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故人心

　　杨逍一行回到驿馆，只见峨眉派和武当派后脚也到，芷若步履纤纤，盈盈走来，无忌自此次来到应天，还未和她说上话，见她走近，低声唤道：“芷若...周掌门。”

　　芷若微微点头施礼，便带着峨眉众人返回厢房，无忌哥哥望着芷若的背影，不禁想起，曾几何时，自己也曾与之并肩而行，而如今的芷若，却这样清冷若瑶台仙子，可望而不可及。

　　一旁赵敏看到无忌看着芷若发呆，不惊怒从中来，转身回屋，无忌方才缓过身来，追上前去。

　　“无忌哥哥生性优柔，赵姑娘既已跟随他，怎还如此想不开。”不悔在身后说道。

　　“这赵姑娘刁蛮泼辣，周掌门也是城府颇深。论及世间女子，当属小嫂子最为温柔贤惠。”周颠在旁说道：“要不，你看这朱老四给刘伯温找女人，都找的跟小嫂子一样的，要是找个周掌门赵姑娘那般的，刘伯温怕是要家无宁日了。”

　　明教诸人听了也皆笑道，杨逍和晓芙知道其中缘由，心中难免不是滋味，只是奈何这是朱元璋和刘伯温之事，更不便多言。

　　因不日便要回程，这日上午晓芙、不悔和芷若等便去秦淮河畔的集市买些物品，不悔看着秦淮河上的春舫，甚是新奇，硬是拉着殷梨亭陪她去游船。而晓芙和芷若便在集市上闲逛，此时只见一摊贩的大阿福甚是可爱滑稽，芷若便买了下来给晓芙，说是送给隐儿的礼物。

　　二人正聊着，只见无忌迎面走来，向着芷若晓芙行礼，只道：“芷若，可否一叙？”

　　芷若虽犹豫片刻，看了看晓芙，见晓芙点头，便也随着无忌去了河边茶肆，独留晓芙一人，在河边闲走。只是天公不作美，淅淅沥沥下起了一场秋雨，晓芙正欲找地方躲避，只见一把伞为其撑起，撑伞人竟是日前朱元璋引荐给刘伯温的富氏。

　　“杨夫人，刘先生请您上船避雨。”富氏语气温柔，自那日宴会后，便传闻刘伯温甚为宠爱富氏，几日来竟不理军政，日日与她游河赏湖，众人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

　　晓芙顺着富氏的手指方向望去，只见刘伯温一身布衣，立于春舫之上，神情悠然。晓芙只觉有些不妥，本欲拒绝，只听得富氏说道：“素闻杨教主杨夫人豁达，刘先生是君子之交，夫人若是推诿，倒让人觉得心中有愧了。”

　　晓芙惊觉这富氏竟是如此机敏得体，这样说来，她反倒是不便拒绝，只得上了春舫。

　　刘伯温和晓芙二人坐于春舫之内，刘伯温为晓芙斟上一杯茶，倒也不说话，晓芙饮罢，看着岸边注目等待的富氏，便道：“刘先生得一佳人，恭喜。”

　　“富氏聪颖，生性温和，对刘某也算真诚。”刘伯温苦笑：“算得上是难得的佳人。忆昔欢游处，触目成前古。良会处，知何许？”

　　“刘先生话中略显苦闷。”晓芙见刘伯温饮着杯中之酒，略带酒气。

　　“这朱元帅送了美眷于我，就是想让我沉迷声色之中，我便如他之意，落得逍遥快活。”刘伯温又满饮数杯。

　　“刘先生怀才，即便此时风歇时下，相信刘先生也定能破局，覆却沧溟水。”晓芙见其苦闷，便也出言宽慰。

　　“多谢夫人抬举。”刘伯温见自己失态，便有所收敛，说道：“夫人可要回程？此次一别，不知何日再见。”

　　“我与逍郎既是江湖之人，自当隐于世外。”晓芙说道：“刘先生居于庙堂之上，自当有自己的一方天地。”

　　刘伯温见晓芙虽与自己于咫尺之间聊天，但似乎仍在千里之外，实在不可及。

　　河边茶肆，芷若和无忌端坐临水雅座，店家端上了茶水和金陵小点。

　　“芷若妹妹，上次淇园一聚，都没来得及好好一叙，你一切可好？”无忌为芷若斟上茶。

　　“一切都好。”芷若淡淡笑着，也问道：“之前在元帅府无意伤你，你的伤好点了么？”

　　“我回武当后，以师公的太极功调养，如今武功也恢复了五六成了。”无忌笑道：“看来这世上能伤到我的总是你。”

　　“张公子莫说这样的话，以往的事芷若只觉得愧疚。”芷若说道，她眼神低垂，楚楚动人。

　　“该愧疚的人是我，当日于喜堂弃你而去，我欠你太多，就算你在伤我千次百次都是应该的。”无忌见芷若甚至楚楚惹人怜爱，不禁伸手去拉住芷若的手：“芷若妹妹...”

　　芷若被无忌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惊到，欲要收手，只见赵敏已经提剑朝无忌挥来：“张无忌，你负我。”

　　二人竟打斗起来，从酒肆打到了外面的秦淮河上，无忌以轻功躲闪，赵敏追击，在一个又一个春舫之上飞跳，弄得春舫东倒西歪，也吸引了边上不少看众。

　　杨逍本和范遥、周颠等人也在河边的酒楼喝酒，见窗外有人大斗，也上前查看。

　　“哎呀，这个张教主和赵姑娘怎么又打起来了。”周颠看得也颇为无奈，但杨逍等好像也不便出手制止。

　　因着在春舫之上打斗，不少船内的游人都走到船头查看情况，晓芙和刘伯温也走到船前查看。

　　“诶，那不是夫人了。”彭和尚眼尖，看到了刘伯温和晓芙。

　　“哪是夫人啊，肯定是那天那个富氏。”周颠摆了摆手道，此时只见杨逍握紧拳头，直愣愣盯着刘伯温和晓芙。

　　赵敏和无忌在刘伯温春舫之上又打斗数番，春舫东倒西歪，晓芙突然站不稳要跌倒，刘伯温急忙伸手去扶，手指还未触碰到晓芙的手臂，只觉一阵清风，晓芙落入杨逍怀抱之中，杨逍轻功跃起带晓芙上岸。

　　“郡主，张教主。”快快住手吧，范遥在岸边喊道，赵敏见杨逍等人来了，也就回到岸上，芷若在岸上相迎，对赵敏说道：“赵姑娘，方才怕是有误会。”

　　“自你来了驿馆，他日日眼里都是你，今一早看你出门，便随了去了。”赵敏忿忿道：“哪怕你心里没什么？难保这个负心郎有非分之想。”

　　“赵姑娘，张公子所想的不过是远离纷扰，悠然世外的生活。”芷若缓缓说道：“你若真的怕他与我有些什么？何不早点与他回武当或者塞外，在此也是徒增疑虑。”

　　“敏敏，我和芷...周掌门没什么？”无忌拉着赵敏的手说道。赵敏也觉得今日之事再争吵又要失了颜面，甩手便走，无忌跟上前去，回头看了一眼芷若，眼里尽是感激。

　　“杨教主、夫人，失礼了。”一边刘伯温富氏扶上岸，朝杨逍和晓芙施礼，杨逍见其一身酒气，刚才又与晓芙独在春舫之上，不禁怒从中来，转身离去，晓芙只得稍稍对刘伯温还礼，便跟在杨逍的身后。余下的明教众人皆满头雾水，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逍回到房中甚怒，晓芙为其倒了一杯茶，杨逍不喝，只说：“不是和周掌门、还有不悔去买东西了么？”

　　“正好...遇上了刘先生，便上前聊了聊。”晓芙低头说道。

　　“聊了聊，要孤男寡女在船上么？他还喝得那样醉。”杨逍虽然语气压得很低，但难掩愤怒和醋意：“刚才他还想...”

　　“正是没什么，才光明正大和他同游。又不是偷偷摸摸。至于他要喝酒，我也没办法，我又喝不了。”晓芙也是有理有据，杨逍听了也无法反驳，又见晓芙手上抱着一个大阿福，憨态可掬，更是恼怒：“这是什么？他送的啊？”

　　“这是芷若送给隐儿的。”晓芙反倒微怒：“你怎么和赵姑娘一般小气多疑，草木皆兵。”

　　“我小气？我...”杨逍本想继续发火，但看晓芙转过头去不理他，心里有有点着急，缓了缓片刻，喝了口茶，上前抱住晓芙：“我是小气，谁让夫人这么好，就怕被人抢了去。”

　　“我不就是你抢的，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晓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好，我小气。”杨逍从身后紧紧抱着晓芙，说道：“我们明日就启程回桃花岛，隐儿该想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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