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临近中午,刚入秋的天气还有些炎热,香客们人来人往,有的回家吃饭,有的留下用斋饭。
悠扬寺的前殿除了零零散散的僧侣,没什么客人。
这时候山脚下来了一两马车。
周围的下人毕恭毕敬从马车上请下来一位贵人,虽身穿锦罗绸缎,但款式简单,好似家里最朴素的衣服。
贵人自然是不能自己上上阶梯去寺庙,下人们搬来一座抬轿,他像是心情被这冒着热气的阳光惹的烦闷,右手向旁一挥,‘啪’地一声,旁边的侍女被狠狠甩了一耳光。
这一巴掌打的侍女头脑昏花,跄踉跌倒在地,反应过来立马跪趴在地上,一声没吭,像是早已习惯。
那人甩甩手,心情没舒展多少,打开手里的象牙扇,坐上抬轿催促快走。
众人不敢耽搁,连忙起轿,往山上走去。
下人们提快速度,生怕惹了轿上的人不高兴。
寺前的小僧见是抬轿的香客,连忙上去迎接,一位侍卫上前说明来由。
那僧侣听完后眼睛瞪大,朝侍卫身后的那位贵人瞄了一眼,又连忙收回,比刚才更为毕恭毕敬地请他们进去。
轿上的人慢悠悠地下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眉头皱着,脸上挂着丝丝嫌弃。
僧人一路引领他们去往寺庙后面的禅院。
来到一处较为偏僻的房间,侍卫摆手示意僧侣下去,他躬身告退。
侍卫正要敲门时被贵人拦下,他整了整仪容,让侍卫侍女离开一定距离守着。
“六娘。”他敲了敲门。
没有动静,他又唤了一声,还是没有动静。
脸上的表情开始不耐,正要离去时,门打开了。
只见诸葛慈梨花带雨地站在门前:“殿下!”声音充满了幽怨。
此人正是太子,他与诸葛慈相约来到悠扬寺幽会。
太子进门后抱住诸葛慈,细声安慰。
“没想到那江勤居然如此辜负你,真是苦了我的六娘。”他擦了擦诸葛慈脸上的泪珠。
“六娘放心,等以后本宫坐上皇位,定娶你为妻,灭了那江家。”
诸葛慈点点头,脸上带着泪痕笑笑,这模样更是我见犹怜。
但一想到如此天姿国色的女子被别人压到在身下,犹如沾了恶浊,使他恶心。
他忍着恶心,两个说着话,依偎在一起。
钟归燕在房间里呆着无聊,打开门探头朝诸葛慈的房间瞅一眼,看见门口站着十来个守门的。
瞟了一眼赶紧缩回去,红桂见她如此动作,问道:“外面怎么了。”说完也到门外去看。
钟归燕连忙拦住她,嘘声道:“外面来了个大人物,我们走窗户吧。”
红桂更是疑惑:“这里是香客住的禅房,再大的人物也没说不让路过啊,哪有娘子走窗户的,有失仪态。”
钟归燕知道说不清,摆起架子道:“我不管,我就要走窗户。”
说完不顾红桂,直接就爬上了窗台,做样要跳下去。
窗外沿墙有一条窄小铺着石砖的小道,小道旁边是灌木丛和竹林,她直接跳了出来。
红桂见说不通,又气又急,走到窗前看看有没有其他人,也提裙跳了出去。
比钟归燕还灵活。
钟归燕感叹道:“啧啧,有这本事怎么不早跟我说,早知道跟你学了。”
红桂骄傲噘嘴:“奴婢本事多着呢,这算什么。”而后嘟囔道:“哪有娘子学这的,会被人笑话的。”
钟归燕没理她,竹林好看是好看,但是太密,不好走,她矮着身子找路,看看后山有什么好玩的。
小路上有些零零散散的纸屑和破布。
没想到古代也有人爱丢垃圾。
红桂见此在后面说个不停,抱怨这个说那个,嫌弃这个恶心那个。
钟归燕只能压着声音,叫她闭嘴。
她们这是在偷跑出来,被人听见还得了,红桂真是被她惯得无法无天。
走到禅房的尽头才看到一道通往悠扬寺后山的蜿蜒小道。
她直起身子,拍拍微酸的腰。
“二娘,奴婢不懂我们为什么要低着身子走过来,又不是贼。”红桂埋怨道。
“两个身影在窗外不是贼也是贼了,要是被人发现,那咱们偷着出门干嘛。”
红桂想扶着钟归燕,但被她拒绝。
感觉有些缺乏锻炼,只是弯了一会腰,腰居然这么酸,看来想要健康还是要多锻炼。
她沿着小路往后面走去,后面没多少建筑,但胜在植物茂盛,她喜欢在这郁郁葱葱的地方游走。
越走越深,周围的草丛越是茂密,有些甚至长的比人还高,把路也遮挡了些。
红桂看着钟归燕的衣裙被草割来割去,怕伤了她:“二娘,走远了,我们回去吧。”
钟归燕刚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听清,转头问道:“你说什”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只见她身后窜出一个大汉,手里拿着粗棍。
钟归燕的后脑勺缓缓淌出鲜血,还不待红桂反应,她也被击晕在地。
晕倒前依稀听到“九娘,该如何处置。”便不省人事。
九娘脸上挂着扭曲的笑,眼里尽是冷漠,“绑起来,嘴堵上,扔到密林里。”
壮汉见两位娘子长得细嫩,觉得可惜,有些犹豫。
九娘见她不动,厉声道:“你还想不想要钱了。”
壮汉一听,没了任何念想,连忙利落把两个人绑起来,拿着破布把嘴实实堵住。
九娘整理起仪容,从袖口里拿出一张犹如皮肤颜色的面具。
她往脸上一盖,整张脸赫然变成了钟归燕的模样。
她抚平脸上面具的褶子,让人看起来更像一些。
她走出后山,来到禅房后面,走到刚才钟归燕跳出来的窗户前,打开窗户,翻了进去。
钟归燕和红桂被壮汉分开,一个仍在陡坡下面,坡面不朝阳,所以还有前几日下雨时还未晒干的湿滑泥土,只要下去,靠一人之力很难上来。
另一个仍在不远处的土坑里,用草盖住。
便铺便嘟囔:“要怪就怪你们命不好,惹了有官有势家的娘子。”铺完便走到滑坡看看那位会不会醒。
九娘说过丫鬟不重要,主要是主子,要么死,要么傻。
钟归燕感觉后脑勺传来阵阵痛楚,脑子像是一盆浆糊,两眼昏花,不知东南西北。
壮汉见他动了动,心想不能让她醒过来,找来石头,照着钟归燕头顶又来了一记。
脑袋被砸了个大坑,血像不要钱似晕染在土里。
这下她彻底不动了,这还能活着可就是妖怪了。
壮汉这才满意,环顾四周,悄然离开。
周熙这天早上想找江勤讨论一下军队的事情,到门口时正好看见他在门口正要出行的诸葛慈。
他没在意,毕竟是别人的夫人。
只是今日他在诸葛慈走后总是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发生。
江勤跟他说话,他几次跑神。
“圣上现在就差让国舅坐龙椅了,简直无法无天,饥荒,洪水,管都不管,这个节骨眼还提高税收,老百姓自己都吃不饱,哪来的钱交税,已经跟嘉王商谈了,你那边进度怎么样。”
江勤说完周熙却没回答,他疑惑道。
“二郎?”
周熙这才回神:“啊需要些时间,虎符在大将军手里捏着。”
江勤见他如此不在状态,便想让他回去休息。
虎符的事情不急这一刻。
他在走之前多嘴问了一句:“你家六娘今天去哪了。”
江勤投过来疑问的目光。
他连忙解释:“平日里你三句不离她,今日倒是什么也没说,我就问问,没别的意思。”
江勤与他是多年的好友,自然知道他的脾性和眼光,“六娘跟钟家二娘出门去了,晚些回来。”
周熙点点头,依旧忐忑不安,简单告别便回将军府了。
路上时下属传来消息,太子出城去了悠扬寺。
传消息的是他的心腹关顺。
他没在意,那蠢太子爱去哪去哪,关顺张了张嘴,感觉还有话要说。
他示意说下去。
“在这之前,江诸葛氏和钟二娘也去了悠扬寺。”关顺缓缓道。
他一听这话,立马精神起来。
那蠢太子别人不知道,周熙可知道,就是个跟当今圣上如出一辙的暴虐荒淫,私下还爱折磨人为乐。
诸葛慈他不怕,她有身份有地位,但钟二娘她爹只是个不受待见的起居郎。如若真被太子抓去取乐,钟家也没法吭声。
他连忙叫下属备马起身前往悠扬寺。
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悠扬山脚下时,也已经临近中午。
正好看见了摆在山脚下的几辆马车,虽看着区别不大,但绝对不是小门小户用得起的。
他怕惊扰到那些看守的人,从山旁的小路上去,小路连着寺院的禅房。
太子没有惊扰到别人想必偷着来幽会,定会在禅房。
他一步跨两步,等到禅房时已到中午,此时他已气喘吁吁。
正好看到钟归燕一个人从另一边后山往禅房后院走,身边无任何丫鬟,只身一人,而后翻进房间。
他皱着眉头定定地看着。
关顺小声问:“那便是钟二娘,二郎在担忧什么?”
他摇摇头,眼睛紧紧盯着那扇窗户,直到关上。
“不对。”
“哪里不对。”
“走路姿势不对,身形不对,哪哪都不对。”他喃喃道。
“她是假扮的?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假扮。”关顺话音刚落。
周熙便转身往假钟归燕来的方向快速在走去。
但是这山不大,但也不小,且密林丛生,视野狭隘,还容易迷失方向。
“你去寺院内巡视一圈,除了刚在在屋子里的假货,都找找。”他对关顺说道。
“可二郎”
“快去,我媳妇要是没了,拿你是问。”周熙压声打断。
关顺立刻就来劲了,他跟着二郎十几年,头一回听他说有喜欢的人,之前也只是感觉有些猫腻,没想到现在他亲口承认,可不能真让这个将军夫人出什么事。
周老将军要是知道周熙有喜欢的人,岂不是高兴地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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