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
用户西洲一跃成为直播间的礼物榜第一。
宋橙恬纠结了会儿，用备用机从后台给西洲发消息加联系方式。
圈内不成文的规矩，也是为了维系关系，榜一大哥自然要加。
宋橙恬发完，开始专注直播。
她按照预定计划走，“大家都知道我之前是唱歌的，未免之前的听众不习惯，我打算先唱两首歌，大家没意见吧？”
【洗耳恭听】
【可以，看你哭的那么有节奏我就知道你唱歌肯定不会差，放开你的歌喉大胆唱】
【赶紧唱完，我已经迫不及待听你哭了】
直播间人数太多，怕发生什么不可控，宋橙恬边调整麦克风角度点击找伴奏，然后给之前的几个老粉上管理马甲。
“老规矩，随机放到哪首唱哪首。”
直播间只剩宋橙恬清浅的呼吸声，伴奏第一声响，众人齐发周氏小甜歌。
歌曲是周杰伦的可爱女人。
宋橙恬迅速进入情绪，一开口就惊艳众人，她声音不御姐也不萝莉，处在中间阶段。
仿佛带有治愈效果，如同清风拂面般的舒服，悦耳。干净又清澈。
她唱歌时的声线似乎与说话时不同，也可能是唱歌的状态不同，好像被她拉入一个甜蜜陷阱。
其中不断重复的副歌她都耐心认真地唱下去，完全没有漏掉一句歌词。
【直到今天才发现，原来自己竟是隐形声控】
【卧槽卧槽原来唱起歌是这种声线】
【救命啊妈妈，这种声线是真实存在的吗】
【我服了，这哪是什么爱哭鬼，分明是我的后半生啊】
【我直接：嗨老婆>3<】
弹幕欢快流动，前一秒玩梗的人后一秒已经更改口风，彩虹屁跟不要钱似的发满屏。
宋橙恬都替他们脸红，乘胜追击在唱一首，随后陷入无穷无尽的谢礼物环节。
眼看着礼物谢个没完没了，宋橙恬直接打开游戏，自动登入跳转大厅界面。
她这个赛季没怎么打排位，全是玩的娱乐。所以现在还是一个小小钻石。
直播间的名字她早先取好了，暂时叫“单排上王者”，通俗易懂。
【哈，小小钻石。】
宋橙恬眼尖看到这条弹幕，欲张口想解释一句，奈何游戏已经开了，不想分心就算了。
她选的是孙尚香，她玩这个游戏时间不长，偶尔无聊，玩来消遣。
大概是有过类似游戏基础，她上手很快，绿色基调的黑色机甲装皮肤迈着慢悠悠步子向发育路前行。
出门直接一把铁剑，打算对线时多换对面射手的血量。
对面射手是鲁班，上来给她丢了一技能。她操纵着孙尚香一技能翻滚，技能命中。
鲁班不依不饶，还在平a孙尚香，她跟鲁班对a的同时，一技能cd好，她继续翻滚。顺带点兵，提前升2级。
两人技能扔完，孙尚香多一个，鲁班见势不对，闪现想跑，她闪现追上，平a加二技能带走一血——“firstblood”。
【芜湖，有点东西】
【对面鲁班太呆了，要换我，这孙尚香早死了】
【甜甜好棒呀】
【没想到歌唱的好，游戏也玩的不错】
【呵呵，就这么一个钻石操作都能吹上天】
原本有些小开心的宋橙恬嘴巴一撇，不想分心，直接选择不看弹幕。
她知道今晚会有不少被之前视频的她吸引来的人，会有不好的声音她也做好心理准备了，可心里还是不得劲。
宋橙恬是个心态容易被影响的人，所以她会第一时间抛弃掉那些影响自己的东西。
例如弹幕让她感到不舒服，她就不看。
说实话，她宁愿直播唱歌也不想打游戏。
游戏本身是好玩的，可一旦涉及工作方面，就显得没那么吸引人了。
宋橙恬考虑的还是挺多，现在的情况只能暂时维持，她会试着找到平衡的方法。
第一把排位有孙尚香这个稳c，赢是轻轻松松。
她一边和观众闲聊一边打游戏。游戏唯一比唱歌好的地方就是时间过得快。
直播时间到，她唱完结束曲，与观众说再见后马不停蹄地下播了。
宋橙恬轮流揉捏两边手腕，游戏打的手都酸了，期间换了无数姿势，唯独手换不了。
她拔出充满电的手机，伸着懒腰登录微信，有蓝笑的信息，还有一条好友验证。
蓝笑的信息不着急看，倒是那条好友验证，应该是榜一发来的。
西洲两字的昵称出现在名片，她立马同意。
她不拿乔也不谄媚，向对方问好：「晚上好，我是甜橙。」
西洲：「你好。」
甜橙：「感谢您在直播间的…豪掷千金。」
西洲：「不客气/微笑」
宋橙恬看着聊天框里微笑的表情，神情微妙。对方的老干部风都在说明他的年纪应该挺大了。
甜橙：「您有什么要求吗？」
西洲：「抱歉，我不太理解你的意思。」
噢，不仅年纪大，还是个人工siri。
甜橙：「是这样，为了感谢您今晚的捧场，我可以给您提供额外的福利。当然，是正经福利。就比如，唱首歌？您可以指定。」
福利因人而异，但绝对不包括榜一大哥。
宋橙恬有个粉丝群，都是一些常驻直播间的粉丝们，每天她会在里面发一些“福利”。
她们指定的起床铃、一些歌曲之类，偶尔还会让她配些网络热门配音。
大多作品会发布到网络账号，有些过于羞耻的作品就当做福利给粉丝。
她看榜一大哥挺正经一人，大概率不会提出过分要求。再说，他今晚投的礼物，哪怕与平台对半分都有上万块，这样的散财童子可不多见。
西洲过了好一会儿才给她回复：「可以不用加您，我没那么老。」
看来男人无论几岁，都很在意年龄。
毕竟是榜一大哥，怎么着不得顺着人意。可惜，宋橙恬没那根说好话的筋。
她只会附和：「了解了。」
心里仍旧倔强的认为，对方在挽尊。
宋橙恬不是没看到那些新闻，什么“中年男子用夫妻存款为女主播砸钱，与原配大打出手”“中年男子倾家荡产只为给女主播送礼物”等。
心念一动，她转头去西洲朋友圈，试图寻找蛛丝马迹。然而，没有。
西洲的朋友圈全是关于游戏《昼夜杀机》的宣传以及比赛信息。
现在，这位榜一大哥在她心里的人设丰满了一小部分。
热爱电竞的有钱中年老干部。
西洲：「念首诗吧。」
甜橙：「什么？」
西洲：「我的要求，念诗。」
甜橙：「好，现在吗？」
宋橙恬默默修改tag：喜欢诗、热爱电竞、有钱、中年、文艺老干部。
西洲：「稍等十分钟。」
宋橙恬下意识看向时间，00：17分。她大字型趴床铺上，对方的确很有时间观念，在27分的时候向她发送语音聊天邀请。
她吓了一跳，手里的手机忽然就变成烫手的铁块，不小心一扔，在床上几经翻转。
等她翻回正面，手指不经意点到接听，仍是一片安静，没有人出声。
宋橙恬试探道：“嗨？”
手机连续震动几下，手里微震的手感告诉她，有信息。
第六感也告诉她，是西洲的信息。
西洲：「你念。」
西洲：「我听。」
宋橙恬返回语音通话静音，咳几声清嗓，才打开麦克风问：“你喜欢哪位诗人的诗？我去网上找找。”
西洲：「都可以，你随意。」
其实西洲的昵称，让她想起一首南朝民歌《西洲曲》，选自《乐府集·杂曲歌辞》。
网络很火的那一句“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就是出自这里。
“你稍等两分钟。”宋橙恬迅速搜索西洲曲，再三确认对方是需要录制版还是直接念之后，她对着手机的听筒认真念诗。
她不疾不徐，字字句句。女声念着诗，却像唱着摇篮曲，温和动人。
尾音缠绵的像一把钩子，感情充沛，完全表现出词句的细腻。
“西洲”两字是结尾，又由西洲给她评价。
不得不说，真是奇妙。
西洲：「专业的？」
甜橙：「业余爱好。」
她大学时多用嗓音赚零花钱，常接的兼职中，就有app的电台投稿，日积月累，经验所致。
西洲的潜台词更能说明对自己的肯定，宋橙恬有点小骄傲，自认为这福利绝对不差。
西洲：「哄睡会么？」
虽然哄睡一词透着些许不正经，但随着哄睡市场逐渐增大，关键这业务她也熟。
刚直播那会儿，这事她没少干。
利用道具制造一些不同频率的声响，达到催化睡眠的作用。
甜橙：「会一点。」
西洲：「行，念吧。信息没回直接挂了。」
甜橙：「念什么？」
西洲：「念诗，或者念什么都行，我睡着就行。」
甜橙：「稍等几分钟。」
宋橙恬跳下床，蹲在靠墙的书柜前翻书。她手指滑过一排排书脊，出了会儿神。
现在才明白西洲的意思，利用她的声音让他入睡，她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工具人。
宋橙恬再次回到书桌坐下，当下的感受——
刚下班到家，坐下休息没多久，无良老板一个电话让她回去无偿加班。
她摆脱了996，却摆不脱金钱的诱惑。唯一比996好的是，她合理利用自己价值的同时，得到了超出价值的回报。
这个班，她加的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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