料也不够使,贺珍贞为了做一副,可花了不少钱。”
钟归燕:“没想到我还能体验这么多特权。”
诸葛慈拍拍胸脯:“跟着我混,包你吃穿不愁。”
她像是想起什么,忽然道:“对了,我要开家胭脂店铺,要不要来入股。”
钟归燕下意识摸了摸荷包,比脸还干净,摆摆手:“没钱。”
诸葛慈搂着她的肩:“还记得上次去花楼你帮我垫付的事吗,说了我请就是我请。”
随后补充道:“放心,什么事也不用管,安心拿钱就行了。”
钟归燕自然乐意,但却感觉不对:“怎么突然想开店。”
诸葛慈眼神飘忽一下:“我们可不比平常人,就算嫁人也不是依附丈夫的人,要有自己的经济来源,知道你不会经商,我给你培养一批人,手里有钱,什么都好办。”
钟归燕感觉她话里有话,但没追问,有些事如若问清楚,可能就不那么愉快了。
诸葛慈带着她先吃着小吃,猜猜灯谜,而后去往一处马球场。
马球场人不多,但是这里的人大多像是大户人家的娘子郎君,周围都跟着两三个侍从。
她小声问:“这里的人都什么身份。”
诸葛慈“大多一些高门大户的子女,普通人进不来。”
钟归燕:“那多没意思。”
诸葛慈微微讶异:“怎么没意思,等会有好戏看。”
钟归燕没再说什么,只跟着诸葛慈来到一处观赏台看比赛。
许是她们来的是时候,正要进行一场新比赛,两队共八人进行对抗,一球一分,分高着赢。
第一名的奖励是一瓶葡萄酒。
这里的葡萄金贵,更何况葡萄酒,葡萄酒美味,先皇更是喜爱在宫廷里种植葡萄,但没普及到民间,遂价钱依旧亮眼。
现如今居然当做彩头,可想而知办这场马球赛的人是宫里的人。
既然诸葛慈说有好戏看,那便等着。
其中一方的前锋身材高挑,带着银灰色面具,遮住半张脸庞。
他左右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人,终于在钟归燕的方向定下目光。
钟归燕眉头一皱,觉得眼熟:“他是太子?”
但她们两个都戴着□□,为何还能认出来,难不成
诸葛慈没点头也没摇头,嘴唇勾起,似乎等着好戏上场。
随着一声哨向,八人开始击球。
不知怎么,刚开始没多久,便有人被撞翻在地,差点被马蹄踩中。
有人下场,便有人上场,比赛继续。
这回依旧像刚才一样,银灰色面具被光照的熠熠生辉。
上场的是听说是李三郎,不知怎的,与太子的马擦肩而过,却突然也被掀翻下马。
这场比赛已经伤了两人,但周围安静地出奇,没人敢欢呼说话。
奴仆连忙上前去把李三郎带下场医治,可就在这时,太子的马忽然出现在一众奴仆身后。
马蹄踢中那人的背,仆役一个踉跄,但好在手及时撑住地面,身子没直接砸在李三郎身上。
但太子像是不满意结果,马蹄结结实实踏在仆役的背上。
马蹄无情,重的可以直接踢断脊梁,这直接踏在两人身上,身下的李三郎直接晕了过去。
仆役也吐口鲜血。
钟归燕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半响吐出一句话:“他在干什么,为什么公然在赛场上纵马伤人。”
诸葛慈也冷下脸,依旧没说话。
后面的仆役开始迅速把两人太下去,可太子像是没玩够,又上来用马蹄踢踏了几名仆役。
但周围却依旧没有任何声响。
她耳朵嗡嗡作响,感觉就要溺死在这无声环境里。
“阿娘,为什么太子殿下一直在场上踢”这是个稚嫩得到女孩声音,话没说完便被捂住嘴。
钟归燕感觉有些窒息,大家都知道那人是太子,所以没人敢说话,只有童言无忌懵懂无知的孩子敢说。
她不受控制颤抖地指着场上的太子:“他杀人!他故意的!”
话音刚落,周围人的目光全部看向她。
她不懂这目光里带着什么意味,但是这里是马球场,不是他太子个人的屠宰场。
身为未来的储君,却在万寿节这天不顾圣上颜面,肆意杀生,草芥人命,故意伤人。
她感觉自己的衣角动了动,扭头一看是诸葛慈笑着看着她,随后又瞥了眼太子。
但眼里没有笑意,只有冰冷的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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