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连续两天不仅和冀安远一起喝了酒甚至还在同一张饭桌上吃了午饭,这要是搁以前,叶景棠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这个画面的。
时至今日,想起和冀安远初次见面的场景,叶景棠还记忆犹新。
去年冀安远刚来商店街的时候,他错把冀安远当成了小偷,甚至还报/警将人抓了起来,导致冀安远新店还没开业就先到派/出/所里走了一圈,既没有犯/法,也没有做坏事,任谁平白无故被抓到里面去,都会有点怨气,冀安远也一样。
叶景棠清楚地记得,那天在茗茗的调解下,两人决定在饭桌上泯恩仇,当然这顿饭得由叶景棠来请。吃饭的地点选在了本市挺有名气的饭店——大清花饺子馆,但不知道是临时反悔还是怎么的,反正他和茗茗等了挺长时间,结果被冀安远放了鸽子。点了一大桌子的饭菜都没心情吃了,叶景棠既心疼钱还有点难受。
他想不明白,冀安远为啥之前答应的好好的,到了饭点却又反悔。虽然是自己误会在先,可他是真心实意想给冀安远道歉,为此还特地听从茗茗的建议,准备了一束花当做是道歉礼物,打算在餐桌上送给冀安远的。结果冀安远没来,一切都没能继续下去。
因为这样一个让人十分不愉快的初遇,叶景棠对冀安远的印象就定格在了“这人不好惹,还是离远点比较好”的阶段。每次见到这个人他总觉得别扭,尤其两人还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感觉就更加奇怪了。久而久之的他就想躲着冀安远,看到这人多少有些“害怕”的成分。
“他也不吃人,我怕他干什么?”叶景棠心里暗自琢磨,觉得这事儿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太武断了,当时应该问问冀安远为啥没来赴约的。
回想起来,整件事情发生的过程叶景棠还能完整地复述出来。那天是商店街的公休日,天气很热,叶景棠出门买了根冰棍儿的功夫,回来就看见茗茗店门前站着一个身穿灰色衣服的人,这人正在撬茗茗店铺的大门。大中午的突然来了一个不认识的人撬好友的店门,叶景棠脑海里第一想法就是“这人是小偷”,当时想也没想就报了警。去派出所做笔录的时候才知道是误会一场,原来人家只是来给茗茗理发店安装置物柜的,因为钥匙弄错了,一时没打开门而已。
叶景棠算是好心办了坏事。
就因为这样,在新店开业的前一天,冀安远已经在商店街出了名。刚开始那一个月,只要提到冀安远,就离不开叶景棠和派出所,俩人的故事成了商店街的趣谈。那段时间大周还总用这事儿和他开玩笑,神秘兮兮的,说他俩命里不对付,犯冲,见到彼此得躲着,否则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儿呢。叶景棠这人有点小迷信,听到大周这么多,多少也给他留下了一点“心理阴影”,让他更加忌讳和冀安远搭话,总觉得会如大周所说的那样,俩人一言不合就要开打,新仇旧怨的一起了了。
他可能打不过冀安远,但也不想吃哑巴亏,所以干脆决定躲着算了,惹不起总躲得起,这一躲差不多就是多半年。叶景棠也挺佩服自己的,就隔了一堵墙,他居然能做到和冀安远完全无交流,要是有“装傻充愣不讲话”大赛,叶景棠觉得自己应该能挣个前三名。
叶景棠又给自己添了一杯槐花茶,总觉得中午那顿饭吃咸了,回到店里这已经是第三杯了。买的奶茶他没舍得一口气喝完,一杯十块钱呢。
下午的时候,叶景棠接到了今年的第二笔订单,客人他很熟悉,是立山小学的余老师,之前总来他这购买过小件刺绣品。包括一些零钱包,手绢,挂坠之类的。
“这不是已经就开学了嘛,我寻思着给每位小朋友送一份小礼物,挑了好多天也没有合适的,之前在你这儿看到的小钱包我觉得挺漂亮,所以想着送这个是不是能行,而且还能弘扬传统文化呢。”余老师讲明了自己的来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第一次担任班主任,还有些紧张,带我的老师告诉我,要努力和小朋友们培养好感情,所以新学期的小礼物我觉得得用心准备,我自己试着绣了一下,不太好看。”
既然是送给孩子们的礼物,那一定不能有任何马虎,叶景棠一面在心里盘算一面问道:
“有什么要求吗?”
“没啥要求,按照店里的样式绣就行,就是数量有点多,不知道时间够不够用。”
不管怎么样,叶景棠能在商店街开店四年,过着还算温饱的生活,都离不开这里所有人的帮忙和照顾,所以他一直以来的经营方针也是尽量去满足每一位客户的要求。
他点头:“时间没问题的。”
“那就麻烦了,绣好通知我就行。”对方付了一部分定金,留下电话号码之后就离开了。
一个班级大概30几个学生,余老师自己准备好了小钱包,叶景棠只需要在钱包上绣上各种漂亮的图案就行。和以往比起来,这次工作量算不上大但因为是送给小朋友,而且要的比较急,所以有很多细节的地方需要注意。他查了阳历牌,距离和余老师约定好的日子还有一周左右,时间确实有点紧,只能先把不太着急的《蝶戏牡丹图》的工作往后推一推。叶景棠想起了前几天涂过的绘本,刚好可以当做是零钱包图案的参照物。
画笔,绣线,绣针,眼镜……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叶景棠基本上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了,除非有客户上门,否则就算外面敲锣打鼓扭秧歌也吸引不了他。
…………
做家具维修最关键的是要有自己的技术,冀安远深谙这个道理,所以他平时也会浏览一些这方面的书籍。不过,这次他想要的书没找到,倒是从唐鹏那一堆二手书里翻出了一本《中国刺绣》。他说要借阅几天,唐鹏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以为他要抢叶景棠生意。
“听我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咱不能做拦路打劫这事儿,人叶老师这么多年积攒的人脉不容易,况且人还有个上小学的妹妹呢,到处都得花钱。”
听说唐鹏的酒吧昨晚招待了一伙特殊人群,本市叫得上名号的和不能叫名号的都有,一群人直到今天上午才走。唐鹏满身酒气和他说这话的时候,冀安远估计他是昨晚喝太多了,现在还没醒酒,问了句:“还没醒酒呢?”
“没啊,挺清醒,我给你说真格的呢。”
“我也真格把他当朋友呢。”冀安远看着唐鹏,他感觉这人可能下一秒就要躺地上了,“赶紧上楼去睡一觉,喝糊涂了你。”
“那群人个顶个的都挺能喝,我一个人和他们挨个敬酒,都没倒下,你说我喝糊涂了?”唐鹏躺在二楼的卧室里,和他讲述自己的“英雄事迹”,“人走的时候还给了我一张名片,说我这个朋友他们交下了。”
冀安远将名片捡起来,上面的人名他听过,是本市一个如雷贯耳的律师,听说打赢过很多场官司,是很多大企业的专用律师。冀安远把名片给唐鹏塞到抽屉里,问了句“喝水吗?”
没人应声。再一看,这人四仰八叉地睡着了。唐鹏喝醉酒就是一个睡,其余的什么都不干,有时候能睡上一天一夜,他倒是不担心会发生什么事情。离开的时候帮忙把酒吧“今日不营业”的牌子挂上了,唐鹏那个状态,估计得睡到明天早上。
入夜之后,商店街的街道有些暗沉沉的,即便周围店铺全都亮灯的时候也是如此,冀安远估计应该是青砖的缘故,不过等到了夏天就是另一番景象了,银杏树给这条颜色单一的商店街增加了很多靓丽的美感。最初选店址的时候,冀安远觉得店门前这棵银杏树有点碍事儿,但现在他觉得挺好。是个吸烟的好地方,站在这里刚好可以看到叶景棠店里的情况。店里亮着灯,叶景棠低头坐在收银台附近,看起来似乎很忙。
下午那会儿他使用了一点小手段,获得了可以和叶景棠再一次吃午饭的机会。想到叶景棠有点委屈的模样,冀安远笑暗自笑起来。他将烟头熄灭扔进一旁的垃圾桶之后,夹着从唐鹏那里找回来的书打开了店门。
“又去鹏哥的酒吧了?”见他进来,严开问。
冀安远不知道严开已经回来了,开门的时候还在纳闷,自己离开之前明明是锁了店门的,刚才没用力就推开了门,还以为招贼了。
严开说,茗茗打了点滴情况好了很多,想自己睡一觉,就让他回来工作了。有时候,冀安远想,严开这孩子是不是太实诚了,这要按照小说和言情剧的发展,严开应该执意要留下来照顾茗茗一整夜,第二天茗茗醒来的时候严开还必须要在她床边睡着了才行。
“哥,你说这个翻新一下是不是挺好。”严开也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个纯手工的首饰盒,花梨木的,做工挺精致,要是翻新一下能卖个好价钱。
“哪弄来的?”他问。
严开说:“西市场淘来的。下午茗茗打完点滴,不想回家,我俩就去西市场了,逛古玩商店的时候看见的,挺便宜就买了,我寻思修理修理给茗茗拿来装首饰。”
冀安远心想打完点滴还能去逛街,说明茗茗身体情况不错,看来他的担忧多少有点多余。
“对了,哥,我给你打包了点烧烤,还热乎着呢。”严开又说,“还有你这奶茶,也别放着了,赶紧喝了吧,我现在鼻腔里都是这俩味儿,有点犯恶心。”
“咋啦?”冀安远问他,心说你们年轻小情侣不都挺喜欢这玩意吗?
“喝多了反胃呗,我自己的一杯,还有茗茗剩下的半杯,太腻了,齁甜。”
冀安远侧脸上浮现一个笑,“齁甜你还都喝了?”
“要不浪费多可惜,还得攒钱买房子呢。”严开开始摆弄手里的首饰盒。冀安远扫了几眼,四层,两侧双开门的,小零件也做得特别精细,确实是好玩意儿。
“哥,这东西还得麻烦你,我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弄坏了。”严开看着他说。
首饰盒上物件多,修理起来得小心谨慎才行。
“你自己动手,我在旁边给你看着。”毕竟是送给茗茗的,冀安远觉得严开自己动手意义更加不一样。
严开想了想,也觉得是那么回事儿,说行。
“对了,你咋还喝上奶茶了呢,不像你风格啊。”严开和冀安远基本上形影不离,以前从没见他喝过奶茶。
冀安远说从朋友那骗来的。严开挺纳闷,哪个朋友啊,我咋不知道。
“挺好的朋友。”他说。严开挠了挠后勃颈,“打哑谜我可猜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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