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张禹珉用最快的速度回家，到家时也已经十二点二十九了，不知道叶羽凝有没有睡。
看着二十五分钟前叶羽凝回的那句【元旦快乐】，试探性的给她发了个“睡了吗？”
迟迟没有得到回复。
焦灼的等待让他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受不了这种感觉，张禹珉就又做了五十个俯卧撑。
来回折腾十多分钟，对面依旧没有回复。
家里面空荡荡的，除了因为运动而加速的心跳声外，没有其他声音。
张禹珉有些懊恼，怎么回来了？刚刚为什么不在外面找个安静的地方给她打电话！
说句新年快乐就这么难吗？刚刚是哑了嘴？发个视频算什么。
忍不住的想七想八，听见有消息弹出的声音，以为是叶羽凝回了自己。
解锁一看，没想到是丁晨扬一个劲的在群里问他去哪里了，烦躁的回了个睡了，就开启群消息免打扰。
想要再等等又怕她是真睡了，张禹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干嘛。
转移情绪般的拿着手机刷朋友圈，一个接着一个的点赞，只是还没滑到底，就听见手机突然猛地震了一下，划开一看，来自特别关心：【还没。】
赶忙退出微信，没再犹豫，点开通讯录把电话拨了过去。
那边接的很快，张禹珉时隔两个月，隔着电波听到叶羽凝从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喂。”
手机一个没拿稳，磕在了茶几上，掉了下去。
电话也随之断……
叶羽凝看着来电显示和三秒的通话时长，一时间觉得莫名其妙，张禹珉这是玩她呢？
倒也是蛮无语的。
而另一边手忙脚乱捡手机的张禹珉，拿起手机又重新打过去的时候，只听见机械的女声：“你好，你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sorry……”
又急急忙忙的回到微信。
min：【不是，是手机掉地上了，不是我挂掉。】
min：【真的不是我，是手机！！！我发誓。】
min：【接电话啊，别拉黑我！！！】
min：【对不起。】
min：【理理我。】
min：【。。。】
张禹珉连着轰炸叶羽凝，她一条也没回复。
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张禹珉挣扎纠结一番，末了又发了句新年快乐，仍然没有回复。
受不了这样的尴尬，就又赌气般的连着群发新年快乐，直到把她的聊天框顶到最下面去，才肯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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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初，各大高校陆陆续续公布校考时间。叶羽凝开始全力准备，每天只在工作室和出租屋来回转。
好在一切都算顺利。
月初联考成绩就出来了，全省第二十四名，很不错的一个排名，也让她送了一口气，同时对接下来的校考也越来越有信心。
凡是在北城设考点的学校，叶羽凝都报名了。
想着证多压身，还能多积攒一些校考经验来应付名校。
“羽凝，你这个俞音和北音的复试撞一起了，要不就别考俞音了。”周悦忙完了音乐会的事情，见叶羽凝正在打印明天考试的准考证，问道。
两个多月的时间接触下来，工作室的人都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妹妹，虽说有自己的工作不能陪着她一起校考，但都毫不吝啬的给她分享其各个学校喜欢的类型和风格。
叶羽凝转身笑了笑，“没事。俞市和北城靠着的，高铁也就半个多小时。我北音的复试是上午十点半，俞音的是下午三点。中间有四个多小时，考完打车去高铁站，赶赶还是能来得及的。”
周悦见叶羽凝因为痛经苍白的脸，担心的问，“你不是来大姨妈吗，我看你状态不是很好，这样来回折腾还不如用心准备一所学校。”
学校那么多，校考时间又只有那么几天，各个学校的二试三试就容易撞在一起。比起盲目参考，合理取舍以最好的状态应考才更为重要。
叶羽凝倒没太在意，又笑了笑，“周悦姐，没事的。校考都这样，多张证多个选择嘛。北音和俞音我都挺喜欢的。”
见她这么说，周悦也不好再多说，“好，你心里有数就行。如果有什么事的话，给我打电话。”
叶羽凝点头应下。
可谁知考试这天，天公不作美，叶羽凝出门的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让原本气温就在零度以下的北城，温度骤降。
但是万千考生都一样，叶羽凝不得不强忍着痛经，打起精神来。
乐茜是九点半考试，这会儿已经进去了。叶羽凝坐在侯考场里搓着手，就怕等下考试手太僵了，没力气。
看了眼时间，又吃了颗止痛药，叶羽凝才去厕所补了个有色唇膏。
虽然说他们不是学表演的，但给考官的第一印象还是非常重要。北音是国内最好的音乐学院，考生看着就病恹恹的，考官不一定愿意听完全程。
十点二十五工作人员组织排队，叶羽凝他们这组一共十个人，七个女生三个男生。
叶羽凝排在倒数第二个，这个位置不算好。
排好队，跟着队伍坐在候考位看着前面的考生一个接着一个的表演，叶羽凝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总算轮到了叶羽凝前面考的那个女生，眼瞅着就要结束，不知道是她过于紧张，还是空调风力太强，一下子音没拉准，紧接着就被考官打断。
叶羽凝看着她像是哭着出去的，只能在心里为她默默祈祷。
她今天准备的曲子是《博凯里尼g大调第三奏鸣曲》第三乐章，节奏不算快，但也有一定的难度。叶羽凝在心里不停的提醒自己，冷静冷静。
只是没想到演奏到三分之二的时候，还是被考官打断，不是一个好兆头。叶羽凝心头一紧，极力平复心情，没让节奏乱掉。
收弦，站起来朝考官鞠躬致谢后，退出考场。
出来时已经十一点三十七了，来不及纠结到底是哪里出错，才被考官打断。叶羽凝急急忙忙出了校门。
在小程序上查到，最近一趟去俞市的高铁是十二点四十的，下午一点十八分到俞南。
火车站到俞音要一个小时，算算时间堪堪来的及。叶羽凝火速订票，背着琴盒就赶去高铁站。
出站时已经一点二十五了，时间紧迫叶羽凝也顾不上买点什么东西垫垫肚子再吃止疼药，直接站在出站口拦出租车。
“师傅，我去俞音。”
“俞影是吧，小姑娘来艺考的哇。”
出租师傅是俞市本地人，这两年来俞市艺考的学生只多不少，见叶羽凝背着个琴盒就顺势搭了两句。
“俞音。”
“我晓得的，就是俞南公路上的，对不啦。年前年后我们就在高铁站拉客嘞，路熟得很。”出租师傅见叶羽凝又强调了遍，说道。
叶羽凝本来还以为自己听岔了，打算开导航。见师傅说是俞南公路，也就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对的对的。”
“师傅，麻烦你快点啊，我赶时间。”
“好嘞，小姑娘你几点钟考试啊。我在俞市开了十几年的出租，就没有我不熟的路。这会儿保证半小时给你送到。”
半小时？叶羽凝记得导航上说的是五十七分钟，心中不免困惑，“这么近吗，我看导航上说要一个小时。”
“小姑娘你是第一次来我们这边吧。导航在俞市不准嘞，路七拐八拐的，又都是岔路口，我们开出租的习惯走小路呢。”
开了十几年出租的师傅就不喜欢听别人叫他开导航，这不就是拐着弯说他们不识路吗。
叶羽凝也没太在意，能快点自然最好。“那麻烦了。我下午三点考试，要两点半之前进考场。”
说完，叶羽凝从羽绒服口袋里拿出化妆镜，补了个唇釉。
出租师傅透过后视镜又看了眼坐在后排的叶羽凝，没再说话，专心开起了车来。
二十分钟之后，叶羽凝看着路边不断飞速后退的灌木，还是不太放心。拿起手机看了眼导航，才发现怎么离俞音越来越远。
“师傅，你确定走小路会快一点，我看导航怎么越来越远啊，现在过去都要一个半小时了。”
“怎么可能嘞。”
“不是俞南公路1088号吗，这是在哪里啊？”
“小姑娘，俞影怎么在1088号，不是在俞南公路洪汇路上吗，我熟得很啊。昨天还拉了一个考表演的小姑娘呢。你不是考表演的？”
“不是啊，师傅，我哪里和你说了我是考表演的啊，我是学大提琴的，要考俞市音乐学院！”一下子叶羽凝慌了，这会儿已经两点钟了。
“师傅，你快掉头，快掉头。”
“不是，小姑娘，你别急别急……”
叶羽凝赶到俞音的时候已经两点五十二了，拿着准考证还是被门口的监考学长给拦下，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学长，不好意思，我打车师傅把我送到了俞影。我是三点钟考试，这不是还没到三点吗，你就当行行好放我进去。”
小学妹长得就是气质挂的，态度又好，想想都觉得可惜，做学长的也表示很无奈。
“学妹，不是我不放你进去，可我也得按规矩办事。准考证上清清楚楚写了提前半小时进考场。你这都已经迟到二十二分钟了，要是大家都这样，那考官就不用下班了。希望你能理解我们的工作。”
“不是，我真的不是故意迟到的，就这一次……我朋友考华音的时候迟到也进去了。学长你就当帮帮忙。”
叶羽凝着急求情，可学长就是油盐不进。
“学妹，每个学校都不一样，我这也是为了学分才来当志愿者的，你别让我为难。马上三点半考试的要进考场了，你还是回去好好准备下一场考试吧。”
任凭她求得口干舌燥，监考学长也没有松口。叶羽凝失魂落魄的走到校门口，看着门前车水马龙，只觉得天已经塌下来了。
在这样一座陌生的城市，无力的悲哀涌上心头。
上午的复试到底是哪里出错了，才会被监考老师打断，为什么现在一点都想不起来？
为什么上车的时候没开导航？没和师傅说清楚是俞市音乐学院，不是俞市电影学院？
为什么要去北城学艺术，参加艺考？
为什么要和张禹珉吵架？
为什么要来复读？
为什么要高考志愿全填北城？
有太多的为什么了，身体的不适应，无人诉说的压力，强忍的孤独和脆弱，在这一刻，都碎成瓦片，扎在叶羽凝的胸口。
无力蹲在校门口的角落，任由陌生人匆忙的脚步从身边掠过，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所以，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叶羽凝在心里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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