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会谋略不如会玩
安乐气呼呼的跑回东宫,将东宫内外一通打砸。
吓的一众宫廷监侍,大气都不敢喘,只垂头立在一侧。
“安乐,何事如此动怒?”
武崇训巡逻归来,一来就瞧见外头,砸的一片狼藉。
他蹙眉凑上前去,温声问道。
“那庶子竟敢跟本宫抢储君之位!”
“本宫要杀了他!”
“庶子?是李重俊,还是李重茂?”武崇训耐心问道。
安乐狠狠瞪着他:
“管他是谁!都是庶子!出身低|贱的庶子!”
看爱妻竟被气成这样,武崇训脸色暗沉。
他握着安乐的手,拉着她往外走。
“干嘛!”
安乐被他拉着,蹙眉不耐烦道。
武崇训目光温柔的看着她:
“出身低|贱的庶子,竟敢将你气成这样。”
“为夫去替你出气。”
一席话,熄灭了安乐的火,她好奇这气,能怎么出。
便任由武崇训拉着。
步履来到东宫东北边的左藏宫。
左藏宫位置偏僻,一片冷宫的萧条既视感。
李重俊正在殿内翻阅经籍,托腮思索着字里行间的道理。
“李重俊!”
突兀间,殿外传来一个男人的怒吼。
他疑惑起身,刚走到门口,就撞上身躯威武高大的武崇训。
“哎呀。”
李重俊仓惶叫了一声。
“妹夫……”
“放肆!谁是你这奴人的妹夫?”
武崇训冷瞪着他,一步一步逼到他面前。
李重俊愣了,随后火气蹭然上头:
“奴人?你这狂妄之徒!竟敢侮辱……”
“啪”的一巴掌,直接扇在李重俊脸上。
李重俊竟被扇的原地转了一圈。
整个眼冒金星,脸上疼的火辣辣。
“狗奴,生母不过卑|贱的侍婢,也妄敢与出身尊贵的殿下相提?”
武崇训抬手揪住李重俊的衣领子,李重俊被吓坏了,连声哭着求饶认错。
“别打我、我错了!”
他被拽着扔到院外,武崇训一脚将之踹跪。
来往的监侍纷纷扬起疑惑眼神,站在外围看着。
“尔等都过来,扇一巴掌,赏一贯钱!”
武崇训冲着外围命令道。
外围的监侍哪敢上前来,纷纷地往后退避。
可一贯钱,可是巨额数目。
果然有那么两三个别宫路过的监侍,大着胆子走了过来。
“啪啪”声连连响起。
李重俊被打的呜呜哭出声来。
“哈哈哈!”
安乐看着眼前,心里痛快的不行,她哈哈大笑。
“狗奴,看你还敢嚣张!”
李重俊一肚子邪火,他怕自己再挨打,只能跪着爬到安乐脚下,痛哭求饶:
“奴知错,奴知错了!您消消火!”
“饶了奴吧!”
“哈哈哈!”
武崇训和安乐被逗的哈哈大笑。
“狗奴,跪着围东宫爬一圈,就饶了你。”安乐奚落道。
李重俊狠狠的咬着牙,双拳紧握。
听从地跪着,满心屈辱地往外爬去。
……
李玦一睁开眼,发现自己竟躺在武灵的寝房。
她赶忙坐起身。
武灵早就起了,正坐在茶案旁看书。
看她起来,便笑着端来一杯水,递给她:
“头疼吗?喝杯甜茶解解酒。”
李玦看着她的脸,心里头挠挠的痒。
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宿醉的口渴感消解了些。
“我这是睡了多久,竟是睡在你的床上,真是罪过。”
感觉冒犯,她坐到床边穿上长靴。
“昨夜睡的很安心呢。”
一想到昨夜,两人是相拥而卧,武灵不禁一脸羞笑。
“娘亲叫你今晚去宾客府,参阳月宴。”
“那,你呢?”
宾客府虽是兰亭,可那荒|淫的场面,她是见过的。
“我也去啊,陪你一起去。”武灵轻笑着。
“……”
估计那场面,她早就见过不少回了吧。
“该回商州了,还是不去了,”李玦起身往外走:
“我今天把殿下要的棋盘给做出来,明早一起回商州。”
武灵沉吟,然后笑着点头:
“好。”
后院里,李玦找来了一堆木材,又叫来一堆差吏。
用锯片切割、铁钻磨孔。
忙碌了一个多时辰,才做出来一个跳棋棋盘。
然后叫差吏跟她一起做。
还要打磨珠子、将珠子浸泡成不同颜色。
晌午时,一摞三十个跳棋棋盘,摆在深院的春亭内。
飞行棋和五子棋,以绸布画棋格即可。
李玦内心是有点郁闷的,她兴致勃勃的权谋大戏。
背后,却满是玩物丧志的荒唐。
自己有一肚子治世谋略,却不敌会玩吃的香。
……
武灵趁着闲暇,在洛阳各坊街转悠了一圈。
比起商州的变化,洛阳坊间依旧如故。
许多人为了买东西,要么是解腰带,要么当街褪袍,以换所需。
远处,南市正在浩荡动工。
石砖结构的建筑,盖的很高。
她驾着马车来到南市,才看到这里,聚集着密密麻麻的劳役。
时值初冬,许多人竟是光着膀子,在做着苦力活。
“李玦,如果现在站在这的是你。”
“你会怎么做呢。”
武灵看着眼前,又开始茫然。
回到私府时,李玦正跟太平,在外阁里对弈跳棋。
“内侄,你从哪学来的这些玩意。”
“还都很有意思。”
太平走完一步棋后,李玦一步直接跳进了她的初始阵营。
“被幽|禁深宫十余年,日子无聊,自己琢磨的。”
太平笑而不语,学会了之后,也抬手。
将一颗珠子,跳进了李玦的初始阵营内。
“娘亲。”武灵站在远处看了一会儿,才开腔打招呼。
太平回头,便慈和一笑,招手叫她过来。
“娘亲,我们明天回商州,今晚就不去宾客府了。”武灵说道。
“这么匆忙?”太平抬眼看向李玦:
“商州比皇都还好?”
李玦答道:
“那倒比不上,只是花了心血经营的地方,更亲切一些。”
一局玩的很慢,李玦故意乱走几步,给太平摸索玩法。
待一局结束,太平不出意料的赢了。
“娘亲,我要跟她出去逛逛。”
武灵耐着性子,等到一局结束后,才开腔。
跟着武灵去了南市,李玦看着眼前。
已很豪华的偌大府院,正在加建通天塔。
这通天塔,快要比皇宫内最高的建筑还高。
东西走向的洛河,也在劳役的开凿下,多出一条支河。
弯绕着从南市中央,静静流淌而过。
看着光着膀子、皮肤黝红的劳役。
李玦回头看向武灵:
“宁香,你在想什么?”
武灵回望着她,笑着摇摇头。
小东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李玦朝她宠溺一笑,拉着她走了。
是夜,李玦又在后院里,对着一堆木头,敲敲凿凿。
一块木章底部,镂刻着十余个字。
木盆里揣着一堆紧实的棉絮,将漆黑的火油浸入。
印章蘸油,往纸上加盖。
不需半个时辰,印出了近万次。
最后对折开裁,裁成半个手掌大的“传单”。
深夜的南市,一片静谧。
劳役聚居在连片的茅棚里,因白天的劳作过于劳累。
个个都睡的跟猪一样沉,鼾声连绵起伏。
李玦骑在马背上。
将带来的“传单”,从茅棚这一头,直撒到茅棚尾。
随后驾马离去。
出发回商州时,李玦特意绕行陕州灵宝郡。
在灵宝郡府留下五十名随从的亲军。
才调转方向,朝商州进发。
商州,州府。
李玦对商州刺史展示诏令时,刺史满脸不可置信。
正阁内,一众大小地方官,都惊愣着不发一言。
因久久无人说话,李玦只得开腔,打破沉默:
“事已至此,你就认了吧。”
一主簿扯着嗓子喊道:
“刺史大人在商州,深得人心!”
“而今你妄想取而代之?百姓不会同意的!”
“是百姓不会同意,还是商州那些大户不会同意?”
李玦轻笑反问。
刺史的脸黑了又黑,他放下公牒,冷盯着李玦:
“别急着走马上任,待我去一趟洛阳,回来了再说。”
李玦懒得跟这些地方官,玩装|逼打脸的戏码。
一个眼神,都尉方修明走出正阁。
不多时,千名亲军直接冲进来。
“你要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胆敢杀人行凶?”
刺史怒不可遏。
“血洗都是意料之中。”李玦冷声:
“带着你心爱的大户,立刻离开商州,否则。”
“我不介意大开杀戒。”
……
连着三天,或驱逐,或血洗。
盘踞商州的五姓七望,清理了个干净。
率部抄家时,各大户府内的库房,不出意外的金光灿灿。
聚拢到州府库房后,一通清点。
才知光是黄金,都有三十余万两。
武灵在坊街,忙碌着商肆的事。
她想将工监,开的越多越好。
百姓不一定要种地才能过的富足,从工或行商,都可以。
一边思考、一边琢磨还能再做些什么时,东边缓缓走来一大批成群结队的人。
看他们风尘仆仆、衣着粗陋,规模却不小。
武灵疑惑地迎上去:
“你们是从何而来?”
为首的中年男子,脸上灰扑扑的。
他抬手,将攥的皱巴巴的纸张,展示给武灵看:
“听闻这边募工还有月奉,我们是特意从洛阳过来的。”
武灵接过纸团子,铺展开来。
【灵宝募工,月奉两千,包食包宿,逃户优先。】
“噗。”武灵一下就明白了。
抬眼,后头一起过来的,约莫有数百人。
难怪此行回商州时,特意绕行灵宝郡,还在灵宝郡留下了亲军。
李玦,你可真够聪明的。
同时这纸团子,也让武灵起了灵感——
这纸团子上的字,是火油墨盖印的,比手写快多了。
她也可以琢磨大型的“盖印”,印书籍。
“你们吃饭了吗?先去州府里吃饭吧。”
“吃完饭,我再安排你们务工。”
武灵笑容灿烂又热情。
那男子闻声,更是兴奋地点点头:
“太好了!谢尊驾用工之恩!”
武灵匆匆回了州府,李玦正在复刻商州舆图。
以及画下道院的建造格局。
思来想去,太平要的秘密私府。
想要不引人注意的话……
不如盖道院。
外院是道院,内院是私府。
如此一来,秘密二字,才能实现。
“李玦!”
思索间,武灵小跑而来。
李玦刚站起身,武灵就兴奋地抱住她:
“洛阳那群劳役陆续过来了,我打算再开几个印书监,将那些经籍印的越多越好!”
“如此一来,经籍便不再昂贵了,普通百姓都买的起!”
她说话时,将一个纸团子塞到李玦手里:
“这是你印的对吧?”
李玦笑着点点头:
“你的心思,我看出来了。”
武灵害羞一笑,被人懂的感觉,真好。
不仅懂了,还帮我去做了。
“印书监可以慢慢来,我要在商州十二郡,各建一座道院。”
“叫那些劳役,先去建道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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