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22
她就不应该这么早把这件事告诉菲恩的,事后埃尔维拉绝望地想。
菲恩把这件事告诉了阿尔文,阿尔文又添油加醋地转告给了塞缪尔,最终这件事就好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于是在第二天的变形课上,拉文克劳的艾伦·霍特1*在下课铃声响起的前一秒钟奇迹般地从睡梦中苏醒过来,转过头睡眼朦胧地朝着埃尔维拉开口:“听闻汝昨日夜闯湖底巨蛇之门,被门内一无私勇者所救?”
“什么?”
“噢——抱歉。”塞缪尔挤到埃尔维拉身旁,替艾伦翻译道:“他的意思是:听说你昨晚闯到了位于湖底的斯莱特林休息室的门口,还被一个斯莱特林救了?”
“嘘——小声一点,如果这件事传出去我就死定了。”埃尔维拉几乎要从自己的座位上跳起来,她没有想到这件事还不到一天便已经传出了格兰芬多——这个传播速度甚至能够与金色飞贼一决高下。她环顾四周,确认其他学生都在忙着收拾书本而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时,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压低了声音:“你们想让我被斯莱特林的学生淹死在黑湖底吗?”
艾伦推了推巨大的眼镜框:“为探寻宇宙的真知而溺死于沉寂的湖底,此为伟大之牺牲。”
埃尔维拉很后悔自己没有学会几个能够快速让别人闭嘴的咒语——哪怕仅仅是让对方的舌头打结几秒钟也好,她咬牙切齿地威胁道:“我可以马上送你去完成伟大牺牲,我相信你的学院一定会为你自豪的。”
“别担心,别担心嘛。我保证只有我们四个知道,绝对不会再多一个人。”塞缪尔举起双手,用那双楚楚可怜的琥珀色大眼睛看向艾伦:“你说对吗,艾伦?”
“当然,本君与臣民向来有牢不可破之契约,誓死捍卫誓言。”艾伦严肃地转向埃尔维拉。然而他那乱糟糟的刘海几乎把眼睛完全遮蔽住了,从埃尔维拉的角度看来,他就跟一只站着睡着了的猫头鹰一样滑稽。
“最好是这样,因为维拉已经熟练地掌握了那个恶作剧魔咒。”艾斯特莱雅轻飘飘的声音宛如云烟般缓缓飘来,她玛瑙黑的眼睛朦胧地看着格兰芬多休息室的方向。“菲恩和阿尔文的头上现在还顶着五条蛇呢,他们两个连麦格教授的课都没有来,应该在寝室里面壁思过吧。”她用歌唱般的声音轻快地说。
塞缪尔作为恶作剧的参与者之一,有些心虚地往艾伦的身后缩了缩,只露出一双可怜巴巴的琥珀色眼睛,仿佛犯错后正在撒娇的小猫:“对不起,我们没有想到那个恶作剧会造成这个后果,我保证以后都不会了。”
虽然埃尔维拉对他的这副模样早已见惯不怪——每一次塞缪尔闯祸后都会用这双眼睛博得教授的原谅,这一招配上他清秀的五官可以说是屡试不爽——但她发现自己还是非常没有骨气地心软了。埃尔维拉一边跟随着人群往教室外面走去,一边低声地给艾伦解释了几个昨晚的细节:“你们说克莱迪恩到底打算去做什么?”
“我敢打赌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情。”塞缪尔眨了眨眼:“我父亲总是说‘克莱迪恩那群有钱有势的家伙没一个好东西’,不过我想他也许只是看不惯克莱迪恩家族把自己的势力发展到了麻瓜的世界。”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在我父亲眼里,只有纯血巫师才是最高贵的。”
“我的教父也让我远离他们。”埃尔维拉皱了皱眉,“克莱迪恩家族”就像是一根奇怪又神秘的刺,紧紧扎在她的心头。她总觉得这个家族身后似乎隐藏着什么——阿尔伯特教父在信件里奇怪的态度,雷欧·克莱迪恩对她莫名其妙的恶意,还有她昨晚所看见的一切,但是每当她想要抓住一点线索时,却又会发现自己什么头绪都没有。
“但是克莱迪恩家族无论是在魔法界和麻瓜世界的地位都非常高,自从黑魔头被打败后他们就受到了大量支持。巫师们认为他们打破了狭隘的纯血主义,为巫师和麻瓜的发展开辟出了一条新的道路。”艾斯特莱雅用呓语般的声音说道。
在对上埃尔维拉仿佛看见摄魂怪在吃炸尾螺一般的目光后,她脸颊上的红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到了耳根:“别这么看着我——这些都是《预言家日报》上面说的,我只是刚好记住了。”
“启迪吾之思想的智慧之女神啊,”艾伦扶了扶眼镜,露出敬佩的神色:“你应该属于拉文克劳!”
回想起艾斯特莱雅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艾伦称为“女神”了,埃尔维拉好不容易才忍住已经溢到了嘴边的笑意。她一本正经地模仿着艾伦的语气,海蓝色的眼睛里闪过狡黠的光:“探寻宇宙真知的拉文克劳之艾伦啊,你应该属于黑湖湖底!”
艾伦把目光从艾斯特莱雅身上移开,不甘示弱地反驳道:“汝为愚昧之见。”
塞缪尔少见地没有加入两个人的拌嘴,反而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道:“对了,维拉,你刚刚说那个帮了你的斯莱特林男生叫艾利尔特·科瑞兹?”
“嗯,是很特殊的姓氏。”埃尔维拉又仔细地拼了一遍艾利尔特的姓氏,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吗?”
“我刚刚想起来——我好像在我的家族里听说过科瑞兹家族的事。”塞缪尔绞尽脑汁地搜索着自己大脑中的回忆:“这件事在纯血家族里面还是挺有名的……据说在七年前——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科瑞兹先生意外身亡,科瑞兹夫人随后自尽,整个家族从此没落,只留下了一个七岁的孩子。小时候我的姐姐经常用这件事吓唬我,说如果我再痴迷于那些‘麻瓜玩意’就会是这个下场,所以我的印象特别深刻。”
父母双亡……埃尔维拉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地一滞,刚刚吃下的巧克力棒仿佛要把她的胃戳穿。她的眼前不受控制地闪过殷红的玫瑰花丛,看不清面目的知更鸟,皎洁的圆月,丽塔·斯基特尖锐的声音和一些模糊不清的画面。她想从霍格沃茨的走廊上逃离,躲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不行,停下来。埃尔维拉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停下来,一切都结束了。她咽下了一口唾沫,感觉自己仿佛一个溺水的人,什么也无法抓住,只能绝望地沉没。
“……他就是纯血家族的孩子的睡前恐怖故事,所以我的姐姐说他在斯莱特林的地位非常尴尬。”一旦打开了话匣子,就很难再停下来。塞缪尔兴致勃勃地说了一段时间,发现没有人回应他的话时,才注意到了埃尔维拉的神色:“维拉,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啊——噢,我没事。”塞缪尔的声音仿佛熟睡时突然响起的闹铃,把埃尔维拉从压抑的回忆中猛地拉回现实。她有些猝不及防地转过头,想要寻找一些合适的词汇来掩饰自己的异常,但是再次开口时她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干涩得像被火烤过:“我只是在想——呃——有个出自纯血家族的朋友还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我们从来不知道这些。”
但是这些话在她自己听来都有些刻意,她的脸颊有些发烫,又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一句:“菲恩好像从来没有说过这些。”
“噢——那是因为菲恩的家族已经不是完全的纯血家族了。”埃尔维拉很庆幸这个问题成功地转移了塞缪尔的注意力,后者耐心地给她解释:“在法国的斯特林主脉家族确实坚持纯血理念,但是菲恩的家族属于分支,他们在格林德沃时期因为一些变故移民到了英国,并且不再坚持纯血至上主义。虽然英国的斯特林家族在名义上依旧是纯血家族的一员,但他们也会和麻瓜通婚,因此很少真正参与英国纯血家族的圈子——我想以菲恩的性格也不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埃尔维拉恍然大悟,怪不得菲恩身上完全没有纯血家族的影子:“但我听说菲恩的母亲来自沙菲克家族——”
“——噢,那是一个很有名的爱情故事了。要知道,纯血家族之间一般都是联姻。我的父亲在我姐姐一年级的时候就为她选好目标了——对方当时五年级,两个人从小就知道自己的结局。”塞缪尔有些忧郁地叹了口气:“还没有结婚呢,他们两个就经常合伙教训我了。”
“梅林的胡子,这真的太可怕了。我可不愿意某天有个素不相识的人过来告诉我——我的后半辈子都要和他度过。”埃尔维拉有些厌恶地皱起眉头,她又想象了一下如果菲恩出生在这种纯血家族里会变成怎么样,心底的反感更加重了。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被她对艾利尔特以及科瑞兹家族的好奇压了下去:“那么艾利尔特父亲的……意外身亡,到底是怎么回事?”
“呃,这个我没有仔细去打听过。”塞缪尔有些不好意思地眨了眨那双无辜的琥珀色大眼睛:“我以前一直以为那就是一个恐怖故事,也许我们可以问问高年级的学生?”
塞缪尔的话反而让埃尔维拉对科瑞兹家族更加好奇了。同样是父母双亡,再加上艾利尔特最后对她说的那句奇怪的话“我一直是站在你这边的”,她总觉得这些事情似乎都不是巧合。也许是两个人相似的经历让埃尔维拉对艾利尔特产生了一种熟悉感,她突然对于科瑞兹家族的往事和艾利尔特这个人充满了浓厚的兴趣。“他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斯莱特林。”
塞缪尔点头表示赞同:“居然会帮助一名格兰芬多。”
艾伦·霍克在通往拉文克劳塔的路口和埃尔维拉他们告别了,临走前还有些依依不舍地看了面红耳赤的艾斯特莱雅一眼。紧接着又是一些奇怪的话,比如“启迪吾之女神”“你为何离拉文克劳而去”“吾深感痛心”,引得埃尔维拉和塞缪尔相视意味深长一笑,整个霍格沃茨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你说,克莱迪恩会不会是想溜进斯莱特林的休息室和某位貌美的女巫约会?”在爬进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时,塞缪尔低声问道。
埃尔维拉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发现这个说法似乎不无可能:“可是伊丽莎白·考文特还不够貌美吗?”
“拜托——她才一年级,克莱迪恩已经三年级了,只有丧心病狂的纯血家族联姻才会这样做!”
“可是,克莱迪恩的复方汤剂是去哪里熬制的呢?”一直沉默着的艾斯特莱雅突然开口:“我记得书上说,熬制这种药水至少需要两个月。”
“也许是某个废弃的房间吧。”埃尔维拉漫不经心地回答道。科瑞兹家族诡异的事件已经占据了埃尔维拉的整个大脑,连一席之地也没办法再留给克莱迪恩了。
“如果你再这样下去,你的期末成绩就会得到很多个‘t’。”在埃尔维拉第三次把天文课作业中的“uranus”拼成“anus”*2后,艾斯特莱雅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而且普莱德教授绝对会给你一整个月的禁闭。”
埃尔维拉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到面前的作业上——一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单词她就感到头疼。她在艾斯特莱雅灼热的目光下,心虚地把作业又重新写了一遍,有些不满地低声抱怨道:“这个词语长得像那玩意又不是我的错……再说菲恩他们也不是天天拿这个开玩笑嘛……”
“你在找借口。”艾斯特莱雅轻飘飘的声音无情地戳穿了埃尔维拉:“你是在想艾利尔特·科瑞兹的事,雷欧·克莱迪恩的事,埃文·柯蒂斯的事,或者还有更多。你的作业已经连续一个星期得了p了——因为你从圣诞节假期开始,每天只顾着和菲恩去翻旧报纸。”
埃尔维拉发现自己此刻非常认同艾伦·霍克的话:艾斯特莱雅很适合拉文克劳。艾斯特莱雅总是能一眼看穿对方的真实想法,并且毫不掩饰地拆穿——而这一点在某些时候也会让她变得非常恼人。她把面前一团糟的作业推到一旁,在心中斟酌了一下词汇:“我知道——但是——莱雅,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自从我们来到霍格沃茨,各种奇怪的事情就一直在发生,我们身边的人看起来都不对劲——”
比如从一开始就对她保持着奇怪态度的埃文·柯蒂斯;有闹鬼传闻的诡异房间;艾斯特莱雅疑点重重的受伤;雷欧·克莱迪恩对她莫名的敌意,他和伊丽莎白奇怪的对话……现在再加上似乎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科瑞兹家族。从《预言家日报》上看,这段时间似乎就连就连魔法界都不大太平——魔法部的副部长竟然成为了谋杀犯。
“——他们确实很不对劲,但是你的——状态更不对劲。”艾斯特莱雅紧紧地抿着唇,她的声音不再像往常一样轻淡柔和,第一次带上了清晰的力度。“你太过关注他们了,你太……沉迷了。你不听课,每天的作业也只是敷衍完成,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埃尔维拉愣了一下,巨大的失落感和愤怒几乎要把她淹没。她本来以为艾斯特莱雅会理解自己,但是换来的却只有一句“变了一个人”。她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便脱口而出:“我只是在为我们而担心!谁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呢?”
“接下来的一个月会是期末考试,这才是你真正需要担心的事情。”艾斯特莱雅玛瑙黑的眼睛不再飘忽迷离,而是直直地看着埃尔维拉的双眼。她的语气冷静而严肃:“无论他们怎么样,你都有自己的生活。”
“假如他们影响到了我的生活呢?”埃尔维拉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唇,竭尽全力把自己心底的怒气压抑下去。她并不想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吵架,但她觉得对方的脾气偶尔也会令人无法忍受。埃尔维拉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词句不受控制地从嘴里涌出:“假如是埃文·柯蒂斯伤害了你,假如是雷欧·克莱迪恩从你的魔杖上面踩过去呢?”
“如果是这样,我也不会让他们占据我的全部生活,至少不会冒着被霍格沃茨开除的风险让我的期末成绩全部为‘t’。”艾斯特莱雅丝毫不为所动:“假如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么能去顾及别人呢?”
“但是——你不是也很好奇吗?我和你说起这些事的时候,你不是也在努力地和我们一起调查吗?”埃尔维拉并不想承认艾斯特莱雅的最后一句话是正确的,但是如果在真相和期末成绩中二选一,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为什么你现在又说我做得不对呢?”
“我确实好奇,但是我们现在又能够做什么呢?直接质问魔法部的调查结果?还是每天去跟踪克莱迪恩?”艾斯特莱雅冷静地反问道。她仿佛一座沉静而又坚实的雕塑,没有人能够动摇她分毫。“你们每天都去调查,但是又能从旧报纸上发现什么吗,你找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
这些话宛如冬日里的一盆冷水,毫不留情地泼在埃尔维拉的头上,把她本来燃烧着的满腔好奇与热情全部浇灭。艾斯特莱雅再一次说对了——她现在根本没有能力去寻找这一切背后的真相,她连埃文·柯蒂斯伤害了艾斯特莱雅的证据都无法拿出来,更何况是寻找一个纯血家族惨案的真相。旧报纸上所能找到的信息要么无足轻重,要么早已广为人知,无论她想要寻找的是什么,都不会在这上面。
埃尔维拉张了张嘴,想要寻找一星半点能够反驳的东西,哪怕是一个单词也好。最后她只是别过了头,避开了艾斯特莱雅玛瑙黑的眼睛——虽然自己很不愿意承认,但她确实无能为力。
“我只是很担心你。”艾斯特莱雅轻轻地叹了口气,两个人之间的争执令她的人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你最近看起来总是心不在焉,晚上偶尔还会做噩梦,上课也没有精神。我只是觉得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埃尔维拉感觉自己的喉咙似乎被一根看不见的鱼骨噎住了。她一边因为艾斯特莱雅的担心而感到愧疚,又因为她的这种担心而感到不被理解的失落。“好吧,我知道了。”她鼓起勇气,抬起头直视那双玛瑙一般的黑色眼睛:“我会注意的,但是我还是不会放弃的。”
艾斯特莱雅抿起双唇:“前提是你的作业成绩要重新取得o,或者——至少也要取得a。”
埃尔维拉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梅林的发霉裤衩,你在开玩笑吗——拜托——”
“我是认真的。”艾斯特莱雅丝毫没有让步:“在这之前,我不会再帮你调查任何有关他们的事情,也不会再把作业借给你和菲恩。”她拉上了四柱床的床帘,厚厚的绒布令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沉闷:“晚安,维拉。记得喝药。”
“好吧,晚安。”埃尔维拉绝望地瘫倒在自己的床上。宠物猫汤姆跳到了她的身旁,用自己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她的手背,好像是在表达安慰。埃尔维拉疲惫地翻了个身,把自己淹没在柔软棉被当中。
她感觉自己沉没到了一个黑暗而寂静的地方,隐隐约约的孤独与恐惧如同附骨之疽紧紧包裹着她。
埃尔维拉很害怕,但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直觉告诉她面前的黑暗中埋伏着某些东西,令她本能地想要逃离。这里仿佛是冰冷而沉寂的湖底,俞渐加重的寒意宛如锋利的刀刃刺入她的骨头,割碎她的神经;诡异而压抑的绝望感涌入她的口鼻,令她感到一阵无法抗拒的窒息,仿佛成为了一个溺水的人。
然后埃尔维拉再一次看见了那只知更鸟的身影,它轻盈地飞落至自己身旁。在鸟儿落地的那一刹那,她仿佛看见了一个鸟头人身的怪物。
“alouettegentillealouette,
云雀,美丽的云雀,
alouettejeteplumerai
云雀,我要拔掉你的羽毛。
aloutettegentillealouette,
云雀,美丽的云雀,
alouettejeteplumerai
云雀,我要拔掉你的羽毛。”
鸟头人身的影子开始歌唱,歌声低沉而缓慢,仿佛有人隔着某种厚重的金属面具在低吟。歌谣的曲调非常欢快,却让埃尔维拉莫名地联想到一只死去的鸟儿。
“jeteplumerailedos
最后,我要为你拔掉背部的羽毛。
etledos,
背部的羽毛,
etlecou,
脖子的羽毛,
etlenez,
鼻子的羽毛,
etlebec,
嘴角的羽毛,
etlatete,
头部的羽毛,
alouett,
云雀,
oh——
噢——
alouettegentillealouette,
云雀,美丽的云雀,
alouettejeteplumerai
云雀,我要拔掉你的羽毛。*3”
好冷啊,埃尔维拉心想。这里太冷了,太黑暗了,只剩下绝望,就好像世界上所有的希望和欢乐都被夺走了。她觉得自己就像歌谣里那只可怜的云雀,羽毛一点一点地被拔光,而自己的生命也一点一点地被黑暗吞噬。
然后她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面前只有静谧而温暖的格兰芬多寝室,窗外皎月高悬,把整个霍格沃茨笼罩在一层银色的薄纱中。梦里的场景虽然已经模糊不清,但是那种冰冷而绝望的感觉似乎还残留在埃尔维拉的每一寸神经里。
她好像又听到那只知更鸟的歌声了,好像是关于一只被拔光了羽毛的云雀,但她想不起来那首歌谣的曲调和歌词了。
真是一首不吉利的歌谣啊。埃尔维拉昏昏沉沉地把自己重新埋进被窝里,真希望不要再做这种噩梦了。
/
*1艾伦·霍特:首次出场于第八章。来自拉文克劳学院,在麻瓜世界生活过的混血巫师。平时总是一副不修边幅,永远睡不醒的样子,热爱着来自麻瓜世界一个名为日本的国家的纸片人,性格中二。是塞缪尔·唐的朋友。
*2“uranus”意为:天王星。“anus”意为:月工门。
*3该歌曲为《alouette》:
一首源自法国(一说源自加拿大)的童谣。歌词里面的“plumerai”是“plumer“的未来式,意思就是“拔掉鸟的羽毛”;但流传在世面上的版本普遍译为“梳理你的羽毛”,文中童谣的翻译是我自己根据原文调整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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