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华之宴
朱元璋与众将领终于凯旋而归,于元帅府铜雀台宴请江湖中人,武林各派皆在其列,请柬送至驿馆,诸人发现无忌赵敏亦在名单之内。
“朱元帅不可能不知道当日敏敏和金刚门大闹应天府之事,如今又请我们前去,怕是鸿门宴。”无忌颇为担心,说道:“不如我和敏敏还是早日离开应天府,莫要赴宴。”
“朱元璋敢请我,我就敢去,他不来杀我,我还要去杀他。”赵敏倒是并不害怕。
“敏敏,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无忌见劝不下赵敏,颇为无奈。
“郡主,还是让我送你们去武当吧。”范遥也是担心,亦在旁劝道,但赵敏依旧无动于衷。
“赵姑娘既然不想走,跟着我们也无妨。”杨逍起身说道,语气冷淡,诸人皆诧异,倒是足智多谋的冷谦会意解释道:“是啊,毕竟有明教和武当在,他朱元璋也不敢动赵姑娘,若是只身返回武当,难免朱元璋会路上伏击。”
到了夜里,家家户户因朱元璋凯旋张灯结彩,游神舞狮,似是盛世已至。杨逍等人由朱雀门入铜雀台,铜雀台建于应天府城中,可俯瞰整个应天府。
刘伯温、常遇春作为礼官于朱雀门迎接,刘伯温见晓芙一身青衣,长发轻挽,立于杨逍身边,温柔而端庄,不仅感慨万千。
“请诸位卸下兵器。”常遇春施礼说道。
“卸什么兵器,老子不卸,怎样?”周颠见这朱元璋煞有其事,甚是不爽:“再说,你们要弄丢了怎么赔?”
“朱元帅有令,入铜雀台者,不得带兵刃。”常遇春言辞坚定,似乎没有一丝余地,倒是刘伯温在旁笑道:“周散人若不愿放下兵刃,可不入铜雀台,我们在台下院厅也设了宴席,可于此畅饮。”说罢,刘伯温伸手指向台下的院厅,只见各派的门人都拿着掌门的兵刃在院厅内等候,连峨眉的静仪也拿着倚天剑在此。
“老子当然是朱元璋的座上客。”周颠想了想,还是把刀交给常遇春,和杨逍等人正准备入铜雀台。
“爹,娘。”此时不悔正和殷梨亭、俞莲舟前来赴宴,看见杨逍和晓芙甚喜。在不悔身后前来的是朱元璋四公子和夫人徐氏。
四公子走上前,亦不和杨逍等人打招呼,径直入门,徐氏大腹便便,见四公子不理睬明教诸人,只能和晓芙点头示意。
“这个四公子真是没礼貌。”周颠说道:“当日还是教主救了他妻子,现在连正眼都不瞧咱们。”
“朱元璋疑心颇重,四公子怕是不敢和我们过于亲近。”冷谦在身旁说道,此时又见到昆仑何太冲、班淑娴带着各自弟子前后脚到,形同陌路。
“娘,听说何掌门执意要娶青楼女子,还说要以掌门之尊逐何夫人出昆仑。”不悔对晓芙说道:“何夫人在昆仑根基深厚,现在各成一派,内斗得厉害。”
“色衰则爱驰,自古男子哪个不是朝三暮四。”赵敏想起无忌之事,又甚是气恼,出言讥讽:“什么武当弟子,明教教主都是一样的。”
赵敏虽是说的是张无忌,但难免让人觉得有些指桑骂槐,杨逍和殷梨亭听了都有些不悦,但也懒得和她计较,便起步入门。
众人入宴,朱元璋夫妇坐于台中,左座为大公子夫妇,右座便为杨逍和晓芙。台上琵琶筝声,舞姬袅袅聘婷,舞者兰陵王入阵曲。
“各位英雄来应天府月余,朱某招待不周,现以此杯诚表歉意。”朱元璋喝了杯中之酒,台下众人或有心或漫不经心地喝了杯中之酒。
“何夫人。”朱元璋转头对台下的班淑娴说道:“前些日子,我军密探截了一封给陈友谅的密信,关于贵派之事,还请何夫人自行决断。”
说罢,身旁侍卫便将一纸密函交予班淑娴,班淑娴打开书信,脸上逐渐失了血色,只听得朱元璋在旁说道:“何掌门勾结陈友谅,预备在你回昆仑路上,截杀你和弟子。”
台下哗然,有人怀疑密函真假,有人对何太冲之狠毒不耻,只有班淑娴一字一句将这信中内容反复确认多次,这样熟悉的字迹如尖刀剜心,她抬头看坐在对面的何太冲,希望他能够否认。
“哼,我是一派掌门,你的夫君,我要逐你出门便逐,要休你便休,你竟敢带着我派弟子反我,我才要清理门户。”何太冲被这突然其来的一事吓得有点心慌,但依旧说得振振有词。
班淑娴眼圈发红,她没想到夫妻多年,他竟狠下杀手,东窗事发就连解释都懒得解释。她一时气急,拿起手中酒杯朝何太冲掷去,何太冲挡住酒杯,出掌还击,两人于台上过招,招式狠绝,攻向对方要害,班淑娴原是昆仑大师姐,武功本就比何太冲要高,数招之下,班淑娴一掌将何太冲打倒在地,何太冲被掌力封住经脉,内力不可行,此时班淑娴上前伸手扼住何太冲的脖子,只听得何太冲微微喊了一声:“师姐。”班淑娴突然停手,仿佛间刚才的怒气全都化作她眼角不易察觉的一丝眼泪,她收手,转身欲要离去。只觉得身后一阵煞气,朱元璋身边的八名武士,拔出长刀朝何太冲砍去,何太冲虽然已受伤,但见杀气十足,只得应战。
“诶,我说朱元璋,人家昆仑门内的事,你怎么插上一脚。”周颠也觉得此事是朱元璋设计,骂骂咧咧说道。
“何掌门还在信中提及我军于应天府情报,按照现行律法,当斩。”朱元璋面无表情说道。
“师姐救我。”何太冲已被砍伤数刀,又被刚才班淑娴一掌封住心脉,朱元璋身边亦是顶尖高手,难以抵挡。
班淑娴背对一切,心神俱乱。正当诸人觉得何太冲凶多吉少之时,班淑娴还是出手相救,与八位高手相抗。
“敢问朱元帅,现行律法就是以一纸信函就在这铜雀台上定罪杀人么?”杨逍说道,朱元璋听罢,便下令让武士停手。此时何太冲身受重伤,双腿已被武士以内力折断。
班淑娴见诸人停手,唤了身边的弟子,扶着何太冲,踉踉跄跄离开铜雀台。
晓芙看着何太冲夫妇背影,只记得从自己是峨眉弟子时,便见到这昆仑夫妇形影不离,而如今竟也到了这般地步,不禁唏嘘,此时杨逍紧紧握住了她的左手,二人十指相扣。
“麦掌门。”朱元璋看向巨鲸帮麦掌门,麦掌门已被何太冲的惨象惊得发怔,赶忙伸手哈腰说道:“我...我没有向陈友谅透露情报。”
“哈哈哈,麦掌门自是没有。只是日前收了陈友谅三个美女,现在还藏在应天府内。”朱元璋对着其岳父漕帮帮主和坐在父亲身旁的麦夫人笑道:“这金屋藏娇的生意,麦掌门做的不亏啊。”
只见得漕帮老帮主和麦夫人怒目相对,虽不便发作,但这凌厉眼神也是让麦掌门面如死灰。只听得朱元璋笑道:“我明军管辖之地向来纪律严明,若是真有通敌之人,只是不会放过,况且我们还有一位刚正不阿的青田先生,主持法令。”
话音刚落便看向刘伯温,仔细端详了片刻说道:“刘先生也年近四十,不曾婚娶,今特地寻了一江南书香门第之女富氏,富氏温柔娴淑,足可照顾先生起居。”
刘伯温本要上前推诿,此时只见一女子着一身红色宫装盈盈步入铜雀台,武当和峨眉坐在离门口稍近的位置,先行看到富氏模样,众人均皆瞠目,不悔不惊轻唤了一声:“娘?”
富氏走上前来,缓缓行礼,亭亭而立,刘伯温看得怔怔,百感交集。此女子和晓芙有七分相像,但其神态举止皆和晓芙一模一样,远远看去,可认作是晓芙。
杨逍和晓芙也同时相视愕然,隐隐不安。
“富氏仰慕先生多时,对先生的诗词也是通读。”朱元璋唤道:“富氏,还不上前给先生斟酒。”
富氏步履轻盈,仿佛晓芙日常模样,上前为刘伯温斟酒,正当富氏走上前来,刘伯温仔细一看她的模样,再看看对面杨逍身旁的晓芙,定了定神只说道:“朱元帅美意,只是刘某已习惯只身一人,莫耽误了这位姑娘。”
“哎,这姑娘父母将她托付给我,要我许个好人家。你若不要,我只能在军中给你找一个了。”朱元璋笑道:“只是可惜了姑娘的一片深情。”
“春山碧树秋重绿,人在武陵溪。无情明月,有情归梦,同到幽闺。”富氏在刘伯温身边低声念道晓芙填的半阙词,神色和语调和晓芙甚像,刘伯温意乱情迷,也就不再拒绝。
“呵,看来应天府发生的所有事,就连杨夫人和刘伯温的之事,这朱元璋都了如指掌。”坐在晓芙身后的赵敏低声喃喃道:“如今这般苦心孤诣送女人,怕是已对刘伯温不信任了,这刘伯温日子难了。”
“杨教主,此次应天府之乱,多亏你带着各门派撤进栖霞山,又派了五行旗支援,保得应天府无碍。”朱元璋起身,走到台前,只道:“今天下大定,我朱某承天所授,为天下苍生所计,欲登龙座,我明军源自明教,登基之后,自当封明教为国教,统领江湖各派。”
台下诸派听闻,皆议论纷纷,杨逍武功虽高,但一向性格孤傲,江湖各派虽是畏惧杨逍,但亦有无法心服之人。
“杨逍德不配位,我等不服。”华山、崆峒等大门大派掌门均大声起哄。
“我说你们,不服来打一架,来啊。”周颠不屑道:“别说我们教主,你们这些破功夫连我周颠都打不过,还在这里说什么?”
众人皆知杨逍武功极高,不敢与之相斗,但也也不服,僵持不下。
此时,只见杨逍起身,走到朱元璋身边,只道:“庙堂之高,江湖之远,本非一物,明教教众不得入仕,元室朝堂如此,你朱家天下亦如此。”杨逍内力醇厚,语气低沉,缓缓走近:“你既要称帝,我亦有一物相赠。”
说罢,他轻挥左袖,只见范遥去铜雀台外飞身而入,手捧屠龙刀,立于杨逍之前。杨逍右手接刀,以十足十的内力,将刀插在铜雀台正中,入地七分,在座宾客皆被内力所镇,东倒西歪,朱元璋离得最近,被杨逍的内力撞击,后退数步,被几个侍卫扶住。
“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杨逍高声喝到:“朱元帅既要担天下大任,务当爱民如子,倘若倒行逆施,我明教教众皆当正本清源。”
话音回响于这铜雀台之上,杨逍瞥眼看向朱元璋,他亦不卑不亢,朝杨逍行礼。
杨逍轻哧一声,便转身离开,晓芙和明教教众皆跟随其后。
随即,俞莲舟带武当弟子走上前来道:“朱元帅,武当乃方外清修之人,无为官入仕之意,望朱元帅他日临朝称帝能实行仁政。”说罢,也带着武当弟子离去。继而峨眉、少林等派也皆上前示意离开。
明教一行都在最前,离开铜雀台,周颠在一旁悻悻道:“这个朱老四真是狼子野心,想让我们俯首称臣。”
“按朱元璋的老谋深算,肯定猜到我等不会臣服,仍行此举的目的?”范遥倒是有些不解。
“他要当皇帝,借此机会告诉你们,一是给你们一个下马威,二是要借杨教主和明教给他正名分。”赵敏在身后说道:“朱元璋狡诈阴险,你们明教就是偏颇,非要扶他当皇帝,他日怕是要追悔莫及。”
杨逍走在最前,晓芙跟在身旁,只见杨逍毫不在意赵敏所言,嘴角浅笑,一路向前,前方便是应天府繁华街市,灯火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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