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更兴奋了
沈撷足足废了几柱香时间,才穿好了这身衣裙。
宫女们为他贴花钿涂口脂,沈撷心里骂着楚狗,面上却透着麻木,任由宫女在他脸上贴贴画画。
等妆点完毕,沈撷几乎认不出来铜镜里的人是他。
连宫女们都愣了片刻,脑海里浮现一句诗来。
云一涡,玉一梭,淡淡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
妃红长褙子上绣了些楼台花鸟,纱质半臂旁露出玉白而漂亮的锁骨,小公子别别扭扭起身,乌发下是张昳丽而惊目的脸。
被人扶着出去,沈撷小心翼翼行走,生怕踩到裙子或者被流苏砸到脸,他心里忐忑,却冷着脸问苏公公:“楚行隽让我去哪?”
“沈姑娘跟奴婢来便是。”
连称呼都改了!
岂有此理!
沈撷很想夺过苏公公的拂尘给对方来一下,但也仅限于想想,在楚行隽心里,他的心腹可比自己这个阶下囚重要得多。
沈撷严重怀疑楚行隽有什么特殊癖好,非要他穿着裙子承欢。
这段时间他经过谢摘星的科普,知道只有青楼里的小倌才会穿着女子衣裳取悦客人……
尽管觉得裙子很漂亮,但楚行隽的目的与态度让他很不适。
沈撷微微阖眼,绞着衣袖,恨不得立即就去学武功杀了楚狗。
他深呼吸几口气,随着苏公公来到一座小亭内。
“沈姑娘先等待片刻。”
说完这句话,苏公公甩了下拂尘,从袖中掏出一张写了笔墨的纸给他,“沈姑娘可要记清楚这上面的内容,莫要忘了,崔公子还在牢里呢。”
苏公公笑着看他几眼,慢悠悠地走了。
沈撷接过纸,看到纸上内容后就知道楚行隽并不是突然心血来潮想让他承欢,而是……另有目的?
他旁边只有一名宫女低眉顺眼地站着,四周空旷无人,沈撷记住纸上内容,看了眼池里莲花,皱了下眉。
楚行隽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苏公公让他在这里等待,沈撷等了一会,起身往外走去。
宫女一言不发地跟上他,沈撷自己又转了回去。
无人阻拦,无人过来。
难不成坐以待毙?
沈撷面对着莲花池,看到绿色的海洋里微粉起伏,花瓣一片片挨着,有的含羞待放,有的已是全部张开,似与微风嬉戏打闹,和蜻蜓谈笑风生。
沈撷又想起以前沈从礼见他喜欢莲花,亲自施展轻功摘花送与他的事。
他的姐姐很温柔,也很霸道。
沈撷想了想,如果楚行隽垮台,沈从礼去做皇帝再合适不过。
没等他继续畅想未来,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敢问姑娘是哪里人?”
有人来了。
沈撷提高警惕。
想必这人就是楚行隽想算计的人。
沈撷不想帮他,可楚行隽分明在威胁他,他只能依照楚狗的吩咐行事。
他转过身。
对方是名留了美髯的白袍中年人,眼角细纹依稀可见,但笑容清浅,举手投足间格外朗朗,仍然能看出年轻时的隽秀。
沈撷记得对方。
礼部侍郎。
他见过这人,也知道对方有几个子嗣,但并未与其交流过,也没有听到过关于对方的流言。
想来……不是坏人?
沈撷知道以貌取人不对,但他心里还是松了口气。
看样子,对方没认出来他是谁,也不知道他是名男子。
沈撷抬高声调,刻意变换了下声音,简单地行了个不怎么规范的礼,“参见大人,奴家是……是宫中的乐师,今天刚来宫里,不熟悉宫中路,方才是迷路了……”
少女肌肤欺霜赛雪,透着股楚楚之色,看起来我见犹怜。
中年人今天本是过来找皇帝的,但他无意间看见了荷花池那边的人儿,脚步不受控制地一转,等他回过神,自己已经出声惊扰了对方。
还好没有让他失望。
面前的美人儿目光莹莹,衬得满池的荷花瞬间黯然失色,雪白泛着粉的肩头在纱质的布料里若隐若现,惹人牙馋。
中年人眼里喜意更浓,“不如,我带姑娘过去?”
“谢谢大人。”沈撷故作感激,努力把中年人想象成沈从礼等人,充满敬慕地看着对方。
——此人没问沈撷要去哪,也没说明自己的身份。
沈撷跟在对方身后,心一点点发沉,脑海里迅速想着对策,脚步已经开始发软了。
不会这么狗血吧?
楚行隽这厮要把他送给其他人?
只要他还活着,就可以钳制沈家,至于他怎么活着,活得怎么样,都只是楚行隽的一念之间。
以貌取人要不得,这人明显把他往其他地方带。
要不是沈撷逛皇宫就跟逛后花园似的,怕是也反应不过来。
他开始临阵退缩,小声问:“大人,咱们这是去哪?”
“去你要去的地方。”目的地快到了,中年人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伸手抓过沈撷纤细的手腕,笑问:“怎么不走了?”
沈撷正打算跑,冷不丁被抓住手腕,仿佛自己被粘稠冰凉的蛇皮粘住,他小幅度挣了挣,没挣开。
手镯没带,他身上只有流苏簪能作为武器……
可对方会不知道吗?
沈撷不敢激怒对方,想要寻求帮助,然而转身一看,那名宫女根本没跟来!
他的尾音发着颤,勉强稳住声线:“皇上还在殿里等着我,大人带我去见皇上吧。”
“这就是去皇帝寝宫的路。”中年人以衣袖细细擦他额角,“天太热了吗?都出汗了。”
沈撷真想拿簪子戳死对方跟楚狗。
眼看着就要进屋,沈撷管不了别的了,狠狠揪了下中年人的手腕,猛地甩开对方的手,转身就跑!
然而事实是,他没能甩开对方。
沈撷的手臂被自己弄得几乎脱臼,他鼻尖溢出细汗,看到中年人的表情越来越危险,怕自己遭受殴打,下意识拿另一只手护住了脸。
“怕什么?”中年人将他拉了回来,拨开他的手指,轻声哄他:“我最会怜香惜玉了,一定不会弄疼你的。”
“老而不死是为贼!”
沈撷也不再捏着嗓子说话,而是哆哆嗦嗦地骂:“你已是不惑之年,甚至孙子都有了几个,还来招惹年轻小姑娘?你要不要脸啊!”
既然不打他,那他可就不吐不快了!
中年人听到这声音,显然更有兴趣了,半强迫半揽着他进屋,伸手将门关上,又把沈撷头上有威胁性的发簪取下来,这才道:“你能奈我何?”
此话杀伤力太大,沈撷愣了下,几乎七窍生烟。
他被胁迫进屋,目光扫了一圈周围。
房间里有些空荡,趁手武器几乎没有。
要不先妥协?
等对方放低警惕,再给这厮致命一击……
沈撷这么想着,被扔到桌子上时硌到了腰,疼得他鼻尖一皱。
妥协个屁!
沈撷脾气上来,往旁边一翻,躲开了中年男人的饿虎扑食,等男人起身,一记断子绝孙脚上去,沈撷这次用了全身的力气,脚心踩到实处,还真让他命中了。
中年男人面目扭曲地一只手扶着桌面,另一只手捂着双腿抖啊抖,沈撷趁现在,赶紧抓起裙摆往外跑。
中年人追了过去。
也是奇怪,这么大的皇宫,沈撷一路上竟然没撞见其他人。
跑了一会,沈撷回头,居然看到对方快要追上来了!
他感叹着怎么是个畜牲都会武功,要是没内力化淤血,中年男人被他踢得这一下估计已经站不起来了,哪还能跑这么快?
他求助无门,气喘吁吁地扶着木柱,又回到了莲花池那里。
想起纸条里的提示,沈撷叹了口气。
只能赌一把了。
他惊恐地看向面目铁青的中年男人,嗓音细弱,无措又可怜,“你、你别过来!”
“老子今天非得办了你!”
都这样了还能立起来?
涨了不少知识的沈撷并不相信中年男人这句逞能的话,他看向对方身后,突然目露惊喜。
“皇上!”
中年男人冷冷笑着,“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排在老子后面!”
沈撷就站在荷花池边,中年男人一拐一拐地快步走向他,到最后,想伸手将沈撷拽过来——
沈撷突然下蹲并往右边走了一步,脚狠狠踢向本就重心不稳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被这么一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荷花池摔去。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湿了沈撷的衣衫。
甚至还有只金鱼被炸了上来,又蹦回了塘里。
见此,沈撷扬眉吐气,“我让你流氓,让你不要脸!”
他话还没说完,脚上突然缠上一只手。
水花蓦地翻出白浪,像是疾风下的白云在追逐晴空。
沈撷也落水了!
他又是一记断子绝孙脚,虽然没中,但成功吓到了对方,沈撷得以脚踝自由,赶紧游远了些。
再然后,他上了岸,吐出嘴里的水,看向中年男人落水的地方。
奇怪,已经没动静了?
难不成是潜入水底,想在他松懈时给他致命一击?
沈撷警惕地往后退了几步,没过多久看到了有个湿漉漉的身影浮在了水面上,惨白的脸上满是淤泥,双眼瞪大,眸光溃散,显然是死不瞑目。
青天白日的,沈撷竟感觉有些冷。
就这么一会,一个会武功的人莫名溺死了?
哪怕不会水,挣扎呼救的时间总该有的。
沈撷往亭子里走,咳了几声,不止是心冷,身体也在发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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