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异理会
“这就是你的天赋吗？”
三千代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她把长刀重新反握后紧贴在肩胛骨上，另一只手还有力气去提盛满的水桶。
李馗愣愣地望着她：“天赋……什么天赋？”
时间凝固了几秒，三千代对上他茫然的目光，默默地放下了水桶，上前牵起他的手。
“有些事不方便在这里说，你跟我来。”
两人悄悄摸摸来到教学楼后门外的空地上，李馗的心脏忍不住扑通直跳。虽然不至于误会了三千代的意思，但身处幽静、狭隘之地，握着少女温暖的柔荑，难免会让青春少年产生一些旖旎的幻想。
“你很紧张？”三千代注意到他的呼吸有些急促。
“咳，没事。”李馗装模作样地左顾右盼，三千代下一句话就把他拉回了现实，“你知道自己是妖怪的后裔吧？”
李馗身子一震。
“是的。”他吐出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与众不同”。
他会吃喝拉撒、蹦跳哭笑，他会暗恋一个女孩甚至好几个女孩，他和无数青春期的少年一样追求着诗和远方……
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和“其他人”不同，这种不同并非体现于思维和外在，而是表现在更深层次的某种事物当中。
直到某一天，他看到了自己流出的血液，他终于明白了一切的起源——他确实与绝大多数人不同，那是起于生命之初、最根本的差别。
他的血液，是灰色的！
“你的父母没教过你吗？如何运用血脉之中的力量。”
提到父母，李馗的眼前再一次浮现噩梦中的场景，看不清面孔的男人朝他大声咆哮，巴掌毫不留情撂在他的脸上。高大的身影在炉火的映照下拉得老长，逐渐变成一头张牙舞爪的怪物，它的瞳孔散发出赤红的光芒，嘴里一对锋利的獠牙上缠着恶心的涎水……
“没有，他们在我出生后不久就离开了。”李馗冷漠地摇头。
“所以你对妖怪世界的状况一无所知，连自己的天赋都不会运用……”三千代皱起眉头。
“天赋……很重要吗？”李馗第二次从少女口中听到这个名词，他不由自主流露出求知的渴望——即使习惯了正常人类的生活，他也想更多地了解关于妖怪世界的知识。
“天赋是妖怪后裔从古祖血脉中继承的能力，越古老的妖怪血脉，蕴含的天赋越强大。”三千代半眯着眼睛，“妖怪的力量来源于他们血脉中的古老天赋……严格意义上来说，你我并非是真正的妖怪，只是继承了妖血和天赋的新人类罢了。”
李馗露出好奇宝宝般的神情，三千代继续为他解惑：“每一个妖怪血脉的继承者只能拥有一种血脉的天赋，比如说我……”她用拇指和中指打了个指响，两指之间擦出一闪即逝的电弧，“我继承的是‘七圣’之一紫麒麟的血统，第一代古祖的天赋为‘紫霄八雷’，由于血脉稀释的缘故，我的血统并不能达到古祖级的强度，所以我的天赋为次两级的天赋‘御雷’。”
李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全然不知仅次于古祖两级的天赋有多么可怕！
“古祖以下，有妖王、妖将、大妖、小妖，乃至最低级的妖灵，虽然它们的血脉都来源于同一个古祖，但每低一级的天赋都会弱化一个层次……这也是妖怪世界的基本法则，血统的纯度决定了妖怪之间的尊卑秩序。”
“以血统划分阶级的社会？”
“怎么，觉得这种社会分级很落后？”三千代摊摊手，“确实，妖怪创建的社会称不上文明，你可以把它们想象成中世纪的贵族领主。”
“其实也不能说落后，只是它们和人类社会的发展方向背道而驰。”
“是啊，人类社会已经脱离了血脉的桎梏，也许未来的人类会完全依靠机械科技来维持生活，可妖怪们却依然在追求血源之中蕴藏的原始力量，谁又能说它们一定是错的呢？”
两人相顾无言，场面突然冷清下来。
半晌，李馗抬起头，深吸了口气：“直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可不相信三千代把他私下叫出来，只是好心地想要告诉他关于妖怪世界的常识。
“李馗同学，我很看好你的天赋，所以……希望你能加入‘我们’。”她张开半眯着的眼睛，郑重地发出邀请。
回到教室，李馗的精神仍旧有些恍惚。
大部分同学都在忙碌地进行扫除，桌椅碰撞声和玻璃的擦拭声连成一片，李馗心不在焉地回到原本的座位上，望着窗外发了好一会儿呆。
摆弄着手机的冀渝川突然抬起头，兴奋地凑到他的面前：“馗哥儿，帮下忙呗，给我们创建的除妖组织起个名字！”
“你们创建的除妖组织？”李馗好奇地看向手机屏幕，入眼的第一行字就是“关于国际除妖组织的若干设定条例……”，再看一眼发帖的楼数，这么无聊的话题居然让人堆到了好几百层楼！
“嘿嘿，之前我们几名吧务就讨论过了，世界上既然存在妖怪，就一定存在和妖怪对抗的神秘组织。我们打算先构建一个国际化的除妖组织框架，再根据吧友的意见进行组织形式上的填充和完善，组织的背景最好能够和世界各国政府的背景接轨……你觉得这个创意怎么样？”
“我觉得……你们真有一套！”李馗竖起大拇指。
“是吧，我也觉得这个创意不错。”冀渝川眉飞色舞，转眼间又陷入了纠结中，“不过我们一群吧友争论了半天，也没有谈妥组织的名字……你想啊，隐藏在暗处的国际除妖组织，这个设定的逼格太高了，普通的名称根本配不上嘛！”
“我倒是有个名字可以推荐给你，就是全称太长。”他想起了三千代口中的某个“组织”。
“你说吧。”冀渝川其实也没抱多大指望。
“‘联合国安全理事会下属异常现象监察处理委员会’，由各国首脑和妖血世家协约建立的秘密机构，级别上和‘反恐委员会’平级，简称‘异理会’，在世界各国都设有分部。”李馗不自觉压低了音量，“你看怎么样？”
冀渝川愣了半晌，一拍大腿，“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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