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白使召蛊解救日游
不多时,庙门外的三人缓缓而至。
进门就看见宗霁在黄袍铜像前窃窃私语。
白如昼跳下地,笑道:“宗哥哥,你盯着那铜像说什么呢?”
宗霁头也不回,道:“这铜像的面相刻得不错,比你两的可顺眼多了。”
白如昼早知自己的形象在人界是那副模样,他也不恼,反道:“那当然了,这个铜像刻的可是边哥哥最好看的模样。”
“啊?”宗霁疑惑,“最好看的?难不成那边什么的还有好几副面孔?”
白如昼点头:“是呀,不止如此,边哥哥还会好多小花样呢,就是他不太爱使那些。”
闻言,宗霁越发对这位边上使来了兴致,会变换模样的勾魂将,生前必定不是人,起码得是个修为颇高的生灵一类,难不成是一方妖王?
那可了不得,得找机会跟他会个面。
不过那位边上使素来行事低调,在冥界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听说除了必要的时候,连苍世敖也见不上几面。
宗霁道:“那为何这城隍庙中,偏偏他的铜像这么与众不同?莫不是刻铜像的时候,他给师傅托了梦?”
白如昼“哎呀”一声:“宗哥哥这就不懂了吧,边哥哥是我们四位勾魂将当中,资历最深的一位,他在位已经一千多年了,他的铜像原先也不是这样的,是在六百年前才变的。”
宗霁问道:“怎么变的?”
白如昼道:“当然是边哥哥去花了大价钱找越哥哥画的呀!当年越哥哥画了那幅画后,边哥哥喜欢得不得了,没多久就带着画来了人界,他嫌弃铜像太丑,所以弄了点小术法,让那些刻铜像的师傅连夜照着画像换了面貌。”
宗霁无语片刻:“这和托梦有什么区别吗?”
白如昼深思熟虑一番,缓缓摇头:“好像……没有什么区别……不过越哥哥画画真的好好看!好想让他再给我画一幅,上次他给我画画,还是五百多年前了。”
他暗自惆怅着。
宗霁却憋着笑,心道:“不知萧灵越笔下的我能是什么样的?”
不过他发觉,白如昼对萧灵越的称呼有些奇怪,一般来说,冥界的冥官但凡有名字的,不论职位多高,或是年长多少,他都会在冥官的姓氏后加上哥哥姐姐的称谓。
但是萧灵越却不一样。
墨似漆轻咳一声:“别多聊了,找日游回冥界了。”
宗霁道:“方才我叫过了,也没见他露出头。”
墨似漆道:“怎么叫的?”
宗霁道:“用嘴叫的,不然还能怎么叫?”
墨似漆:“……”
随即他拿出勾魂链,他的勾魂链与宗霁的略有不同,宗霁的勾魂链是全黑的,而他的,则是灰的。
灰链子往日游的铜像上一甩,链子勾在铜像的脖子上,铜像缓缓睁眼,宗霁缓缓道:“原来得这样叫啊。”
墨似漆:“嗯。”
白如昼噗嗤一笑,道:“宗哥哥连这都不知道?你这三月真的全在玩啊?”
宗霁:“……”
他选择不回答。
然而上面的灰链子除了逼得铜像睁眼,再没了其他动作。
墨似漆蹙眉:“这座城隍庙有问题,日游被困住了。”
宗霁环顾四周,戒备道:“日游好歹是冥界的冥官,谁有这么大能耐能困住日游?不会也想把我们困住吧?”
白如昼笑道:“宗哥哥别慌,日游是单独被困住的,我们要是被困住,还能有个伴儿呀,不会孤单的。”
“……”宗霁道,“你还是让你那些恶心的虫子陪你作伴吧。”
白如昼垮下了脸,撒娇道:“宗哥哥不要这么说人家的小可爱们嘛,你可真是好无情呀。”
“这话中听,他确实挺无情的。”应戌的声音从庙门外传进来。
宗霁瞪了庙门外的应戌一眼:“你倒是悠闲得很,就不怕我们全被困在这里吗?”
应戌面向他,讥笑道:“怕?我有何怕的?你们会被困,不代表我也会,若是宗下使害怕被困的话,我倒是可以护你一时。”
宗霁微微怔住。
白如昼凑上来高声道:“应哥哥那我呢,那我呢,你也会护着我的吧?”
应戌挑眉轻笑,语气冷冷:“不会。”
白如昼扭扭身子,埋怨道:“应哥哥你也很无情!”
“先找日游,他还在城隍庙中。”墨似漆打断了他两对话。
宗霁看向他,道:“怎么找?”
墨似漆却看向应戌,毕恭毕敬道:“二爷是否有一些眉目?”
并非墨似漆不出手,而是日游分明离他们很近,但是丝毫感应不出,定是被什么结界阻拦住了,连他也无法感应出的结界,只能把希望放在应戌身上。
果不其然,那位二爷是有办法的。
他挑眉一笑,道:“有是有,不过我的目的只是进冥界,没了日游,我还能找拘魂鬼差开冥关,我为何要帮你们,更何况,我若帮了你们,惹上了一些脏东西,那可如何是好?”
三位勾魂将怔住,这是冥界的事,若是让龙族插手,龙族被冥界的东西惹上,到时候可就不好说了。
墨似漆点头,已明了。
他自行收回勾魂链,对白如昼道:“阿茂,用蛊试试。”
言毕,虫蛊已从白如昼腰上钻出,虫蛊一只只往日游的铜像上钻。
宗霁咽了口唾沫,这才没有叫出声,他憋着一股气,跑出了庙宇,及时在应戌身前刹住了脚。
应戌道:“你竟还怕蛊虫?”
宗霁拍打着胸脯,道:“那玩意恶心得很,不想多看两眼。”
应戌凝眉不语。
庙中的蛊虫一只只钻进铜像的眼珠子,白如昼忽地转身,面向宗霁,宗霁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白如昼微微偏头,刹那,成堆的蛊虫袭向宗霁,宗霁当即腿软,连逃跑的想法也没了,好在应戌及时扶住他,才免了丢人的场面。
应戌并不知道宗霁对虫子的恐惧能深到如此地步,他冷脸对白如昼道:“你找死吗?”
白如昼笑眼眯眯,浑然不顾应戌的神情,蛊虫逼至二人的脚下。
宗霁浑身颤栗,整个人倒在应戌的怀中,紧闭双眸,冷汗直冒,嘴里喃喃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滚开……”
话音未落,应戌抽出金苍,一鞭便将蛊虫化为齑粉,道:“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吗?再不把这些东西收回去,你也别想活着回冥界。”
白如昼被这一鞭震的发怵,颤声道:“应哥哥骗我,你说不会欺负我的……”
金苍冒出灵流,似要给白如昼一鞭。墨似漆忙道:“阿茂,别玩了,找日游。”
白如昼剁脚,瘪嘴道:“日游哥哥就在铜像里,找什么找嘛!”
墨似漆的勾魂链往铜像一打,铜像裂成两半,露出了里面的情景。
日游纱帽宽袍,紧闭双眸,原本拿在手中的木牌,此时正插在他的头颅上,木牌上明晃晃刻着“日巡”二字。
铜像中的日游明显出了大事,蛊虫爬上他的脸颊,强行扯开了他的眼皮,眼皮之下,竟没了眼珠子。
究竟是谁,竟能挖出日游的眼珠子。
外面的宗霁缓了过来,他尴尬地撤离应戌的怀抱,远远观望,若不是日游身上还有蛊虫爬动,他早进去了。
好在冥官是不死之身,尽管被此般折磨,日游还在喘气,蛊虫在他嘴边啃咬片刻,这才能说话。
蛊虫掀开他的眼皮,他借着蛊虫,暂时看清了眼前情景,气若游丝道:“墨右使……安……白……”
“别安了,是谁对你做了这些?”墨似漆神色凝肃。
日游不敢妄动,缓缓道:“我,不知道……我没有看清那东西出手,便直接被扣去眼珠子,焊死在铜像中……我动不了……那东西把我的脊骨也弄碎了。”
白如昼捂住嘴,大吃一惊:“什么,谁这么大的能耐能碎冥官的脊骨,而且日游哥哥连他长什么样都没看见,这可怎么办呀,日游哥哥动不了,我们得等到晚上才能回冥界了,这种大事可不能耽误太多时间!”
虽日游看起来明显比白如昼大了一辈,不过冥界的冥官都懂,他嘴里叫出的称呼,不论冥官年纪再大,他也只会叫哥哥姐姐。
除了守在奈何桥的孟婆。
日游轻轻摇头:“白左使不必惊慌……你把我头上的日巡牌取下,我为……为你们通知丹青冥官,让他打开结界,届时两位可别忘了把我也捎进冥界,我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了……”
白如昼并未用手直接去拔,他拿出袖袍中许久未曾用过的短笛,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笛音婉转缥缈,不绝如缕。蛊虫受音律影响,纷纷爬向日游的头颅,蛊虫并不是要拔出木牌,而是要啃食日游的头颅,良久后,日游的头颅已血肉模糊,竟被活生生啃出了一个凹凼。
然而日游却感知不到,仿佛痛觉被蛊虫麻痹了。
庙外的应戌轻笑道:“音律御蛊,看来他的本事不止我听说过的那些。”
宗霁皱眉不语。
木牌被蛊虫送去日游的手中,日游费了好大劲,指尖泛起似有若无的灵力,木牌往上一凑,灵力泛起波澜。
日游松了口气:“好了,马上丹青冥官便会收到消息了。”
说着木牌冒出白光,白光中,显出了望世潭。
墨似漆上前扶了日游一把,日游柔若无骨,一把跌进了他的怀里。
他道:“阿茂,你先进去。”
白如昼点头,收回短笛,利落地进了结界。
他离开后,蛊虫也钻了进去,庙门外的宗霁这才挪动脚步进庙,墨似漆看了他们一眼,颔首抱着日游进入结界。
回想起上次与应戌同进冥界,本想坑他一把,没想到却反被踩入望世潭,宗霁气愤不已,只是若不离他近一点,就无法进入冥界,这结界是真的容易排斥冥界外的东西。
宗霁别扭地道:“望世潭会排斥冥界之外的东西,这个你总知道吧。”
应戌笑着点头:“上次宗下使说过了。”随即他摊出手,“不必客气,随便摸。”
宗霁:“……”
他叹了口气,很是不耐烦的抓住应戌的手腕,谁知应戌又又又又又犯病了。
还没等他进入结界,应戌突然反手抓住他的手,一把将他扯进怀中,打横抱起,跳进结界。
宗霁措手不及,又不想掉进望世潭,他一时紧张,直接揽上了应戌的脖颈,紧紧贴在了应戌怀中。
应戌愣了片刻,转而轻笑道:“宗下使可别多心呐,我这是担心只抓手腕,望世潭又排斥得厉害,我进不来可就不好了。”
本来半躺在应戌怀中的宗霁猛地抽身,坐在他怀中,厉喝一声:“只有你这狗东西才会想多,放我下来!”
“当真?宗下使可要好好考虑一下。”应戌示意宗霁看下面。
宗霁往下一瞥,应戌竟是悬在望世潭上空的。
他急忙又扑进应戌的怀抱,死死箍住他的脖颈,威胁道:“你要是敢把我扔下去,我喝了墨水,你也别想好过。”
应戌戏谑地“嗯?”一声:“宗下使想让我怎么个不好过?”
宗霁箍得更紧,此时二人的脸贴得极近,他喘出的气全都扑在了应戌的脸颊,应戌嘴唇微张,皱了皱眉。
宗霁咬牙道:“我就是爬,也要爬到你头上,给你吐一脸的墨水,让你也尝尝这墨水的滋味。”
应戌微哂,他挪开脸,附在宗霁的耳侧,轻轻说了一句话。
就这一句,宗霁立马面红耳赤:“不要脸!你他妈是真的不要脸!”
那句话,令宗霁想起了在浴池里的屏风上看到的图画,本来他已经快忘干净了,一瞬间又被勾了回来。
他甚至想给应戌一巴掌,手还没抬起来,应戌就把他扔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丢在青白玉上。
宗霁坐起来,脸涨得通红,嘴里仍不喋不休:“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应戌轻若羽毛,平稳落地,他轻哼一声:“等着呢,宗下使什么时候想骑我,我躺平了给你骑。”
宗霁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齿缝里憋出四字:“不知羞耻。”
应戌却一脸无辜:“这哪里是不知羞耻,宗下使不会说话可别乱说,这分明是懂情趣,看宗下使如此纯情的模样,难不成你在安乐国潇洒了那么久,还没开过荤?”
宗霁一脸隐忍,不愿再开口,说得越多,应戌嘴里能吐出的□□之语怕是更不堪入耳。
他正欲站起,哪知身后幽幽传来一声:“宗下使……”
宗霁骇然回头,望世潭的另一侧,萧灵越,白如昼,墨似漆,三位冥官,正愣愣地看着他。
噢,还有墨似漆怀里的日游,一共四位。
宗霁:“:…”
这一幕,仿若晴天霹雳,他本以为白如昼和墨似漆进了望世潭,会先让萧灵越带着他们去找苍世敖,通报日游在人界经历之事,哪里会想到他们还在望世潭。
而且方才他倒在应戌的怀中,根本就看不见身后的光景,又被一扔,更是火气旺盛,哪里还顾得着看其他地方。
宗霁猛搓几下头,腾地而起,一溜烟便不见了影子。
白如昼眨巴两下眼睛,轻声问道:“越哥哥,你平日里都待在冥界,那你知道宗哥哥去安乐国都玩了什么吗?”
萧灵越连连摇头,结巴道:“这这,这我不知道,还还,还是赶紧去找冥帝吧。”
白如昼还想问,萧灵越却匆匆握着绘世笔,走到应戌身前,道:“冥帝知您会再来冥界,他已在冥府等着了。”
应戌冷哼不语。
萧灵越又道:“下官给您带路。”
他在前引路,黑白双使也紧随其后,应戌嘴角轻扬,走在最后面。
冥府。
苍世敖正依靠在庭院的大柱旁逗猫,他一只手臂搭在拱起的膝盖上,手里握着一根细木棍,细木棍上绑着一个白绒球,此时,一只白猫正在努力去抓那个白绒球。
要抓到时,他手一提,猫扑了空,他乐呵不少。
白猫多次尝试也抓不到,最终跳进他的怀抱,窝在他的怀里撒娇,嘴里发出喵呜呜的声音。
他另一手抚摸着它,给它慰藉,猫叫声小了不少。
忽然院门外传来脚步声,白毛炸了毛,从他的怀里跑了去了院子里的假山上,不知所踪。
苍世敖拍拍怀里的猫毛,整理了衣袍,这才站起来,刚站起来,院门便开了。
他负手莞尔道:“应二爷大驾光临,本尊有失远迎了。”
回应他的不是应戌,而是萧灵越。
萧灵越跪下,颔首道:“冥帝,那位并没有来冥府。”
苍世敖脸色僵硬,随即,墨似漆抱着日游进了门,他单膝跪地,沉声道:“冥帝,日游在外巡视时,被重伤了。”
苍世敖面色更为难看:“谁伤的?如何伤的?”
日游自己开了口:“下官……不知……没能看清……”
半晌,苍世敖道:“把日游送去筑魂池,本尊为他修补肉身。”
墨似漆:“是。”
他抱着日游赶去筑魂池,萧灵越仍跪在原地。
苍世敖道:“应二爷去哪儿了?”
萧灵越道:“往安乐国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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