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白蛇
绕过巨大飞石,向西行下山。
陈风依旧在前探路,眼光四处游弋扫荡,对自己的眼睛玄妙变化新奇万分,继而明悟陈汐月之前所说的缤纷多彩、玄奥妙异。
下山之路更为陡峭,棱角各异的杂乱山石逐渐铺散得漫山遍野。青山青树植在各大小不一的岩石缝中,树根盘曲折绕,紧紧抓抱灰黄乱石,坚硬根尖破入石中,直插进泥土深处。青树仍是繁茂生长,参天直上数十丈,挺直俊秀,不曲不岔。
陈风肩负竹篓,脚掌轻踏乱石尖角,身躯跳跃升起,攀扶树干微微停顿身形,而后迅速落至另一个石尖上。
师傅在缓缓缀在后处,未见有丝毫动作便飘出数丈,神色不动间弹出纷乱气指。
有时被陈风左右躲闪掉,有时袭入经脉穴窍,引起尖锐刺痛,如利锥刺骨。
陈风时而痛声呼出,腾跃间身躯僵硬,直愣愣向下倒坠,摔得鼻青脸肿,身上淤青遍布,惊起树上雀鸟腾起鸣嗷。
陈风不停跳动,不时拍打粗壮乔木,往来飘忽不定,有了几分武功根底。
一直跳行到晌午才将将过了这片山石茂林。往前再去,是一泓清澈的溪水,正是流经村庄的那条。小溪源头约是深山处的某处高峰,曲曲绕绕旋转在青阳山脉中,流经之处大都是些低洼之所,流至此飞石岭时绕过山头,在山腰间盘旋了小半圈才顺流而下。
溪中充盈的都是冬雪融水,清澈冷冽,触及如寒冰刺骨。
陈风身上都是肮脏污渍,自己都十分难受,也不顾溪水冰冷,脱罢外衣,纵身跳入溪水中,激得他身子一抖,呼呼喊了几声。他并不会游泳,还好溪水清浅也不惧溺水。
过了片刻待适应水中凉意,便放开手脚揉搓身上污痕,搓到青紫伤痕时还会呲牙咧嘴,小声丝丝。
师傅虽看起来有几分疲惫,不过那灰扑扑的衣衫也看不出有多少灰尘。他寻了处干净石岩,盘腿坐下,看了几眼陈风稀奇古怪的表现,哈哈笑了几声,便合上眼目,不知是在闭目养神,还是凝神练气。
陈风搓动身体间,也发觉身子比昨日强壮了不少,瘦削的身躯里肌肉隐隐凝结,不然今日这下山之路不会如这般简单。也不知是近些时日来练拳的结果,还是昨日师傅的那翻敲打造成的。
陈风心思晃动间,并未发觉一条莹白透亮的细细小蛇顺着溪水游下。
细蛇约一尺长短,手指粗细,晶莹清白,融在溪水中,轻轻而流,不凝目细观,不宜察觉。
小蛇遇到陈风,在他身周转了几圈,也不知是它冬眠初醒,饿得极了,欲张口咬下,蛇口大长寸许,微一停顿,便一口咬下!
“嗯?啊!哼……”陈风吃痛,并未觉得有多痛,低头查看时才发觉有一小蛇咬在自己腰间。
那蛇咬着仍不松口,似乎要将他整个吞下一般。
陈风初时心生恐惧,不觉叫出声来,身子不由得发抖,而后自觉成为练气士有了武功,不惧这等小小蛇,冷哼一声,抬手便向细蛇抓去,但行动间仍有几分迟缓,不如做他事那样迅速,显出几分犹疑。
师傅听到陈风的呼喊声,眼睛猛睁,眼底神光突显,大喝一声:“孽畜!”
小蛇似是一抖,蛇中口液注入陈风体内,也吸得血液,蛇口一张一合,蛇身一摇一晃,瞬息之间便顺流而上,隐入清清溪水中。
陈风被蛇毒注入,顿觉头晕眼花,仰身倒在水中。
师傅刚想去追小蛇,见此便回身将陈风捞出来,放在石头上,摸了一点蛇口伤痕处的血迹,细看几眼,不由得气极而笑,“这蛇没毒。”
他将陈风拍醒,讥讽道:“我们的大练气士怎么这么胆小?”
陈风迷迷糊糊间,听闻此话语,不知如何作答,只是道:“那蛇呢?”
师傅冷冷说道:“跑了!”
陈风听此心喜,长呼一口气,小声自语道:“还好,还好。”
师傅狠狠拍了他一下,又将他拍晕,想到是不是应该捉几条蛇来,让他玩玩?
……
再次醒来时,师傅仍闭目打坐,仿若无事发生。陈风看了看腰间咬痕,咬牙切齿,直欲将那蛇捉来,顿一锅蛇羹。
伤口已无血迹留出,他起身穿好衣物,蹦跳了几下,才觉得却无问题。他看师傅仍闭目而坐,不敢打扰,又打起学的那九拳,眼睛却不断扫略,唯恐又从哪跳出几条大蛇。
腾转间打了几遍,打得是虎虎生风,他身子虽小,但拳法却愈来愈有狠厉的气势,拳法走势凶烈,如欲直扑人而噬,有一往无前全不顾己的态势。
师傅偷眼打量着,也不知他是怎么形成的这种拳势。
陈风打了几遍,觉得身子确无问题,于是停下歇息,准备吃些食物,待会还需凝心开脉。师傅见他停下,也不再眯眼偷瞧,起身与他一同吃食。
师傅也装作之前的事情并未发生,和他说道:“过了这飞石岭,往后的山中多有野兽出没,你需多加小心,切不可如先前那样。”
陈风见师傅没有多加训斥,放下心来,点头应道:“弟子明白。”
两人停歇了半晌,又继续往西北行去,并未继续下行飞石岭,而是在山腰一角绕行向另一座山峰,青松峰。此峰上多有青松,四季常青,因而得此名。此峰较飞石岭陡峭不少,但山中青松青树不少,青松上枝杈稀疏,松枝上竖,松针坚硬,少有大雪压覆,而得以常青不倒。
陈风仍在前寻山开路,一手持行山杖,一手捧药材书本,有时便大声诵读书上灵文。
灵音在唇舌中酝酿时,便会震颤口舌,乃至震颤身形血肉。吐露而出的灵音震彻在山林间,卷动天地灵气,呼呼引动山间清风,吹动着草木摇晃,自有天地玄玄之息悬荡,调动人与自然生灵的生生相合。对修行之人极有裨益,对身周草木生灵更是有益,有助于其欣荣生长,有利于其开化灵性,点而成灵。
陈风诵读半晌,口干舌燥,只是觉得心境开荡些许,并未有太多异样,觉得师傅那番话都是糊弄自己的,哪有什么点花成灵,要能这么简单,这世间不都是妖怪了?
他们时常遇到些冬眠醒来,外出觅食的野兽,遇见体型硕大外形凶猛的,则会绕而避之,遇到些小动物和睦可爱的,师傅则会怂恿陈风去捉来吃掉,美名其曰锻炼他的身法步形。
陈风小声嘟囔,你也是欺软怕硬。
陈风倒也迈步追逐过哪些小物,不过他年小腿短,又无身法内气,追逐不上,把自己累的气喘吁吁,引得师傅哈哈大笑。陈风也不欺软怕硬,他也寻哪些体型不是很壮硕的野兽,提着匕首找他们的麻烦,自觉身旁有师傅在,性命应是无碍,但大多是被追赶,身上的伤痕愈多。
师傅看他与一野兽搏得愈来愈烈,全身上下已无一处完好,臂膀间有一处深深的牙痕,血流不止染红了半边衣衫。
陈风恍若未觉,双目瞪得通红,口中哬哬不止,宛若变成野兽般,手上动作更加猛烈,一手持匕首用力刺击,直直扎在那野兽眼窝处,另一只手握拳狠狠砸在匕首上,将其砸得深入脑中。
那野兽吃痛至极,狂乱摇首,将陈风猛然撞飞,四蹄一踏跳起,向陈风扑来,血口大张,直冲陈风的头颅咬去。陈风被撞倒,心惊不乱,眼神四处游移,想寻利石粗枝与野兽再战,手上也不停顿,支起身子向边上滚去,想要躲过咬来的巨口。
师傅眼中露出几分满意之色,至少他狠厉决绝的姿态,比之前要好得多,但也需对他敲打一二,若是他次次如此,不消几次便身死道消了,还不如苟活着的好。
野兽见陈风滚到一旁,口也不停,朝着他的一条腿就是咬下。陈风眼中狠厉一闪而过,也不再躲闪,抬起腿就向野兽头颅踢去,要将匕首再踢入几分。
师傅伸手一招,将陈风拉入身前,免得其葬身兽口。
那野兽受伤已重,之前拼得最后一击,未成,摇摇晃晃便想脱身离去,四踢翻动间,没迈出两步便瘫倒在地上,兽躯蹄脚不住地抽搐。
陈风也是瘫软在地上,看那抽搐地动作觉得美极了,嘴巴大张,哈哈大笑不止,边笑边咳出团团浊血,他仰首对师傅笑道:“如何?晚饭有着落了。”
师傅微眯眼眸,点点头,“尚可。”伸手在他身上点了数下,喂他吃下几粒丹药。
陈风恢复些力气,便起身来到那野兽面前,之前斗得心急,并未过多打量这野兽,如今看去发觉它与村中黄狗相似,应是山林中的野狗,身躯长短与自己相似,四腿并不粗壮,密布着淡灰色的毛发,头颅尖尖似狗似狼。
陈风嘿嘿笑道:“看来还是我技高一筹。”说着拔下眼窝里的匕首。
灰白的脑浆混着艳红的鲜血从眼窝中淅淅淋出,陈风胃里一阵翻涌,狠狠吐了一下口水,犹有血水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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