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父子坦白

路建国一大早把路砭从床上薅起来，路砭还想挣扎一下：“爸，今天周末，星期天，不上班的。”
  路建国声音浑厚：“起来，年纪轻轻一脸死样。
  不就是失恋又不是得绝症。”
  路砭还想挣扎一番：“爸，现在才七点半！谁家失恋七点半起床的。”
  路建国：“起来！陪我去个地方。”
  路砭丧这头：“去哪儿？这么早，姐陪您吧”
  路建国：“你姐又没失恋”
  路砭随口敷衍：“啊，快了快了……不远了”
  路建国一个逼兜拍后脑勺上：“什么快了，好好的不许咒你姐。”
  路砭被彻底扇醒，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哎……造孽啊！”
  摸摸索索收拾完，已经八点多。
  一家人吃完早餐，路建国带着路砭出门。
  路渝和宋至面面相觑，路渝：“要不跟去看看？”
  宋至：“不好吧，男人有男人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我觉得路叔叔也不想你参与吧。”
  路渝：“那我们自己去玩。”
  宋至点头，眼中藏着一份不忍和不舍，不甘心。
  路建国带着路砭到一家拳击馆，好像被路建国包场了。
  除了一进去有个介绍的教练，然后和路建国交涉几句，就离开了。
  整个空荡无人的拳馆就路建国路砭两人。
  路砭：“？？？爸，你这是？”
  路建国换好衣服，带好拳击手套，动动脖子：“男人，最好的发泄方式就是全力以赴的流血流汗，来吧！老爸奉陪到底！”
  路砭“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路建国：“小子，看不起我？我知道那天那些地上躺的，可不是那一个小警察就能干翻的。”
  路砭也去换好衣服，带上手套：”爸，你真不想问问？”
  路建国“噗噗”双拳对击两下：“上吧！劳资当年在部队也不是白待的。”
  路砭咧嘴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路砭灵活动作快，更没有什么固定招式打法，全凭一身对抗的经验和蛮横无谓的勇气。
  对上路建国也不可能真的发狠下黑手，两人对着切磋四十分钟后。
  路建国气喘吁吁靠在边缘带上。
  路建国：“呼，呼，不行了，老了，不服老不行啊！小子，是挺能的，收敛了不少吧！”
  路砭也尽量平衡呼吸：“呼，还行，爸也老当益壮，再来几回，我就得用尽全力了。”
  路建国用拳套拍拍路砭背脊，走下台，扯开拳套，“咕咕咕”喝了几口水。
  路砭：“这就，不打了？”
  路建国摇摇头，招招手，带他们进门的教练走进来。
  路建国有些耍赖：“我是老了，你跟他切磋就行。我，场外指导。”
  那教练换好衣服，带上拳套。
  教练：“小少爷，多多指教。”
  路砭回到台中间，学着教练的客气：“王教练，多多指教。”
  路建国在台下坐着，嘴角笑意更浓，这小子，还是真收敛了，跟别人打时那真是拳拳到肉，勇往直前，不退让一分。
  路建国想，怎样的人家能养这样的人，说他规矩可爱，那日记上记的都是不良少年的恶习。
  说他是不良少年吧，明明很乖巧听话，体贴照顾家人，进退有度。
  如果是借尸还魂，那为什么不回去找他自己的家人，难道贪恋路家富贵？
  可路建国自认这点眼力还是有的，自己和“他”也算相处这么久，并不觉得他是个贪财忘义的人。
  台上二人对战近一个小时才结束，强力输出，让路砭力竭，路建国一个眼神，王教练识相的退出去了。
  路建国走上台，路砭瘫躺在中央，大口喘气：“呼，……哈……”
  路建国挨着他旁边坐下，：“这下打爽了？郁气消没有？”
  路砭扯了扯嘴角：“呼……爸，谢谢你”
  路建国做他身边：“说什么谢”
  路砭看着灰色天花板打断继续道：“谢谢你，知道后，还愿意收养我的灵魂。”
  路建国一愣，“收养”知道，“灵魂”听过，什么叫“收养我的灵魂”。
  路砭吐出一口气，下定决心，缓缓说来：“我本是弃婴，被人从路边捡到。
  那人懒得起名字，就让我叫路边，养在一个不是很正规的福利院。
  我这人，有点叛逆，在院里吃不饱，我就抢别人的，穿不暖，我就偷别人的。
  被抓着，免不了一顿打，然后扔小黑屋关上几天，不给吃的不给水喝，什么时候屈服了，就什么时候放出来。
  我呢，皮厚，放出来老实两天，又开始。
  我小时候，那些人说，你一个小屁孩，吃那么多干什么，我长大一点，他们又说，你都这么大了还跟小孩抢吃的。
  你又换不来钱，饿不死就行了，吃什么吃。
  呵呵，到后来，我才知道，那些叫双标，叫虐待。他们看不惯我，我连呼吸都他妈是错的。
  没人教我怎么做一个乖孩子，我肆意妄为，逃课，打架，作弄老师，和学校周围的混混厮混，福利院不会管我，学校更不会教育我这么一个刺头。

  只希望早点完成义务教育，把我这个麻烦扔出去。
  我出了学校，就跟着那片一个头子混。
  他让我打谁，我就冲上去揍谁，他教我抽烟，喝酒，泡吧，打架，开枪。
  教我怎么守场子，怎么咂别人场子。
  我成了所有口中的坏人，坏到骨子里的烂人。
  那时候我也觉得，我就是一个连爹妈都不要的，一出生就把我扔掉的坏种，我就该烂在泥里。
  后来，我和那个老大混出点名堂，走出那片地方。
  老大有个小舅子，也不知道是哪一任女人的弟弟。
  他是个大学生，被他姐姐拉下水，不得不跟着我们这群烂人。
  老大让我带着他，啊，我叫他抽烟，他说吸烟有害健康。
  哈哈哈哈，去他妈的劳资不知道吸烟有害健康。
  我叫他一起去找人麻烦，他说打架违反治安法，是不对的。
  我让他去泡女人，他竟然说要尊重每一个女性。靠！
  有一天，他问我，边哥，你一天天那么凶为什么没有杀过一个人呢？
  为什么那么多脱光了站我面前的男男女女，你为什么不碰呢？
  老大身边那么多人，都在吸粉，你怎么避之不及，宁愿打打杀杀，也不去吸一口呢。
  他说，其实你也想，光明正大站在人群里。可能，你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坏。
  他毕业那天，让我去接他。我看着那些学校里的年轻人，光站在那里，都觉得自己和他们格格不入，明明在同一阳光下，但我觉得我见不得光。
  最后，他还是放弃他姐姐，走了属于自己的路。
  他说，有舍才有得。
  我不知道舍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要得什么，我浑浑噩噩混迹道上。
  直到一个警察出现，我才知道，我该舍什么，我想得什么。
  可惜，在最后抓捕中，我死了，那时候我想，死了好，死了，就没那么多纠结了。
  我不知道是什么契机，我到路砭身体里。
  我看了路砭日记，路砭也在这个身体里看着我把那三个霸凌过他的人，关在会所房间里。
  十倍奉还的折磨他们。
  路砭说，死亡于他是解脱，是放下。
  他让我好好照顾你们。
  我怎么可能会不珍惜呢，从前我从生到死都想要个家，现在有了，我怎么可能不好好爱你们呢。
  只是，你们不要嫌弃我才好。毕竟，曾经的我那么坏，那么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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