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毒药
木矛狠狠扎进了大灰熊的右眼之中。
“熬...呜..”的哀嚎声，响彻密林。
但大灰熊前扑的力道不是现在的方源能够抗衡的。
在捅进大灰熊的右眼之后，木矛像是撞在了坚硬的岩石之上，不能寸进。
大灰熊前扑的力道加上它本身的重量，把木矛顶了回来。
方源手中传出一阵火辣辣的痛楚，手掌在木杆上滑出一道沾染鲜血的痕迹。
后端猛然撞在他刚刚跳起的身躯之上。
巨大的力道传来，方源瘦小的身子，横飞而出，在地上翻滚了几圈。
小腹上、手掌中，传来的剧烈痛楚，让方源脱离了刚刚奇异的状态。
随后就感觉脑海像是被无数细针扎过一遍，全身酸软无力，肌肉筋络抽搐、跳动。
十分虚弱！
昏昏沉沉中，有些失焦眼神中倒映出脸上布满鲜血硕大熊头。
“嗷...嗷”
大灰熊落地之后，嘴中发出一阵凄凉的嚎叫。
仅剩的左眼死死盯着面前的小小人影。
剧烈的痛楚让它一时不敢进攻。
在原地焦躁的提起前肢，又缓缓收回。
强忍着脑海中的剧痛，瞧清楚了大灰熊的动作，方源的心中一片冰凉。
现在他的状态太过虚弱，只能缓慢的向后挪动。
看那大灰熊的样子，要不了多久，就能克服恐惧。
等它再一次扑来。
方源便是鱼肉！！
大灰熊嘴中的哀嚎变得低沉，前肢轻轻一抬，缓缓靠近方源。
一步..两步....
方源已经恢复了神采的眼神中浮现出一抹绝望。
就在这时！！
一道紫红色光芒闪耀，在方源的眼底留下一抹艳丽的色彩。
紧接着又是一道刺目的白光照亮了暗沉的森林。
“轰”“轰隆隆！！“随即两道炸雷响起。
大灰熊前进的身躯，猛然抖动了几下。
几根细微的毛发飘荡在空气之中。
嘴中发一声有些恐惧的低咽，大灰熊调转身形，撞断了几根小树，消失在了方源的视野中。
方源闭目运转起内功心法，身体上的不适缓缓消散。
等再无异样的感觉传来，他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翻身坐起，腹中传来一阵咕咕的叫声。
方源一愣，伸手摸了摸。
小腹升起一阵胀痛，随后就是浓郁的饥饿感，好似几天不曾进食。
可明明他刚刚才饱餐了一顿鲜美的蛇肉。
站起身形，体虚乏力，脑海昏沉胀痛，像是大病未愈。
揉了揉额头，伸手扶了一下旁边的树木，想要稳住身形。
但手掌中剧痛传来，手臂一软。
方源的身子撞在了这颗不算粗大的柏树之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往右手上瞧了瞧，鲜血淋漓。
那是刚刚木矛被大灰熊顶回，手掌与木杆摩擦造成的皮肤开裂。
左手按了按地面，勉强站起了身子。
低头看了看，匕首还牢牢撇在腰间。
伸手捡起地上的木矛，微微抖了一下，木矛上插着的硕大熊眼掉落在地上。
低头看了看沾染着鲜血的熊眼。
方源牙关一咬，将木矛放在一旁，弯腰捡起那颗眼珠。
眼睛一闭，塞入口中。
连续两次生火烤肉都能引来猛兽。
他已经意识到了这附近猛兽的数量很多。
熊眼有些滑腻。
忍着血腥和上面沾染的泥土枯叶的味道。
强迫自己用力的咀嚼了几下，一股脑儿吞入腹中。
熊眼入腹，饥饿感稍稍缓解。
身体中开始生出新的力量。
坐在一块石头上，等着体力的恢复。
这时候的方源才想起，刚刚自己那有些奇异的状态，第二次了，这绝不是偶然！
刚刚那一连串的动作，放在现在他根本做不出来，甚至都想不出来。
实际上不要说是现在的方源了。
就算是一名学武有成的武林高手在这里，也会吃惊。
方源刚刚那一串的动作，快、稳、准、狠。
还十分流畅，身体的力量被他发挥到了极致！
绝大部分习武一辈子的武者，对身体的掌控都不可能有这么完美！
也不能在电光火石之间，做出这样完美的反应。
何况是现在才十岁的方源。
“难道这就是我的天赋？”
就像有些人天生灵瞳，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有些人天生体格强健，力大无穷，威猛不凡！
体力已经恢复了许多，但腹中依然饥饿，刚刚那只熊眼还是太小了一些。
放弃了思考自己那奇异的状态。
活着离开南山才是当务之急！
刚刚捡起木矛。
正准备继续寻找能入口的东西。
前方的密林里传出轰隆隆的声响，天空中一群大小不一的飞鸟，凄厉的啼叫着向方源身后的方向飞来。
几根手臂粗细的树苗猛然弯曲，随后一道庞大的灰色身影一冲而出。
方源心惊肉跳。
这灰影正是刚刚那只大灰熊。
左手心微微有些出汗。
但紧张不过一瞬，大灰熊看也未看方源一眼。
口中发出几声带有恐惧的呜咽，从方源身边一冲而过。
从大灰熊冲出方向上，又有数只大型动物飞奔而出。
食肉的动物跑在吃草的前面！！
心中一凛，以为这附近出现了类似湖中怪鱼那样的恐怖东西，方源正准备转身奔逃。
眼角映出了一片红光。
凝目细看。
方源的嘴角微微张开，有些震惊。
不远处的一座高大山峰之上红彤彤的一片，将原本暗沉的天色映出一大片火红。
股股浓密的黑烟升腾，隐约可以看到四处飞舞的蒙蒙灰尘。
脑海中闪过刚刚惊退大灰熊的那两道闪电和惊雷。
“难道是闪电引发了山火！！！”
看了一眼从身旁跑过的一只惊慌失措的兔子。
方源一棍子敲在了这灰色野兔的头上。
随后提起野兔的后肢奋力狂奔。
脑海中思索着该如何处理，一味逃跑，他感觉自己坚持不了多久。
回忆了一下这段时间经过的地方。
脑海中灵光一闪。
快步冲向山脚。
山脚一处岩壁之上，离地大约有一丈左右，有一处山洞，当初发现这个山洞的时候，方源还打算在此过夜的。
但见天色还不算太晚，就放弃了。
来到岩壁之下，将野兔绑在腰间，开始攀援。
但这山洞外的岩壁实在有些陡峭，他的右手又受了伤，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
最高不过爬了半丈。
最后一狠心，强忍住右手的刺痛。
在坚硬的岩石上留下十多个血色手印。
方源的身子成功滚进了山洞。
吐出一口浊气，躺在地上望向洞顶。
背上的汗毛霎时根根竖起！
暗沉的洞顶上有密密麻麻的豆大绿眼，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洞中的光线十分昏暗，一时间辨别不了这是什么东西。
方源坐在地上，屁股缓缓挪向洞口。
就在这个时候，扑棱扑棱的翅膀煽动的声音响起，随后响起一片嘈杂的叫声。
那些绿眼的主人离开洞顶，争先恐后的飞出了山洞。
“原来是一群小蝙蝠！”
松了一口气。
往山洞里面走去。
这是一个不算很大的山洞，深约莫两丈，宽不到半丈。
洞里地面上遍布一粒粒的蝙蝠粪便。
踩在上面软绵绵的，恶臭扑鼻。
放弃了深入的打算。
磨蹭到洞口。
站在洞口上，瞧着远处的火红。
耳中传来一阵阵动物惊慌的嚎叫和跑动声。
收回双脚，往洞壁贴了贴。
低头看了看腰间那只倒霉的兔子。
方源有些犯难，他实在是不想吃生肉了。
探出脑袋往外面瞧了瞧，这山洞处在光滑的岩壁之上，周围杂草都没有几丛。
找不到生火的材料。
周围山林里的动静不小，方源更不愿意去冒险。
略微犹豫了一下。
掏出匕首在兔子的脖子上划了一刀。
在猩红鲜血涌出之前，张嘴吞咽了起来。
还带有些温热的血夜流淌进腹中，缓解了一下饥渴。
吐出嘴中沾染的兔毛，将这只兔子放在了洞中还算干净的地方。
随后盘膝坐了下来。
火红的光芒越来越近，夹杂着噼里啪啦的爆裂声，以及滚滚浓烟，还有动物凄厉的哀嚎。
身边的空气越来越热，身子微微开始出汗。
好在这山洞的位置十分不错，周围很大一片地方都没有可以燃烧的东西。
方源只是感觉周围温度越来越高，空气中的灰尘越来越多。
呼吸有些不畅，但还可以忍受。
静静看着不远处飘摇的火焰，方源的脸上被映出一片片光暗不定的亮斑。
大火迅速蔓延，不一会儿，整片天空变得通红。
随着火势奔腾远去。
四周山林中的火焰渐渐减弱，周围再也没有了动物们惊慌奔逃的声音。
光亮随之减弱。
山洞慢慢陷入了黑暗之中，感觉今夜的森林格外安静。
许多一闪一闪的幽蓝光芒缓缓漂浮在洞口。
方源眼神一亮。
“好漂亮！”
往洞口走了几步，打量着这些飞舞的小精灵。
“似乎是些萤火虫？”
“但个头要小太多了，也更美丽。”
忍不住将左手往前探去，想要抓一只看看。
手掌搅动了空气，让原本静静悬浮的幽蓝光点上下起伏了一阵。
就在方源的左手即将触及这团光点的时候。
光点幽光大作！！
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了方源的手掌。
随后一片蓝幽幽的光泽布满了他整个手臂。
心中一惊，还来不及收回手掌。
手臂上的幽蓝光芒便隐没不见，那些原本撞在方源手掌上的小虫子们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纷纷坠落。
看着面前那一小片像灰尘一样飘散的小东西。
方源心中有些自责。
“不该去碰的....”
自责的情绪没有持续多久，又被惊慌取代。
左手有些麻木。
感觉大脑发出的命令要延后一点才能传递到手臂之上。
似乎这手臂不是他的.....
“有毒！！”
连忙活动了一下四肢，只是左臂的反应有些迟钝。
想起那覆盖了整个左臂的幽光。
心中有些明悟，这毒多半只会存在他整个左手之上。
“不是最坏的结果...”方源在心中稍微安慰了一下自己。
在地上坐了一会儿，肯定了自己的猜想没错，但左手的反应越来越迟钝。
多想无益。
将身子靠在洞壁之上，慢慢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
方源睁开了双眼，洞中依旧漆黑一片。
摸索到洞口，往远处望去。
遥远的天边隐隐透出些火红。
“已经烧了那么远了么？”
微微感叹了一句，方源准备继续去闭目养神。
陡然间，感觉心中莫名一紧，空气中笼罩了一棍让人恐惧的气息，心绪渐渐不宁，心跳开始加速，有些心慌！！
抬头望向夜空，瞳孔微微一缩。
天空中飞舞着一道又一道的光华。
与五年前他在县城中看到的情形差不多。
那时候是一深紫，一血红的两道光芒在空中交击碰撞，声势惊人，最后两道光芒落于地面。
县城外的那一片良田，随后变成了一个数亩方圆的深坑，现在积满了水，成为了一面湖泊。
听吴力和胡志高的分析，那两道流光中的人至少是融灵境的武者。
“难道这里有武者在交手？”
方源心中有些激动，进山十几天不曾见到人影了，就算这些武者不愿意帮他。
能见见同类总是好的。
高兴的情绪持续了没多久，又被浓浓的恐惧替代。
因为他看清了，那些飞舞的光芒中包裹的影子太过庞大了。
根本不可能是人的体型，随着这些东西越来越近，方源感觉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开始凝固了。
身子不由自主的开始微微颤抖！
“妖怪？还是魔鬼？”
方源不愿去猜测，更不敢再去查看。
他听吴叔说过，越是修为高深的武者，六感越是敏锐，能察觉到别人注视的目光。
妖魔鬼怪也是一样，甚至更加敏锐。
几声震动山野的吼叫从山脉深处传来。
这些悬浮在半空的东西立即向四面散开。
再也感受不到周围那恐怖的气氛。
方源有些艰难的挪到洞口，哗啦啦的雨滴声响起，打破了沉寂的夜幕。
远处闪耀的朦胧红芒开始缓缓消散。
“怎么突然下雨了？”
“难道和刚刚那些东西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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