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叫我鸿烟
晚上大家都睡得很沉，早上光线刺眼了，颜粟才醒来，郝韧真和粟鸿烟还在睡着，便轻手轻脚出了帐篷，在沙滩上散起步来，炎热的夏天，只有清晨的空气凉爽宜人，等太阳升高，就要开启闷热的一天了。
“颜粟，早上好。”
“早上好。”
颜粟回过头来，看见粟鸿烟也起来了，就要去叫郝韧真。
“让他再睡会儿，我们散散步吧。”
粟鸿烟制止了颜粟，在沙滩上走了起来，晨光微吐海风轻抚，人体感觉不燥热不寒凉，别提有多舒服，粟鸿烟伸起懒腰，女性玲珑的曲线，配合柔美的动作，和早晨这和谐的景色相得益彰，不过那曲线何曾不是这大自然最美好的杰作。
“颜粟，你有发现的吧。”
“你和小海螺一样，深深的把自己的心困着，不让人靠近。”
听到这里颜粟心中一震，何止是像，简直可以怀疑小海螺是自己在动物界的动物体，昨天探索到洞口，从一切最开始的地方冒出来的时候，他心中的震动深刻而持久，没有其他队员打扰的话，不知要多久才能拔出。
颜粟心里何曾不是也有一个细湖，外人看来，就像他看到小海螺是把自己困了起来，粟鸿烟看到颜粟把自己困了起来，只有颜粟自己知道，细湖不是困顿，而是把自己保护起来免受外界侵害的屏障，所以他知道小海螺跟他一定也是一样的。
粟鸿烟挑选这个时候说到如此沉重的话题，即便她说中了，颜粟五味杂陈，也不懂如何开口接话。
“其实，你们这样不好，对自己不好，对关心你们的人不好。”
“不妨，试着把围笼卸下，也许你会发现，很多你觉得很困难的事情，其实就是自己心里的一道坎而已。”
短短几句，也不等颜粟回应，似乎也没打算让颜粟回应，粟鸿烟就快步朝帐篷走去了。
第一缕阳光照了出来，看着粟鸿烟柔美的背影，英气的步伐，颜粟心中似乎也照进了一缕光。
回到民宿吃早餐，粟鸿烟打开手机短视频软件，电视台官媒发布的动态，已经达到几百万点赞，几十万评论了，短短两天，小海螺的关注度正式上升到了全民虎鲸的程度，粟鸿烟仔细研究了一番底下的评论。
“颜粟，相比于昨天看热闹，大家已经开始讨论小海螺的后续问题了。”
“大家的观点看起来分了几大帮派哦。”
“有跟你一样还想放回大海的。”
“咦，这个人说法好偏激，他说即使出什么事情，小海螺死也要死在大海里，竟然还有这么多人同意他的说法。”
“有说就让它留在细湖里的，把这里发展成景区，不就能照顾它了吗。”
“这个点赞很多，不过也有人反驳不全岛地形狭小，地处偏僻，承载不了那么大体量，而且海岛旅游有大半年淡季，综合起来很难照顾周全。”
“还有说把它运到水族馆的，也不少哦，他们的说法是小海螺适应狭小空间，海洋馆常年有人陪伴，食物充足，它已经是明星虎鲸了，让它作为民众了解大自然的桥梁，作用更大。”
“抵制这个说法的也多，他们的理由清一色，虎鲸属于大海，拒绝动物表演。”
真是吵得不可开交，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这里还有一些细小的声音，让小海螺自己选择去否去海洋馆。”
“不过这个说法看起来不好操作，比较理想化，赞同的人不多。”
其他三个办法，虽然都不完美，但是颜粟也能隐隐感觉官方和大多数民众的倾向性，和他自己私心的倾向性是一样的，他的理想是能成功放归大海，但是正因为他和小海螺是同一类生命体，才知道在上次失败之后，还强行将它放回大海，后果可能是小海螺将不再是伙伴，而是一头暴怒的野兽。
而他的私心倾向，是他一直不愿去想的，想到也觉得有罪恶感的，自然是海洋馆选项，但是听到第四个声音，颜粟心中一亮，若有所思。
叮铃铃，叮铃铃……
颜粟拿起手机一看，号码有些熟悉，便划了接听。
“颜老师，现在方便了吗？”
“嗯，方便……”
不久，门口走进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老者身形消瘦，穿着整洁，颜粟估计就是他了，便站起身来打招呼，老者见状走了过来。
“颜老师，你好你好。”
“何馆长您客气了，叫我小颜就好。”
颜粟一看这何馆长比自己父亲还老，还尊称自己老师，怪不好意思，何馆长看向郝韧真。
“那这位就是郝韧真小朋友了吧，真是个好记的名字。”
颜粟给郝韧真使着眼色，郝韧真才反应过来回答到。
“爷爷好。”
“这是粟鸿烟，也是小海螺的伙伴，记者采访的时候她没在，估计您不认识。”
颜粟猜测何馆长应该是看了相关报道，才知道自己和郝韧真，那没出过镜的粟鸿烟他自然不认得了，何馆长和粟鸿烟客套了一下，大家就坐下来了。
“我就直接说了，看到你们的新闻报道，我立刻就从蓝海市赶过来了。”
“如果你们考虑把那头虎鲸送到海洋馆，我代表蓝海市市海洋馆，真诚的希望能收留下它。”
“并且愿意提供一定的费用。”
何馆长一副老练的样子，哪里是颜粟这种小伙子能招架得住的。
“不不不，何馆长，你弄错了，小海螺的去留不是我决定的，政府部门接管了，是他们决定。”
“小颜，你们发现了它，就像是你们捕获了一样，即使政府决定也会着重参考你们意见的，毕竟，虎鲸就和你们熟，后续还需要你们配合不是。”
这句话让颜粟很不舒服，小海螺是他们的伙伴，不是所有物，本来彬彬有礼的老者，此刻却让颜粟产生了厌恶感。
“何馆长你再如此说话，我们就没有必要谈下去了。”
此话一出，没想到刚刚还板着脸的何馆长，放开了他的笑容。
“小颜，说笑了，刚刚你要是开口答应了，我也只好扭头就走了。”
“我们馆收入不好，只能供那些动物吃喝，别的资金，我们是少得可怜的。”
说着从袋子里掏出一把资料放到桌子上。
“我们馆七八年前增建了一个虎鲸园，计划圈养三只虎鲸，直到今天，一直只有两只在里面。”
“小海螺给我们收留的话，刚好满员，不会委屈它。”
“你们也知道，虎鲸很需要活动空间，我们的虎鲸园别的不行，空间保证够大，这可是我当年力争下来的。”
说到后面，语气显得很是骄傲。
原来是怕自己私下要好处，颜粟虽然被试探了一下，但是这种善意的试探，他不会觉得有什么，反而证明对方和自己的价值观相差不多，可以交流。
“何馆长怎么还亲自跑过来，我昨天接到其他地方海洋馆的电话，他们可没有过来的意思。”
“我这不是近嘛。”
近怕不是主要，手下那么多工作人员，他作为一个馆长，还是行动力不强了的老者，亲自过来是想得显诚意吧，看来是不想走歪门邪道，靠真诚打动自己，到了这里颜粟对这个何馆长的为人是称赞的，自己的第一感觉没错，不过刚刚颜粟被摆了一道，想着争口气回来。
“他们人没过来，倒是承诺了我事成之后有很可观的好处费。”
颜粟悠悠的说到，何馆长眼神闪烁跳动了一下，知道这个小友是回敬了自己一把，默默受了下来，没有接话，他心里对颜粟同样有了判断，看来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颜粟翻开他的资料，蓝海市市海洋馆就在蓝海市的海湾边，虎鲸园就紧贴着海湾岸线，不同于其他海洋馆常见的方形池子，他们的虎鲸池因地制宜，绕着一座小山丘修了一座环形池子，小山丘有天桥从水面跨过去，然后有观光道挨着水边环绕，反而方形池子拿来表演的地方，有些狭小。
“圆形池子是我们馆的特色，虎鲸可以绕着圆池快速游泳，整体规模倒不一定很大，但是虎鲸可以享受的空间比方形池子舒服多了。”
“然后我们的营业方式也不一样，平时虎鲸表演比较少，有也只有一些简单的表演，主要是提供游客近距离观看虎鲸的日常状态。”
说到这些，何馆长眉飞色舞，很是自豪，但是继续往下，情绪就有些低沉了。
“可能是因为没有精彩的虎鲸表演，不够吸引人吧，虎鲸园的收入只能勉强维持平衡。”
颜粟算是了解了，总结起来不就是宁可投入大收入少，也让虎鲸住舒服不劳累嘛，如果说人心隔肚皮，话语不可轻信，那这个虎鲸园的设置，就能体现何馆长的用心了。
“何馆长真是费心了！”
感叹的不是颜粟，是粟鸿烟，何馆长听了很是欣慰，又多了一个能体会他良苦用心的人。
叮铃铃，叮铃铃……
这回响的是粟鸿烟的手机，她看了一下屏幕连忙接听起来，电话极其简短，粟鸿烟只回了一个“好”字，就放下手机来。
“小周说今天的开会要我们去，他过来接我们，已经在的路上了。”
几人面面相觑，很是疑惑，怎么还拉上他们。何馆长不仅老谋深算，还波澜不惊，心里估计嘀咕着看吧这事他早就猜到了，脸上却面无表情。
“何馆长，一起走吧。”
“好。”
四目相对，无需言语已了然，真要是海洋馆选项，颜粟已经认同何馆长了。
等何馆长收拾行李退房，四人匆匆走去码头，小周已经开着第一次来的快艇等着了，大概介绍了一下，便朝晨闻岛开去。
晨闻岛虽然设镇级，但是独特的地理位置，发达的旅游业，整座岛一个一个卫星区域，连接起来更像是一个小型城市，快艇靠岸之后还要坐车十几分钟，才来到镇政府。
这里已经很热闹了，媒体记者，围观群众，一行人在小周的带领下才进了去，小周又领着他们来到办公楼，保安问明身份，才放颜粟进去，郝韧真虽然也是关键人物，但是小孩子不适合这种严肃场合，粟鸿烟则留下来陪他，何馆长被指了指去和旁边几个身着西装革履，手提公文包的年轻人在一起。
颜粟被领到位置上，苏洲禾也被邀请了坐他旁边，一看上面座位还有缺席，通过牌子上的信息，大概能知道出席的有晨闻岛渔政局的人员，领导，还有市里渔政局的领导，这是他们已经知道的，昨天就是这些人争论得不可开交，而今天还多了的，正是座位还缺席着的市政府的领导，颜粟心里直嘀咕，这阵势出乎他的预料，不由得紧张起来，耐心等了一阵，缺席的位置才坐了下来。
会上颜粟给大家从头到尾详细介绍了整件事情到目前的情况，由他来说是最合适不过了，他和郝韧真是参与了全程的人，其他人比起从新闻报道或者别人口中能听到的更加真实清晰。
说是开会，跟平常传统按流程来的开会不一样，现在更像是讨论会，在颜粟陈述完整件事情经过后，来到最棘手的后续处理问题，在场有想法的了，都争相依次发表了自己的观点，不同于网上不用负责的个人观点，发言的几乎没有引入大海堵住洞口这种想法，更多的是留在原地，或者放到海洋馆的想法，并且放到海洋馆这种更符合利益的做法，得到最多的支持。
台上领导特意点名了颜粟，颜粟没有明确他观点，但他感觉到了主流的声音，也没去驳主流意愿的意思，表示如果要放入海洋馆，他愿意配合抓捕，但考虑到小海螺已经不是小幼鲸，不能很好适应传统高强度训练精彩表演的虎鲸圈养模式，希望放到的是环境相对轻松，人文关怀到位的海洋馆，比如本市海洋馆的条件就很符合他的预期，当然仅代表他个人的观点，能帮到何馆长的，就这么多了。
激烈的讨论，几个小时不知不觉过去了，小海螺去留的各种选项，对应的方式方法方案如何实施操作，也都讨论了一遍，等散会出来，颜粟像打了一场仗一样累，何馆长那一伙人，现在又多了几个，散会不久，保安便把他们领了进去，颜粟远远的给何馆长一个点头示意，何馆长心领神会。
“走吧，回去等结果吧。”
颜粟便领着粟鸿烟和郝韧真走了，拒绝了小周相送，几人一边游玩吃饭一边朝码头走去，自己坐船回不全岛。
“肥姐姐，去年我和舅舅离开的时候，老感觉小海螺就在旁边，想起来可伤心了。”
回去的船上，郝韧真和粟鸿烟讲起他们去年落寞的离别，粟鸿烟摸了摸他头安慰他。
“粟学姐，你认不认识一些做动画的人？”
粟鸿烟看向他去，没有先回应问题。
“不要叫粟学姐了，又拗口又难听的，叫我鸿烟吧，。”
颜粟愣了一下，微笑算是回应。
“找做动画干嘛？”
“和小海螺不是语言不通嘛，视频动画它好像可以理解。”
“嗯……”
粟鸿烟沉思了一下。
“小海螺这件事情这么热门，你是最核心人物，这还不简单！”
说着威逼利诱颜粟，在短视频上发了一条动态，内容是简单的表明身份，然后需求帮助，在救助虎鲸的时候需要使用，颜粟的脸在这件事情里还是有用的，短视频后台大数据很快根据地点人物热度关联度，把他们的动态大范围推送出去。
回到民宿休息，后台就有很多私信了，其中一条是一个动画制作公司的，私信列举了他们的一些动画作品，其中一些是很热门的作品，对方是一个正儿八经对的动画制作公司，怕是有点杀鸡用牛刀了，颜粟也不怕噎着，回复了具体要求，然后表明没有资金可以支付费用，对方表示大家都是为了公益，于是颜粟便按着号码打过去，按着对方的要求，描述自己想要的情节，事无巨细，沟通了很长时间。
沟通完毕对方问作品需要的时间，颜粟说了救援的进展情况，可能明天后天就会有结果有动作，希望明天可以拿到，对方沉思片刻，回复下午和晚上加班，明早就可以给，颜粟和对方客套一番，挂断电话。
“可以啊颜粟，我确定上次的说法了，你就是小海螺肚子里的蛔虫。”
“粟学姐，你这么夸我哪里好意思。”
粟鸿烟狠狠瞪了他一眼，颜粟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叫错了，尴尬的笑着，一下子是很难改口。
休息到傍晚，他们又去细湖沙滩上和小海螺玩耍、露营，说是玩耍，其实更像是灌输意识，在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时候，提前让小海螺有海洋馆虎鲸生存状态的认知，避免突如其来的变化更加不适应。
深夜睡觉前，颜粟就收到动画视频的成品，虽然简易，但是正是颜粟想要表现的画面，他相当满意，一些小细节问题，不用深究，毕竟这是给一只虎鲸看的，不是人们群众看的，颜粟表示了满意，然后提醒对方希望在事件没结束之前，作品先不要发到网上，对方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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