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猎物
“好了，杜峰，找到了方源，这是好事，你别吓唬他了。”惊虹转身白了杜峰一眼。
杜峰朝方源露了一个笑脸：“好小子，小小年纪就敢进山采药，不错不错，胆子很大，有我当年的几分风采。”
见这些捕快没有追究的意思，杜峰的笑容看起来又很亲切。
方源心中微微一松，对着两人行了一礼:“惊虹大人，杜大人，你们是来杀妖怪的吗？冯村长已经把人都集中在祠堂那边了，我带你们过去。”
王捕快这时候插话说道：“几只不成气候的山魈而已，有惊虹捕头在，不过是小菜一碟，倒是你小子是怎么出现这里的？”
方源一边引路，一边将自己这些日子的经历大致说了，隐瞒吃了那枚奇异果实的事，只说取水的时候被蛇咬了。
“原来如此，你小子还真是命大。”
听完方源这段时间的经历，很多捕快都有些惊讶的看了看方源，包括惊虹和杜峰。
见距离祠堂还有一些距离，方源提出了疑问，“王叔叔，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快，不是说这里距离县城很远么？”
王捕快嘿嘿一笑，“前几天我们接到消息，有一伙山贼要从这边逃入南山，惊虹捕头带我们过来截杀。正好在镇上遇见了这事，就过来看看。”
在方源和王捕快你一言我一句的聊着的时候，祠堂附近的人们也发现了惊虹这些捕快，连忙分出一人进去通知了冯村长。
方源等人走到祠堂外不远的地方，冯村长带着一大群人，一路小跑的来到惊虹面前。
冯村长向着惊虹行了一礼：“小人是冯家坳的村长，多谢诸位大人前来搭救。”
“恰逢其会而已，你不必多礼，先给我们说说现在的具体情况吧？”惊虹淡淡的说道。
“好的，好的。”
冯村长转身引着六扇门众人走进祠堂，一边将昨夜发生的惨事告诉了惊虹等人。
“那些妖怪太凶残了，昨天杀了我们十多口人，还有好几个人受了伤，可能还要落下残疾，唉...”
惊虹等人静静地听着冯村长的描述，空地上忙碌的村民们也看到了惊虹等捕快，一个个停下了手中活计。
让开路径，默默看着冯村长带着惊虹一群人走进了阁楼。
随后低声议论了起来。
除了冯村长在一个劲儿的描述妖怪的凶残外，捕快中没有人出声。
因此方源跟着王捕快混进了阁楼之中。
见冯村长口中已经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惊虹掀开地面上的一副担架。
方源踮起脚尖，瞧了瞧，心中有些骇然。
担架上躺着的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脑袋上血淋淋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咬过，有一些血肉外翻，露出了森森白骨，头发上还粘连了一些白乎乎的糊状东西。
方源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死人场面，身体有些不适。
闭目凝神，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才缓过神来，随后强迫自己仔细观察起担架上的死者。
名为杜峰的年轻捕快只是略微扫了一眼死者，就将注意力放在了方源身上。
见他很快就适应了过来，微微点了点头，心中暗道：“心性还不错啊。”
惊虹仔细观察完死者身上的伤口之后，伸手入怀，取出一张白色长方形薄纸，将这张白纸轻轻覆盖在老者的面目之上。
不一会儿，从白纸触碰到伤口的地方开始，整张纸慢慢变红，等了一会儿，惊虹取回白纸拿在手中打量。
方源看得很细致，白纸上靠近伤口的那些地方红色要略微深一些，其他地方颜色很浅，是淡淡的粉红之色。
随后惊虹又取出几张白纸，在旁边的其他几具尸体上试了试，结果都差不多。
“妖力都很微弱，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惊虹说道。
惊虹做出判断之后，方源很明显的听到旁边的捕快中有几道轻轻的吐气之声，看来这些六扇门的捕快们对妖怪也是有些畏惧的。
听了惊虹的判断，杜峰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早点行动，免得耽搁了堵截山贼，要是让这些山贼在南山里汇合到了一起，可就麻烦了。”
“嗯，说得不错，但你知道这些妖怪在什么地方吗？”惊虹嘴角微微一翘，看向杜峰。
“这还不简单，我们不是带了寻踪犬吗？先让寻踪犬找找呗？”
杜峰说完，往旁边挪了几步，让出位置，两名牵着大黑犬的捕快指挥着两只黑犬在这些尸体上到处乱嗅。
方源本以为这两只黑犬会很厉害，没想到过了半刻钟左右，它们还是一直低着头，跳来跳去。
牵着黑犬的一名捕快有些尴尬：“这里的气味太驳杂了，这两只寻踪犬才刚刚成为妖犬不久，灵智还低，恐怕分辨不出来。”
“妖犬！！”方源心中一惊，仔细观察起这两只黑犬来，发现他们身上的毛发都十分顺滑，还微微泛光，个子比一般的土狗大不少，四肢上的肌肉鼓起，看起来就很强健。
惊虹皱眉，杜峰这时候出声问道：“冯村长，刚刚听你所说，你们昨夜打跑了这些妖怪之后，还追进山了？可有什么发现。”
“那些妖怪的速度很快，走起山路比我们快得多了，我们进山没多久就被甩开了。”
回答问话的是冯叔，冯村长昨夜没有参加战斗，冯叔差不多是全程参与了这事的，对事情的经过更加了解。
冯叔又补充说道：“我们这些人都是猎户，也懂得些追踪猎物的手段，后面的时间都是跟着地上的痕迹寻找的，但天太黑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最后连妖怪的逃跑留下的痕迹都找不到了。”
听到此处，王捕快啧了一声：“啧，兄弟，我敬你是条汉子，那可是妖怪啊，大晚上的你们打退了他们不说，还敢去追，这再普通的妖怪，差不多也有三流武者的实力。”
冯叔露出一个苦笑：“没法不追啊，这些妖怪退走的时候，抓了好几个人走，再加上我们之前打死了两只，那时候气血上涌，没那么害怕。”
惊虹闻言蹙眉：“抓了人走？”
“嗯，是的。”
一名牵着黑犬的捕快眼睛一亮：“那些被抓走的人，可有还没清洗的衣物？”
“我让人去找找看。”冯村长连忙接话，随后出门安排了起来。
在等待的时候，惊虹又问道，“那两只被打死的妖怪在哪里？”
冯叔指了指外面空地上的一个角落：“就在那边”说完，当先走了过去。
离得近了，方源这才发现空地上还躺了两只死去的妖怪，长得和上次他与冯叔两人在后山中遇见的妖怪差不多。
“是山魈，看来这群猴子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宝地，不然不会有如此数量。只是这些东西怎么会突然跑出来，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啊。”
惊虹低声说了这些之后，便与六扇门的捕快们讨论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个妇人带着几件粗布衣裳走了进来：“这是我男人昨天换下来的，还没来得及清洗，诸位大人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家男人，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家可就苦了啊。”
略微安慰了一下带着哭腔的妇人，牵黑狗的捕快，指挥着两只黑犬，在这些衣裳上闻了闻，不过几息之后，两只黑犬抬起头，“汪汪”叫了几声。
“留几个人在村子里，其余人跟我走。”惊虹吩咐完属下之后，又转头看向冯叔：“这位大哥，麻烦你带我们去昨夜你们进山的那些地方看看。”
“好，跟我来。”
方源本来也想跟上去瞧瞧，被杜峰轻轻一把拉了出来:“知道你小子胆子大，但现在你好好的给我待在这里。”
方源无奈，站在祠堂外看着冯叔带着一群人走出了村子。
随着惊虹等人的离开，祠堂外面的村民们开始大声讨论起六扇门的这些捕快们要多久才能杀掉那些妖怪，他们要过多久才可以进山打猎等等。
方源站在这些大人旁边默默听着，心中十分好奇惊虹等人是怎么追杀妖怪的，可惜不能跟着一起去。
夜幕快要降临的时候，惊虹等人才又回到了祠堂外。
方源远远地就看到了这些人脸上的神色不太好，后面的几个捕快手中还抬着一副担架，一堆破碎的布条覆盖在上面，殷红的鲜血十分刺目。
方源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冯村长带着惊虹等人进了祠堂，吩咐村民们将准备好的晚饭端了过来，惊虹等人接过之后，默默吃了起来，无人出声，气氛十分压抑。
方源悄悄瞧了那副担架中的东西，全是些带着些血肉的白骨。
看骨骼的样子分明是人的骨头，之前不好的预感成了现实，那些被抓走的人已经成了妖怪的食物。
心中有些担忧，方源偷偷走进了祠堂，想听听惊虹他们准备怎么办。
祠堂里的众人现在的心情都很低沉，因此没有人出声驱赶方源，任由方源轻轻摸到了角落里。
惊虹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现在有些麻烦了，这群山魈吃了人，不将它们全部剿杀的的话，我担心它们不但会袭击村子，今后还可能专门捕杀落单的村民。”
冯村长大吃一惊，面色有些激动：“惊虹大人，你们一定杀掉这些妖怪，我们村子开垦的耕地很少，如果今后大家不敢进山的话，生计就没了着落了啊。”
惊虹微微点了点头。
这时候冯叔出声问道：“惊虹大人，你别怪我们这些人见识浅，为何这山魈吃了人，今后就一定会袭击人？”
方源也有些好奇，竖起耳朵听了起来，做出解释的人却不是惊虹。
杜峰抬起头，伸手理了理右发髻：“你仔细想想看，如果是你的话，本来之前大多数的时候都在吃素，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了很多十分容易捕获的动物，你会怎么办？”
冯叔等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方源听得毛骨悚然：“和打猎一样，我会死死盯着这群动物，没食物了就去抓几只回来。”
说完，方源又问道：“杜大人，你是说这些山魈会把我们这些人当成猎物？”
冯村长的声音有些颤抖：“杜大人，你可别吓我。”
“吓你？这些山魈本来就是猴子修炼成的，荤素不忌，在这附近，你们这些不会武功的普通人，比起山上的那些野兽可要好捕捉得多了。”杜峰嘴角微微一翘。
惊虹面有忧色，低声补充说道：“这些猴子成了妖怪之后，和我们武者需要药材、肉类滋补气血一样，他们吃肉也能加快修炼的速度，而且人为万物之灵，对它们的修炼好处很大，比普通的野兽肉效果要好。”
听完惊虹的解释，方源的心中变得沉甸甸的，冯叔轻声感叹了一句。
“打了一辈子猎，没想到现在自己也变成猎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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