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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二十四章对比(2)


盈盈看上去对自己突然被召唤过来毫不意外,好像随时恭候着阿虎所用的那个妖咒一样,镇定自若。

        瞧清眼前的形势后,盈盈对两位魔君微微倾了倾身子以示敬意。而面对阿虎时,她却以妖界最为庄重的拜礼行了一礼,眉眼间亦是流露出惊喜之色,道:“见过——”

        “不必。”阿虎铁青着脸打断了她的话,开门见山地命令道,“你过来给魔王大人上药,手上轻一点。”

        盈盈一愣,原本的欣喜顿时烟消云散。她低头称是,将黯淡的眸光隐藏在一片幽暗之中,步履聘婷地走向石床,站在阿虎的旁边,实在没忍住偷偷看了他一眼。

        “此事不许对外提起。”阿虎始终盯着阿染,目不斜视道,“这几日你就住在这里帮她换药,等她醒来再……”

        话还未说完,连雾就不乐意了,“不成!”

        阿虎便又与连雾吵了起来:“有什么不成的!?”

        连雾磨牙:“女妖住在此处极为不妥!”

        阿虎则把牙磨得更响:“她是唯一可以帮阿染换药治伤的!她不住谁住?!”

        “那就让她什么时候换药什么时候来!”连雾显得有点无理取闹,“总之就是不可以住、在、这、里!!”

        “是你说旁人若常出入此处会引起傲殷的怀疑!你怎么还出尔反尔了!?”

        “这——”眼见自己就要说不过他了,连雾话锋一转,道,“这里是归山居,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阿虎冷笑:“你也知道这是归山居,不是你的青阕宫!轮不到我,难道就轮得到你了?!”

        他们两个同时看向刑掖。

        刑掖:“……”

        刑掖揉了揉眉心,拍了一下连雾的肩膀,径直走出暗室。

        连雾一肚子火气没处撒,重重地哼了一声,对于女妖住在归山居一事仍是介怀不已。但他知道,刚才的那一拍意味着刑掖已经同意了。

        既然正主已经点头,连雾便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他从衣袖里拿出药瓶走过去,站在盈盈的面前居高临下审视着她,有些质疑,“你就是会读心术的女妖?”

        盈盈牵着嘴角不卑不亢道:“正是。”

        “哼,那你可读出了本君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

        盈盈微抬眼角,盯着连雾表情有些怪异,很快就又把头低了下去,耳后露出暗红,轻声反问道:“魔君……真的要我说吗?”

        “说。”

        “魔君在想……刑掖魔君,嗯,想着他……”

        “行了行了!闭嘴!”连雾浑身不自在,没想到这女妖竟真将自己心中所想看得一清二楚!他连忙侧过身,攥着药瓶的手直直伸到了盈盈的面前,“药。”

        瞧见连雾慌张遮掩的样子,盈盈啼笑皆非,双手接过药瓶,从阿虎身后绕到了石床的另一侧,准备解开阿染的衣服给她上药。

        阿虎干咳一声,忙拉着连雾后退到了一旁。

        盈盈动作轻柔地解开阿染的衣襟,看到露出来的伤口后倒吸了一口凉气,瞠目结舌道:“这、这也……”

        “怎么了?!”阿虎脚下不自觉往前迈了半步,双拳紧攥于身前。

        盈盈答道:“魔王大人的伤真的很严重,从里而外泛着黑色的血气,好像……好像还是有几种伤混在了一起。”

        阿虎紧张的绷直了身体,眼神里满是想要靠近却又碍于礼数而不能靠近的纠结与担忧,再次认真叮嘱道:“你千万轻轻上药!她最讨厌疼了!”

        盈盈抬起头看向他,眼底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复杂之色。

        “知道疼才好。”连雾推开扇子扇去鼻前的血污之气,撇嘴道,“尸体才不知道疼呢。”

        话虽如此,折扇轻摇带起的风吹动了他蓬乱的额前碎发,露出的眼睛却是一下一下瞟向石床。

        阿虎瞪了他一眼,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盈盈收回视线,将注意力再次放在阿染的伤口上。她先用棉布蘸了旁边碗里的清水,仔细擦拭伤口周围。棉布很快被鲜血染红。接着,盈盈又拿了一块新的棉布,小心谨慎地蘸取瓶中的药轻轻涂在伤口上。

        阿染的眉头因盈盈的举动而有一丝轻微的颤动。盈盈看见之后,点头道:“这药确实有用,魔王大人刚才皱了皱眉,这个反应必定是感觉到了疼痛。”

        连雾收起折扇,“嗯,好事。”

        阿虎也稍稍放下心来。

        盈盈不厌其烦地拭净伤口、换布上药,偶尔偷瞄阿虎的反应,不出所料,他关注的永远是魔王大人。她心中惘然,半刻钟后,重新系上阿染的衣襟,说:“好了。”

        阿虎马上跑到石床边,唤了两声阿染的名字,见她仍深深昏迷着无反应,便又有点起急,回过头问连雾:“她怎么还不醒?”

        连雾说道:“没有那么快,方还说至少还要坚持十日她才会醒来,事到如今只能等。”

        等,多么无力的一个字。

        十天……阿虎的脸色实在算不得好看,心道:十天,我一定赶回来陪你!

        阿虎在暗室的空处施法变出了简单的床榻、桌凳等物,对盈盈说道:“这十天就辛苦你了。”

        “身为魔王大人的近侍,这些都是分内之事……”盈盈欲言又止,望着阿虎的眼眸中含有几许深意。

        可最终她还是低下了头,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再次抬起头时,盈盈就又换回了那副巧笑倩兮、眼波流转的模样,轻声细语道:“阿虎哥哥放心吧。”

        阿虎眉头微蹙。当初在千思殿里,他只觉得这女妖过分妖娆,行为举止处处露骨勾人,便一心想要与之保持距离以免阿染误会。

        如今唯有她能帮助阿染恢复,阿虎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这一看便觉得似乎有些眼熟。

        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她?阿虎不确定,想了想,发现依旧没有印象,便不再想了,走到连雾身旁说道:“这十天我不在,麻烦你照顾她了。”

        “不在?你要去哪里?”

        “这段日子我一直替阿染守殿、批文,家中曾多次寄来书信说想我了,所以我得回老家一趟。”

        阿虎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不等连雾再问就对着面前的空地一挥衣袖,幻化出院中的榕树之景。

        树下那两个幻像过于真实,甚至如同真人那般吵得累了,扶靠着树干喘气休憩。

        阿虎以隐身之形踏入幻景离开暗室,下一刻便来到榕树下与自己的幻象合而为一,随后二话不说就离开了归山居。

        连雾紧随其后跳进幻景里附身到自己的幻象上,目送阿虎沉着脸离开,觉得阿虎在这个时候说要回妖界探亲太过奇怪。

        “方才还急得跟什么似的……”连雾嘟囔了一句,径直去寻刑掖,打算与刑掖好好说一下此事。

        偌大的暗室里只剩下了盈盈。

        盈盈怔愣地看着石床上沉睡的女子,低声自语:“我读不懂他的心,可他心里所想全都写在了眼睛里……”她摇了摇头,有些自嘲地笑道,“回家探亲,那只是借口罢了。即便是他的家人,也无法得到他的爱。唯有你,唯有你才能得到他全部的爱,魔王大人,我真是……很羡慕你……”

        她怅然若失地退到床榻旁,抚摸着冰冷的木栏有些出神,满心全是刚才他用的召唤妖咒。

        旁人或许不知道,但身为女妖的盈盈清楚,若非修为高深到一定程度,断然无法使用此召回咒,而且每次使用都极其耗费心神,需得闭关修炼才可恢复,少则三五日,多则月余。

        他说十天……盈盈心想,其实以他的修为使用召唤妖咒很快便可恢复,十天,这么长时间,一定是此前替魔王大人守殿耗费了许多心力。

        她心里孤苦,只觉得此处寒凉无比。殊不知同在归山居内,茶室里却是暖意盈怀。

        刑掖刚煮好茶就看见一抹红色从外面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于是拎起小壶给来者倒了一杯热茶并道:“过来,驱寒。”

        连雾嘴角扬笑,步履轻悠地来到榻边,一甩衣摆毫不见外地紧贴刑掖坐了下来。

        刑掖被撩动而飞的红衣裙摆搔得鼻尖微痒,稍稍扭过了头。

        “我知你担心她,可今日你对阿虎的态度未免有些强硬,她醒来势必护短。”

        刑掖会说话,声音低沉,很是好听,只是除了连雾,他极少开口,但凡开口,必一语中的。

        连雾奇怪地瞥了他一眼,“谁说我担心了?她又没死,我为什么要担心?”他品了一口茶,嫌弃味道苦涩便将茶杯放在了桌上,转而去拿果盘里的果子,咬了一口,口齿不清道,“再说,她就算护短,也应当先护着我!”

        刑掖不置可否。

        连雾侧眼一看,见刑掖还是黑巾覆面,便伸出了手试图摘下那条黑巾,嘴里嘟哝道:“没有外人你还老戴着它作甚……”

        刑掖不愿摘下,往后一躲避开了那只手,蹙眉道:“你屡次提醒阿虎不要出声,不也是怕傲殷安插在此的魔侍知道她的情况吗?”

        连雾自讨了没趣,手收回来支着下巴点头承认:“是啊,我是怕傲殷知道,可我是不想到时候傲殷找你的麻烦,跟她有什么关系?她福大命大,死不了的。”

        嘴硬。刑掖心想。

        连雾撇撇嘴,道:“虽说剜骨带来的损伤修习一生都无法弥补,尤其是自行剜骨,她的凤凰真身必定怨气重重,即便回到了魔界,也要借着魔气养上好长一段时日才能平息。可说到底她是心甘情愿如此,你我又能怎么样呢?”

        他手持折扇,不轻不重地点了点刑掖的胸口,眸中之色意味深长,“为了心头爱不惜牺牲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此举莽撞又愚笨,我倒是可以理解,不知阿掖魔君你呢?”

        “她性子执拗,从小如此,罢了。”刑掖说话的时候眼神格外温柔,语气也是听不出一丝责备之意,“小时候就是个淘气的,长大了更是无法无天、行径荒唐……”

        连雾对于刑掖的往事惯不爱听,听到这话更是翻了一下眼皮,不满地推开折扇,边扇边道:“行了行了,你与她的事情与我何干?不必一一说给我听。”

        刑掖余光打量着连雾气哼哼的模样,唇边罕见扬起了几分弧度。

        连雾没有看见,继续自顾自地耍着小性子,言语间甚至刻薄:“刑掖魔君是出了名的不爱说话,不知情的还以为您是个哑巴呢!怎的今日提起旧事就说个不停了?像是要把这一年的话都说尽了似的……”

        刑掖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的确不愿与外人说话,却总是将心事说与连雾听,难道这样,连雾还要吃味?

        身边半天没有声音,连雾不禁偷瞄过去,动了动嘴角,“怎么不说话?真哑巴了?”

        刑掖给他添了茶水,神色淡然,说道:“说多错多,不如喝茶。”

        “你——!!”连雾起身,愠怒道,“你总是这样,说不过就索性闭嘴变成闷葫芦!当初为了撬开你这张嘴我费了多少功夫!?整整五十年呀!你愣是一个字都不说,不高兴了就皱着眉头让别人去猜……我这般费心费力,从未想过放弃,你倒好,自从找到了真的亲人便屡屡将我晾在一旁!尤其是这些日子,你对我说过的话十句有九句半都离不开她,另外半句虽是唤我的名字,却也是催促我早些去寻她!我再心疼她也是将她排在你之后!可你呢?在你心里万事都比不过她,连我也是一样!怎么,她是你的家人,那我就不是了吗?!”

        见连雾像小媳妇儿一样委屈的将肚中苦水尽数倒出,刑掖怔愣住了,倒茶的手都忘记收回来,就那么僵直地伸在半空,任由小壶里的热茶倾泻流出,洒在了桌子。

        连雾瞥一眼桌上冒着烟的热茶,眉头拧得更紧,一把从刑掖手里夺过茶壶,重重地将它放在了桌上,然后挥手拭去水渍,自始至终没有再看刑掖一眼。

        刑掖意识到自己最近确实是厚此薄彼了,因为阿染的伤势而忽视了连雾。他心里虽有歉意,可惯不会用言语来表达感情,思来想去也不知道歉的话该如何说。

        沉默良久,刑掖才缓缓憋出一句:“归山居的障法还需改进,今晚,便留下来罢……”

        连雾本来正在气头上,听到刑掖这话顿时睁大了眼睛,眸中的火气霎时消散,甚至还多了几分惊喜。

        连雾吞了吞口水,故作沉着地问道:“刑掖魔君此话当真?”

        回答他的是一声沉闷的:“嗯!”

        连雾想笑又不敢笑,总觉得还要再拿捏一下姿态,于是偷偷去瞟刑掖,在瞧见刑掖特别不自然的表情后,偷笑着顺阶而下。

        他重新坐在软榻上,故意用肩膀若有似无地去试探刑掖,见对方没有躲避,便更加大胆起来,手臂蹭着刑掖的手臂,嬉笑道:“方才的茶不好喝,阿掖魔君,不如尝尝此前我亲自从百亩茶林摘取的茏楛闻嫩尖儿……”

        还真是好哄。刑掖侧头看向连雾,隐隐笑道:“你何时去百亩茶林了?”

        现在知道关心我了?连雾轻哼一声,说:“就是我第一次从人界回来之后。那个时候我本来想问问魔王大人灯油的事,结果被她的伤一闹,竟全都忘到脑后了,等回到魔界才想起来。以魔界现有的灯油库存,只够支撑半年的。哎,待她醒来,我得赶紧跟她说说,去北海求购鲛人油之事万不能再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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