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三十六章北部(2)
入城后,连雾并未与君安汇合,而是嚷着肚子饿了,跑到城中各街寻找吃食。
他借口在街上各家酒楼游逛到半夜,实则却是暗中派那十名影卫四下搜罗吕讳贪赃枉法、货赂并行的证据,直到吕讳为君安举办的洗尘宴结束,才不紧不慢地回去寻找君安。
君安看上去脸色不大好,连雾推门而入时正巧看见他十分嫌弃地把外袍扔到了地上。
连雾走上前,弯腰用扇尖挑起外袍一角。
嚯,好浓的脂粉味!
“魔君怎的这么晚才回来?”君安乜斜着眼睛,眉尾微微上挑,神色颇为不悦,语气淡漠地问道,“莫不是北部女子媚眼如丝,魔君被她们缠得走不动道了?”
连雾直起身子,耸了耸肩说:“你要以色事人,本君自当给你多留出一些时间。”见君安的手慢慢伸向是非剑,他赶紧笑了一笑,说出实情,“吕讳派兵跟踪,我只好帮那些小孩打打掩护。怎么,瞧你这副表情,挨欺负了?”
“那些小孩”指的就是影卫。
君安顾而言他:“进展如何?”
“万事俱备,皆在此壶中。”连雾托掌变出一只小酒壶,凑到君安身边神神秘秘道,“小孩们手脚利索的很,办起事来非常牢靠,不到两个时辰便将城中十之七八的百姓问了个遍。你肯定想不到,那万民书厚的,啧啧啧啧!另外还有好多魔官自愿亲笔写下了诉状,我也全都夹在书中了,险些塞不进这小酒壶里呢!到时候你就执壶倒酒敬与吕讳,便也不会引人怀疑。对了,稽首礼何时开始?”
“明日辰时。”
“辰时……好。”
翌日。
稽首礼上,君安作为衍曦堂的堂主受万名灯师朝拜,而吕讳为了给他撑场面,更是调动北部魔兵悉数到场。
主场是列阵整齐的灯师,场外则由兵卒围起相护,再往外便是观礼的北部百姓。一时间,北部可谓万魔空巷,盛况空前。
君安受拜之后就准备向吕讳敬酒。他端起酒壶朝吕讳走去,才走两步就被一魔侍拦了下来。
那魔侍看着君安手里的酒壶说道:“堂主勿怪,女君从不饮他人递来的酒。”然后自行端来一只酒杯捧到君安面前,“堂主若想要一表诚心,不妨以此酒相敬。”
君安没有去接,而是不着痕迹地同连雾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说道:“这酒,恐怕女君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了。”
原本见君安主动来敬酒,吕讳笑靥如花,听他话锋一转,她顿时冷下脸来,质问道:“堂主此话何意?”
君安唇角一扬,举手把酒壶扔在地上,那只早就藏在壶中的红色锦囊,正安静的躺在一堆碎瓷片中。
他双指对准锦囊轻轻一点,立刻有一本厚厚的册子从中飘出,册子封面上赫然写着三个字:万民书。
“吕讳魔君,实不相瞒,本堂主此次前来北部,除了参加这稽首礼,更是受魔王大人所托,特来整顿北部风气的。”君安掌心托起万民书,长身玉立,在众魔的面前不紧不慢道,“魔王大人听闻北部民风混乱,百姓啼饥号寒、爨桂炊玉,特命本堂主前来查清原委,凡参与作乱者皆严惩不贷……”
吕讳像是忽然被人踩中尾巴一样,掐紧嗓子尖叫着打断道:“可笑!真是可笑!本君掌管北部多年,从未听说有谁敢在北部作乱!至于你说的什么啼饥号寒,更是闻所未闻!你现在拿着一本不知真假的册子便说要讨伐本君,妄图给本君泼上整治不力的脏水?!哼,这莫须有的罪名,本君万担不起!”
君安淡然道:“魔君当真掩耳盗铃惯了,旁的魔者固然不敢在北部作乱,可魔君自己呢?”
吕讳恼羞成怒,指着君安大声喝道:“你!你莫要顶着魔王大人之名在此胡作非为!”
言罢,她又上下打量了君安一番。
尔等风姿,杀了实在可惜!吕讳心想,若君安识时务,服个软,谎称自己是酒醉胡言,她可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留他在身边作个小宠君,日夜欢好,岂不快哉!
是以吕讳慢慢收回手,露出几分牵强附会的淡笑,暗示道:“堂主想必是喝多了酒,一时失言,这才有些胡闹吧?”
君安怎会瞧不出她龌龊的想法,眉宇间尽显厌恶,声音清冷道:“我从不对阿染之外的人胡闹。”
吕讳妒火攻心,冷哼一声,明明白白地威胁君安:“你应当清楚此处乃北部,不是夙罗城,由不得你乱来!正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旁的不说,外面那万名灯师的性命,此刻便全都在你的一句话,君安,你最好想清楚再开口!”
君安不动如山,缓缓开口:“既然魔君提到灯师,本堂主便不得不说说,北部近来接连出现灯师失踪一事了。”
吕讳表情一僵。
“不过在那之前,我更想先替魔王大人找回她被偷走的东西。”
吕讳明知故问:“什么东西……”
君安挥袖变出几本古籍,似笑非笑道:“前几日,魔王大人的近侍检查书房时察觉书目账实不符,一番核对后发现确有几本古籍不见了,便怀疑古籍被窃,而那时候只有吕讳魔君曾小住魔宫,离开前还向魔王大人借过几本古籍。说来也巧,昨日洗尘宴后,我刚好在廊间角落发现了那几本古籍,吕讳魔君,此事您作何解释?”
吕讳看见那熟悉的三册古籍,心中骇然,暗道自己明明将它收得妥当,绝不可能遗落在什么廊间角落啊……是了,君安一定在诈她!
“魔君若是不信,大可打开一看。”君安补充道。
原本吕讳拿的就是假书,阿染早先又将那套假书又复刻了一套,此次出行前让君安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
此时,君安指着假书的复刻版,对众魔说道:“吕讳偷盗魔界禁书,胡乱修习禁术,导致多名灯饰身受重伤,枉害无辜……”
吕讳面色红一阵白一阵,不少魔者都知道她不识字,君安当众让她查验古籍真假,对她来说已是极大的羞辱,他还将灯师受伤一事尽数抖了出来,纵他长得再好看,那也是留不得了。
“看样子,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吕讳施法变出一把流星锤,锤身多刺且每一刺都沾有剧毒、尖锐无比,她攥住绳索狠狠朝君安掷去,力气之大足见其杀心。
君安早有防备,撤步避开的同时伸手取来是非剑,握住剑柄手腕一转便挑开了流星锤。
是非剑之锋利可削铁如泥,转瞬间便将流星锤的绳索一切两断。
吕讳自登上魔君之位,整日沉迷男色、恒舞酣歌,被属下那些阿谀献媚之词捧的不知西东,论修为,她根本不是君安的对手。
眼见落了下风,吕讳急忙命部下对君安一行发起攻击。
“今日赴礼灯师,一个不留!”
北部魔兵登时举刀操斧朝稽首礼上的灯师杀去,刀光血影间,那些灯师突然掀起袍衣,露出兵将的真容并亮出藏在宽大袍衣下的暗器,齐齐与北部魔兵厮打起来。
吕讳大惊失色,不曾料到君安竟以假乱真让兵将扮作灯师混入北部城池,更恼怒于守城女的背叛!
错愕之际她错出一招,恰是这一招终令她变为困兽,勉强避开君安三两式剑法后,颓然栽倒在地。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魔君降了”,就见北部魔兵皆是一顿,下一刻便弃了手中武器,跪地降服。
其实,他们早就不想自相残杀了。
君安来到吕讳身前,二话不说挥掌废去了她全部修为。
“你……”
吕讳惊恐万状,眼见着自身修为一点一滴消失殆尽,最后连低阶的魔厮都不如,竟与凡人别无二致。
此外,她因天生容貌丑陋,以往都用法术维持美貌,眼下修为散去,她本来的面目便展露无遗。
周遭哗然四起,不少魔者都暗暗指着讳的脸嘀咕不休。
吕讳只觉得天旋地转,如梦魇般疯疯癫癫地狂喊:“你们、你们看什么看!看什么?!都不许看!把眼睛闭上!听到没有,不许看!再看,再看我就把你们的眼睛都挖出来——”
连雾嫌吵,挥手噤去吕讳的声,又用迷香将她迷晕,随后走到流星锤旁边,伸手一晃,把刺尖上的剧毒收入掌中,观察一番后不屑地笑道:“嘁,就这?用来毒死蚂蚁还差不多。”
君安疾冲过来:“何时启程?!”
连雾莫名其妙:“启程?去哪儿?”
君安目光灼灼:“回夙罗城啊。”
连雾才反应过来,啧叹两声道:“方才是谁威风凛凛、大杀四方的?怎么一眨眼工夫就变成了小娇夫,要迫不及待回家找娘子啦?”
“……”
“行了,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不说了还不成么。”连雾撇嘴嘟囔,心想自己比君安还急呢,可事情还没办妥,怎敢回去?他拍了拍君安的肩,示意君安少安毋躁,“回去的事情,可能还要再等上几日。”
“为什么?”
“北部之乱虽已解决,可当下暂无魔君接管此地,徒留你我在此亦非长久之计。本君已书信一封,派陈偃赶回去请魔王大人定夺,选派魔君过来掌管北部,就是不知道她会让谁过来……”
“送信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君安咬牙切齿。
连雾斜睨一眼,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这等好事且轮不到你,要去也是本君去,所以为公平起见,最好就是咱俩谁都别回去。”
君安无言以对。
事已至此,只能暂且留在北部处理后续事宜,待阿染选定新任魔君来此执掌后,再火速赶往夙罗城了。
君安现在只希望新任魔君能马不停蹄快些赶到,千万别耽误他同阿染一起去夏夜会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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