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审问
方度一愣,七皇子不去,让一个平头百姓和自己一起审案,是何道理?他还是嫌犯呢!
陈煜只当不知他所想,说道:“我留下,以防有人串供。”
方度迫于无奈,只得咬牙应了。
余璟看向方家的家仆,手一指,率先点中了一个小丫头:“就她吧。”
方度一甩袍袖,带着几分不屑和鄙夷,不情不愿地走向了耳房。
陈煜和余岁岁留在屋里,盯着众人。
余岁岁的余光则一直没有离开方夫人,这会儿更是注意到了她的几分不安。
“余姑娘,师父他……行不行啊?”
陈煜刚刚端了好半天的气势,此刻也终于忍不住了。
余岁岁却是无比放心,拍拍他肩膀:“殿下放心吧,这种小儿科的案子,我爹分分钟拿下!”
另一边的耳房里,方度看着跪在地上的丫鬟,压根提不起讯问的兴致。
他都搞不懂,七皇子在自己家里,能问出个什么来。
余璟倒也不客气,见方度不开口,自己便先发制人。
“你叫什么名字?”余璟语气温柔。
“奴婢……春杏。”
“哦。”余璟笑笑:“春杏,你来府上多久了?平时都做些什么?”
春杏本来提心吊胆,却没料到余璟居然和她闲聊起来,狐疑地抬头,又赶忙低下。
“奴婢……是府上的家生子,以前侍奉先夫人,如今在大公子院中做二等丫头。”
先夫人……余璟心里有了计较,原来刚刚那位,是方公子的继母。
“那方大公子对你好吗?”余璟继续问。
春杏想了想,偷眼看了下方度,道:“大公子平日里很少让丫头近身,只留几个小厮听用,但待下人,还是很和善的。”
就这样,余璟和春杏一问一答的聊了起来。
聊了好半天,连方度都听不下去了。
“我说姓余的,你这都问的什么?该不会是为了脱罪,故意在这儿给我绕圈子吧!”
余璟摊摊手:“那不如方大人你来问?”
方度一气,瞪他一眼,直接转向春杏嚷道:“你说!昨日公子回来,都干了些什么,说了什么,都老实交待清楚!”
余璟在一旁无奈地摇了摇头。
春杏身子一抖。
今早发现公子不对劲儿时,她就已经回过一次话了,可方度是她的主子,她如今也只能战战兢兢地再交待一遍。
果然,方度听了跟上午一模一样的话,心里愈发气闷,看向余璟:“就这,这还有什么好问的?”
要不是看在七皇子的面上,他早把余璟打出去了!
余璟叹了口气,柔和地朝春杏笑了笑:“别怕。你们老爷也是关心则乱。你这么尽心尽力伺候公子,他不会怪罪你的。”
“这样吧,你出去之后,就先回房吧。好好休息,你们公子之后还需要你照顾呢。”
说完,余璟看向方度,等他下令。
方度被看得心恼,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滚滚滚!”
春杏眼圈一红,低着头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院里的人,看着春杏进去许久,哭着出来,心里也是惴惴不安,却偏偏不能说话,只能心神不定地看来看去。
陈煜见状,拿手肘碰了碰余岁岁,低声道:“你刚刚和余师父说了什么?”
余岁岁狡黠一笑:“当然是提供线索咯。”
“线索?”陈煜眼睛一亮:“你如何知晓的?”
余岁岁伸出手指放到嘴边:“嘘,秘密。”
耳房里,余璟又叫来了几个家仆,依旧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听得方度昏昏欲睡。
直到,进来了一个嬷嬷。
这一回,方度连抬眼都懒得抬了,恨不得自己干脆闭着眼睡一觉,也比被迫在这里浪费时间要强得多。
谁知道,那嬷嬷刚一走近,就听余璟“啪”地一拍桌子,把那嬷嬷吓得跪倒在地不说,方度也被他一个激灵吓得差点跳起来。
“大胆张嬷嬷,昨日公子就是喝了你端来的茶,才昏迷不醒。你谋害公子,该当何罪!”
方度瞪圆眼睛看向余璟。
之前那春杏只是说公子睡前喝了一口张嬷嬷端来的茶,何时说是她谋害公子了?
张嬷嬷立刻伏地大喊冤枉,捶胸顿足地发誓赌咒。
“老爷,老奴冤枉啊,老奴看着公子长大,怎么可能谋害公子?定是这人教了公子害人的邪术,故意栽赃老奴!”
“哼!如何不可能?”余璟怒道:“你一直嫉恨先夫人因你贪墨银两狠狠罚了你和你的丈夫,这才起了歹心谋害公子。”
张嬷嬷自然又是一番辩驳。
方度在一旁听着,却是突然一愣。
这余璟才到府中,怎会知道此事?
突然他想起,刚刚余璟在和某个家仆闲聊时,似乎确实有一句话提到了这个张嬷嬷。
难道……方度精神猛地一震。
这个余璟,当真有点儿东西?
还未及细想,他便听余璟掷地有声的问了一句——
“张嬷嬷,是谁告诉你,我就是教公子习武的师父的?”
方度一个激灵,眼中一道厉光瞬时射向张嬷嬷,清清楚楚地见证了她脸色的呆滞、惊恐、躲闪、再到灰败。
“你这恶奴才,还真是你!”方度大怒。
张嬷嬷瘫软在地,拼命摆手:“我不是,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方度气极:“不说就直接将你拖出去打杀了,再把你的儿女都一并发卖!”
余璟本是想要自己问出来的,没想到方度反应太大。
此时他也才想起,在这个地方,为人奴仆,生死皆有主人操控。
这一招,确实对张嬷嬷有用,立刻哆哆嗦嗦地开了口。
她不是元凶,她也不知元凶是谁。只是昨晚方公子喝了她端的茶,今早就发生了不测。她惴惴不安,却被方管事暗示了一番,才觉得可能事情有蹊跷,这才吓得不行。
刚刚方管事跟她说话时,话里话外都是要她仔细说话,她这才咬死余璟不松口。
“方大人,张嬷嬷出去,下一个就必须审讯方管事了。可方管事不同张嬷嬷,不是靠威胁就能拿下的。”余璟低声提醒方度。
此时方度,已对余璟有了改观,闻言点点头:“那你说怎么办?”
余璟看了一眼张嬷嬷:“将她堵嘴,先在内室待着,不出去。”
“行吧,就按你说的办。”
张嬷嬷没出去,因此当方管事进门的时候,下意识就在找寻着张嬷嬷的踪迹。
方度听了余璟的话,忍了忍,没主动开口。
余璟也不说话,双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管事没办法,就只能站在那里等着。
等啊等啊,等得方管事站的浑身难受,等得方度都忍不住要上火了。
他不停地暗暗朝余璟使眼色,哪知余璟毫无反应,急得方度像热锅上的蚂蚁,又偏偏要忍着不让方管事看出端倪。
又过了很久,方管事再也站不住了,“啪”地就往地上一跪,眼一闭:“老爷,是我害了公子,请老爷责罚!”
方度哆哆嗦嗦指着他就看向余璟,正要发怒,却被余璟用眼神制止。
只见余璟恍若如梦方醒一般:“方管事?你何时进来的?”
方管事:???
方度:???
“你刚刚说什么?你害了公子?怎么回事?”余璟一脸疑惑。
方管事颤抖着声音:“你、你叫我来,不是、不是张嬷嬷供出了我?”
“啊,你说张嬷嬷啊。”余璟道:“她招的不是你。不过她招完就要撞柱自杀,没死成晕了过去,在后头躺着呢。”
“我叫方管事来,是要你派人将她抬出去医治啊。”
心慌意乱地方管事并没有察觉余璟话里的破绽,他的耳朵里只听见了一句话——张嬷嬷招的不是他,但招完要自杀。
到底张嬷嬷招出了谁,竟不惜一死?
方管事兀自在那里思来想去,把自己吓得脸色一白。
难道!
“老、老爷,我……”
余璟看了一眼方度,示意他可以说话了。
方度被余璟搞得糊里糊涂,也不敢随便说话,便模棱两可地道:“怎么?你还打算继续隐瞒吗?”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这么信任你,现如今,竟是连你一句实话都听不到了吗?”
这话在方管事听来,就是方度已经掌握了真相。
他叹了口气,身体软倒下去。
“连春杏和张嬷嬷都招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老爷,我愧对公子,愧对先夫人啊!”
堂屋里,陈煜和余岁岁早已等得心浮气躁。
方家的家仆们拼命拿眼神开小会。
床边的方夫人坐在那里,也不哭了,却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一片寂静之中,耳房的门突然被大力拉开,方度一脸黑气,怒火滔天地冲进屋来,朝着方夫人的脸上,狠狠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毒妇!”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有余岁岁,和后进来的余璟,脸色如常。
接下来,就是方家的家事了。
直到出了方府,陈煜才不禁疑问:“余师父和余姑娘,难不成早知道了这个结果吗?”
余璟摇摇头:“我并非早就知道,但……也不算意外。”
余岁岁也不居功:“我只是凭直觉,我见方夫人神情不对,又想到以前听过、见过的这类事情,再对比了方管事和张嬷嬷的对话,才有所猜测。”
余璟不由得赞许道:“岁岁很聪明,知道通过和方府的家丁闲聊来了解他们的身份和职责,让我能有针对性地讯问,节省了不少时间。”
余岁岁心里一喜,能在这种事上帮到爸爸,她可是备受鼓舞。
陈煜恍然大悟:“哦,原来您没有直接将张嬷嬷叫去,是这个原因。”
“是啊。而且对于方管事来说,他看到几个和自己比较相关的人被一个一个叫进去,自然就会觉得他们每个人都说出了对自己不太有利的话,对他的心理更是一种压力。”余璟说道。
陈煜认真地听着,将每一句话都仔细思索了,再记在心中。
自从认识了余璟,他总能学到很多他以前没听说过,或是无法接触的东西。
“没想到余师父竟还会断案?”
余璟笑笑:“断案不敢当,那是需要缜密的逻辑和推理。我这顶多是叫查案,是靠证据说话的。不过这桩案子没有搜寻物证的条件,就只能靠审讯技巧来查实人证了。”
“幸好他们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也多亏了殿下,这才能洗清爹爹的冤屈。”余岁岁心有余悸。
想着,她朝陈煜行了个大礼。
若不是他,余璟肯定不容辩驳便被抓了去,他们可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陈煜忙让她起来:“我相信余师父,自然要倾力相护,余姑娘何足道谢。”
“只是不知道方公子他,能不能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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