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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锻体


两人吃罢,并未停歇多久,便重新启程。之后山上已无道路,满山都是参天树木。此时树枝上仅有粒粒叶芽,遮不住阳光,树下也不阴暗幽深。地上没有长草遮掩,但被大雪覆压折断的各类杂枝和尚未腐败的灌木草丛,仍然让行山寻路不那么轻松。

  陈风在前寻山辟路,嘴上嘟嘟囔囔,咒骂师傅乱用童工,自己这么小的年纪,这么矮的身子,都不放过,要为他开路。还好山坡平缓,没有悬崖陡坡。

  他用不了砍刀,心里还是有些畏怯刀具,只得提了把匕首,匕首锋锐,但使起来并不方便,不易辟开枝桠。

  师傅看着陈风歪扭的身形,抬起木杖,敲了一下陈风头顶的竹篓遮蓬,敲得他身躯一震。觉得有一股奇异力道从遮蓬传至竹篓,又流经肩部腰背,背部肌肉连着骨头都被这力劲震动。身躯随之颤抖不已,一种似痛非痛,似麻似痒的感觉从身上各处爬起。

  陈风口齿上下打颤,咯咯抖动,颤合在一起,嘴里碎碎念念的话语都被咳出,只剩下呜呜咽咽,说不出完整的话语。

  师傅笑呵呵地说道:“小风,现在考较你的草药辨识。看到的各种的药物,都要大声背诵书中灵文,若有错误疏漏,便要挨这一下。”

  陈风苦不堪言,自己虽然勤恳好学,但未开灵台,记忆力仍旧是普通孩童水平,并不如陈汐月那样天赋异禀过目不忘。先前背下的一些药学灵文早就不知道丢到那去了,又如何背得出来。

  师傅看他支支吾吾,不言不语,只是低头老实走路,又敲了一下,震得他身形一顿,颤了几下。师傅随手一指,“你看那是什么?”

  远处是一株黄白小树木,约二尺多高,三茎无叶,茎干手指粗细,表皮并无叶片嫩芽,好似三枝长香插在地上。

  陈风凝目细思片刻,迟疑道:“三黄木?”

  “对,背诵药用特点、方法……”

  陈风皱眉思考,过来许久才吞吞吐吐地背诵,“三黄木……茎三……无叶……色黄……白纹……尖茎……”

  师傅打断,玩笑道:“你这是背书?结巴了啊?”

  陈风闭口,直接说道:“不会,忘了,打吧!”身子一挺,脖子梗起。

  “还好我早有准备。”师傅说着从身后掏出一本书,书本不厚,“这是附近几座山上草药汇编,忘了就读,背会为止!”说着又严厉起来。

  陈风接过书本,找到三黄木那一页,大声诵读起来,唯恐声音小了又惹得师傅不满,还要挨揍。

  朗朗的读书声传遍山野,引得鸟儿蛇儿探头观看。两人走走停停,陈风边往前探路,边大声背诵灵文,还不时被师傅敲打,再不如上午的轻松惬意。

  ……

          陈风和师傅爬到山顶时,已是夜半时分,新月如镰刃,直挂半空。

  山顶上有一块倾斜巨石,巨石宽大厚重约有数十丈长宽,前段翘出地面,斜斜上挑,搭了一个三面透风,仅可遮雨的浅浅石洞。

  这个石洞是村民上山狩猎第二个暂时停驻的处所,也是最后一个,往后去则是连绵起伏的巨大山脉,青阳山主脉。

  青阳山主峰极为高阔,初时平缓连绵,中部则徒然陡峭直立,高高耸立,直入青天。

  峰尖隐隐,遥遥望不真切。

  据说千里青阳山是有仙家道门的,不过村民们并未瞧到过有神仙人物飞来飞去,也只当仙人们是个缥缈传说。

  陈风累的够呛,也饿得不轻,更是口渴难耐,还要忙活着煮水烧饭。

  随便吃罢,趁着空闲,陈风爬上巨石,坐在石尖上,抬眼望去,天上星光璀璨,地上灯火阑珊。

  远方田野村庄仅剩下静谧的黑夜,可隐约望见稀疏的点点灯火,好似天上星光坠落尘间。再远处是无边的沉沉黑暗,连接幽幽天幕,暗幕中新月弯弯,通明如玉镰,却破不开幽暗黑夜。繁星却极为灿烂,似大河挂天,无数晶莹水滴散落其间。

  心神交感间,被师傅敲打的身躯徒然痛颤,从肌肉到经脉一起颤动起来,带动下腹气穴收缩伸展。星辉月华如同有实质般被引入气海,自行流入经脉,淬入肌肉血骨。

  此时感觉到的痛感比刮肉剔骨更弱,却比那更加真实,痛感更加真切。肌肉好似有人在狠狠捶打锤炼,身体各处燥热,皮肤上有汗液流下,沾湿了脏乱的衣衫。

  “嗬……”陈风发出沉重的闷哼,咬紧牙关,坚持不让自己痛声哭喊。

  硬挺挺的坚持半晌,沉沉呼了一口气,强自抬起身体,起身站直,硬挺着颤抖的腿脚,摆开《九拳》的起手势,而后缓缓出拳踏步,慢如月行星移。他渐渐屏去纷乱痛感杂念,眼中望着弯月繁星,心中沉静,用心练拳行拳,不再分心他顾。

  用心练拳自然与养神练拳不同,心神沉重如乌云压顶,直压得人喘不出气来。呼吸逐渐急促粗重,大口大口的喘气,如老牛在拖引百斤重犁,行走在污水泥沼中,缓慢而笨重。

  滴滴汗水被震出皮肤,震散在空气中,震成热腾腾的雾团。汗水雾团渐渐弥漫扩散,笼罩整片巨石。雾蒙蒙的气团充满了酸臭腐坏的气味,呛人刺鼻恶心至极。

  ……

  约莫有一个时辰,他体内震颤的肌肉逐渐停止,恢复平静。师傅为他打下的修行炼体第一基已经完成。

          他的身躯再无一丝力气,瘫倒在巨石上。冰凉的石头激得他身子一颤,如寒冰刺入疲累的心神,身上也觉得是污秽不堪,肮脏污渍布满的皮肤表面,既难闻至极也难受至极。

  他忍耐不住恶臭,但是腿脚仍软弱无力,只好双手抱头,脊背弯曲蠕动,顺着巨石向下滚去,重重摔落在石涯边的软地上,砸出数寸的浅坑。陈风摔得头昏脑疼,脑中昏昏沉沉,一阵眩晕,浑身肌肉疲累不堪,酸胀不已,片刻就呼呼大睡起来。

  师傅摇了摇头,把他提到石洞内,用些干软枯草将他盖好,就合衣睡了。

  ……

  天色未亮,蒙蒙薄雾轻轻笼着秀山俊林。

  陈风如往常般按时醒来,仍觉得身上有些酸痛,皮肤上还是黏糊糊的,散发着臭烘烘的怪味。强忍着怪异难受的气味,轻轻呼吐污浊臭气,重重喘了几口,才觉得好受些。

  转头瞥见师傅还是合衣熟睡,于是自顾起身,来到巨石外,重新爬了上去。

  站在石尖上纵目远眺,倾吐气息,卷动轻飘白雾。袅袅轻烟缭绕山脚小小村庄,曲曲绕绕缠绵在空中雾里。

          陈风睁大眼目,辨出师傅的阔大竹楼,再后认至自家破旧房屋,之后瞧到陈汐月家的小巧院落。

  院中那颗枝岔有序彩带飘飘的桂树化去了身上的细碎冰棱,恢复勃勃生机,树枝缀上了嫩黄叶芽,如同绽放的春梅。

  而那枝独秀冬梅不复洁白莹润,依天时渐渐破败凋零,朵朵残梅碎落飘下,还未孤自飘摇直落,便被一只纤柔小手轻轻托住。

  白嫩手指微微弯曲,夹起晶莹白梅花瓣,清澈水润眼眸细细打量几眼,眉眼微弯笑如翘月,玉手轻捻瓣片,搁入素白绣梅帕巾中。

  似乎心有所感,俏脸猛抬,转向青山飞石,眉目翘月皱起,眯得更为细嫩却如锋锐利镰,尖锐目光与之相触,一刺即离。眉角皱成一片涟漪,眼中怒气一闪而灭,笑意盈盈荡漾,翘鼻微怂轻轻哼唧,红润唇瓣微微张合吐息无声,道了几个无声灵音。

  陈风仔细辨出唇语,张口欲答,还未说出话语。陈夫人提着一把裁枝剪刀缓步走至院中,手持利刃却依旧娉婷婀娜,娇娇弱弱如欲随风倾倒。看到陈汐月的可爱模样,她的嘴角勾撩轻笑,好奇问道:“你在和谁说话?”

  陈汐月指向远方青山飞石上一点黑影,轻声答道:“小风,在那上面。”

  陈夫人微一错愕,眯起杏眼观察飞石,却什么也都没瞧见,疑惑问道:“有吗?”

  陈汐月又瞅了几眼,肯定点点头,“有的。”

  陈夫人宛然一笑,也不在意陈风是否在那,学着女儿开口无声,似乎与陈风在和言交谈,逗得陈汐月捂嘴嘻笑。

  陈夫人亦是轻笑连连,好一会才转过身来,看着随风而落的片片残梅,心中幽幽叹息,眉言间笑意隐去,蹙眉敛容,静立至安定平静。

  陈汐月的目光在陈夫人面上一扫而过,默默无言,冲着陈风遥遥挥手,示意自己还有他事要做。

  陈夫人抬起剪刀,顺着心意喜好,剪裁下梅树枝花。陈汐月则蹲在地上细致拾捡落下的白梅花瓣,轻轻吹净沾染的泥土灰尘,小心放置在素白梅帕上。

  梅树上褪下的白色花枝被陈夫人揽在臂弯中,白衣似雪飘阙,身姿丰润独立,伴着朵朵梅花,挺翘如独秀梅枝。

  陈汐月身着翠绿衣裙,娇俏蹲踞,秀发垂地又被春风轻吹飘起,娇小身躯微微晃荡如风中劲草摇而不倒。

  陈风静静默立半晌,欣赏远方风光如画,直至东方天光破晓、天色大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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