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 82 章
“没写完?”蒋秀才用一种我是谁我在哪儿的眼神看着陈二牛。
陈二牛十分直接地说:“是。”
“为什么没写完课业?”蒋秀才觉得自己得有点师长的样子, 他面色严肃地问。
陈二牛却隐隐看出了点自家老师的兴奋。
好吧,陈二牛很实诚地说:“没时间写,家中事有些多。”
小河感觉自家宿主很刚。
它明明在初四晚上告诉宿主他没写课业了, 但是自家宿主认为好容易养成的生物钟更加重要些,在小河本统的目瞪口呆下睡觉了……他睡觉了!!!
现在小河是越来越敬佩自己宿主了。
“哦?过年太忙?”蒋秀才虽然和陈二牛相识的时间还短, 但是他知道陈二牛不是那种故意不写课业的孩子。
“不是,我姐生产, 姐夫和本家分家了。”陈二牛也没仔细解释只是简单说了一句,剩下的事就让自家先生自个想吧。
蒋秀才挑了挑眉, 没想到问出来的是这么个理由。
“事情就安排好了?”
“解决了。先生你原谅我这一回吧。”陈二牛行了一礼郑重地说道。
蒋秀才本来还想要摆一摆架子,但是看到自家弟子小脸还有些白,家中又有那么多糟心事也就没心情了。
“行了, 下不为例。”明儿他多睡会二牛应该也没底气叫自己了吧?蒋秀才用书挡住了他的表情。
陈二牛有些无奈, 自家先生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不过明天让陈二牛不去叫他起床那是不可能的!
镇上有蒋秀才这么个先生,回家还要多照顾两个小孩陈二牛的生活可以说是十分充实了。
就在陈二牛感觉自己已经有些习惯虚弱的身体状态时一个多月过去了。
那天陈二牛正快速地翻阅着《大学》,蒋秀才知道他几乎能做到过目不忘, 所以不光是四书五经他的所有书陈二牛都是能够看的, 陈二牛看完就能记个七七八八, 不懂的可以直接问蒋秀才,他的学习速度让自认为也是天才的蒋秀才望尘莫及。
突然他感觉那种隐隐的鼻塞感消失了,他愣愣地等了一会身上也没有出冷汗。
“我好了?”陈二牛问小河。
【宿主我检测一下, 请稍等。】
【检测完毕,宿主身体现在没有问题, 咦?】
“怎么了?”陈二牛被那一声咦弄得心又提了起来。
【宿主的精神力又提高了。我还没到过这种情况。惩罚的影响非但没有伤害你的身体,反而让你的精神力提高了。】
【奇怪的现象。可能从来没有被惩罚的人能像是宿主这样坚持锻炼吧, 宿主你的反应本来就很奇怪。】
小河只能找出这样的解释, 谁让以前被惩罚的人大多是躺着休息, 就它的宿主上蹿下跳该办的事完全没耽误。
陈二牛很是稳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快速地换了身衣裳去院子里打了一套拳。
在书房里看书的蒋秀才听到动静出来就看到自家弟子一套拳法打的虎虎生风。
他抬头看了看已经快要黑透的天色,深感自己弟子有些奇怪。
陈二牛打完一套拳法又打了一套腿法,一个多月没练陈二牛自觉他的动作有些僵硬,不过还好动作没有忘记。
直到出了一身热汗陈二牛才停了下来。
蒋秀才背着手慢慢走过去伸出手说:“我来给你把把脉。”
陈二牛乖乖地伸手。
“真是奇了,赵阿婆给你补了那么久,也没见你好多少,今儿倒是全好了。”蒋秀才倒是挺高兴,他看过的怪病多了去了,自然也不会觉得有多奇怪。
“可能是补到今天效果出来了。”陈二牛笑了笑,看着很是兴奋,他现在可是实打实地发现这身体好的好处了。
“说的也有礼,哎,你既然起来了我正好有些新的策论要给你看。进来吧。”蒋秀才拉着陈二牛的衣领就往书房走。
“先生,先生,我能自己走。”
陈二牛这高兴地出来打拳给自己打出了加课。
蒋秀才那位举人好友本是住在京城城郊,去年年末那人搬去了学子楼准备今年考会试。
这段时间蒋秀才和那人的书信来往更多了,蒋秀才能拿来和陈二牛讨论的文章也更多了。
蒋秀才愿意和陈二牛讨论而不是教导,不是因为陈二牛的学识已经到了什么地步,反而是陈二牛很冷静,他的观点都是很奇怪的。
比如蒋秀才和他讨论目前的户籍制度不完善之处。
陈二牛直接回答北方不定,现在不会改制度讨论这个没意义。
再比如蒋秀才和陈二牛讨论农事,需要如何如何改善。
陈二牛直接说讨论这个需要先讨论盐铁改革,因为只有盐铁改革打击世家豪族,土地才能回到农户手里,要不然农业与纺织业加速发展只能让财富更加集中,增强世家力量。
好容易蒋秀才和陈二牛讨论那如果是他想要怎么改善世家豪族。
那家伙就问他是要根本上解决还是表面上解决。
蒋秀才毫不犹豫说根本上。
陈二牛直接说了一句叛乱。
大叛乱。
不是胡人入侵这样的从北边侵入,而是从中原直接杀到京城和江南。
将人都杀干净。
问题就基本解决了。
不过不出三十年世家豪族该出现还是要出现。
除非统治者是与被压迫者站在一起的,但这就要求统治者够能活,估计勉强能延长个几年。
直接惊得蒋秀才一天没跟陈二牛说话。
陈二牛说的都是心里话,其实表面上解决也很艰难,需要几任帝王一起努力,改善吏治提高科举的地位等等。
也许陈二牛的学识还不足,但是他的见识是足够的,毕竟小河的科普片里的知识宽度不是旁人能想象的。
蒋秀才觉得很多事同陈二牛说一说,就会有豁然开朗的感觉,蒋秀才会将他们讨论中能用能写出来的部分写下来,同时也会让陈二牛写一遍,然后两者对比再去矫正陈二牛的用词用句。
虽说陛下不喜欢锦绣文章,但是各级考官可就不一样了。
陈二牛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不论是写诗还是写文章就像是一把粗粝的剑,锋利又简陋。
因为身体恢复陈二牛感觉自己身体里有无限的力量。
第二天也就起的很早,照常将蒋秀才叫起来锻炼,蒋秀才昨天和陈二牛讨论了许久早晨就有些蔫蔫的。
他看了眼精神明显很好打拳虎虎生风的陈二牛竟然有些羡慕。
吃早食陈二牛反倒是不逼着自己多吃东西了,今天的早食是一种馕饼,可以泡在豆花里吃,陈二牛都不知道赵阿婆是怎么每日做出不一样的吃食的。
他们将今天的土地情况记录清楚。
甜米果已经种下一个多月了,涨势还算良好,起码表面上看起来南边那片土地都爬满了苗。
他们将浇了多少水施过几次肥料都一一记清楚了。
蒋秀才蹲在土地边上问陈二牛:“我们能刨一些出来看看不?”
“这才种进去一个多月,先生。”陈二牛无奈地说。
实在是种子太少了,他能分配小河给的食物,但是那要有个范围,不然小河也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比如上回他将三丫和四丫的吃的先给了大姐和两个孩子,那之后要再从两个孩子的食物里分还一些给三丫四丫。
陈二牛还指望着这一批果子当种子呢。
“咳咳,我就是说一说。”蒋秀才装作什么都没说站了起来,他随意找了个旁的话头,“也不知道卓县令那个老狐狸把事办的怎么样了。”
“不知道。”陈二牛没戳穿自家先生跟着他的话头说,“说起来已经二十几天了该是有消息了。”
卓县令自然是在得到东西的那天就写了折子让自家亲信将东西送给林州刺史,路刺史是寒门出身但出世后攀附的是士族卢氏,巧的是卓县令的卓家依靠的也是卢氏,士族是不屑于从事商事的,这就需要一些小世家替他们做些事。
双方皆会得利,也因着卓县令与路刺史有这么一层关系其实还算能说得上话。
只是这些年卓家大不如前,卓县令能成为县令已经不差了,想要动一动实在艰难,他虽然和路刺史能说得上话,但是能说得上话不代表能让他为自己筹谋,最多是让卓县令的日子好过些。
这回卓县令心中也是拿不准路刺史的想法。
这两天他愣是心中着急急出了一嘴的燎泡。
刘师爷见了只能是低声劝道:“县令也不必着急,不论如何这事到底事出在县令你的治下,这份功劳是抹不掉的。”
“我自然是知道,只是这没有回信我心里不踏实。”卓县令忍不住说。
结果还真出事了,这日卓县令是拿到了回信,来送信的还是路刺史的亲信。
只是这信不是来庆贺的,反而是来问那插秧机的做法是不是少了,让他赶紧拿出来。
卓县令看了真是一脑子疑惑。
“刺史让人看着图纸做了,可是我们瞧着都不如县令你送来的那一个好用,我们瞧着是铁的部分没有那个好,实物刺史也不想截留太久,毕竟这新一年是个好机遇,但你这儿留下的东西得赶紧拿出来!”
卓县令是一问三不知,他得了图纸就都献上了,也没来得及做出来试一试,只是没想到这师徒俩这个时候还能坑自个。
他只好带着人去了蒋家。
这一耽误他们一行人到蒋家的时候就到了晚上。
陈二牛是被脚步声吵起来的,他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他的精神力提高了不少能听到的范围也就大了许多,陈二牛飞速地穿好了衣裳,脚步轻快地走了出去,遇到院墙就直接翻过去。
这个时候他也不想将蒋爷爷叫起来。
这大冷天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群人。
对,陈二牛能清晰地听出来是一群人,还能听到马蹄踏在地面上的声音。
也不知道来人是干什么的,陈二牛现在有点懊悔了,他最近有些松懈有一些空闲时间就看看医书,实在无聊的时候才会设计□□,现在想来还是得赶紧把东西做出来,真要是遇到危险也能多些攻击能力。
最近是有些偷懒了,身体恢复了学习强度却没有跟上。
陈二牛在心里反思。
本来还有些担忧宿主的小河:“……”宿主还是像以前一样重点有些歪。
他没拿火把小小的一个人隐藏在黑暗中还真不容易让人发觉,陈二牛随手在路边捡了几颗石子,实在没有武器这也凑活,陈二牛暗暗下定决心他得加强学习了,尽快将防身的东西做出来。
马蹄声踏踏,陈二牛眼神很好哪怕天黑他也隐隐能看到打头的两人中,其中一个是卓县令。
陈二牛就站在蒋宅巷子的巷口。
他就站在路口正中间。
等人再近些喊道:“卓县令!好久不见啊!”
卓县令一拉缰绳,这才看到路口中间站着个小人。
本来还因为奔波了一天怒气冲冲的卓县令愣了愣,他翻身下马,借着衙役的火把光隐隐看清了陈二牛的脸。
“怎么是你?”这小孩是怎么知道他们要来的?还在这里等着?!
“这是谁家孩子?”刘衡园是路刺史的门客,他对这个卓县令语气算不上好。
卓县令却是笑着说道:“这就是那个陈二牛,做出那三样东西的人。”
“哦?你就是陈二牛?陈萤书?”刘衡园也惊奇这个陈二牛竟然真的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孩。
还有则是他怎么在这里等着?
卓县令已经顾不上陈二牛怎么守在这边了,他对陈二牛说:“你给的图纸还是少了。”
“东西呢赶紧拿出来!”
陈二牛确定自己将图纸都交出去了,他歪着头想了想,这才想起来,他画了许多铁零部件的图纸给铁匠,当时定制的时候就散出去了,收回来铁零部件时候自然也收了回来,铁匠铺子里自然不算干净,图纸也就变得脏兮兮的,反正很脏了陈二牛就将图纸交给蒋六子让他找铁匠做了。
然后他就将这档子事放到脑后了,反正他的图纸里几乎所有角度的图他都画过,上面也有缩小的部件图,非要说缺少那只能是少那些大样图。
“哦?你说那些铁零部件的图?”陈二牛恍然大悟。
“对对,就是那些,东西呢?”刘衡园眼睛一亮连忙点头。
他说着就往前走了几步想要去拉陈二牛的手,“走走走,咱们赶紧去蒋家府上拿!”
陈二牛身体比大脑反应快多了,他手一缩躲开这人抓过来的手,顺便甩出一颗石子把人给绊倒,陈二牛还往后退了几步和他们重新拉开距离。
卓县令看到的就是刘衡园在自己眼前跌倒了。
他连忙上去扶。
“刘郎君你怎么样?”
“没有。”陈二牛很直接地说。
卓县令大冷天出了一身冷汗,他看着陈二牛问:“你说什么?”
“我说现在没有。”陈二牛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你们想要,就要等,过五日白天按礼节前来拜访,我可以考虑给你们。”
陈二牛虽然想要自己的做的东西传播出去,要是能顺便挣些名气自然更好。
但是这种半夜带衙役上门的事,旁人不是瞎子聋子,别看现在整条街没人出来看热闹,但可不是说整条街的人都睡得和死了一样。
陈二牛根本不用脑子想,只用脚趾头想今天让他们敲了门,明日蒋秀才的各种流言就能传遍南河镇。
他师父可以不在意,陈二牛不能不在意。
卓县令都要被他气笑了,果然是这小子坑害自己。他还没有说话重新站直的刘衡园已经冷冷地说:“刺史想要你能如何。”
“如何?”陈二牛重复了一句。
他看了眼蠢蠢欲动的衙役,他一眼就看到了衙役中的头头。
那人被他一看有些轻视地说:“县令同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说这些干什么,这个臭小子都没有我裆高够干啥的,兄弟们直接去找蒋秀才不就行了?那个蒋秀才就是个干商户活的,瘦的和猴一样还能真怎么样?”
“不行,蒋秀才到底是秀才你说什么呢?”卓县令虽然阻止了但并没有训斥。
陈二牛耸了耸肩膀,用足力气甩出了一颗石子。
刚说话的那个衙役的嘴直接被砸中,陈二牛身体恢复力气,不可与虚弱的时候同日而语,那人只觉得嘴里一甜一张嘴七八颗牙齿就掉了出来。
“你说话我不喜欢听。”陈二牛摇了摇头。
“你!”那人含混地说了一句就冲了过来,这么多人愣是没人拦着。
陈二牛只感觉无聊,他也不想显示自己多厉害,他甩了一块石子,扑通一声那人直接倒地。
陈二牛用一种跃跃欲试的眼神看着卓县令身后的人。
卓县令被他的眼神看的身子一抖。
“圣人下旨,有识之士尚能不接,你们刺史比圣人还厉害?何况是你们几个?我们师徒也不是好欺负的,今年便是春闱之年,你们要是想要闹出什么事来,天下文人也不知道答不答应。”陈二牛瞥了他们一眼。
“你胡说什么呢?”卓县令可不敢认这么个大罪。
“本来呢,这好话不说第二遍,但是既然你们耳朵不好,我也不介意再说一遍。”陈二牛慢悠悠地走着,‘不经意’地踩了好几脚地上那人。
“你们想要,就要等,过五日白天按礼节前来拜访,我可以考虑给你们。”
“哦,对了,还有县令,你是一县父母官,要是我爹娘亲人出了什么毛病,我这个渔户之子也从小摸索着练了些武,你要是不怕玉石碰瓦砾只管来。别想耍什么花样,我师父说过了这图纸不光是交给你们的,你们速度太慢,我不介意将这个大功交给师父的好友。”
“懂了吗?”
陈二牛看向那位要抓自己的人的嘴。
刘衡园下意识地闭紧了嘴,他可是看到了那个衙役变成什么样子了。
“二牛,你”
陈二牛眼珠子上翻看了眼卓县令。
卓县令被这一眼看得有些心寒,是自己考虑不周了,竟是不知道这个陈二牛是这么个性子,还有一身本事,怪不得蒋秀才那人愿意收他当徒弟了!
“行了咱们先回去。”僵持不下中刘衡园知道今天必须走了,要不然这事不仅办不成还要糟。
卓县令见刘衡园给了梯子下,他就摆了摆手让衙役将躺在地上的人扶起来,一行人很快就骑上马跑了。
陈二牛看着那个被自己打掉牙的衙役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陈二牛晃了晃手里剩下的石子。那人脖子一缩收回了眼神。
色厉内荏。
陈二牛在心中默默评价道。
等陈二牛听不到那行人的声音了,他才慢悠悠地往回走。
到了蒋家大门口,他往后退了几步踩着墙几下爬了上去。
骑到墙头陈二牛就看到了墙下站了个熟悉的人。
“先生你怎么走路没声啊,也没打个灯笼。”陈二牛嬉皮笑脸地说,刚光顾着听那行人的行动了根本没太注意这边,刚把人赶走他太高兴了也没听到呼吸声啊!
百密一疏!百密一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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