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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陈年旧事


我摇摇头。

        小梦扶我下床,  我仍在呆。任由小梦给我穿上一身淡黄色宫服,头简单地梳起,  在髻上别了一朵堆纱的淡金色宫花。

        小梦给我戴一对珍珠耳环时,我低声问:“我睡觉时有人来过吗?”

        小梦回答:“没有。”

        “哦。”

        我沉默一会儿,起身走出寝室,抬头望向夜空。

        今夜繁星漫天,一条璀璨夺目的银河就挂在皇宫上方。

        我坐台阶上,支着下巴观望天上的星星。

        小梦端一盅燕窝来,苦口婆心说:“公主啊,你几乎一天没吃过东西了,  多少吃点吧。”

        我只痴痴仰望星空出神,不理会她的好心好意。小梦只有作罢。

        “小公主,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跟我们说说啊,  奴才帮你出出主意,千万别憋心里面,  容易伤身。”小明子说。

        我慢慢将目光移到他俩身上,  慢慢开口说:“是有件事要和你们讲讲。”

        “嗯嗯,  奴婢听着。”小梦和小明子摆出一副认真倾听的表情。

        我轻轻一笑:“以后没有外人在场,  别叫自己奴才奴婢的了,  我没把你们当奴才看待。”

        我站起来,  拍拍身上的灰尘,说:“小明,  跟我出去逛逛,  小梦你在宫里免得有什么人来。”

        “是。”

        宽阔的宫道上就我和小明子两人,  小明子不停找些话跟我说。

        忽转角处出现一群人,拥簇着一顶轿子走来。

        小明子说:“好像是皇后的轿子。”

        我和小明子退避到一旁迎接。

        轿子刚走过去又停下回来。

        我只得上前,在轿子窗前叩手道:“白冷给皇后娘娘请安。”

        “白冷?”一道冷若冰霜、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从轿子来传出来。

        我说:“是。”

        “到轿前来。”皇后说。

        我走到轿子前。

        宫女把帘子拉起。

        一身素服,脸色苍白的皇后端坐轿中,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简直如同一尊石像。

        皇后平静无波地看着我,眼睛里没有一点神采,冷淡说:“把灯照近一些,多年不见,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女儿长成什么模样了。”

        一盏宫灯凑近我,我神色自若,直挺挺地站着。

        皇后把我从上到下看过一遍,说:“果真是一模一样。”她忽冷笑一声:“让你在宫里走来走去,白忆城可真会折磨他自己。”

        这位皇后,人是端庄贤淑的,声音是动听的,但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生气,仿佛只留下一具躯壳在世上,三魂七魄早已消失殆尽。

        我不语,只是恭恭敬敬地站着,在这后宫,我能对别的妃子无动于衷,唯独对她,不能失了礼数。

        皇后说:“脾气也挺像那个女人的,几时回宫的?”

        我说:“刚刚回来,谢皇后关心。”

        皇后冷冷说:“本宫可没关心你。”

        我说:“是。”

        皇后嘴角动了动,不知道算不算是在笑。

        她命人放下轿帘,走了。

        我望着轿子走远。

        这个皇后姓徐,真名我不太清楚。

        徐皇后常年修佛,清心寡欲,极少出宫门,也极少管理后宫中的事,后宫中的大小事宜都是由丽和妃和舒贵妃一起掌管的。宫里人都说,徐皇后是个性情刚烈,至情至性的人。

        她为何会皈依佛门?这就牵扯出当年她和我娘的一段陈年旧事了。

        当年娘刚进宫便独宠后宫,无人能及。父皇再也没有翻其他妃嫔的牌子,每日下了朝便往留离宫跑,并时不时弄一些宫外的新奇玩意讨娘的欢心。娘也算标新立异,整天待在留离宫内,没去给徐皇后请过一次安,对父皇爱理不理,见了谁都不行礼,视宫规如无物,永远是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气,父皇对此毫不在意,款款深情与日俱增,只想着有一日能打动佳人的心。

        这些事对其他妃嫔来说是想都没想过的宠爱,也是她们做梦都没有想过父皇会为了讨好一个妃子做出如此的举动。

        她们简直惊吓到了。

        而父皇的举动终于引起了徐皇后的不满,徐皇后多次进言规劝父皇要雨露均沾,这样才能保证后宫的太平安稳,而且离妃也需好好管教一番,在后宫内,规矩是绝不能乱的。

        徐皇后的话引起了父皇的不悦,一向相敬如宾的帝后开始了他们的第一次的争吵,以及日后的无数次争吵。

        直到进了宫才三个月的娘被察出已怀了五个月的身孕,宫内流言四起,父皇却是充耳不闻,对娘的宠爱有增无减。至此徐皇后和父皇的矛盾达到了顶峰。

        一个傍晚,父皇出宫到季龄府上亲自给季龄庆贺生辰。等父皇一离开皇宫,徐皇后当即命一群宫女太监把娘从留离宫强拖到坤湘宫。娘到坤湘宫时已头散乱、衣衫不整。

        娘倒在地上,周围围满大大小小的妃嫔,她们一言不,死死盯着娘,有的在看娘的脸,有的在看娘日益隆起的肚子,眼睛出各色各异的光芒。如果眼刀子能杀人的话,娘当场就被杀死了。

        徐皇后端坐位,厉声质问娘腹中的胎儿是否为皇室骨血。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娘的回答。

        娘闭紧双唇,慢慢低下头。

        徐皇后喝道:“离妃!你再不如实交代!本宫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一些妃子的脸色浮现兴奋之色,为了掩饰自己不合时宜的表情,她们低下了头,但耳朵高高竖起。

        那么多双窥探的眼睛注视着娘,娘何曾受过这种屈辱?牙一咬,突然站起身冲过去就要撞石柱自尽,幸被当时还只是一个小小丽嫔的丽和妃用身体挡下,但娘也昏了过去。

        “皇上驾到!”

        一个太监尖声叫道。

        满堂皆惊,众妃嫔齐齐跪下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收到消息的父皇十万火急地赶回宫,一看到眼前景像,勃然大怒。

        “皇上。”

        徐皇后从座上下来,父皇一个巴掌似挟带风雷之势,把徐皇后扇倒在地。

        这一巴掌不仅扇掉了上千个日夜的夫妻情分,也扇掉了一个女人所有的尊严和骄傲。

        当时的丽嫔急声说:“皇上!您快过来!离妃好像快不行了!”

        父皇急步过去把娘横抱起来,一声声呼唤娘的闺名:“阿离、阿离、阿离……”

        娘悠悠醒来,气若游丝地问:“季龄呢?他在哪里?我要找他。”

        “阿离……”

        “你叫他进来带我出去,我不待在你这里了……”

        娘又昏迷过去。

        父皇紧紧抱着娘,好像下一刻娘就会消失不见。

        所有的妃嫔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一声,只有丽嫔在一旁跟着呼唤娘:“离妃,离妃!你快醒醒!皇上来了,没事了。”

        “哈哈哈哈哈哈……”

        徐皇后摇晃着大笑站起来,半边脸红肿,鲜血自嘴角溢出,满眼悲哀、怨恨、绝望。

        “哈哈哈哈哈哈……”

        所有人惊诧不已地看着她笑,整个大殿都在回荡着她一个人的笑声。

        这笑声悲凉、凄痛,带着说不尽的苦楚。

        这个母仪天下的女人,本应是天下间最被女人羡慕的女人,此时竟像个疯子般在大笑着。

        “皇后……”坤湘宫内的太监宫女掩面涕泣。

        她缓缓抬起手,摘下凤冠,三千青丝倾泻而下,像扔垃圾一样把那金碧辉煌的凤冠扔到地下,手指着父皇一字字说:“白忆城,自你册封我为后那一日起,作为皇后,作为妻子,我哪一点做错了?除了给我这顶凤冠,作为丈夫,你可曾为我付出过半点真心?呵,你只是把我当成你稳定后宫的工具,我为这后宫沥尽心血,以为你总有一天会懂我要的是什么。哈哈哈,可笑可笑,可笑我今天才清醒过来。”

        她已笑得泪流满面:“你这个瞎子,为了这个不清不白的女人,你、你……”

        她的身子摇摇欲坠,两个宫女连忙扶住她。

        父皇抱着娘,面色阴沉地和她对峙。

        丽嫔在旁小声说:“皇上,离妃身子骨孱弱,又有孕在身,请赶快召太医前来救治吧。”

        父皇低头看了看娘全无血色的脸,又瞧了平日里不起眼的丽嫔一眼。如果不是当年丽和妃舍身救下娘性命,也许父皇永远不会注意到她的存在。

        父皇说:“你也跟来照顾离妃吧。”

        丽频不动声色地垂说:“是,皇上。”

        在徐皇后极尽悲凉痛苦的哭笑声中,父皇终抱着娘转身离去。

        从此,徐皇后闭门不出,不再过问后宫之事,也从此再没有一个人敢对娘提出一点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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