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纠结

在老家农村的那些日子

        尽管我每天和人说：“无业游民第几天第几天，看来以后每天得多出去走走，而且必须低着头——好随时看看，有没有钱包或是硬币捡，这个应该是个蛮好的职业！走，捡钱去！money啊，你是那路边最美的风采，让我伸手把你捡起来，捡起来！”最后一句改编的歌词，我还能高声唱出来！尽管说得这么轻松，但是我的心是有些着急的。捡钱？这是一件多么微乎其微的事情，比买彩票中奖更让人绝望！自小，我捡过最大面额的钞票就是十块钱！这几天情绪低落，看了这么多的地面，也没见到过money的影子！若是大幸，捡到上百上千元，再多也终会用掉！若是再想想失主，她要是个像我这样的年纪女孩，丢了一个月的劳动所得，我岂能安心享用？他若是个老实辛苦的卖菜老头，我也花不下手的！那时，我还要花时间找失主，所以还是别让我捡到吧！那些高声嚷着的话，还有那些杜撰的歌词，都只是玩笑而已！我依旧每日无所事事，东游西荡！去玩吧？烈日当头，热辣辣的，不消多久，便可以成功黑成一朵乌云！到时候，周围的人都会以为我是非洲人，或是奇怪赣州何处有煤矿了，这人像是刚挖煤出来！找不到工作，又不去游玩，回家吧？我却不想！回家“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的田园生活，对于隐士陶渊明来说，他是幸福的，他可以自如地诗意生活，采菊东篱，悠然望南山！可是对于一个农民或是农妇，这是不幸的。繁茂的草是她的心头病，日日侵蚀着她的心。今日锄了，明日又长起来了，所以她日日着急除草，根本无暇顾及身边的人间胜景！农妇想的是收成，她得依靠这些生存！而陶潜，他要的是消遣！原本打算今年暑假不再外出，这次决绝离家，绝不是冲动！我想象里闲云野鹤般的生活，终究还只是幻象而已！妈总是念叨着她的辣椒茄子丝瓜和豆角，什么母鸡小鸭没有喂，还要洗碗呀扫地呀，这些繁琐之事，妈都依赖我！我在房间好不容易瞄着一篇文章起劲，她在客厅一遍又一遍高声地叫喊，语气不容商量，只为让我洗两个碗！我已经厌倦了妈的凭空猜测，什么我不是在看电视了，就是在玩手机！生在一个农妇家里，我没有陶渊明的才气，自然也无法拥有他的自在与逍遥！在我的烦闷无法诉说时，在我想要的生活彻底无望时，在我和妈的矛盾日渐升级的时候，我选择了离开!我宁愿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也不愿在家和妈每日上演口水大战！或许，太过相爱、太过在乎的人，更加需要距离才能看到彼此的好!现在的我，离开了家，也离开妈，渐渐发现她对我的关怀！再通电话时，不再是顶撞，而是温柔！可是现在，我还是不回家！我知道，回去，迎接我的仍是之前的生活，与妈的争吵时间久了，照例滋生！我不后悔自己做的任何决定，包括最近第一次外出找工作无果，决定在家帮妈割稻子插秧，忙完后自干我想干的事情。那时我出门喊热，中途喊累，回家时四肢酸痛，到家后还要做饭等等，吃过午饭还来不及眯一小会儿，又往稻田出发！虽然我嘴上抱怨着，可以不用这么赶的！但是，我知道，一个农妇，她看着金黄的稻田，她的心是不能停下来的！我心里是乐意的，若是我不在家，妈一人，得多么辛苦！帮忙干完农活后，我毅然离家!既然日子不能平静，那我就去外面呆着，无论多么辛苦，我都能熬得住!出来这么些天了，每天就数着无业游民第一天，第二天，我不想直到数到第n天，日日毫无改变，每天无所事事！是的，得找些事情来做！这个时候，包工头胡老板打电话好友，问她今年还会不会去工地！我惊奇，好友去年竟然跟着胡老板在工地干了好几天！问及工作内容，扫地，铲垃圾，“好简单，”再则转头看着我：“你不会是想去干那个吧？”“嗯，有点想。”“反正我今年是不想去了，好累！不过，他那里随时都要人！你去做的话，叫他安排室内的工作，不用嗮太阳！还有，跟他说工资做一天结一天！”好友说得这么周全。工资日结，室内干活！好吧，就去试试！不记得是谁我说跟过，说我本来就像个男的。那就去男人干活的地方试试吧！我唯一担心的是：胡老板不要女孩子。因为在我的印象里，工地是爷们的天下，或是爷们和他们妻子的天下。08年的夏天，我跟着爸妈在包工头姑父的地盘干了一天，许是嫌我力气小，第二天便没让我去了。之后的一天，妈生病了，我便跟着爸在烈日下拉了整整一天的钢筋！我还记得那天，开吊篮的阿姨说我和妈妈极像，声音像，走路像，要回家时跟她打招呼的话一模一样！要不是我回头她正好撞见，她一天都以为这个人是妈！那日的自己特卖力气，那巨龙般盘成圈的钢筋，一捆又一捆，随着我的步伐，一截一截地变短。到太阳落山的时候，我完成了最后的任务。看着原本弯曲的钢筋，根根变成了长度相等的笔直的建筑材料，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那时候的自己，没有任何金钱待遇的顾虑。我只知道，我干的这些事情，原本是生病的妈妈要硬挺着干完的！那时候的自己特乖，听话得不得了！现在也是，只是现在，厌倦了一味的顺从，不管对的还是不对的，不论大事还是小事，我希望有一点自己的空间，我渴望自由，所以我离开!第二天，好友带我到飞龙大桥，胡老板还没有来！我想着他会是一个在怎么样的人呢？大腹便便？“在哪呢？应该来了！”好友张望，四处寻找。我看见马路斜对面那辆摩托正欲调转车头，那个人头上戴着安全帽！“看，”我伸手指向他，“是不是那个人？”“胡老板，”好友笑着，此时那人已到我的眼前。偏矮的个子，中等的身材，农民相貌，黑黑的皮肤。“怎么是个女的？你不是说是个男孩子吗？”“哪里，胡老板，是你听错了！女的，女的就不行了？”好友和他寒暄几句，上班去了！“6块钱一个小时”，我不想干。这么便宜，不是说工地的工资高吗？工资高，累一点都没关系！可问题是这么低！他说你都不知道还会不会干，干的好的话，我会给你加！才加一块钱！我很不情愿。“上车，我带你去！”我有些迟疑，但看他这么虔诚的等候。去看看吧！“今天一天在博德山庄，明天这里没事干，要去嘉福那边，我先带你去博德山庄看一下。”说着忽的进了博德山庄的大门。说来好笑，上次我和好友左脚刚迈过它的大门，门卫询问：“你们进去找哪个？”我和好友眉来眼去，她从容掏出手机，假装打电话。“叔叔，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住在里面的人呢？”趁着这个空，我笑着问。“哦，我知道了！住里面的人都开车出去，又开车回来。不会像我们这样走路进来，是不是？”还没等他回答，我就又先说了。“嗯，走路进来的也有，很少，大多是去附近买菜回来的。”叔叔也冲我笑着，这时，正好一个中年妇女提着菜进去了。好友已经冒充打电话完毕，“他出去了，不在！”好友看见我坐在叔叔旁边的凳子上休息，也来坐下。其实我们可以登记一下进去，可是好友不想登记，也就作罢。“叔叔，那下次我也拎点菜！”那样的话，一定能进来的。那日和好友悻悻离开，虽然叔叔没有揭穿我们的谎言，但想必明眼人都知道，我们并不认识里面的某个人。我没想到，我来博德山庄了，而且还将在这呆一天！别墅重重，庭院青青，果然风景如画，别样装修！秋千飘荡，树木林立，篮球场、游泳池一一具全！胡老板带我直往前走，我才知道，原来博德山庄这么大！转弯，停下！旁边那座有工人频繁出入的建筑，该是我要工作的地方吧？含地下室，四层半，虽未装修，但规模初具，不久，它将与周围这些靓丽别墅融为一起，互相映衬！我以为就要开始工作，没想到看了一遍地下室，楼上，他带我出了博得山庄。“去哪？”我有些疑惑。“我还有两个工地，我先带你去看一下，明天你好来！”说实话，我对赣州并不熟，转转也好。只是他左转右转的让我反应不过来。“看见‘金洲城’那三个字了吗？”我嗯了一声，那栋高高的楼房尚在建筑之中，售楼部却豪华精致得不可挑剔！他继续说道，“这个工地暂时停了，老板还没说什么时候开工，明天你去嘉福吧！”说着一直往前，忽左忽右的，我完全不知到了何方。他边走边说，这是市政府、体育馆，那是什么什么公园，那些我从未涉足过的街道，忽然觉得有种被人拐卖的感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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