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她不懂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林清有点迟疑地说道。
她想问他是否有上一个轮回的记忆。
但是这一刻她又想起了系统告知她的上一个轮回的攻略结果，她成功攻略了司南若。如果这样问出口的话，似乎是在问司南是不是还喜欢她一样，感觉太尴尬了。
所以她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沉默着开始找医药箱，从银白色的不锈钢医药箱里面拿出碘伏，她抬起头问道：“碘伏过敏么？”
“不过敏。”司南立即反馈道，他浅棕色的眼眸熠熠生辉，往日里总是平直的唇角如今不自觉有了小小的弧度，略带哑声的嗓音似乎也隐隐透露出轻快。
“你有什么疑惑，都可以问我。”他继续说道，被随口安置坐下的他，坐姿端正，俨然幼儿园里等待老师召唤的小朋友。
然后他接过林清她处理好的，浸泡过碘伏的医用棉签，自己摁在了破损的指头上，之后便低头沉默着看着手中的棉签头。
尴尬的沉默还是在蔓延。
她坐在他身旁的另一张椅子上，中间隔着那个已经合上的银白色的医药箱，箱子上是显眼的红色十字。
其实又有必要问么，虽然如果不改变的话，这个世界就最多只能延续到两年多后，等大家高中毕业后，按照系统的说法是到时一切都会砰的一声破碎掉。
这个已经异化的，多次耗费本源重新轮回的世界，会毁灭掉。
但是只要她想起所谓的改变，就是攻略完所有王子，或者完成一出足够精彩的表演，让那个给她们机会的“神”满意，才能得到有可能的，拯救世界的帮助。
就像爱上要依赖王子的垂青一样，“神”的帮助需要看祂的心情。
都是那么不确定的事，都是那么依赖他人的侥幸的可能。
她光是想想就已经要却步了，也不知道上一个轮回她是怎么攻略的，又是怎么肯攻略的。
“我”司南打破了良久的静默，视线从手中的棉签转移到了她身上，他几乎是斟字酌句地说道：“我并不知道你现在在烦恼什么，也许很唐突，但是如果可以告诉我的话，可能倾诉本身也能够稍微减轻你的烦恼。”
他纤长的眼睫下是一双浅棕色的眼眸，一口气说完一长串的话后，他专注地看着她，态度非常诚恳，甚至诚恳地有点忐忑了。
“你喜欢我？”林清猝不及防地抬眸问道他，幽深的墨色眼眸与他对视着。
司南表现得就好像佐证了系统所说的话——她攻略了他，所以他喜欢？爱？她。
她不是毫无所觉的人，只要在某个地方她发现了他，那么他必然在观察她。这种观察相较于温景那种私家侦探式的估量观测，似乎更为温和柔软，像他眼眸的颜色一样。
但是原谅她是一个多疑警惕的人，她并不完全相信这是出于司南对于她的喜欢或爱。
这个世界的人，总是有动机去欺骗她，来守护这个世界。
出于拯救世界这样高尚的目的的话，欺骗她这个通向完美结局路上的工具也是可以原谅的。
最本真的她，最初的她，还是那个貌不惊人的平凡女生。
扪心自问，即使是最初的四大王子，远没有现在优秀俊美家世良好的他们，也不会看上她的。
就算他们现在喜欢，他们喜欢的只是她现在幸运得到美丽智慧天赋家世之后的她而已。
原本的她们可能仅有的交集就是街头她与他们擦肩而过，也许这样也不会有。
她就像一颗包裹上七彩糖果纸的的陈皮糖，灰不溜秋，绚丽的外表下是那么平平无奇。
她原本那么平凡，但唯一不曾变化的就是她拧巴、固执、多疑的个性吧。
无论在哪个世界，内心深处都总是充斥着无法排解的疑虑与愤然。
总是没有办法去相信任何人，也没有办法敞开心扉。
即使是现在已经坐在这里的她，也还是疑惑自己真的值得被爱么，又真的会被爱么？
而且，她又真的需要被爱么？
似乎是被她直白的问话所惊到，司南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但是他的目光没有移转，他似乎无法压抑住自己上翘的唇角，轻声回答道：“当然，我喜欢你。”
他浅棕色的眼眸内是一片澄澈。
“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你是我在这个世界的唯一真实。”他这样承诺道，毫不犹豫。
“太假了吧，难以相信。”质疑的言语就这样脱口而出，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就这样用平淡柔美的嗓音说出了伤人的话，但是她就是想这样说，仿佛这样就能够戳破他的假面一样。
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
都是谎言！
她的脑海中充斥着自己也难以理解的愤怒。
“我和她没有关系。”
“滚。”
“你让我恶心。”
“让开！”
“小清，拜托了，只有你才能救珊珊。”
记忆里也有一双浅棕色的眼眸，总是像被极地寒冰所覆盖，那双眼眸里没有她，她只能在那里看到厌恶和猜疑。
为什么那么讨厌她。
为什么不相信她。
为什么
她虽然平凡普通，但是她不觉得自己糟糕。
泪水毫无知觉地从她墨色的眼眸中漫出，一滴又一滴地落在地上。
她甚至没有想起什么真切的情景，她就是她就是想起那双眼眸，她就是想起那些那些话语。
“我我很抱歉，想失陪一下。”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她看到自己快步走出了活动室，她感知到脸上湿热的泪水。
好痛苦，太痛苦了。
这种被厌恶的、被利用的感觉。
为什么她连自己难过痛苦的原因都不知道？
她双手抱膝，蜷缩在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角落里。
假的，都是假的，没有人在乎的。
没有人在乎她的。
她的心为什么这么痛，她不懂。
[小清，哭了就不好看咯。]系统小心翼翼地安慰道，它似乎对林清情绪化的崩溃非常理解。
[司南那个大傻子不值得你哭，反正上个轮回已经成功攻略过他了，我们这次不理他。]
系统气呼呼地用着奶音说道，似乎在为她打抱不平。
“上一个轮回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在脑海中冷冷地问系统。
为什么她总是要当一个被蒙在鼓里的木偶。
被所谓高维的存在当做取乐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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