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第十章误会哄人
公西莹虽然以前也常进宫来，但这次感觉却尤为不同，领路的宫人殷勤备至，说起话来都带着小心，好像就怕哪点没有做好会惹她生厌以至于招来祸事。
总算到了仁寿宫，公西莹刚见完礼就被太后拉到塌上一并坐着。
太后仔细打量了她一会儿，怜惜道：“瞧瞧，我们阿莹病了几日，下巴都尖了。”
公西莹摸了摸下巴：“是吗？”她怎么感觉圆润了些？
这几天一直被祖母逼着喝药吃饭，再加上太医开的调理药膳从不间断，她好像还长胖了些。
“好孩子，你受苦了。”太后拍了拍她的手，“上次是哀家疏忽了，才让人在宴上使了手段。”
“这本是有人有心算无心，又怎么能怪太后您呢？”公西莹劝解了她一句，接着道：“其实，臣女这几天也一直在思考究竟是谁要害我，却没有什么头绪。”
“不怕您笑话，”公西莹说到这，笑了下，模样坦诚又俏皮，“臣女知道自己性子直了些，有时候在别人看来有些嚣张，可能不怎么招人喜欢，但臣女与他人也没有什么仇怨，委实想不到是谁会这么恨臣女，即使担着惹怒太后和娘娘们的风险，也不惜在宴上动手脚。”
这是在隐晦地告状呢，说背后之人就是不给她这个太后和其他人的面子。
太后虽然不喜那些勾心斗角的心思深沉之辈，但对这种女儿家明晃晃的小心机也不讨厌，因此直接说道：“哀家确实不太高兴，可那位娘娘就不一定了。”
“是查出了什么吗？”公西莹期待地看向太后。
都被人扫了面子，太后也不会给那人遮掩：“是玉妃。”
“是她？”公西莹惊讶了。
这位玉妃是目前后宫里品级最高的嫔妃，前不久的百花宴就是太后交给她负责的，安排个宫女进来倒是再简单不过。
公西莹只在宫宴上远远见过几次，记得是个清雅的大美人，二皇子容貌如此出众多半是随了她这个母亲。
“看玉妃娘娘的气质，也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啊？”公西莹感叹。
“小丫头就是太容易相信人了些，”太后笑她，“这宫里的女人哪个不和气？”不会伪装的也活不到现在了。
公西莹有些不好意思：“臣女并非是以貌取人，只是不明白自己又没有得罪过她，玉妃为何要这样为难臣女。”
“这大概就是迁怒了，”太后缓缓道明缘由，“玉妃闺中时和你母亲不太对付。”
“她宫里少了个粗使宫女，事发后第二天就投井了，玉妃自己也承认是她安排的人想要让你在宴上出糗。”
公西莹有些诧异，这玉妃未免也太小心眼了吧，一点事记这么久，还迁怒小辈。
太后声音压得很低，就只能她们两人听到：“她进宫选秀前差点就和你父亲订婚了……”
公西莹惊讶得嘴巴微张，原来是父亲的烂桃花啊，她脑子里一时间浮想联翩。
“这次是她太过分了，欺负你一个小姑娘，哀家已经让她交出宫权，闭门思过三个月。”
对于一个有宠爱有皇子傍身的高位嫔妃来说，这惩罚也算很重了，既没了权力也扫了脸面。
公西莹还以为这事会大事化小呢，毕竟她只是一个臣女，而这位玉妃是皇帝宠妃，再加上她最后也没出什么大事。
背后使坏之人被重罚了，公西莹长出了口恶气，欢喜道谢：“多谢太后娘娘替臣女做主，只是陛下不会心疼吧？”
“这事陛下也是知道的，况且……”太后看着她笑了，“太子也不能看着未过门的媳妇受欺负啊。”
公西莹被太后笑得一窘，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
正好这时有宫人来报说太子来请安了，公西莹松了口气，太后笑着拊掌：“才在说他呢，可不就来了？”
太子进来后视线在公西莹身上停顿了片刻，给太后行礼问好，
公西莹自是要起身给太子见礼的，她屈膝一礼后，抬头就对上了太子的视线，有些不自在地别开了眼。
这是还在生气？太子有些摸不准。
等几人重新坐好，宫人也新添上茶，太子笑着问道：“皇祖母今日何事如此开心？”
“问你媳妇吧。”太后说完笑眯眯地看着两人。
太子颔首，眼神顺势望向公西莹，十分自然地问道：“阿莹可要说说？”
神情再正常不过，好似不觉得太后这话哪里不妥。
公西莹几天前还是未曾订婚的闺中少女，今日被这两祖孙调笑，总算体会到了有个未婚夫意味着什么，有些羞恼，不好埋怨太后，只暗暗瞪了眼太子。
偏她又生得白，脸一红就格外显眼，如雪映红霞，水眸似嗔似怒，明艳不可方物。
太子被她瞪得心神一荡，嘴角含笑，嗓音柔和：“不说就不说吧。”
太后看在眼里，失笑，这对小儿女可真是够腻人的，转头对身后的嬷嬷说：“腿酸了，扶着哀家进去歇歇，我这老太婆就不在这儿讨人嫌了。”说完径直走了，还带走了全部服侍的人，一时间室内就剩公西莹和太子两人，安静无比。
今日猛然被人提醒身份的转换，公西莹有些不习惯，只垂眼转着茶杯，那上好的瓷器看起来却不如她的玉指莹白温润。
太子也不出声，就坐在那里安静地看着她玩。
还是公西莹先沉不住气，她松开茶杯，抬起头望着太子认真道：“多谢了，上次落水还有玉妃的事。”
“应该的。”太子仔细观察她的脸色，轻声问：“还在生气吗？”
“什么？”公西莹不明白他的意思，“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她看着今日格外温和的太子，挑眉，太子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所以才这么心虚？
太子却以为她又在嘴硬了，可阿莹不说出来他又怎么知道误会在哪里呢？于是，只好旁敲侧击。
“阿莹，近日是不是听到什么传闻了？”
“传闻？”公西莹疑惑了，什么传闻？她这几天在府里养病，都没出去过，去哪听传闻哦？
“关于你的？”公西莹猜测。
太子颔首，一脸正色告诉她：“都是假的，不要相信。”
见他这么认真地澄清，看来传闻的事对太子很重要，可到底是什么呢？
公西莹被勾起了好奇心，她知道自己如果问的话肯定得不到答案，只好在心里琢磨。
太子从小就颇受赞誉，都快被夸成天人转世了，没听过什么不好的传闻啊，除了……
见她正一错不错地盯着自己，太子后面的话就有些说不出口，好像是在坦诚心意一般，他看向别处：“孤这些年习惯了，你不用费心安排那些。”
“什么？”公西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太子只好说明白点：“孤喜欢清静，你以后别安排那些女人进来。”说完盯着她一副势必要个肯定答复的架势。
太子本就可以坐享齐人之福，登基后更是后宫佳丽三千，他竟然是不喜甚至是抵触这些女子的吗？
“我明白了。”公西莹缓缓点头，脸色变幻不定，太过震惊，一时不敢相信心中的猜测。
太子见她脸色不对，可不像是明白的意思，皱眉：“你明白什么了？”
公西莹此时却期期艾艾、吞吞吐吐地，半天小声说了句：“男的真有这么好？”然后可怜巴巴地朝椅子外远离太子方向挪了挪，她不喜欢断袖的，能悔婚吗？
太子刚开始还没懂她话里意思，后面见她又嫌弃又委屈的模样，上下一联想才明白过来，顿时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公西莹，你脑子里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东西？”他真想敲开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乱七遭八的。
“孤不喜欢男的！”
公西莹从未见过太子如此生气，被他的眼神看得一抖，乖乖认怂：“不喜欢就不喜欢嘛，做什么这么凶？”
太子都快被她气笑了，明明是她先惹他生气，现在倒是怪他太凶了。
他捏了捏眉心，只觉被她气得头疼，在心里默诵佛经。
公西莹也知道这次是自己太过分了，她往四周看了眼，悄悄起身离开了。
太子余光瞥见，眼神嘲弄，扯了扯嘴角，自己又在期待什么呢？
过了会儿，公西莹小心走了回来，两手端茶，轻轻地放到太子面前，杯底接触桌面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声响，太子却似被惊到般抬起了头，凤目眨也不眨地望着她。
公西莹甜甜一笑，像裹满了花蜜，清甜可人，软声告饶：“表哥，别气了，是我误会了你，喝点茶消消气，气大伤身啊。”
见太子仍是盯着她没反应，公西莹把茶杯往前轻推了下，笑着解释道：“这杯我刚才没喝过。”
太子眨了下眼，好似才回过神来，因着刚才的动作，茶叶在碧波里荡漾舒展，着实喜人。他慢慢地端起那杯茶捧在手里瞧，动作轻柔，就像是在对待什么绝世珍宝。
公西莹见他拿在手里半天不喝，以为他不信，再次强调：“表哥别怕，我真没喝过。”
“是吗？孤还以为你在里面加料了。”不然为什么他还没喝，只是闻到香味就觉得醉人？说完，低头轻啜，茶杯遮挡下的嘴角抑制不住上扬，眉眼被热气熏得格外柔和。
公西莹朝他扮了个鬼脸，得了便宜还卖乖，信不信下次真给你加点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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