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大战（上）

不用多想，剩下的远拦子也冲了过来，双方同时对冲，边跑边射箭，这时就看出来契丹人的马上功夫了。

        李昭他们一轮箭，只见栏子马们或铁板桥或镫里藏身躲了过去。

        契丹军一轮箭羽，这边就倒下了三个。

        见状，李昭脸都黑了，眼看着对面弯弓搭箭，第二波箭羽又要过来，一咬牙，喊道：“低下头跟着我，把他们撞下来，步战！”

        李昭夹紧马肚，一低头，只听“当”的一声，一枝箭撞在了头盔上，又斜斜地滑了出去。

        左右一张望，只看到自己这边还有十五个人在马背上。

        李昭双手持枪，向着冲过来的远拦子一枪刺去，刺中的瞬间弃枪换刀。

        那远拦子一躲，却不想李昭直接刺中他的座下马。

        马儿嘶鸣一声，直接倒下，李昭拔刀就砍那远拦子，却砍了个空。

        那远拦子不愧是契丹骑兵中的精锐，座下马被刺中时立刻甩蹬跳马，原地一滚躲过一刀，又反手一刀砍在了李昭坐骑后腿上。

        座下马一声嘶鸣，将李昭掀翻落马。

        落马瞬间，李昭靠着记忆里的动作，甩脱了马镫，一个翻滚，耳边传来咣咣巨响，队里其他人也纷纷与契丹兵互撞落马，又起身战在一起。

        李昭顾不得他人，捡起障刀，一刀砍去，又被契丹兵格开，趁其中门大开，一个头槌，将那远拦子撞倒。

        接着垫步拧腰，一脚踩住契丹兵的弯刀，右手奋力一刀，又补一刀，连搠了两刀，血流满地。

        李昭呼哧呼哧直喘粗气，心跳加速，回头环顾，只见这片刻的功夫，场中只剩下五个人还站着。

        两个是远拦子，浑身血迹斑斑，但是行动敏捷，看起来没受什么伤。

        李昭这边除了他和史彦超完好无损，还有李明义也站着，只是捂着右臂，好像伤的不轻。

        五个人分作两拨，手里执着兵器，互瞪着对方，刀剑远远地互相试探，都知道这场厮杀只有一方能活下来，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不知道谁先动弹，只一刹，双方发声喊，舞着刀剑又战做一处。

        李昭和一个远拦子刀来刀往，弯刀砍在甲胄上，好像被铁棍打中一样，闷疼闷疼的。

        李明义举着刀来帮他，被一脚踹中胸口，捂着胸倒下了。

        趁着机会，李昭摸出短斧，刀斧并砍，那契丹兵左右遮拦不住，连中数刀，大叫一声，倒地而亡。

        回头一看，那边史彦超也放倒了对手，扭头转向这边，见李昭无事，这才放下心来。

        一起出来二十个人，回去报信一人，先前两轮箭羽落马四人，当下一阵打斗，现在还能站着的，只有李昭与刘胜二人罢了，剩下的要么与契丹兵同归于尽，要么重伤无法起身。

        刘胜捂着左肋，指缝里流出殷红一片，提着刀给还没死透的远拦子补刀。

        李昭见状，赶忙跟上问道，“老史，伤到了哪里？”

        史彦超摆摆手：“皮外伤，不妨事，你看看这人……”

        正要说啥，忽听得耳边又有马蹄声响，二人不由得紧张起来。

        回头张望，原来是刚才回去报信的人已经回到了村子，领着接应的人赶了过来，当下李昭镇定了不少。

        吩咐手下的人割下契丹兵脑袋计功，绑着受伤的俘虏，牵回来跑散的马，抬着倒下的战友匆匆地回村子了。

        回到村里，连忙有人接住伤员，忙不迭地烧水、包扎；老黑带着几个兵帮李昭卸掉盔甲，查看有无受伤地方。

        几个契丹远拦子受伤不轻，神色萎靡，又被一群不怀好意的晋军打量着，早就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缩着脖子瑟瑟发抖。

        “加快速度，趁着栾城守军还没反应过来，我们赶快回营，有了这几个远拦子，口供也就够了。”李昭吩咐道。

        众人加紧包扎，并无多余闲话，收拾妥当，埋葬了村民，一路打马回营。

        大营里，气氛依旧半紧不紧，并没有新的军事行动发生，隔岸的契丹兵只是在北岸河边巡查，也没有过来。

        李昭带着口供去找张彦泽，张彦泽这几天喝的醉熏熏的，听说契丹兵切断了栾城方向的军粮后，只是挥挥手让李昭离开，并无多余话语。

        一连又是几日，十二月初五，这天早上，军中点将鼓响，各位节度纷纷到杜重威大帐开会，一直到了傍晚，终于有命令下来，明日开战。

        听到这个消息，底层士兵们喜不自胜，纷纷拔刀呼喝。

        士兵们都是粗坯，在这个地方憋了好几天，各个憋得火大无比，能痛快厮杀一场，别提多高兴了。

        “可算是要开打了，你看着吧二郎，只要一开打，咱们就能把契丹人给推回草原上去。”史彦超开心不已，对着李昭说道。

        “去年阳城之战，咱们也是一开始蛰伏不出，后来开打之后，把耶律德光打的骑骆驼跑了。”老黑在旁边补充。

        “就是，我军结成坚阵，契丹兵就不耐打了。”

        这两人一唱一和，说的李昭都怀疑自己，难道自己记错了，这一仗真的赢了，后晋还有几年奔头

        可是也不像啊，这一仗要是打赢了，杜重威就算连胜契丹两次了，加上皇帝年幼，再往后他怕是不造反都不行了，可是自己好像没听说过有姓杜的皇帝啊。

        前有坚城，后有大军，中间夹着个契丹兵，不要多，只要和恒州能打一条通道出来，契丹怕被两面夹击，必然会退兵。

        这种事，很难吗？

        一时间，李昭满肚子疑问，这种仗，怎么看都不像要输的形势。

        不过不管怎样，明天要打大仗了，眼下就要巡视一下手下士兵，稳住军心才是第一要事。

        虽然大军一直没有作战，但是自己手下的兵，之前几天战斗强度可是不低，所以得安抚一下。

        于是，李昭披甲提刀，带着各级军官，开始巡营。

        明天要打大战，今晚的伙食很是丰盛，不但饭菜管够，还有肉吃。

        士兵们见李昭来了，纷纷起身让座，李昭笑着接受，又让人从军需处弄来几坛酒。

        见到有酒，翼卫都和守捉军的士兵们士气大振，各个拍着胸脯保证明天给李节级表演下啥叫万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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