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七十三章舞伴
他们的公寓离白厅（英国魔法部的地面建筑）很近，离国王十字火车站也不算太远。
让罗伊纳安心的是，开学前一夜如果卢修斯提前领德拉科在伦敦住一夜，是不会选在挨近魔法部的公寓，肯定会歇在靠近车站的房子——这样她就不会有出门见面的尴尬局面。
罗伊纳回来时，还在下着大雨。她带着湿漉漉的雨气在楼道站了一会儿，用魔法烘干身上的雨水，又看了眼时间：四点五十，不算太早也不算太晚，刚刚好。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走到萨拉查门前看了眼，然后走回自己的房间。
早上六点，按照尚未过去的夏日天亮惯例本该天亮透了，这时候因为未歇的雨遮挡，天空有些暗，只是隐隐透着微光。
萨拉查起床后检查着行李，确认箱子里塞好了六年级的课本和服装。
罗伊纳在开放的厨房一边煮着咖啡，一边往吐司机里塞白吐司。
“你的行李？”萨拉查问。
罗伊纳洗了洗手，“暂时借用一下你的箱子，新教材应该已经买好了，会有人帮我带去学校的。”
——而罗伊纳口中的苦力正推着两个箱子走在拥挤的火车上。
德拉科自魁地奇决赛那晚和罗伊纳分散后就再没见过她，虽然严格来说期间只过了一个星期，但没打招呼就突然失踪这种情况十分少见，让德拉科没由来地心慌了好几天。
当然了，年幼的马尔福也无法得知，他的父亲也因为罗伊纳的杳无音讯而抓狂了好几天。受折磨这事并不只有自己。
看完决赛，德拉科其实没有回威尔特郡的马尔福庄园，在潘西的热情挽留下，他一直待在伦敦，买自己新学期所需的教材还有陪潘西逛对角巷和麻瓜世界的商场。
潘西原本并不算布斯巴顿学校组织的魁地奇世界杯观礼团的一员，毕竟她就是英国人没必要多几重麻烦。只是亲昵的朋友多，她也就跟着同学们一起行动了。决赛那夜发生的意外，让校长马克西姆清点完孩子们的人数后，立刻离开了英国。潘西就脱离队伍回到家人身边去了。
潘西启程回布斯巴顿魔法学校需要提前几天离开英国，纳西莎说要多给孩子叙旧的空间，就把德拉科留在帕金森家暂住。
直到潘西离开伦敦，德拉科才回到纳西莎身边，住在靠近国王十字火车站的公寓，而卢修斯独自住在靠近魔法部的房子。
开学前一晚，卢修斯过来和他们俩吃了晚餐。卢修斯顺便问了德拉科一句，开学清单上的东西买了几份。
然后卢修斯就带着德拉科以散步为由，去查令十字街尾的入口进对角巷又买了一堆四年级开学必备的物品。
——所以德拉科不得不带着两个行李箱上火车。
德拉科越过人挤人的走廊走到他一贯的包厢车厢时，正好看见罗娜挽着一个高挑瘦削的黑发男生在和斯莱特林学生谈笑风生。
德拉科瞪圆了自己的大眼睛，连箱子都不要了，冲上前。
对人靠近略有察觉的萨拉查敏感地回头。
看到是魁地奇球队学长的脸，德拉科局促地收起手，“……萨克森学长，早上好。”德拉科仔细看了一圈说话的人，这几个都是魁地奇球队的学生，他一一打招呼，“特拉弗斯学长，德里克学长，博尔学长，布莱奇，好久不见，早上好！”
“德拉科，你来得正好，我们刚说到萨克森狡猾得很，提前找好了舞会舞伴。”接任毕业马库斯·弗林特队长位置的是直接替补追球手上位的蒙太·特拉弗斯，他打趣着，“没记错的话，瑞文大概率会是你的舞伴？你们俩关系很好吧。”
萨拉查没有搭话，他走过德拉科，提起被丢在车厢门口的行李箱，放上行李架。
德拉科被震惊得说不出话。
罗伊纳笑了笑，看上去心情确实不错，“嗨德拉科，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斯宾塞的圣诞舞会舞伴，也是他的女朋友。”
德拉科张大嘴。
罗伊纳笑出声，帮德拉科合上嘴，她拍了拍德拉科的肩膀，“行了，找你伙伴玩去吧。有事之后再说。德拉科可不缺舞伴，他在布斯巴顿还有个青梅竹马呢。”她对特拉弗斯说。
今年即将毕业的两个击球手，博尔和德里克相视笑了，博尔小声地说，“萨克森暗中关注你很久喔，没想到如愿了。”
罗伊纳挑眉，“是吗？谢谢！”
“多给我们介绍拉文克劳的女孩哦？”德里克说。
博尔推搡着德里克，挤眉弄眼，“啊！你小子，是六年级那个……”
罗伊纳微笑不说话。
“德拉科，跟我过来一下。”萨拉查在车厢口说。
还处于重塑世界观中的德拉科愣愣地走上前，“萨克森学长，有什么事吗？”
“叫我斯宾塞就好，是弗林特托我带给你的话。”萨拉查温和地笑了一下，他按着德拉科肩膀。
德拉科不知所措地跟着走出了车厢，面前的学长虽然平淡地笑着，但是德拉科却不自觉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时候大多数学生都已经待在车厢安置好，特快火车发出喷气鸣笛声，车身微微颤抖，开动起来。他们走过几节车厢，这是级长车厢和普通间隔间车厢的连接处，这儿还有一个隔间，是工具间。此时只有一些清洁工具和备用的空荡荡的零食手推车停放在这。
“……带个话，需要走这么远？”德拉科比萨拉查矮了大半个头，他不得不仰着下巴看着萨克森。
萨拉查略微低头，冷淡地看着德拉科，刻意压低了声音，“当然是重要的话。看我的眼睛，德拉科。”他念出一道饶舌的咒语，话音刚落，霍格沃茨特快经过一处隧道，车厢迅速黑暗下来，萨拉查眨眼一下，眼睛中的黑在眼皮抬起时恢复了银灰，瞳仁也仿佛在抬眼瞬间被拉窄，在微光中好像冷血动物的竖瞳。
德拉科看到萨拉查的眼睛那一刻，仿佛陷入无法名状的迷宫，他呆滞地瞪大眼睛，无神地看着虚空。他觉得自己过往有关罗娜的记忆犹如潮水涌来，又像跑马灯一幕一幕闪过。
罗娜抱起在地上爬动的自己，讲述故事……罗娜来到霍格沃茨的流泪……罗娜对自己的第一次欺骗，在禁林梦到有关罗娜的噩梦……第一次魁地奇比赛，他让罗娜给自己加油……他以为罗娜丧生于黑魔王手中的痛苦悲伤……罗娜手把手教会的呼神护卫……还有罗娜和父亲讨论黑魔王的只言片语……
不……
不——
德拉科感觉自己的大脑被翻来覆去地查看，毫无秘密可言，就像赤身站在草地上，周围是无数双观察自己的冰冷眼睛。而他毫无抵抗力。
不，不，不——不能看！
德拉科抽回自己，他按着剧烈疼痛的脑袋吸气，弓着身子，眼泪不住地从泪腺流出。
“德拉科，你还好吗？我刚刚说的话你记住了吗？”德拉科只感觉一道天外来音在自己头顶响起，他抹掉模糊视线的眼泪，眼前的萨克森还有多道重影，德拉科试着回忆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什么——博尔和德里克原本该这学期就退出魁地奇球队，但是因为举办三强争霸赛，学院间的魁地奇比赛取消，球队工作就不用进行，学期末或者下学年初再进行新球员的选拔。高尔和克拉布如果想进入球队，要做好训练。
德拉科复述了一遍记忆里萨克森说的话，他看了眼萨克森的眼睛，是黑色。
“不错，但你突然怎么了？”萨拉查关心道。
德拉科晃了晃脑袋，他现在还没有实质地恢复过来，他隐隐觉得，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忘记了。
是什么呢？完全记不起来了。德拉科无力地敲了敲隐隐作痛的脑袋，“你先走，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我们一起回去吧，来吃点甜的，会对你有帮助。”萨拉查掏出一支甘草棒，难得开了个玩笑，“不是从手推车偷来的。”
“谢了。”德拉科剥掉包装纸。
萨拉查并不如表面那样轻松，他看到了罗伊纳过往十几年的生活片段，但说实话，在上学前罗伊纳并不经常参与德拉科的日常生活，所以他看到了内容并不多。还有就是德拉科的大脑毫无防备，轻而易举，但有用的东西并不多，还不足以解答他有关罗伊纳现在的疑问。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诞的错觉，罗伊纳就是预估德拉科被摄神取念的可能性所以什么关键信息都没在他面前透露——不管使用摄神取念术的对象是谁——而德拉科在被蒙昧的窗户纸前坚定地不挪动半分。
他们回到车厢。罗伊纳独自坐在一个卡座里看着报纸，“你们回来了。”
“我们去了很久吗？”德拉科揉着头坐到罗伊纳对面。
罗伊纳往里面坐了坐，让萨拉查坐在自己身边，然后失笑看着德拉科，“不到十分钟而已，你怎么了？好像有点变呆了。你们刚刚去说什么悄悄话？”她看向萨拉查。
萨拉查回答：“关于进入魁地奇球队的后门，不方便在很多人面前说。”
罗伊纳笑吟吟地哦了一声。
德拉科看着罗伊纳，忽然生出一种难言的失落和焦躁，“我找西奥多和布雷斯去了。”不等罗伊纳反应，他就离开这节车厢。
“他好像有点不开心？”罗伊纳说。
“不知道。”
“啊，我还有书没给他，居然就跑了。”罗伊纳撇嘴，她拿起放在自己后背的书。
书的封面是一本《标准咒语三级》，萨拉查接过书，“你们上学期不是就……”他翻动书页，内容和标准咒语天壤地别，“这里面是——”
罗伊纳抢过书，在封面一摸，真正的封面显现出来：《大脑封闭术的雏形和历史》，她看看周围，嘘声笑着说，“这学期我要教他的。对了，萨尔，你的摄神取念术不是很厉害吗，来陪我训练他吧。”
萨拉查笑了，“可以，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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