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和离?
林郁终于在温自珩十分好脾气的耐心教导下,明白了理论基础,一手握缰绳,一声扬着马鞭。微微一抖缰绳马鞭轻打了一下马屁股,大喝一声:“驾!”
马儿撒丫子便跑,刚没跑几步林郁一扯缰绳:“吁!”马儿应声停下。
林郁心中大喜,又掌握了一项求生技能,激动的站在马车前,一会大喝一声“驾”,一会又急拽缰绳大喝“吁!”
柳絮在空中飞舞,油菜花开的望不到边,阳光刚刚好,林郁享受着空气中熟悉的苦苦的味道,感受着自己策马扬鞭的快活,觉得自己儿时的夙愿终于完成了一项,心里美极了。
“等一下,”在林郁刚扯停了马车后,又要开始让马儿狂奔前,温自珩弱弱的开口制止。
林郁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突然听到外来之音,忙低头看去,之间那位年轻的公子,双手死死的扒着马车,脸色惨白,双目有些涣散。
林郁急忙蹲下来询问,满眼急切:“你这是怎么了?这是中毒了吗?”
“不,不碍事,太颠了,我有些晕,”温自珩见马车停了下来忙虚弱的从马车上下来,蹲在路边就狂吐。
“你没事吧?”林郁有些抱歉的想要过去看看情况。
但温自珩边吐便从背后忙伸出一只手制止林郁的靠近:“别过来!”太丢人了!太失礼了!
林郁十分内疚的乖乖站在一边不敢靠近,暗自懊恼,什么臭毛病,一玩嗨了啥也顾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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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尚书府内
“儿啊,儿啊!”温夫人得信儿子今日亭午前便可到家,午饭都不愿吃,欣喜的在前堂等着,可见着她的好大儿一脸惨白,十分虚弱的靠在童舟身上踉踉跄跄的出现在院中,被吓了一跳,什么也不顾了,疾步迎了上去:“儿啊,这是怎么了?!”
“母亲小心些,”温汝楠在旁边轻声提醒着,生怕温夫人不小心被裙角绊倒。
“母亲且宽心,儿子无碍,”温自珩朝着自家娘亲露出一个虚弱的笑。
“怎么去了趟江南就成了这副样子,不是都说江南最是养人嘛,”温夫人小心的搀扶着儿子朝着后院走去,身后一种丫鬟婆子跟着。
童舟最是嘴碎,几次想开口,都被温自珩瞪了回去,他家公子可真是处处留情啊,非把人家姑娘安安妥妥的送到城东的徐记车行才安心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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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郁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了,素画正靠在老槐树下打着盹,似乎察觉到有人靠近,立刻睁开了眼睛,见是林郁,忙一脸惊喜的站起来,低声说道:“姑娘,你可回来了!”
“怎么了?”林郁一瞧素画这架势就知道应该是发生什么事了。
素画拥着林郁走向屋内,“晌午的时候,那边又有人来传唤,幸而素琴一直穿着姑娘的衣服在内室装病未曾出来,这才蒙混过去。”
“说是什么事了吗?”
“未曾,只是过来了个小女使,”素画答道,又见林郁身形头发有些狼狈头上的发簪也丢了好几个忙问到:“姑娘这是怎么了?”
“租了个马车,接过车夫跑了,我自己搞不定那马就成这样了,”林郁长话短说,继而又问到:“姜桐回来了吗?”
“没有啊,”素画一脸疑惑:“姜姑娘没跟姑娘一起回来吗?”
林郁十分头疼的摊坐在桃花椅里,鉴于姜桐上次竟敢贸然跳上穆王府的马车,她不清楚这次她又会做出一些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她是认认真真的将这里的生活老老实实的当成日子来过了,可姜桐总想着剑走偏锋,想着来一个投怀送抱就能得来一段天赐良缘,始终认不清楚,那是女主才有的待遇,作者妈妈的亲女儿的待遇啊。
“姑娘头上的金钗呢?”素画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谢云辞耳力极好,林郁一进院子他就察觉到了,这时候又听到那女使低声询问林郁的发簪,不由自主的就注意力就从手中的书上转到了其他地方。
“送人了,”林郁不以为意。
素画惊到:“姑娘,女子钗环不能轻易送人呀!”
“没关系,我送的是女子。”
素画一脸被雷劈的模样。
谢云辞一脸果然如此的模样。
“怎么了吗?”林郁有些饿,只好捧着一块甜的掉牙的云母糕慢慢啃着。
素画慌忙将林郁带到内室,一脸悲凄的低声到:“姑娘此行是又看中了别的女子?”素画深深地记着从江州来云京前夫人深夜召她前去,如泣如诉的交代她一定要把姑娘掰直,千万要注意姑娘身边的女人,果然不能让姑娘出去胡闹,在云京这天高江州远的,可是没有人管着姑娘了。
林郁惊的把刚入口的糕点都喷了出来:“什么看中了别的女子?我只是瞧她可怜罢了。”
“对,先是瞧着她可怜,然后心生怜爱便情难自禁,”素画不依不饶,但又想着要及时止损,狠了狠心道:“就算念着月兰姑娘,姑娘也该谨言慎行。”
谢云辞从来没有正眼瞧过林郁身旁的那个叫素画的女使,但这一次深觉这女使颇为懂事。
林郁一脸地铁老人脸,原主到底对那位白姑娘做了些什么,导致素画对她的性取向有如此大的偏见呢,但也只得解释到:“那位女子儿子都很大了。”
素画一脸痛心:“姑娘竟连那样大的女子也不放过吗?”
“素画,你清醒一点!”林郁大无语,如果她做了错事应该交由警察来教育她,而不是刚遇刺杀之后还饿着肚子就被人误会自己的性取向,林郁每个字节都蕴含着不容置喙的笃定:“我是女子,喜欢男的!”
素画脸上明显挂着不相信三个字,姑娘竟连她还瞒着,她又不是没有见过姑娘和白家姑娘
“怎么,非要我证明给你看吗?”林郁都气笑了。
见林郁朝着谢云辞的卧房过去,素画慌忙拦住:“我信,姑娘,我信!只要姑娘和姑爷好好过日子就行!”
林郁重新摊坐到桃花椅上,得了,都爱信不信吧。
“只是姑娘那根钗是大公子去求江州巧手重金打造的一套头面里的,缺了一根就不全了。”
“重金?多少钱?”林郁敏感的抓住了重点。
重点不该在大公子吗?素画愕然:“大,大概四五十两吧。”
林郁琢磨了一下,十分释然:“四五十两一套头面也不贵。”
“是一根金钗的价格,”素画纠正:“那是一只攒丝五宝金钗。”
轮到林郁愕然,这是不是就有点贵,从这之后,林郁出门再没在头上戴过什么贵重首饰了。
“素画,把我嫁妆单子找出来。”
素画应了一声,将要出门,但又有些疑惑的问了句:“姑娘找它做什么?”
“你去找吧,”林郁再也没有力气解释什么了,素画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外室的声音谢云辞听得一清二楚,听到林郁要找出嫁妆单子,心就开始不断下沉,听着林郁走过来的脚步,一步心一沉,林郁来到他面前,他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世人多眼皮子短浅,只见得眼前蝇头小利,从不愿做长远的打算,山高水远,宦海沉浮,人人修的一副玲珑七窍心,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谁家风头正盛便趋之若鹜,一朝跌落云间,便人人都要来踩上一脚。
都说毕竟男儿多薄幸,谁道女子也都是都是些贪慕虚荣,捧高踩低之辈,定国公府鼎盛时期,往来他身边女子如过江之卿,一朝失势,他腿也残了,眼看着没有了东山再起的希望,所有人都对他退避三色。
床榻微微一矮,谢云辞冷冷的抬头,瞧见林郁正好奇的盯着他手中的书,冷哼道:“若要和离也并非不可。”
亏他这几日还在苦想如何安排好林郁的退路,毕竟是他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妻子,最没有什么感情,但他仍愿意费些心力为她妥善安排好后路,好让她之后过的舒心些,原来竟是他多此一举了。
“你要和我和离?”闻言,林郁微微有些惊讶,是原主替自己成婚,自己替原主和离吗?若是想要和离,为什么不早提,或者压根就不应该娶了原主,楚国对女子要求虽并不严苛,但和离或者被休的女子想要找到好的下家大概率是不可能的。
林郁立刻意识到,原来任何时代全指望着男人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抓住一切机会学习成长,强化自己的能力才是正途。
心里开始盘算着自己若是和离之后是回江州还是待在云京,自己可以安心准备科考,好参加明年春闱。
“找嫁妆单子不就是这个意思吗?”谢云辞坐在床上整整高出林郁一头,欺身压下时倒衬的林郁小小一只。
林郁被逼得后退:“我只是想掌握一下我的经济状况,那些陪嫁的死物在库房扔着也就算了,但庄稼田铺是要时时查问的,不然自己口袋里的钱何时跑到别人口袋里都不晓得呢。”
原来是他误会了,谢云辞僵硬单薄的后背稍微松弛了些,气来的快走的也快,有些颓唐的靠在床头,语气虽仍然冷冽,但琉璃般剔透的双眸倒没那么骇人了:“和离倒也不是不行。”
其实于林郁而言,和离确实是一条好的退路,但此时和离的话会有些仓促,若是常毅他们回来的及时,倒也是可以几日里就打理清楚。
“和离的话是不是需要开祠堂请耆老?”林郁好奇的问。
谢云辞垂眸望着林郁,见林郁仿佛只是单纯的好奇模样,也猜不透她是如何想的,只如实的点点头。
毕竟侯爵婚嫁离休都不是小事。
林郁无意识的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捶打着谢云辞的小腿若有所思:“城南那家的事不简单。”
林郁像是在跟谢云辞闲唠嗑,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他家的两位老人不是自杀,是被自己的儿子给杀的,没想到吧,”
谢云辞有些愣住,他们不是在商量和离之事吗?
林郁不受影响,继续说道,脸色有些悲凄:“那个人是对东西上了瘾着了魔,短暂得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失手杀死了自己的双亲,今日我去时他又发病了差点杀死了自己娘子,”
谢云辞抓住了林郁话中的重点,上瘾的东西,不自觉的认真的听到了心里。
“他借印子钱就是为了买那种东西,什么流芳阁的姑娘都是幌子,”林郁手伸进薄被里将谢云辞的一条腿放在自己膝头,边按摩边说着:“城南巡尉司的人刚好在那,我便逼那人说出了在哪借的印子钱,你猜在哪?”
谢云辞还未从林郁碰他的腿这件事里回过神呢,就听到她在问自己话,条件反射似的随口答道:“薛家。”
林郁赞赏的看了谢云辞一眼,谢云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当初人人以为定国公家的小世子只有天家最娇贵的公主才能与之匹配,人人认为小世子婚后就应当脱离低级趣味,不许淤泥侵皓素,全凭风露发幽妍,与不食人间烟火的娇妻趁光景正好,琴瑟和鸣,品茶论道,做一对云京城里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殊不知谢云辞只当自己是个普通人,他生就一副谪仙般的好容貌,可他并不是圣人,也不是僧侣,也想享受软玉温香抱满怀,赌书消得泼茶香的乐趣,他奉旨成婚,娶了陆家姑娘,陆家姑娘温柔贤良,确实是个良人,可她总对自己敬而远之,自己曾在廊下无意间听闻她与女使闲谈,
犹记那夜月光如水,庭院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他满怀希冀的来寻她,本想邀她月下寻梅,却听见她温柔又低落的说:
“外头人都说我是高攀了,是啊,世子是那圣洁的神明,我本无德,能站在他身边便是万世求不来的福分,怎敢渎神,”
谢云辞当时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可怜她的卑微,又怨恨自己生的这般样貌。
老槐树上新生出许多嫩槐花,满院子飘着那种稚嫩青涩的香味,累丝镶红石熏炉里若有若无的飘出丝丝沉香,日头正好照下,依稀可见香烟袅袅潺潺,树影在小轩窗上摇摇曳曳,屋内一片静谧安详,只有林郁软软糯糯的絮絮叨叨,和她柔软的手指在自己腿上不轻不重的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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