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打扰
树影婆娑，凉风习习。
树影交织的阴影落到她的身上，想无处不在笼罩在她头上的密网。
系统具现出的小猫咪出现在她脚边，小小圆圆一团。
[我不能说。]系统支支吾吾地拒绝道，又飞快像是做贼一样补充道：[这个是规则，我不能告诉小清你的。]
“够了，那就闭嘴。”林清她蜷缩着，毫不客气地对着系统说道。
她真的有时觉得，就这样消失也没什么不好。
就让这个世界消失。
全部都不值得。
至少她并不想为这个畸形的世界存续而做出任何努力。
她就这样静静蜷缩着，放空着自己。
而在另外一边，司南静静地望着手中沾染上碘伏和鲜血的棉签，呆坐在原地。
面无表情的他恢复成往日的模样，整个人恍若冰雪，冰寒彻骨。
他仿佛又回到了上个轮回的最终时刻，他颓然呆坐地在地上，看着祭坛上沉睡的那个女孩，失魂落魄。
他也听不清一手拽着他衣领，一手冲着他脸上挥拳的洛子秦，口中到底在说些什么。
世界在他的眼中突然失去了颜色。
在彻底失去她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但是似乎在当时已经于事无补了。
然后，他得到了高维存在的眷顾，他向那个神秘的存在做出了交换，想要挽回上一个轮回中——他做出的所有错误。
但是现在看起来，还是失败了。
即使没有完整的记忆，她也是如此厌恶他，抗拒着这个有着他的空间。
不过这也是他活该吧，他伤她如此之深。
以至于他根本没有资格祈求所谓的原谅。
虽然他侥幸地希望得到原谅，甚至希望她不要放弃他。
他脑海中又浮现起那个女孩送他礼物时的画面。
她深墨色的眼眸闪闪发亮，满含着忐忑的希冀，原本因为霸凌而被剪得参差不平的刘海和长发都被重新精心修剪过，过眉的刘海和过耳的短发让她的面容更加地清纯美丽。
她非常地紧张，以至于还几次张口都说不出话，急得脸都红了。
“这个请你收下。”她双手捧起手中的针织猫咪玩偶，然后迅速低下头，不敢看他是否肯接受这个礼物。
“这个是我亲手做的，虽然不是很好看，但是还是希望你能收下。”她低着头颤着声说道：“虽然肯定没有你曾经失去的那个猫咪玩偶精致可爱但我还是很想以此来表达我的谢意。”
刚打完球的他，擦着颈部的汗，对于眼前的少女有点漫不经心。
他甚至在脑海中思索了几分钟，才想起眼前的女孩，是一周前他偶然在篮球场器材室救下的那个女孩，他当时看她状态太过糟糕，还难得耐心地和她聊了几句，提及了他小时候被父亲丢掉的那个玩偶。
那个他失去的玩偶可比这个可爱得有些拙朴的钥匙扣玩偶大得多，也精致得多，虽然也只是游乐园项目的奖品而已，但总比这个初学者仅凭一周完成的成品好看得多，而且他已经不是那个五岁的小孩了，他并不需要这样的慰藉式感谢。
虽然眼前的少女看起来很诚恳，他放缓了擦拭的动作，向来面无表情的俊脸上难得苦恼地皱了皱眉。
他并不想收下这个谢礼。
从小到大，有不少人都试图送他礼物，而他什么都不缺，他连扔都懒得扔，所以他会在一开始就拒绝。
即使是这样谦卑而惶恐的姿态，他也不是没有见过。
她的确很漂亮，但更漂亮的女生他也不是没有被投怀送抱过。
也许她只是单纯想表达谢意，但是那又如何呢，如果要为了顾及他人的心情而委屈自己的话，他没有那种习惯。
“我很抱歉，你的谢意我心领了。”他说完转过身，根本没有看那个女孩后续的反应，走向自己储物柜的同时，他还不忘补充一句逐客令：“我觉得你在男子更衣室门口这样站着不是很好，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麻烦早点回去吧。”
其实相对于他往日的风格来说，这样的应对已经可以说得上是和缓了。
平时的他对于这些他并不需要的接触，都是简单粗暴三个字解决——不要，滚。
想到这里，他又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林清维持着这个躬身的姿势缓缓地收回了手中的针织玩偶，然后直起身低着头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这就走。”
说完她转身疾步离开，低着头的她只想迅速离开，却不慎撞上了正要来找司南的洛子秦一行人。
“喂，怎么走路的！”被撞到的秦子洛不满地说道。
“对不起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哭着疾步走，又受到了惊吓，被撞得倒退一步的她竟然打起了嗝。
“干嘛，是你撞到我吧，不要搞得好像我欺负你一样。”秦子洛单手插兜，无语地说道：“道歉都不正脸看人的么？”
低着头的她泪一滴一滴地落在拙劣的橘猫针织玩偶上，让玩偶的颜色都斑驳了起来。
就在这个尴尬的时候，站得最近的于思涵看，着林清她手中斑驳着泪痕的针织玩偶，似乎明白了什么，打着圆场说道：“小姐姐快点走吧，不然耽误我们这个地界的王子商量国家大事啦。”
“什么小姐姐，我看就是个见不得人的丑八怪算了”秦子洛不屑地嘟囔道，却并没有再挡在林清她的面前。
“子洛，你这样说话有点过分哦。”徐嘉柔也在一旁帮腔解围，嗓音一如既往地温柔舒缓。
而换了一身嘻哈服饰，与秦子洛一行人统一风格的司南出来之后，也径直对着秦子洛说道：“让她走。”
“干嘛，一个个都拿我当坏人是不是？”秦子洛被指责后，又挡回到林清面前，接着说道：“行吧，那你五体投地先磕个头再走吧。”
秦子洛冷下了脸，居高临下地望着眼前的林清，如同一个傲慢又英俊的王子对着他最不屑的罪民一样，缓缓说出了他的宽恕要求。
一直沉默的林清抬起来了头，她深墨色的双眸噙着泪，脸上还留有泪痕，矮了秦子洛一个头的她仰着头直视着眼前提出过分要求的男生，无悲无喜地对峙着。
“我很抱歉，但我不可能下跪的。”她的脸在晴朗阳光的曝光下，美得惊人。
她的神情，脆弱中带着一股执拗的倔强。
所有人都被她镇住了，不知道是被她身为普通学生还敢叫板校园风云人物镇住，还是被她这猝不及防的美貌镇住。
“请你不要再羞辱人。”她一字一顿地继续说道，坚定又勇敢地不像几分钟之前颤着声送礼物的她，也不像几秒钟之前低着头沉默落泪的她。
“阿洛，让这位美丽的小姐离开吧，今天是不是有点情绪上头了。”一直在旁边观望着一切的徐逸开口说道，还情商非常高地先称赞了林清，后面又将秦子洛不当的举止以情绪上头一词轻轻带过。
“那就先告诉我名字再走。”被劝解的秦子洛徒然红了耳根，眼神不敢直视眼前的女生似地游移开，低声说道，好像还有点害羞。
“我的名字不重要，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打扰你们。”她绕过了秦子洛，从于思涵一侧绕弯疾步走过。
徒留下一行人脸色各异地看着她的背影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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