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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重回蒙古包


“哥哥,我想爸爸了,你想额吉吗?”

        飘飞的蒲公英落在其其格长长的睫毛上,姑娘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靠在新奥敦怀里轻轻的说着。

        风把少女的声音吹的比原声更加柔软,像一汪春水,环绕着新奥敦的心田。

        “每时每刻我都在想念他们,一睡着,梦里全是他们的身影。”

        新奥敦把自己的紫色长袍拉斜,一大半盖在怀里的其其格身上。

        蒲公英都落在了他的长袍上,新奥敦不允许任何东西靠近他的其其格。

        “哥哥,那我们还能回……”

        其其格的话没有说完,那把卧在新奥敦身边的弯刀把她原来完完整整的一句话割断了。

        “只有跟着成吉思汗,我们才能够为师父和我们的父母亲报仇,我们不是为自己活着的,我们为他们而活,为草原上每一个企求平安的生灵而活。”

        新奥敦静静的看着远方把话说完了,他不敢看其其格的眼睛,自从留在这里以后,新奥敦就没有再正眼看过其其格。他不敢,他真的不敢。这里的血腥和铁器的碰撞声让他心爱的人时刻紧绷着神经。

        就这样静静的坐着,仿佛是在给长生天充当写生的模特。

        新奥敦没有听见其其格啜泣的声音,当泪水滴到新奥敦的手上时,他才发觉,他心爱的其其格哭了。

        他的眼神还是静静的望向远方,手不断的向上摸索,慢慢的抹去那个比之前更加冰凉的脸蛋上的泪水。他的心在滴血,他不应该再让她流泪的。

        突然,纤细的手握住新奥敦的手,轻抚着那个曾经像花一样美丽的脸庞。

        新奥敦颤抖了一下,他的那只手完全没有力气了。啜泣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新奥敦听的清清楚楚,到后面几乎是快要大哭起来了。

        新奥敦紧紧的抱住其其格,这是她最爱的人呀。

        “我们回去吧,我们今天就回去,我相信师父和我们的亲人会原谅我们的,他们也肯定希望我们能够幸福的活下去,草原那么大,两根草的去留连泥土都不会在意的。”

        新奥敦双手捧着其其格的脸,深情的看着其其格说道。

        他第一次才发现,从其其格的眼里都能够看出她的悲伤,悲伤隐藏的很深,她也深深爱着自己的新奥敦哥哥。

        他太混蛋了,他就是一个十足的混蛋。

        “你们真的要走吗?是哪里把你们照顾的不好吗?”

        “您对我们就像我们的叔叔一样,但是,我们真的需要回去看看了。”

        铁木真好像还有很多个问题没有问完,就被新奥敦的回答打断了。

        新奥敦又看向其其格说:“是的,我们确实是要回去了,今天就走。”两个人互相对视着,都笑了。

        两匹马飞驰在草原上,两个青年即将回到那个他们一起长大的地方,那里有正在等待着他们回去的五颜六色的花海。

        那个不高不低的悬崖还在,新奥敦正骑在马上看着那个爬在悬崖下奄奄一息的小孩。他亲眼看着一个男人抱起那个男孩,走向蒙古包。新奥敦也一路跟着。

        燃烧过的废墟早已长出了新草,完全看不出这里曾经有一个蒙古包。

        其其格马上就要哭出来了,新奥敦上去紧紧抱住了她,唯有爱人温暖的怀抱才能抚慰心里的创伤。

        这个她曾经出生,长大的地方,被这些可恶的草吞噬成了这样。她永远也忘不了,每天放在床头的那些鲜花和早上还没起床就能闻到的奶茶香。

        他们从大营里出来的时候拉了一套蒙古包。蒙古包是很容易拆卸和组装的,这是蒙古族人民赋予它的一个独特地方。

        两个人刚把蒙古包搭好就听见不远处又传来一阵急促的声响,新奥敦拿着自己的弯刀冲了出去。

        “成吉思汗得知两位走的时候只带了路上吃的干粮,以后的生活怕是会很艰难的,所以让小人送来了十只羊。”

        几十个士兵赶着十只羊正站在蒙古包的前面。

        草原上的羊是最珍贵的礼物,羊代表着生存,这是毋庸置疑的。

        “替我们谢谢成吉思汗,我们永远忘不了他的恩德,长生天会保佑他的。”

        新奥敦对领头的那个士兵说道。

        收拾好住的地方天已经完全黑了,两个人踏着夜色去了巴特尔的坟墓。他们时时刻刻都想念着他们的师父,那个在他们的记忆里永远也抹不去的男人。

        他们把巴特尔当时仅存的头骨埋在了当年巴特尔救了新奥敦被狼围困的那个山脚下,他是草原上的雄鹰,值得有狼群陪伴在他的身旁。

        “哥哥,你当时哭没哭啊?爸爸有一次悄悄跟我说,你一把就扑在爸爸的手里,怎么也拉不开,鼻涕眼泪抹了爸爸一身。”

        “哈哈哈。”

        其其格好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才没有呢,谁说我哭了,当时要是师父不来我也可以的,我就要下来了当时。”

        “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呀。”

        新奥敦一本正经的刚说完,连他自己都被他自己逗笑了。

        到了那个地方,他们怎么也找不到师父的坟墓,本来就是在那里的,他们还立了石碑了。

        两个人在那个地方严密的转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

        “新奥敦哥哥,爸爸的墓呢?”

        其其格慌了,加上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几乎就要哭了。

        “可能是今天天太黑,我们走偏方向了,我们再找找,一定会找到的。”

        两个年轻的身影又被黑暗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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