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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宗下使不要金镶玉


应戌道:“借是可以借的,可是道友方才好嫌弃的模样,我还以为你看不上那点金子呢。”

        闻言,宗霁先是无语凝噎,再是笑嘻嘻地道:“哪有哪有,我这不是觉得镖车简陋,道友上来坐着不舒服嘛。”

        应戌凝视他许久,宗霁被他看得心虚,躲闪着眼神。

        应戌冷冷道:“有缘归有缘,可是我那金子全给了他,一两也没了。”

        宗霁变脸比翻书还快,他翻了个白眼,自言自语地道:“大手大脚,活该没钱。”他甚至没想过自己之前也这般大手大脚。

        应戌冷眼看着宗霁,随即,一颗黑珠子出现在他手中,白皙修长的指尖摩挲着那颗珠子。

        他将珠子递给了宗霁,宗霁并未接过,反而还警惕着:“这什么?”

        应戌道:“比金子更值钱的东西。”

        宗霁来了兴致,道:“能拿去和别人换多少金子?”

        应戌眸光一闪,宗霁感觉到了,这死白鸡好似生气了。他忙道:“那还是算了,我不要。”

        下一刻,黑珠子化成齑粉。

        应戌冷哼一声:“有眼不识金镶玉。”

        宗霁撇嘴,道:“你那乌漆嘛黑的珠子是金镶玉?”

        应戌散去齑粉,淡然道:“不是金镶玉,胜却金镶玉。”

        宗霁甩了甩头,耳朵上的铃铛发出声音,指尖在耳垂下的黑玉上弹了一下,挑眉道:“有没有我这玩意……”

        还没说完,镖车磕到了路上的石块,宗霁的手还未从耳朵上放下,另一只手也没能抓住木板,竟直接撞向了不动如山的应戌,扑倒在他怀中。

        宗霁已做好了被应戌埋汰的打算,不料,腰上却多了一双手。

        应戌低头看着怀中的宗霁,冷声道:“霁月道长不会是想用美色跟我换金子吧?虽然你这脸长得是不错,不过,我不太喜欢主动投怀送抱的,我还是喜欢你那副对我冷心冷眼的模样。”

        说着,他那手还在宗霁的腰上捏了一把,宗霁登时汗毛直立,挣脱他的手,与他保持着距离。

        前面的带头人听见二人对话,也不禁“刮目相看”,白袍仙长难不成有断袖之癖?而且还对霁月道长死缠烂打?

        带头人给了马一鞭,道:“两位道长不好意思啊,这山路陡峭,方才磕了一下,没惊着二位吧?”

        二人齐回道:“没有。”

        带头人再一鞭,道:“那就好。”

        沉默许久,宗霁越发觉得不自在,因为死白鸡的眼神就没离开过他的脸,或者说,没离开过他的眼睛。

        宗霁忍耐不住:“你看什么看?”

        应戌却道:“霁月道长这是在说我吗?”

        宗霁:“……”

        应戌直勾勾看着他:“我看什么了?”

        再是沉默。

        宗霁发觉,不能与这人论脸皮,因为他总有理由反驳回来。

        应戌又道:“霁月道长不会是以为我在看你吧?”

        宗霁咬紧牙关,暗道:“眼神毫无遮掩,瞎子才看不见!”

        应戌笑了笑:“我确实是在看你。”

        宗霁:“……”

        镖车上,应戌自言自语说着,宗霁没打算再与他多言。运镖队伍慢慢行到一条大道上,大道足有十丈宽,其他的镖车变换了位置,全都围在带头人驾驶的那辆马车。

        镖车上的二人纹丝不动,仿佛并未将局势变换放在眼里。

        应戌忽然问道:“大兄弟这是打算去哪里?这方向好似是往南边走的。”

        前面的大兄弟回道:“仙长要去哪里?”

        应戌笑道:“霁月道长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不等宗霁回复,带头人便回了:“那位霁月道长说是在山中追邪祟的,邪祟往南边去了,恰好我与我的兄弟们运的这些货也是送去南边,便顺路捎带一程。”

        应戌轻笑:“原来如此,那你们这趟货送去的地方可是华邙城?”

        此话一出,忽然静默。

        宗霁也惊愕片刻,死白鸡竟直接将地点说出了口,想必是知道一些雍都华邙城那边的事,得找个机会问问他。不过他还没想着该怎么开口,便打消了问事的念想,死白鸡那张嘴,肯定不愿直说。

        所有镖车上的人看向应戌,车轮滚动的声音中夹杂着“咔哒”声,那声音是在开什么机关。

        果不其然,镖车的木板下突然钻出两个锁扣,锁扣钻破红布,直接捆上了二人的手脚,将二人死死扣在木板上。

        很显然,锁扣并非普通的锁扣,那上面有压制法力的阵法。

        不止如此,带头的运镖人身上灵流激荡,他也是修道之人。

        然而,被扣住的二人仍旧不为所动。

        带头人道:“仙长不简单啊,这都能猜出来,”他摆了摆手,“二位道长想必在木板上也坐得累了,兄弟们,停下来休息会吧!”

        所有镖车当即停下,他们一个接一个跳下镖车,向中央镖车上的人聚拢,每个人的手腕上都有灵力在流动。这群人,究竟是替谁做事?宗霁想,又或者,是替哪只厉鬼做事?

        锁扣上的阵法随着众人的靠近而转动,应戌忽然道:“大兄弟,你这阵法,还捆过什么人啊?”

        宗霁白眼一翻,他猜到了死白鸡为何这么问,肯定又是嫌弃这里脏那里脏了。

        大兄弟冷笑道:“仙长这是担心阵法太牢固,你跑不掉吗?”

        宗霁无奈摇头。下一刻,应戌道:“那倒不是,我这不是怕你捆过什么不干净的鬼魂,把我衣裳弄脏了可如何是好,你们这一群人身上的钱也赔不起我这身衣裳啊。再者,我家霁月道长本事比我大,我可从不担心什么跑不掉。”

        双双静默,宗霁就差没给他一脚,这死白鸡一开口,就是阴阳怪气的,根本辨不出哪句是真话。

        随后,带头人道:“原来两位道长早就发觉了,看来,今日我与我的这帮兄弟,要赚把大的了。”

        他拔出了腰上的大刀,龇牙咧嘴笑着,身上的杀气已让他泯灭了人性,像他们这种在刀尖上舔血讨生活的人,杀一个杀两个,都无所谓了。

        四周的兄弟们也拔出了刀,宗霁这才发觉不对劲,这群人,不是修道之人,他们只是身上有法力。不止如此,他们的魂魄不干净,仿佛是被什么沾染过,才使得他们替人卖命。

        不,是替鬼卖命。

        宗霁万分肯定,这群人身上的法力是从魂魄中溢出的,他们本体并无修行的法力。

        雍都的厉鬼到底什么来头?既能引去那群红面狞鬼,又能给予魂魄法力,号令其杀道士,取鬼魄。

        宗霁道:“大兄弟若只是为了钱财,咱们也可商量商量,我旁边这位,咳咳……这位道友他有钱,随手一拿就是金银珠宝,指不定是哪座仙山上有头有脸的道长,大兄弟若是把他交代出去了,万一那仙山上的找上门,大兄弟们也不好交差啊,你说是吧,商量商量嘛!”

        带头人很是惬意地将刀架在肩膀上,他单脚踩在镖车上,应戌挪了挪脚,生怕那带头人脚上的泥泞沾到他身上。

        他扭过头,笑了笑,对宗霁道:“霁月道长说话怎么这般生分,我都快与你同生共死了,你却连我的名号都不愿意叫,我叫清风啊,叫一声清风道长来听听。”闻言,宗霁无语良久,应戌又哂笑道,“而且我并未在什么仙山上修行,那钱财也是从别的地方捡的,我可比道长你还穷。”

        宗霁咬紧牙关,这种时候,这死白鸡竟还在这里耍嘴皮子,雍都那边的麻烦一大堆,若是真有什么他都处理不了的厉鬼,那可如何是好?

        反过来一想,死白鸡也不是普通龙族,雍都的厉鬼再怎么厉害,在他面前也不过尔尔,话又说回来,缉拿厉鬼是冥界的事,干他什么事。

        带头人没了耐心:“是吗?那便先让霁月道长尝尝我这刀的滋味吧!”

        一刀砍下去,刀锋削铁如泥,镖车一分为二,上面被捆住的二人也贴在了裂开的两块木板上。

        应戌脚踩在木板上,木板上裂成两半的红布吹向了宗霁,宗霁心里清楚,这不是被风吹的。

        红布挡住了他的视野,红布飘落的须臾,他听见了金苍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是抽打的声音。

        红布飘落在地,痛叫声响彻山间。

        应戌道:“聒噪得很。”

        话音落,连痛叫声也没了,十多个人被他封住了嘴。

        宗霁看清眼前光景时,金苍已捆住了带头人被沾染的那缕魂魄。

        应戌捡起脚下另一半红布,仿佛眼前这一切与他无关。连宗霁也愣了许久,虽说这些他也能做到,死白鸡却没必要出手,龙族不应参与冥界之事。

        应戌又扔掉了沾灰尘的红布,嫌弃道:“不能用了,真可惜。”

        红布又飘向了宗霁,宗霁回过神,接住红布,问道:“你也看出了这镖车上锁着修行之人的鬼魂了吧?”

        应戌微哂:“霁月道长这是在问我吗?”

        宗霁一愣,道:“我还能问谁?”

        应戌道:“原来霁月道长这么厉害啊,竟能看见镖车上的鬼魂,我都没看见。”

        宗霁霎时无语,片刻后,恶狠狠道:“别装了,你到底为何出现在这个地方?你不是临沧海的龙族吗?若想去雍都,不出半日便能抵达,何必多此一举在这里浪费时间?”

        应戌笑了笑:“我没想到道长竟如此关心我。”

        宗霁忍耐不住:“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应戌并未反驳,反是一脸骄傲道:“我确实要去雍都,不过我先前好似与道长说过,你我顺路,便打算与你一同前去,还好你来得快,不然我在这地方都要等得发霉了,你瞧,我这袖袍上是不是有些发霉的小黑点?”

        白袍上纤尘不染,他还作势要将袖袍给宗霁瞧瞧。

        宗霁却道:“别叫我道长,还有,我们不是一路人,我并未打算与你同去雍都。”

        应戌挑眉道:“嘴长在我身上,霁月道长若是有能耐,也可自行来堵住我的嘴。”

        宗霁冷眼一横。应戌轻笑道:“你不想我与你同去雍都,自是可以,我只问你一个事。”宗霁冷哼一声,应戌又道,“你是怎么死的?若不给个满意的答案,霁月道长可就甩不开我了。”

        宗霁攥紧红布,转过身子,并不想答复这个问题。他也不懂为何死白鸡想问这个问题,就好像,死白鸡以前见过他。

        然而,他记忆里并未有过这个人,而且死白鸡的态度也不像与他以前是旧识,他打算试探一番,于是冷冷地道:“这么想知道这个答案,难不成你以前认识我?”

        沉默良久,应戌摇头:“不认识,只是好奇罢了。”

        就算他之前认识宗霁,宗霁却没有将他记下,哪怕只是点滴,宗霁也没有表现出来。

        无论如何应戌也不愿在一个连他分毫都记不住的人面前承认,他记了这个人一千多年。

        这语气有几分无奈,宗霁也辨不出到底是真是假。所以,宗霁打算随意哄骗他,便道:“天雷劈死的。”

        应戌微怔:“哪道天雷?”

        宗霁道:“梨白山的。”

        应戌:“……”

        应戌忽地怔住,三百年前梨白山的天雷被他挡下,宗霁怎么可能死在那里?

        从梨白山离开后,宗霁经历了什么?

        苍世敖又想用宗霁的身体做什么?

        他猛地想冲进冥界,逼出苍世敖的计划,可宗霁的肉身在苍世敖手里,若是闹得不欢而散,最终受苦的只有宗霁。

        先前在冥界,苍世敖的说辞,浑然是不知他已认出宗霁就是渊齐雨,情况不算太糟,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然而最令他气愤的是,三百年前明明就遇见了,宗霁却还是没认出他。

        忽然,捆住带头人的那缕金苍发出了极为沉闷的响声,像是敲在木板上的声音,仔细听去,又像是心脏跳动的声音,一声接一声,砰砰砰,极有节律的跳动。

        随后,应戌与金苍皆消失不见。

        宗霁:“……”

        余下宗霁一人面对着十多人,他们的嘴仍被封得死死的,魂魄倒是被松开了,他本想问点什么,可这些魂魄却浑浊了起来,不多时,彻底化为断舌的冥鬼,冥鬼痛叫不绝,须臾,魂飞魄散。

        十多人,活生生在他面前被夺去了生命,连魂魄都没能留下,他们倒在了大路上,再无一点气息。

        宗霁知道,并非是死白鸡动的手,而是控制这些魂魄的主人动的。

        雍都这一趟,棘手了。

        他上位勾魂将还没多久就接到这种任务,说不慌那是假的,梨白山的十多只红面狞鬼去的方向是雍都,那么除了梨白山,其他地方的是否也有狞鬼赶过去?得想个法子打探情况。

        眼下,只有从锁住的鬼魂身上下手。

        宗霁本想想法子解开镖车上被锁着的那些道士的鬼魂,不料,还没动手,那些捆住鬼魂的阵法猛地收紧,活生生将鬼魂勒得魂飞魄散。

        ……没戏了。

        宗霁打算架起镖车往雍都赶去,灵光一闪,他又跳下镖车,翻开带头人的身子,抓住死白鸡给带头人的囊袋,这才满意上了路。

        十两黄金,不得找个好地方寻个马车再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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