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025
三日月跟在樱庭苍的身后。
秘店的一幕幕仍旧不停的跳出来。
【“怎么了？”】
【“那应该是你的错觉。”】
{“如果要跟随那个人……”}
——{“就不要听他口中说出的任何‘声音’。”}
本来不应该太过在意的提醒，然而，经由下午无意的一眼，似乎提醒了什么。三日月并不是有意深究他人秘密的人，但这不意味他会对所有的异常都放任自流。
‘所以关键点是在‘声音’么？’
三日月已经意识到了，看似坦诚的人，往往未必真的坦诚，所以倾诉真实的人，也未必真的会说出所有。
巧妙的隐瞒，艺术的修饰，就能让一些事情听起来面目全非。
如果某个人的声音当中寄宿着魔性，那就更不用说什么了。
想来，如果他指着一头鹿，说这是马，倾听他话语的人也会真的将这头鹿当做马而全无察觉吧？
只是不知道，再进一步，真的“指鹿为马”，对方是否能做到呢？
三日月决定放弃这个问题，这已经超出了他应该深究的范围了，而这点他也没有必要深究，毕竟他只要确定，现在他所思所想不是受人操控就可以了。
——
那绝对是相当尴尬的相遇。
一边说着：
“草薙哥，我来接药研他们，他们在么？”
然后一边听见了：
“啊，是你！”
打开门的樱庭苍听着声音瞬间愣在原地，看向沙发坐上抱着安娜读书的少女，然后看向吧台那里——那里坐着一振名为烛台切光忠的太刀。
what？
他不在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你好，樱庭苍先生。”
“啊，三日月殿，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太刀很和气的打着招呼，语气熟稔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是陌生人。
草薙出云放下手中正在擦的玻璃杯，手一摊向坐在一边的两个陌生人。
“来，你的麻烦。所以，稍后，我们谈谈报酬问题吧。”
“唉？！”
——说好的大家都是兄弟，不用算账呢？
“在此之前，你先和他们去谈谈吧。正好，药研他们也快回来了。”
草薙出云的话刚说完，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大将？”
樱庭苍听着声音，忽然有种冷意从背脊袭来，他回头一看，是药研带着两振短刀回来了。
栗田口的短刀内番服，一般穿着出去也没问题，而内番服本不合适的今剑，也被药研借了一身衣服，于是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异常。
当然这不是关键，只是当他看见药研的时候，他就忽然有种心底发凉的感觉。
樱庭苍努力回想了一下过去几天，自我感觉良好的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你看，非法本丸的事情，他坦诚了，提醒药研带着其他小伙伴出来，他也做了。他感觉自己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啊？
那凉意是什么呢？
百思不得其解。
于是樱庭苍只能故作淡定的打招呼道：
“好久不见，药研。”
然后转头对里面，他不认识，但是肯定是正规时管人员的少女喊道：
“那么，那位小姐，我们一起出去谈谈？”
“哪里？”
“我家？”
不知道是对方艺高人胆大还是什么原因，轻易就同意了樱庭苍的提议，于是出门十分钟，又是一车人回去了。
在昏暗的会议室中，樱庭苍双手交叉立在桌上撑着脸，仿佛沉思状，不知道哪儿来的一个黑框眼镜放在了脸上在黑暗的室内反射着奇妙的白光，令人看不清他的双眼。
只听见他用低沉沙哑，疑似患了喉癌的声音说道：
“现在，让我们开始第一次会议吧。”
三日月：“……”
药研：“……”
五虎退：“……”
今剑：“……”
卫宫立香：“……”
烛台切：“……”
卫宫立香站起身来，一把拉开了窗帘，午后四点的阳光直射进来，然后指着后面的库利亚说道：
“别给他的脸上打光了，不晃眼么？”
——没错，眼镜上的反光，是库利亚在一边拿着手电筒打光形成的效果。
樱庭苍颇为遗憾的叹了声气，他只是想玩儿个梗，活跃下气氛嘛，看来效果不是很成功啊。
“虽然理解樱庭先生热爱avg事业的心情，但是这个时候请不要cos碇源渡了。”
卫宫立香一本正经的表示。
她没想到啊，两个世界差的这么远，eva居然仍旧有投影在这个世界，真可怕。
……不仅活跃气氛失败，好像还被误会了什么事情。
樱庭苍挥挥手，库利亚从善如流的关上了自己手上的手电筒，继续安静的站在一旁面带微笑的当壁花。
卫宫立香从窗户那边走回来坐在了樱庭苍的对面，烛台切刚好在她旁边，三日月则坐在了樱庭苍的右手边，恰好是和烛台切相对的地方，剩下的三振短刀以药研为中心，坐在了另一边，隐隐有三足鼎立的感觉。
“樱庭先生，你是否知道自己在一个非法本丸？是否知道非法本丸的概念？”
烛台切率先开始了问题。
“有所了解。”
——这点儿了解还是从三日月那边儿来的。
“呼……那么就好说了，在解决处理问题之前。允我问一句，你是否愿意，继续担任审神者？”
三短一太不约而同将视线放到了樱庭苍身上，樱庭苍对这个问题表现的相当……
平淡。
是的，平淡。
没有不舍，也没有犹豫。
看不到期待，也看不到失望。
药研看到这个表情，表面平淡，但是放在桌子下的手却下意识的握紧了。
他远比他表现出来的更加在意这个问题。
而今剑和五虎退对樱庭苍说不上多少感情，对他们来说，也不清楚到底是换一个审神者更好，还是跟着眼前这个审神者更好。
不过，对他们二人来说，这其实也并不是他们能决定的事情。
如果樱庭苍继续决定当审神者，他们也只能继续跟着他。另外，樱庭苍人品也还行，二人不是很在乎这个问题。
于是他们只是安静的听着。
而在樱庭苍尚未回答的时候，三日月很是自在的拿起茶壶为自己添了一杯茶，他嘴角噙着惯常的从容微笑，看着比不在乎的今剑和五虎退，更加无所谓似的悠闲。
“……”
樱庭苍沉默了一下，谁也无法从他的脸上看出来什么心思。
稍倾他才回答道：
“我想这应该是看时管的决定，而并不看我的意志吧？”
很微妙的回答。
烛台切微微眯了下眼睛，这个人将问题丢给了时管，反而不好判断他本人的态度。
说起来，奇怪的不仅仅是他的态度，还有时管的态度。
魔性会吸引魔性，异常会吸引异常。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这句话所形容的是没错的，因为事实往往就是如此玄妙，明明可能是毫不相干的事物，但是却可能因为某些共同的特质而聚集在一起。
感慨了这么多是为什么？
不，这只是为了说明一件事情。
非法本丸是不可能找到正常的主人的。
不是因为他的一己之词，而是因为樱庭苍所在的那个非法本丸类型就是如此，那个非法本丸真正的操控者·狐之助会选择心理有所缺陷的人，然后恶意诱导她们犯下罪行。
所以他才说时管的态度奇怪。
在这种已知条件下，很容易推导出一个事实那就是：
这个名为“樱庭苍”的人，不会是什么正常人。
然而前天，他们将调查到的结果上交时管的时候，对樱庭苍这个人的处理建议很微妙的是：
“他要当，就继续让他当，换个本丸的事儿。”
——这就是原话，习惯就好。
让一颗不□□当审神者？？？
虽然时管对灵能力的要求是已经快低到大街上随便拉个人都行，但是什么时候对人品的考核要求这么低了？
让一个性格方面存疑堪称□□的人，去当审神者真的好么？
烛台切实在是……
心存怀疑，无法放心。
“时管认为可以让你继续担任审神者，那么你的想法呢？”
说这话的并不是烛台切，而是卫宫立香，她开口开的很干脆利落。
“那我自然是继续。”
樱庭苍回答的轻描淡写。
药研松开了握紧的手，三日月小小“哦”了一声，在大家都看向他的时候，他只是挥挥手示意没问题，解释说道“只是发现这茶出乎意料的不错”后，就继续开始悠闲的喝茶。
“继续吧，说说怎么解决非法本丸的事情？”
樱庭苍略过三日月制造的插曲，继续说道。
卫宫立香丢出一个小巧的物件，约莫小拇指一半大小，透明的立方体，如果仔细看会发现其中有点点星光。
“定位仪，这个可以瞒过狐之助，只要你拿着这个回去，就可以定位到本丸，然后我们这边强行破解外壁侵入。”
卫宫立香解释道。
“感觉像是黑客手段啊。”
樱庭苍拿起小立方体打量着。
“因为有时候，正反两面是一体的，看起来像也没办法。”
“所以呢？你同意这个做法么？”
烛台切接过卫宫立香的话，问道。
这样做是会有危险的，烛台切显然知道这件事情，而对面的人不会听不出来其中危险。
“……”
樱庭苍没有说话，他沉默的把玩着小立方体。
“如果我去呢？”
见樱庭苍没有说话，药研首先开了口。
烛台切沉下了脸。
“哈……我去吧，药研你去反而更危险，倒是我，说不定反而没什么威胁。”
樱庭苍制止了药研。
“什么时候呢？明天？还是后天？又或者是大后天？”
他转过头问了另一个问题。
“如果可以我们希望是明天，尽快进行。”
烛台切没有说话，回答的人是卫宫立香。
“可以。那么还有其他的问题么？”
樱庭苍收起了小立方体，问道。
“如果你没有的话，我们也没有了。”
“我确实有一个问题想问，但是这个问题涉及到一些私人恩怨……”
他直视着对面的卫宫立香二人。
“请问。”
烛台切不疑有他，回答道。
“十六年前的碧岛孤儿院屠杀事件，是时间溯行军所为么？当时那个审神者如何处理的呢？”
口中问着是否是时间溯行军，但是从第二个问题来听，他根本已经是确定了那件事情就是时间溯行军的所为。
“……”
“……”
烛台切对这个一无所知，他看向审神者，但是卫宫立香没有立刻回话这件事，就已经告诉他“她知道什么”这件事。
但卫宫立香又是为何沉默呢。
没有顾忌到两个人的沉默，樱庭苍继续说道：
“虽然那个时候我年纪尚幼，不过不巧已经开始记事。虽然狐之助是个幕后黑手，不过表面伪装的还不错，给了我一份指导手册，而手册上关于时间溯行军各类敌手的造型，不巧和当年凶手样子极为相似。”
“可以告诉我，当年是怎么回事儿么？”
说到这里，樱庭苍甚至笑了起来，和善而真诚。
卫宫立香，看着眼前人，常人看不见的白影从阳光中蔓延过来，烛台切毫无察觉，但是立香却看得清清楚楚。
她知道，如果不给出真相，眼前人就会撕下人皮的伪装，化作
——凶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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