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兄妹齐心
神龙二年，大年初一。
适逢上元节休假，李玦与武灵一道，回了洛阳。
她在偏僻的正平坊，购置了一座府邸。
府邸很大，内有屋舍二百间。
表面是她的私府，实际上，是为阿兄李隆基准备的。
临时从商州雇来近千劳工，以挖地库为名。
在私府后院，开挖地下室。
地下室几乎挖空整座府邸的地下。
容一万人在此聚集，都很宽敞。
相王府。
李玦换了一身米色便衣，来见阿父。
李隆基也借着上元节假，回了洛阳。
同行而来的，只有兄嫂一人。
李旦叫下人张罗了一桌子好菜，一家子乐乐呵呵的吃着。
本来李隆基心情挺好的。
回来洛阳后，他去拜访了一圈在南衙养马时，结识的好友。
不拜访不知道，去了之后，南衙十二卫的将领，全是生面孔。
十个有八个，要么姓韦，要么姓崔。
“难得回来探阿父，就不要冷着脸色了。”
一旁，王秀菱温声开腔，对李隆基宽慰道。
“呵呵，别管他，他藏不住心事，心里想啥，全写脸上了。”李旦倒是乐乐呵呵：
“秀菱啊，等下吃完饭，叫玦儿带你到处逛逛，洛阳的上元花灯，还是挺好看的。”
李玦看向兄嫂，对她客气一笑：
“兄嫂抱歉啊，我看还是带阿兄去逛逛、散散心才是。”
“不然他能气上三天，也不说一句话。”
“哈哈哈。”
李旦看着脸色黑臭的李隆基，哈哈大笑。
饭后，李隆基跟李玦外出去了。
瞧见远处，耸立在南市的通天塔，甚至比通天宫还高。
李隆基气的胸口起伏：
“听闻国库都成安乐的私人钱库了，成何体统！”
恰逢相王府一出来，就是安乐的私府。
各色酩酊大醉的达官贵人，醉的脸红脖子粗的进进出出。
李隆基的脸色，更阴沉了几分。
“阿兄，我也开置了私府，去看看吧。”李玦说道。
闻声，李隆基眼神一闪，点点头，快步跟着李玦走。
正平坊林立着十余座府邸，看起来冷冷清清。
李玦领着他，进了一个不起眼的府门。
可一入内，才能察觉，这府邸竟比十个相王府还大。
“哇，阿妹发达了，竟有钱购置这么大的私府。”
李隆基惊呆了。
“阿兄，您应多去南衙北衙走动，跟禁军的将领交好。”李玦一边带他参观，一边说道。
“嘁，全都是姓韦的，我才不去交好。”
李隆基拒绝。
“生气有何用呢，没有用，还是应多认识些人。”李玦耐着性子。
“我早年在南衙养马时，还是认识些人的。”李隆基说道：
“果毅都尉陈玄礼、处理宫廷事务的宫苑监钟绍京，还有些副尉，以及李氏的旁亲。”
“认识又有何用，顶多吃不上饭时，找他们蹭饭吃。”
“还不如我在潞州认识的那十几位豪杰。”
“别将葛福顺、县尉刘幽求，我叫他们帮我做事，他们二话不说就去了。”
“那是因为你让他们做的事，是为百姓谋福的事，他们当然乐意。”李玦说话间，领着他走到地下室入口：
“下去看看吧。”
站在小小入口外围，李隆基闻到了浓郁的马粪腥臊气儿。
他登时皱眉：
“阿妹，你这是在笑话我吗？怎么又是马粪味儿。”
一声牢骚间，他推门而入。
金光灿灿的金子，猝不及防映入眼帘。
“哇！阿妹，你从哪弄来的这么多金子？”
之前无权无势无财，李隆基除了生气，其他什么都不会。
突然被金子刺了眼。
他心头，猛然起了谋划匡复大唐社稷的念头。
看着面前的十几座金山，李隆基兴奋道：
“阿妹，我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我要匡复李唐社稷！”
自顾兴奋说完，他灼灼的目光，又暗沉了下来：
“估计应该，很难吧。”
“不难，阿兄多交好些南衙北衙的将领，待韦氏惹出天怒人怨后，顺着民心去做，能成的。”
李隆基点点头，但还是觉得有些痴人说梦：
“我认识的都是低级将领，没有统领权，认识的再多，又有何用呢。”
“此言差矣，”李玦说道：
“南衙北衙的将领，都是韦氏又如何，待他们尽失民心，南衙北衙的禁军，皆心向李唐。”
“阿兄说说，禁军会听李氏的，还是继续听韦氏的？”
李隆基使劲点头：
“有道理！没错！”
“有阿妹支持，阿兄有力量了！”
“只是过完上元节，阿兄又要回潞州，毕竟阿兄还正遭受忌惮。”
李玦宽慰道：
“潞州的豪杰，是心向李唐的豪杰就可以了呀，多认识些带回洛阳。”
“安乐现在为了谋财，连官职都明码标价的卖，趁这个机会，用这些钱，给豪杰们买官进宫。”
“待时机成熟，阿兄想做什么，都不在话下。”
李隆基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偌大的地下室：
“哈哈哈！阿妹，你可真是太聪明了！好主意啊！”
李玦保持微笑，继续说道：
“三个月内，我设法叫阿兄被免职、闲置洛阳。”
“届时，阿兄就以这私府为着力点，暗中慢慢站稳脚跟。”
“钱什么的不须烦心，阿妹暗中支持你。”
李隆基兴奋的一把抱住李玦：
“阿妹！有你在，阿兄顿觉天下无难事！”
“哈哈哈哈！”
……
太平私府，深院内。
李玦将商州的情况，事无巨细，写成一份事牒，递交太平。
商州开了一大堆工监，拢聚了百万余户漂泊的逃户和劳役。
以州府名义经营的商肆和工监，肥的不像话，太平是一边看，一边轻笑。
“做的不错呢，只是……”
“你建这么多道院做什么？”
太平问道。
“殿下要的秘密私府，下官是以道院名义开建的。”李玦答道。
“……”太平一时语塞：
“本宫要开的，是镇国府，道院？实在是……”
“镇国府？”李玦诧异：
“开设镇国府，是要主事何职能？”
太平短暂沉默了一会儿，眼神更加郑重了些：
“组建独立于禁军之外的镇国亲军。”
“哇，豢养私兵，可是违反唐律的死罪。”李玦连连倒吸凉气。
不过，这么轻易就告诉我了，是信任么。
不，我不需要这样的信任，太凶险了。
“由你来组建、豢养，你能否胜任？”
“？？？”
李玦心慌的小手一抖，手里拿着的一块黑布，跌落在地。
太平垂眸，躬身将之捡起。
展开来，上面以金线，绣着四个金色大字——
李唐太平。
她疑惑问道：
“这是什么？”
“民心。”
“商州大大小小的坊街，都挂着这样的旗帜。”
太平轻笑：
“真聪颖，可惜了，只有一个内侄。”
她想把李玦，掰成几个人来用，然后就能多几个商州。
李玦深沉思考了一通。
豢养私兵虽然危险，但是若真组建了一支镇国亲军。
届时阿兄有需要的话……
“镇国亲军，下官愿意。”李玦郑重道。
太平淡淡点头，仿佛这只是一件小事。
不如……引荐阿兄来做这事？
刚才太平不是嫌内侄少吗？
“殿下，下官之三阿兄李隆基，早年事从南衙，有勇有谋。”
“去年年初，因遭韦氏忌惮，被贬至潞州，事潞州别驾。”
“此事若由阿兄来做，阿兄定做的比下官更出色。”
太平轻笑点头：
“这可是杀头死罪，你阿兄若是不惧，改日引荐来。”
李玦兴奋：
“好。”
……
李隆基也是第一次见太平姑姑。
一见面，就是跪拜。
“见过姑姑！”
两兄妹个头差不多，模样却差别很大。
一个面相精致，一个面相粗犷、小眼宽鼻。
“起来吧。”太平抬手，招呼他入座。
李隆基紧张又激动的手心冒汗：
“姑姑，下侄此前事从南衙五年，大小军务皆娴熟了解。”
“若姑姑需要，下侄愿意效命。”
太平托腮浅笑，喝消一杯茶后，才说道：
“你阿父是为安国相王，近一年了，在朝上，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过。”
“如此中庸，却出了两位胆略过人的子女，真不知是如何培育出来的。”
李隆基腼腆道：
“阿父只是……怕了。”
太平不动声色，话音慵懒又轻飘飘道：
“一个月内，秘密组建五万镇国亲军，以备有需时，铲除韦后党羽，你能胜任？”
李隆基郑重点头：
“下侄愿意效命，更誓死忠于李唐。”
“嗯，下去吧，至于潞州，就别去了，本宫设法革除你在潞州的官职。”
“你须随召随到，否则……”
“下侄领命！”
离开太平私府时，李隆基一路都在哈哈大笑。
好多年没这么痛快过了。
被重用的感觉，真痛快！
“走！阿兄请你喝酒去！”李隆基跟李玦勾肩搭背地走着，脸上是无尽的痛快：
“待阿兄建成镇国亲军，私府亦英才济济！”
“管他韦氏崔氏，迟早由阿兄全收拾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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