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万年太长，我，只争朝夕。
“你怎么没去说书？浪费好天赋。”曲承蕴笑开了眉眼，打趣地说道。
陈敏觉还真是个人才，一路上路过了个什么地方，他都有故事讲。明明都是些少阳里发生的平常事，偏生被他给讲的绘声绘色，煞是有趣。
“说书有什么好，我看还是修仙最好，虽然修炼辛苦了些，但待遇可不是凡人可比的。”陈敏觉不自觉露出了一抹骄傲的神情。
“我才没觉得修仙有多好，修成了神仙又能怎样？”人就是人，仙就是仙。仙可以为人，但人却不一定修得成仙。
“修成神仙还不好？能活万万岁，与天同寿，到时候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想想就觉得美妙！”陈敏觉一脸向往，虽然他心里也清楚，自己的资质也许这辈子也成不了仙。
“反正我说了你也不懂。活那么久干什么？我觉得做一个凡人挺好的。一万年太长，我，只争朝夕。天界的东西你怎么知道好不好吃，说不定根本没滋没味，没人喜欢吃。”曲承蕴微微眯起眼睛。
“你还不是没吃过，怎么知道好不好吃？”陈敏觉两手抱胸，颇有些不服气。“……我猜的。”还有理有据。
“切，那我还猜天宫里有山珍海味呢。你也忒没志气了点，我带你转了这么久，难道你一点想修仙的意思都没有？”陈敏觉问道。
“没有，做人就挺好，天宫冷冰冰的，我才不去。”曲承蕴道。“人各有志嘛，你努力修仙，我努力做人。”
“人各有志？那倒是，诶不对啊，你刚是不是在骂我不会做人？”陈敏觉回过味来，横眉一挑便装模作样要来打人。
“诶诶诶，好兄弟我错了，大家都好好做人！”曲承蕴笑嘻嘻地躲到一边。“……怎么听起来更奇怪了。”陈敏觉挠了挠头。
“还有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跟谁称兄道弟的？”陈敏觉白了曲承蕴一眼。“总不能叫好姐妹？”曲承蕴捂嘴偷偷笑了。
“噫，算了，你这张嘴怎么净吐不出什么好东西来？”陈敏觉不免嫌弃。还以为曲承蕴长得像璇玑，性格肯定也会想璇玑一样像小鸽子一样温温顺顺地，怎么这么躁？还这么会说。
“我看昊辰师兄多半是因为你话多才关你禁闭，不然哪儿能把你这么个普通人关起来。”陈敏觉嗤的笑了。
“说明他不讲理呗，不然哪儿能把我一普通人关着？你干嘛，怎么，你眼皮儿抽筋了吗？”曲承蕴看着陈敏觉突然开始挤眉弄眼地，觉得有些好笑。
“我倒是不知道，原来在你眼里我是这么不讲理的？”昊辰轻轻的声音就这么响起来，直吓得曲承蕴头皮都麻了。
不能吧，就这么一句坏话都让主人家听着了？她点儿这么背的？
“没，哈哈哈，那您关我应该的嘛，有理有据，有理有据哈。”曲承蕴心虚地转身，好家伙，这态度直接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你刚刚可不是这样的，怎么还有两幅面孔呢？陈敏觉看着眼前人的背影惊出一身冷汗。
“罢了，我看你出来的时间也够长了，便回去安静地待着去好了。”这语气，傻瓜都知道他不高兴了。
“我刚刚这不是说的气话嘛，您宽宏大量，别跟我计较呗？”两根白嫩嫩的手指夹住他素白的袖子轻扯两下。
“回去。”语气强硬得不容商量。曲承蕴可怜兮兮地看了一眼陈敏觉，挥挥手，“再见。”不舍得都快溢出来。陈敏觉心头猛然升起不忍来，他平日里那么皮，师父都从没罚他关过那么久禁闭。听曲承蕴说，她可被关了好些天了！
“昊辰师兄！等等！”陈敏觉搜刮了一肚子求情的话，正准备说，却是被昊辰冷冰冰的一句话给堵住了。“求情的话不必再说。”说完便走了。
曲承蕴没办法，只能跟着走了。陈敏觉心道，昊辰师兄不愧是修习无情道的，真是一点情面都不讲啊。
“你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心情就不好了？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你聋了吗？喂！昊辰！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哑巴了？”曲承蕴走着走着忍不住戳了戳昊辰的后背。
“住口！”昊辰怒了。手里攥得死死的命石硌得他手生疼。他扭头看着曲承蕴，目光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一遍，曲承蕴心里埋着气儿呢，还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拳头越是捏得硬了，手心的疼痛在提醒他，方才拿过命石的自己究竟有多愚蠢。这怎么会像姑姑？她究竟有哪一点是像姑姑的？
“回去！”昊辰一拂袖，头上青筋直跳。曲承蕴扁扁嘴，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他回了房间。
一进门，却是香气扑鼻。一点也不腻人，是极其淡雅的香气。
“你给屋子里熏香了？”曲承蕴皱了皱鼻子。“不过是沉水香罢了，到底是没人住的房子，潮味重。”昊辰说罢，又拿起一卷书，这是他不想理人的信号。
简直头疼，这个人一天坐这儿，要么看书要么打坐，好像人生里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
曲承蕴不想对着闷葫芦又坐一天，她刻意大声问他：“什么是沉水香？泡在水里的香吗？”
昊辰书后的眉又是蹙着了。
“你怎么总是在看书？你看的什么书？”曲承蕴见昊辰不理她，几步过去薅了他的书。
“天天看，到底一个人在角落里看什么呢？食且当不……不……言，寝自需……诶，音气微眠。”尴了个大尬，这些字和繁体字也不太一样，曲承蕴就只读了个半边儿。
“食且当不躁不言，寝自需韵气危眠。难道你竟然连字也是不认识几个的？”昊辰噌的站起来，一步步逼近曲承蕴。
“你，你要干嘛？不认字又，又不是罪无可恕……”曲承蕴心脏咚咚咚地跳个不停，心想，她就不该和他顶嘴的。好歹是天界神君，哪儿能让她这么落了面子？
直到逼到角落，退无可退。
“出去！”昊辰看着曲承蕴慌张后退的样子，心里越发失望。姑姑那样骄傲强硬的人，怎会退？
“出就出。”她还巴不得出去呢。
曲承蕴撞过昊辰的肩膀，不服气得很。昊辰没想到刚刚才慌得要命的人，敢这样做，于是瞪大一双眼盯着她。
“谁还不会瞪个人了啊，哼。”曲承蕴气哼哼回了一句。这一回头，便见到地上一颗苍白色的破碎石块，正落在昊辰脚边。
她给撞掉的？是了，她正撞了昊辰的肩膀给撞掉的。曲承蕴眯着眼，一把捡了起来，塞在气得愣神的昊辰手里。然后就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昊辰低头一看，原本苍白色的石头竟然泛起了光，还越来越盛。他的心跳也如愈加密集起来的鼓点一样，砰、砰地跳个不停。
只见这苍白色的光跳跃着，然后被染上了一层淡紫色的光晕。这光晕越来越盛，最终紧紧包裹住了这石头，将它染成了通透的紫色晶石。
不是姑姑却点亮了命石，还转换了命石的颜色。这是……姑姑的血脉。
狂风暴雨裹挟着惊人的闪电而来，终于，一道电光，把这顽固不化的竹子给劈折了。
昊辰匆忙地冲向门口，一双桃花眼看向窗外竟然难得盛满了着急。
可曲承蕴溜的快，外面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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