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 83 章
“怎么还不下来, 你这是打算在上面过夜啊?”
蒋秀才仰着头看着自家弟子。
他倒是没发现自家弟子这么厉害,看来他早晨练的武功不是胡乱练的。
“没,我就觉得上面风景还挺好的。”陈二牛狡辩了一句飞快地跳了下来。
他身子很轻从高处落下落地声音也不大。
不过看的蒋秀才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你小心些。”蒋秀才伸手扶了他一把。
“先生外面的事?”陈二牛借着蒋秀才的手站直了, 陈二牛不知道自家先生听到了多少。
“你做的很好,你手上还有那些图纸吗?他们要找的是什么图?今儿太晚了你去睡吧。只是以后要出门叫我起来给你开门就是了,算了,还是明天让蒋叔给你找工匠配这几道门的钥匙。”蒋秀才说道, 他听了一些但也没听到全部。
“配钥匙不用了。那图纸可以再画一遍用不了多少时间。就是我给六子哥的那些脏了的图。”陈二牛摇摇头, 翻墙就挺方便的,图纸在系统里有电子版陈二牛照着再画一遍就行。
“怎么?你下回还想要翻墙?”蒋秀才脸一板不容分说, “明儿就让他们给你打个钥匙。”
陈二牛只好点头,蒋秀才提着灯笼照路送他到了东厢房,看着他关上门才离开。
听到先生的脚步声消失陈二牛脱了衣裳睡觉了。
蒋秀才却是点上了油灯,开始给自己的友人和故旧写信。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破船还有三根钉,二牛说想要解决士族很难也很有道理。
如他这般的当地豪族还能找到几门亲戚, 更何况是相互通婚的士族, 蒋秀才不觉得自家弟子做错了,他听的其实并不清楚,只是知道陈二牛拦住了来当夜敲他们房门的一行人, 而卓县令为的是一些图纸, 不过怎么说半夜上门就是在打他蒋家的脸。
弟子都如此硬气, 自己这个先生也该是做点什么, 总不能躲在二牛身后吧?那也太不像话了。
另一边卓县令他们直接住到了小衙门的小院里,这院子比不上县城的县衙后院但是挤出几间房子还是可以的。卓县令现在心中的怒火也消了, 反而是有些后悔。
“是我昏了头了, 听了那个门客的话, 竟是忘了蒋家好歹是百年豪族。蒋家的姑婆可是县城赵家的当家婆母。”实在是蒋秀才平日里独惯了,除了逢年过节并不与旁人来往,事情又着急卓县令也就没想那么多,现在坐下来细细想来,蒋家还真有一些能说得上话的亲旧。
“县令我倒是觉得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今儿出面的到底只是蒋秀才的弟子,咱们五日后按照他说的登门拜访便是了,就是蒋家还有些人脉还能将县令赶出门?我瞧着这是咱们心太急了,忘了这蒋秀才也是个有脾气的。”话说这以前蒋秀才被人写状纸挣钱,曾遇到个案子,当时的县令都已经判了,可蒋秀才发现有蹊跷愣是自己找到了当时的刺史翻了案。
这人啊,是多年不发威,自己竟也轻视了他。
刘师爷在心中暗想,也是那刘衡园来的匆忙,他们来不及反应竟是被牵着鼻子走了。
“也是,他们能提早知道咱们要来就说明蒋秀才还有些势力,是我大意了,不过还好出来的是陈二牛,他也说了让我们五日后去,只是路刺史那里?”卓县令沉吟道,这从县城到林州府城快马怎么也要一日。
这来来回回又要不知多久。
他虽然着急,但想到自家同路家都是靠着卢氏,再说他好歹也是世家,
想到这里卓县令也放松了些。
“你去劝劝那个刘衡园,让他放宽心,这事到了如今这地步万万急不得。说起来那陈二牛倒是说对了一句话,有才学本事的人圣人下旨都可以不接,更何况是我们?”卓县令自嘲地冷笑了下,没想到今日竟是让个小子提醒了一道。
“是,县令。”刘师爷心里一突,想起今日那个陈二牛的表现,忍不住想此子以后怕是前途不可限量。
刘师爷退出了卓县令的屋子,调整了下神情恭敬地走到刘衡园门口敲门。
心情本来就不好的刘衡园将人放了进来。
“是,师爷啊,请进。”
“那个孩子就是个怪物!”刘衡园想到那人一下就能把人的牙打下来,心里不由得一冷,这孩子才多大年纪?甚至还没有他的腿高。
“那陈二牛我们也是打听过的,认识他的人都说这孩子有一把子力气。是个练武的材料,这世上奇人多的是这也不奇怪。”师爷指了指上面说,“当今,不就是不到十岁就上了战场吗?虽是被逼无奈,但仔细说来那陈二牛根本没动什么腿脚,只是手上准头不差。”
师爷同刘衡园同姓,说起来还是出了五服的兄弟,因此说起话来也轻松些,正是因着这个路刺史才派刘衡园过来。
只可惜他没把事办好。
“太着急了些。”刘师爷淡淡说道。
“可这林州不都是刺史的吗?”刘衡园瞥了他一眼说。
“这话你能说出口?旁的不说林州是顾家的,再次也该是岭南王的?刺史?不过是在他们手下讨生活罢了。”刘师爷有些恨铁不成钢,他愿意一直跟着卓县令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卓家好歹是世家。
“你?”刘衡园有些不忿,“算了,我们争论这些也无用,只是没想到蒋家一个破落人家还能有这份骨气。现在倒成了咱们的错。”刘衡园翻了个白眼,但没反驳刘师爷的话,在林州确实是第一听顾家,第二听岭南王,无关紧要的事情才归刺史管。
“本就是错,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写信向路刺史通禀吧。尽量不要隐瞒说一说蒋家到底是当地的豪族,刺史应该能体谅。”刘师爷说道,就怕刘衡园犯脾气或是隐瞒今日的事。
“好了,我明白了。”刘衡园硬邦邦地说道。
这一夜不少人都没睡好,但是陈二牛睡得很不错,他的身体好了之后睡眠质量直线上升,半夜闹了一出也丝毫不影响他早起。
不过今日陈二牛没有把蒋秀才叫起来,他自己轻快地起了床洗漱干净打了拳,然后去后院记录了今日田地情况,顺便除了除草。
蒋老头端着饭菜进来的时候陈二牛正翻过后院那面墙走到院子里放记录本。
“小郎君,郎主?”蒋老头有些疑惑郎主还没起?
“昨夜先生睡得有些晚。”陈二牛将笔记放到书房里说道,“我这就把先生叫起来。”
陈二牛打开正房的门,就看到蒋秀才有些懵懵的坐在床边。
“今儿没叫我?”蒋秀才皱了皱眉头。
陈二牛给他拿了换洗的衣裳,然后笑着说:“昨天先生睡得太晚了。”
“算你小子有良心。”蒋秀才嘟囔道,他随手从床边的桌上拿了一个薄薄的册子。
“给你,今儿上午我也不给你上课了,你将那些图画出来吧,虽说该给他们撂脸子,但也不能太过分,过犹不及。这个你今日也看看。”
陈二牛接了翻了两页。
上面写的都是人名和各种关系。
“这是我这些年记的,我以前背过家中的家谱,回来之后我也一一找过,多年过去这些年逢年过节还有礼节来往的也就这些个人了,对了还有些是我这些年新交到的好友,商户,在北边的旧人。”说道这里蒋秀才穿衣裳的手顿了一顿。
“说起来我回来这么些年了,草原上那些人脉估计也不剩下多少了,你顺便背下吧,说不定将来你师父这名号还能有些用处。”
“这?这也太贵重了些。还是给师兄更为妥当。”陈二牛明白这小小的册子意味着什么,这是蒋秀才半生的人脉关系,他现在这个年纪就是拿了也没什么用处,再者说这东西也太贵重了点。
“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个眼神,我不是不疼自家儿子,只是我看得清楚他们这辈子怕是都只想安稳地留在林州了。不知道这些反而更加稳当。”蒋秀才摇了摇头,昨日陈二牛的表现他也看到了,这东西给他更加有用。
“那,就多谢先生了。”陈二牛行了一礼郑重地将册子收了下来,他没再推脱。
“好孩子,以后再遇到昨晚的事记得叫醒我。”蒋秀才拍了拍他的肩膀,蒋秀才知道就算陈二牛身上有些功夫晚上的事也太冒险了,更何况陈二牛不是独身一人,乡下还有亲人,不过是知道这要是让这些人进来他的面子就是被人踩在脚底下了,不过也没那么紧要,大不了将卓县令赶出门就是了。
代价他付得起。
只是被弟子保护的感觉还挺不错的。
想到弟子的亲人蒋秀才说道:“你家中的事怎么样了?”陈二牛家中的事陆陆续续他也知道了,毕竟陈二牛并不觉得是什么丢人的事不介意提一提,只是不想特地说出来让蒋秀才觉得家中太惨。
陈二牛嘴角带了点笑;“一切都好,虽说两个小孩是早产但现在也养的白胖了些,我上次回去买了一头母羊,能让他们喝奶,我爹娘给两个小的起了个小名,他们有个大哥叫大宝,可是我娘说要起个贱名,那俩孩子就叫二狗和三狗。太难听了些。”
说完陈二牛的笑容更大了,虽说难听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贱名好,这俩孩子倒是一日比一日健壮了。
“到时候再起个大名便是了,家中叫什么不打紧。”蒋秀才也笑了笑。
“只是你打算让他们一直住在你们家?你们一家是不放在心上,到底是人言可畏。”说起来蒋秀才唯一在意的就是自家弟子过的顺不顺心,不过他们到底是陈二牛的亲人,蒋秀才也不好说的太过。
“我大姐已经绣好了一匹布料,换了些银钱。让里长画了一块地正准备起新房。缺的钱我爹娘会补上。”陈二牛说道。
“这么说来你家中怕是也有些缺银两,对了说起钱,我还有样东西要给你。”蒋秀才见话终于绕到了自己想要提的地方,他十分有兴致地从床边掏出一个木盒。
“这是给你的。”蒋秀才将东西往陈二牛面前推了一推。
蒋秀才眼睛亮亮的,有种计谋得逞的狡黠,让他看起来像个少年。
不得不说先生的性子有时候还真欢脱。
陈二牛接过木盒,竟然还不轻。
他打开就看到里面放着四个银锭子,每个都是十两的官银,里面还有一张契书,上面蒋秀才已将写了名。
“这是?”陈二牛疑惑。
“这是来跟六子来定农具的人给的钱,六子他们分三成,你四成,我三成。”蒋秀才说着整理了整理衣裳,“这城郊的庄子上定了不少,这些天六子陆陆续续做出了些。我签了两个铁匠和两个木匠的活契就让他们住在庄子上。其中的事一句半句也说不清,倒是蒋叔在里面下了不少力气,所以我的三成要分二成给他。”
“那,我不该分那么多。”陈二牛倒是知道蒋爷以前是走商,但是没想到这买农具他都这么厉害,这才多久自己分四成就有四十两了。他可知道蒋秀才开的价格并不太高,也就是插秧机高些。
“是你东西做的好,你该得的契书你留下吧,虽说你我师徒本不该分的那么清楚,但是须知这世上兄弟阋墙父子残杀的事不少。”蒋秀才说道这里表情有些严肃。
陈二牛点点头:“多谢师父了。”因着蒋秀才听不惯,陈二牛多是叫先生,很少叫蒋秀才师父。
“行了,以后这银子一个月结一次。”蒋秀才被他看着有些不自在快步走出去吃早食了。
陈二牛将东西都收拾干净才上桌吃饭。
上午陈二牛就飞快地用竹笔重新画了一遍图纸,他的图纸很精细尺寸大小都是标注出来的。
“看着这不是很简单吗?”蒋秀才就站在一边看着。
陈二牛笑着顺着先生的话说:“是,可能那县令手下的人太没用了些。”
“也是,还得手把手的教,真是些没用的东西。”蒋秀才语气中有些轻蔑。
第五日蒋秀才早早就起来了,他穿着一身红色为底金色绣文的衣裳,头发也用玉冠束起。
陈二牛看了他这身打扮想的是穿成这样打太极真有点古怪。
两人该干什么干什么等吃过早食,蒋老头就快步走进来说道:“郎主,有客上门。”
蒋秀才慢悠悠地叹了口气:“让人进来吧。二牛你先回房看书。”
“先生?”陈二牛有些奇怪。
“你扮了红脸,自然要我来扮白脸,我自然不想当着你的面说你,也不想让你同那些人赔礼道歉。”蒋秀才说道。
陈二牛明白了,收拾了自己的东西退了下去。
他竖起耳朵听没一会院子里就人声嘈杂起来。
卓县令这回真的带了礼,先递了帖子再上门。
看到正堂上慢悠悠品茶的蒋秀才,他深深吸了口气仰着脸走了上去。
“贤弟,我今日上门实在是叨饶了。”卓县令说道,“实在是事情紧急,这位是路刺史的门客刘先生。”
蒋秀才微微颔首:“两位请坐。”
“事情大致我也知道了,我那个弟子到底是年轻气盛了些,还请两位多担待。”蒋秀才笑着说,他的手下就压着那图纸,嘴上说着道歉的话却没有要将图纸给他们的意思。
“哪里的话,是我们失礼了。”卓县令给了刘衡园一个眼神。
刘衡园无法只好说:“是我们多有失礼,只是希望蒋秀才能不同我们计较。”
蒋秀才这才说道:“哪里的话,这是我弟子几天几夜好容易画出来的,只希望卓县令别再耽搁了。”
卓县令笑眯眯地接了过来:“多谢蒋秀才了。”之后的话也没什么意思,就是三人相互打太极,只是卓县令拿了东西实在坐不住没说多久就走了。
那速度快的让陈二牛都觉得着急。
他拿着书慢悠悠地走出来,挑了挑眉头:“这还真是无事献殷勤啊。”
他摇着头手里拿着圣贤书,进了屋说道:“咱们去书房吧。”
“好。”蒋秀才对着陈二牛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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