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5
顾尺尺要上的这档综艺叫《我要当老板》，算是老牌综艺，已经播了四五年，收视率不温不火，但胜在稳定，有固定的观众群体。
鲁旦安排顾尺尺上这个综艺，图的就是一个“稳。”
上了车，顾尺尺新奇瞄瞄摄像头。
既然她决定要在娱乐圈干下去，那就要好好努力。得知参加综艺不仅有钱拿，还能工费吃喝，顾尺尺只觉这就是为她量身订做的工作！
陪同的工作人员杜杜刚进组，工作经验不多，看到顾尺尺心里直打鼓。
传说这位顾尺尺脾气不小，耍大牌蹭热度的报道满天飞。她也吃了这两天的瓜，不过受假新闻荼毒的时间太长，心底还是没转过弯来，不肯相信顾尺尺是个好的。
但有一点，不得不承认，顾尺尺的确很好看，樱粉长发衬得肤白唇红，明眸皓齿，比视频里的样子更精致貌美，她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顾尺尺当然察觉到工作人员往自己身上飘的眼神。
唐柳建议自己要习惯大家的眼神。
虽然还是有点不太适应，但她带了菜刀。菜刀在，安全感get。
哎，可她答应了唐柳，不能一言不合就拿菜刀。
好苦恼，那还是吃点好吃的，抚慰一下受伤的小心灵吧。
顾尺尺把手伸进包包里。
杜杜看到动作，心一紧。
来了来了她来了，不会是要打电话投诉吧？还是打算墨镜一戴，谁都不理睬？
然后，杜杜看到传说中满身黑料的女明星，从袋子里掏出一个朴实无华的透明袋子，里面装满黄澄澄的东西。
她不由好奇，那是什么东西？
顾尺尺解开袋子，小酥肉香脆的味道扑面而来。
她先自己拿起一块，想了想，艰难地往前一送：“我自己做的，尝一尝？”
不心疼不心疼，顾尺尺安慰自己，这儿不是末世，不需要护食。她来这个综艺能工费吃喝，还有钱拿，送出一点小酥肉不亏。
杜杜受宠若惊，出于不能惹怒顾尺尺的心理，她颤巍巍地伸出手：“谢谢顾老师。”
只拿了一根，然后迅速收回去。
顾尺尺非常满意，很好，一根而已。司机要开车，不能吃东西，她不亏。
小酥肉被炸得金黄，再撒上椒盐和红红的辣椒粉，看上去好看，吃起来也够味。而经过她的手，肉毫无腥膻味，外酥里嫩，要是再来一瓶啤酒，简直绝了。顾尺尺不无遗憾。
杜杜拿着一根小酥肉，嘴巴张了张。
这是女明星会吃的东西吗？不是说女明星要保持身材，吃的都是沙拉，小酥肉是肉，还是炸的？顾尺尺是装装样子，特地展现吃货的形象？一时间，脑中冒出无数念头。
可是，看到顾尺尺吃的样子，这小酥肉好像很美味？
鼻端闻到的香气像是带着勾子，把她的馋虫都勾了出来。杜杜犹豫了下，试探尝了一口，而后瞪大眼睛。
好吃！她平时就零食不离嘴，挑得很。顾尺尺递过来的小酥肉还有点温热，有点咸辣，一点不油腻。
要不是车里还有其他人，她肯定会舔舔手指上残留的调料。
杜杜遗憾地用纸巾擦了擦手指。
出发前组长跟她说，要是搭得上话，就在车里做些采访，要是顾尺尺不好打交道，那就算了，反正到时会统一小黑屋采访，但效果当然是比不上在车里采访更加自然有生活气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酥肉的魅力，杜杜觉得，顾尺尺好像、貌似、应该也不难相处？
于是，她轻咳了声，道：“顾小姐，小酥肉很好吃，谢谢。”
顾尺尺最喜欢跟有眼光的人聊天了。此处特指欣赏她厨艺的人。
她吸取了美食区up主的优良美德，特别大方开放地分享了做菜过程，偏偏她的描述又特别形象，听讲的杜杜和竖起耳朵偷偷听的司机不约而同咽了一下口水。
怎么办，好想吃！
等到顾尺尺的分享告一段落，杜杜找到机会，插话道：“所以，顾小姐，你这次是打算当餐饮老板？”
“叫我尺尺就行，”顾尺尺道，“没错，我这次要卖吃的。”
顾尺尺说出这句话，杜杜算是完成了任务。
这也点出了《我要当老板》这个综艺的主题。嘉宾们需要选择在某个行业当老板卖东西赚钱。导演组也比较灵活，会根据嘉宾的参加时间和个人意愿，调整综艺形式，比如合作开一家店，看点是看嘉宾是撕还是合作，亦或是一开始争吵最后大团圆结局；分开营业，一般会用比赛pk的方式增加可看性。
顾尺尺知道她这次要和别人pk卖吃的，也不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对自己的手艺很有自信。
车子停了。
总导演金玉刚提醒各部门注意。
此时正是夏日的□□点钟，阳光正好。车门拉开，最先进入摄像机镜头的是那一头樱粉长发，阳光下，飘散的长发似乎散发出淡淡的暖色光晕。
而后，映入大家眼帘的是撩起长发的纤长手指，秀气的指甲映出健康的粉色。
再才是顾尺尺本人。
她因为看脚下的车阶，微微低着头，鸦羽般的睫毛修长卷起，在眼睑下投射出一片淡淡的阴影，这副场景像是从画里抠出来的，光线、动作、人物的神态简直完美。
摄影师噼里啪啦按下快门。
这回宣传照不愁了。
顾尺尺抬眼，眸子亮晶晶的，笑道打招呼：“大家好！”
大家这才回神。
总导演见多识广，这回也难得分了神。要不是他欠鲁旦一个人情，他还真不想让顾尺尺过来毁了节目的名声。
奇怪的，此刻，他突然生出预感，顾尺尺的到来，或许，并不坏。
祝眉的手指都掐红了。
没想到导演说的神秘嘉宾竟然是顾尺尺！
她刚签进南风，而且和陆大嘴的交集只有那么一两次，而且还是进公司前的事，这回险险躲过一劫。
没了后台，她这几天心惊胆战，生怕公司会阻挠她上节目。顺利到达现场，她觉得自己很幸运的。
可，谁能告诉她，顾尺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想到公司为顾尺尺专门发的公告，祝眉紧紧抿唇，选择性地忘记了前两天她因为心虚，拒绝会见公司派去的法律人员这件事。
顾尺尺朝众人笑着点头。
卤蛋哥说了，上综艺能工费吃喝，不用自己花钱，这些可都是她的衣食父母呢。
按照流程，这回先要拍摄一些嘉宾们相互认识聊天的片段。
顾尺尺看过去，祝眉她见过了，对面那两位年纪看上去三十来岁的男嘉宾，阳刚正气的前辈叫杨光，另一个的容貌在娱乐圈中比较普通，但说话风趣有魅力，是个主持人，叫卢卡，明显是调节气氛的人物。
卢卡挡着嘴，故意装作说悄悄话的样子，但音量十分正常：“你们都是南风的，快跟我们说说没爆出来的瓜？”
节目当然要蹭热度。
祝眉瞥了一眼顾尺尺，娇笑道：“卢哥，我刚进公司，不太清楚哦，尺尺比我在公司待的时间长，她可能知道。尺尺？”
顾尺尺被cue到，心不慌嘴不乱：“别问，问就是，瓜之大，一公司都装不下，但我不能私下卖瓜啊，陆总会——”她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众人被她一本正经但又夸张的语气逗得笑出来。
导演暗自点头，鲁旦还算靠谱，顾尺尺的综艺能力还不错，打太极也不会让人讨厌。
顾尺尺觉得自己没说谎，陆裴浅不会真的鲨人，但他能用钱砸人！
八个零啊！
顾尺尺心有戚戚焉。
之后又说了几句，导演拿着喇叭直入主题：“这次录制是pk形式，尺尺和祝眉pk卖吃的，杨光和卢卡卖女装。”
这也算是看点，顾尺尺和祝眉看上去都不像是会做菜的样子，而杨光和卢卡则是两个男人，卖女性的东西，到底是浓眉大眼更受欢迎呢，还是巧言妙语更受欢迎？
“下面进去抢店面的环节。”
“顾尺尺和祝眉先来。”
导演指向一处空地，工作人员适时撤开帘子。
里面的布置有点令人迷惑。既有体育器械，又有餐饮器具。
导演解惑：“祝眉和顾尺尺看示范，按照指示进行操作，谁率先完成，就能获得小店位置的优先选择权。”
跳格子、收拾碗筷，越过肋木架、切胡萝卜丝，然后是大象鼻子转圈，再铺桌布。
这不算难，顾尺尺摩拳擦掌。
祝眉精神紧绷。顾尺尺刚才说的话出彩，她可不能再落了下乘。
随着“哔”一声哨向，顾尺尺如离弦的箭冲了出去。
祝眉：……不是，刚才飘过去的风怎么连她头发都吹了起来？
顾尺尺目标明确。末世锻炼出来的身手在这些小游戏面前不成问题，而她在厨房做惯了，厨房活儿也不成问题。
这就导致局面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卢卡说出工作人员的心声：“我以为两人会势均力敌。”
不料顾尺尺不按常理出牌，单方面碾压。
顾尺尺像是灵活轻盈的狐狸，樱粉长发扎起来，随着她的动作跳跃飘动。
等到了切菜这个环节，其他人都惊掉下巴。
“哒哒哒哒……”顾尺尺握刀姿势熟练，眼神专注，太阳在她眸子上映出一个光点，看上去她的眼睛像是在发光。
而原本一开始最吸引人注意的容貌在这一刻却反而成了背景，主角成了她的手和她手下的刀。
总导演忙道：“特写！”
莹白修长的手指和锋利冷硬的刀在大多数人的传统观念中看上去格格不搭，但因为顾尺尺纯熟的技术，竟然这两者看上去有种奇特的惊喜。
刀与案板接触，发出有节奏的响声，让人忍不住想要跟着节奏打拍子。
祝眉气得直咬牙。
她在收拾碗筷那里手忙脚乱，狼狈地越过肋木架，到了切胡萝卜那里，胡乱切了几下就冲向下一关。
然而，顾尺尺已经到了最后一关，红色的桌布像是象征胜利的彩旗，高高飘起，十分听话服帖地落在桌面。
“哔！”结束的哨声响亮极了！
“恭喜顾尺尺获胜！”
顾尺尺扬起大大的笑，大方地朝镜头和现场的人挥手，像是拿到了金牌，得意却不惹人讨厌。
当然有一个人是例外。祝眉勉强挤出笑，心中忿忿不平。
工作人员拿上一张地图，上面标出了两个红点，代表店铺的位置，其中一个位于一条文艺街的中段，店面较小，另一个位于一条小吃街的最末端，面积较大。
葱白的手指在图纸上游移。
她个人比较喜欢大一点的地方，宽敞才舒服。
粉嫩指甲定在文艺街的那个点时，顾尺尺特地用眼角余光观察了祝眉的反应，对方果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紧张起来，好似生怕她会定下这个地方。
顾尺尺不是没察觉到祝眉对她的敌意。她不太理解，但祝眉从没做过对她生命有害的事情，那也没必要为难人家，各取所需好了。
顾尺尺松开手指，爽快道：“我要小吃街那个店面。”
总导演吃惊：“你想好了，那里其实也不算是店面，而是一片空地的大排档。”
祝眉不好在镜头前做出明显的抢话，看向顾尺尺的眼神第一次充满期望，内心祈祷顾尺尺千万别听导演的。
而顾尺尺已经有了全盘打算，当然不会改变主意。
最后双方都得偿所愿。
接下来是卢卡和杨光的小游戏，穿针引线缝衣服，两个大男人对着绣花针，笑料很足。
四人都确定了接下来的开店位置，录制暂时中场休息。
女卫生间。
祝眉在赛前小游戏输了，她打定主意要在营业额上赢回来，不甘示弱地和在旁边洗手的顾尺尺放狠话：“我一定会赢你的。”
“做人不要太攀比。”顾尺尺认真道。
祝眉：“……”
“而且，你这话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几分钟前才录了放狠话的环节呢，顾尺尺疑惑。
有可能是对方记忆不太好，顾尺尺一想，有这个可能，也就不甚在意了。
祝眉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顿感无力，本想一走了之，瞬间想到什么，实在好奇，又停住脚步，抬起下巴，睨眼问：“你为什么能来这个节目？”
顾尺尺洗完手，立即关上水龙头，节约资源人人有责。在末世一切都很珍贵，她都习惯了。
“鲁哥叫我来的。”顾尺尺擦手。她在心里叫卤蛋哥，是觉得这个名称特别有记忆点，但在人前从不会这样叫，她得尊重人。
祝眉跺脚，顾尺尺这答案说了相当于没说，她想知道的答案不是这个。她想知道，顾尺尺是不是使了什么手段，比如缠上鲁哥或者陆公子，才能上这个节目。
“不是，那鲁哥为什么让你来？”祝眉不依不饶。
顾尺尺思考了几秒，无比认真道：“肯定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做菜好吃，特别优秀！嗯，没错，就是这样。”不然，她想不出别的原因。
祝眉脸色几经变幻。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自恋的人？！
她指着顾尺尺：“你也太不要脸了！”
顾尺尺不理解：“我说实话而已。”
“再说了，能跟我上同一个节目，你肯定也不差啊。难道你不觉得你很优秀？”顾尺尺将擦手纸巾扔到垃圾桶，拍了拍祝眉的肩膀，“走了。”
祝眉愣在当场。
顾尺尺刚才是，夸她了？
祝眉从来不觉得自己优秀。她的学习成绩中等偏下，父母总是争吵，每次对骂，她都会被殃及，听惯了各种贬低的话语，即便是进入娱乐圈，有几个粉丝夸她，她从来都不会当真。
顾尺尺是她的对手，可现在，对手说她优秀？肯定是对方随便说的。
她咬了下唇，低头嘟囔了句：“讨厌。”
一下子忘记了她没能从顾尺尺嘴里套到任何想要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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