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沈慕堇取了月凌之莲圈住容家兄妹的手腕，算是暂且将二人封印住。
小四用肩膀撞了撞小五，神识传音道，“你看小师姐单手取手链的样子，像不像断臂大侠。”
小五虽年岁小，但为人更稳重些，闻言瞪了素日里便没个正形的四师兄一眼，传音说道，“小师姐风姿过人，无论何种动作，由她做来都令人心生仰慕。”
小五：四师兄你快闭嘴吧，小师姐神识和法则都强过咱俩一大截，你以为的偷偷传音，其实早就被听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了。
他不是不好奇被小师姐牵着的那个陌生少年是谁，只是现在这个形势着实不是好奇这个的时候。
沈慕堇安排完容家这两个随时可能暴走反戈的龙凤胎，感受到整个法则之境已然到了最后闭合的时刻。
她心里清楚，紫裙女妖纵容着身边这些堕妖说个没完没了，甚至对一些后面诞生的、与她全然不熟悉的地阶魔妖都称得上和颜悦色，不打断他们之间的交流，只是因为她也在等这个时机而已。
等这个尚算幼小的法则之境真正成熟。
然后她就可以利用这些天资出众的年少灵师，献祭他们的灵根与神识，助她强行将自己的法则彻底融入进法则之境的每寸角落。
如此，才算是真正的掌控了这个法则之境。
而非现在这样，沈慕堇闭上眼以法则去“看”，能明显瞧出整个“境”布满了星星点点的“漏洞”。
这些“漏洞”就是紫裙女妖尚未掌控之处。
天空仿佛摇摇欲坠。
而沈慕堇也在等，等法则之境的成熟。
在一个不算完全有主的法则之境中，自然是谁的法则更强悍，就更占优势。
周围一群想说话，但莫名感觉自己压根插不进这氛围中的少年灵师，只能互相看看对方，然后尽量不动声色地互相打听，这几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到底是谁。
最震撼的莫过于祈安学府的人了。
他们既震撼于沈慕堇看起来似乎并不是一个柔弱的辅助灵师，并且身份好像也不一般。
又震撼于——
林长楚和沈慕堇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前脚才有那么——长的帖子论证“朝堇慕楚”是假的，后脚他们就亲眼见证了“朝堇慕楚”的未完待续？！
穆琉几人，包括紧跟着顾恪安的东境祈元学府的人，围在沈慕堇身边，都是一副以她马首是瞻的模样。
当然，后者中绝大部分的人全然是因为信任且只能信任顾恪安的选择。
沈慕堇此时身心都无比放松，这是她在大战之前的惯性状态。
尽可能的松弛，以让自己的全部都随着法则的韵律而进行。
她看向顾恪安，“有带天阶的防御灵器吗？”
天阶灵器本就珍贵，哪怕是这群世家子，没到地灵师之前，身上一般也没几样天阶的，毕竟难以发挥灵器的真正作用，还很可能被亡命之徒盯上，杀人越货。
“你猜得还真准，”顾恪安抽了抽嘴角，一副无奈的神情，“这次真的带了。”
沈慕堇一点都没客气地伸出手，“等回去我还你一个。”
“要你亲自做的，”顾恪安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镇纸模样的灵器，肉疼无比地递给她，“或者菀姨做的。”
“芙姨做的也行，”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挑的。”
小四佯装生气的样子，拍了下他肩膀，“你怎么这么爱想美事呢！”
转头对着沈慕堇露出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来，“小师姐，我也不挑的，您要是预备开炉做天阶的，千万记得您还有个乖巧听话简朴无比的四师弟，剩下个随便什么边角料，您给我就行。”
“防御、攻击我都不挑的，关键是仰慕小师姐炼器的风范，想要时时睹物思人，以激励我更好地进步。”
沈慕堇很习惯他这个规矩中带着纨绔气的做派，只垂眸看着手里的灵器，以法则为线引着灵气进入。
顺便，轻轻挣开了林长楚握着她的手。
她在法则的加持之下，实力与天阶灵师无异，驱动天阶灵器自然能达到最佳效果。
几乎同时，一道透明的线直直朝着对面的玄阶魔妖群而去，扰动得他们产生了肉眼可见的暴躁动静。
魔气散开，反而掩饰住了这边的灵气波动。
已经进行到了吹嘘功绩阶段的堕妖大佬群，只施舍一般地分了一个眼神过去。
便有地阶魔妖释放威压以震慑这些不知缘何暴动的低阶魔妖。
还差最后一步，沈慕堇刻意压制了一下灵器。
一边无比熟练地在空中勾画符咒，一边很是随心地回道，“可以，那待会堕妖的尸体你来处理。”
“那只玄虎堕妖，记得处理干净点，回去喂雪融。”
“得嘞，明白！小师姐放心交给我好了，我做的烤肉堪称灵法一绝，雪融最爱吃的就是我这一手。”
小四眉飞色舞，丝毫不见任何紧张之态。
“穆琉，确定一下凌虚宫的锚点，”最后一笔落定，沈慕堇神情越发冷然平静，“给师兄传信，小四辅助，就写‘妖七现，速来’。”
旁边有人听见了这话，悄声嘟囔了一句，“要是通灵镯能用，我们早就叫人来救命了。”
却见凌虚宫众人神情依旧坦荡笃定，丝毫没有迟疑。
穆琉甚至都没有动用通灵镯，而是闭上眼睛，右手指尖似乎在拨弄空无一物的空间。
小四也收起玩笑之意，脸色沉稳不少，握着穆琉的左手腕，摆出了一副把脉的模样。
穆琉的法则偏向空间类，最基础的特点便是“移动”，确定好一个锚点之后，便可将“事物”移动至此。
这种移动传信，倒也不难，她领悟法则第二日就会了，只是有些精细，特别是在这种位于法则之境的情形下，情况就更为复杂。
毕竟，境与境之间，往往存在着混乱的空间法则，极易对她的“移动”造成影响。
而小四的法则属于增益类，恰恰可以帮助穆琉更准确地传信。
沈慕堇在一旁帮他们隔绝了法则波动，避免被紫裙女妖发现。
一边操纵着法则，一边用神识问了小五一句，“灵石带了多少？”
待会她去迎战堕妖，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应当用灵石加持灵器运行。
凌虚宫在灵石之事上格外大方，因为他们所在的凌祈州本就灵气稀薄，修炼时常在身边摆满各种高阶灵石以供吸收。
小五估算了一下，他们五个人身上能凑个一万的高阶灵石，其余中阶、低阶的零零散散也有个四五万左右。
“保守估计，能够金莲镇撑七个时辰。”
他不清楚这个镇纸一样的灵器耗费灵气的效果是什么，只能拿他知道的凌虚宫的天阶防御灵器来举例。
沈慕堇对比了一下，觉得足够了。
但也不能如此败家。
救凌虚宫众人乃至于东境的诸位学子本就是她职责所在。
救林长楚，于她而言是自愿行为。
但别人，总不能白沾光吧。
她扫视了一下全场，谨记着师兄从前的叮嘱，要善良要温柔，要理解不是所有人都跟她和他一样聪明伶俐。
她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商量道，“灵器运转需要灵石供应，诸位要不要做点贡献？”
余下众人的情绪从极度恐惧绝望，到震撼惊讶，再到怀疑，如今已不知道要作何反应了。
但他们看着泛着金光的天阶镇纸在沈慕堇眼前震个没完，极其想要挣脱桎梏。
虽为天阶灵器，但在沈慕堇手里只能听话屈从，一副着实委屈的模样。
他们现在能跟天阶灵器比吗？
肯定不行。
那就也只有听话这一条路可走了。
“一千，高阶灵石，我们兄妹俩出。”
受到了极大打击，又因被封印而显得有些萎靡的容家兄妹率先表了态。
一句话砸下来，让剩下的人面露赧色。
这里面有的出身四境的普通灵师家庭，家里供给的灵石本就有定量。
而旁的出身世家的人，平日里灵石供应自是不缺的，但也很少有这么大的手笔。
毕竟灵石于他们而言更多的用途是花销，随身携带更多的都是低阶、中阶，百八十颗高阶灵石已经算是顶级“零花钱”待遇了。
传信临近尾声，小四扫尾工作轻松不少，便分出了心思，积极怂恿捐灵石。
“有多少就拿多少，丑话说前面，灵器的防御范围越大，越消耗灵气，灵石要是不够的话，这灵器也撑不了多久，而且你们就算有天阶灵器，也不可能催动到我小师姐这个程度。”
“反正实在不行，死道友不死贫道，我们就只护着自己了。”
“当然，”他脸上露出无比灿烂的笑意，“要是真没多少灵石，贡献点灵器、符咒也是可以的。”
“没有天阶的，地阶的防御灵器、符咒总有吧，我们不挑的。”
不挑的……
挑的……
的……
魔音绕耳。
不少人木着脸看向一副懒洋洋模样的小四，又是几乎同样的说辞，跟朝沈慕堇要灵器时没什么两样。
虽说目前之境况，大家自然应该齐心协力，但这人还真是雁过拔毛，把算盘都写在了脸上。
不知不觉间，紧张与不安的阴霾正慢慢从众人的心头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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