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开学的第一个星期天，秋天周五下午没课，一早就收拾好背包，去食堂吃了个午饭，出了门，在门口看到跟同学聊天的许宴，立马招手叫人。
哥字还没说出口，许宴突然转头朝她看了过来，目光落在她身后，秋天回头，看到抱着一个保温饭盒出来的女生，是姜星芫。
她穿着长裙，温吞路过，抬头看到许宴，立马转头，抱着饭盒回去了。
秋天本想跟她打个招呼，没有机会，不过对方显然是对许宴避之不及，都不出门了，许宴敛眸，看向秋天，冲她笑了下，“走吧，陈笙在街口等着呢。”
“哥，你跟姜学姐闹别扭了？”秋天抱着包过去，许宴伸手接过，听到这话，许宴没吭声，旁边的许宴同学在那笑话他：“你看你忙的，都没空联络感情了，人家都不搭理你了，有你哄的日子了。”
许宴失笑，“你又懂了？”
同学打着哈哈走了，许宴和秋天往街口走去，秋天嫌热，看到陈笙的小货车，更不高兴了，上了车抹把汗，嫌弃道：“哥，你就不能开个好点的车过来？这破车空调都坏了。”
“我车借人了，再说了，我开好车接你，别人还以为你被包了呢。”驾驶位上，陈笙戴着墨镜，嘴上吊儿郎当叼着根棒棒糖，嘴里说着浑话，被许宴瞪了两次，收敛笑意。
许宴将面前的一箱饮料拆开，扔到后面秋天手上，陈笙直啧啧，“我这水新买的，送给乔姨的。”
“少说假话了，到时候还不是自己喝了。”秋天拧开水，喝了两口。
陈笙敲着学校门口来来往往的学生，青春洋溢，啧几声说：“大学就是好啊，真不知道有些孩子怎么想的，放着好好的大学不上，离家出走。”
许宴头也不抬，一条腿曲着，蜷缩在副驾驶，盯着手机，翻出姜星芫的聊天界面，好几天没找她了，看她今天那样，不会是嫌弃他不主动吧？
他是不是要发点什么缓和一下？
白天的酒吧街冷清得很，没什么人影，几个便利店都不开门了，连街口的砂锅粥都关门了。
从酒吧街穿过，绕到后面，是一排老旧的居民楼，因为拆迁款的事情有歧义，迟迟没定下来，依旧顽强伫立在这个繁华的地段。
到了门口，陈笙下车，热出一身汗，秋天也热，故意把车门关的阵阵响，生怕这车不报废。
陈笙在后面叫唤着，跟着她进了楼，许宴收了手机，跟了进去，思来想去，实在不知道该发什么联络感情，甚至连什么感情他都没搞清楚。
第一层里，右边的一户，里面传来爆炒掂锅的声音，在外面老远就能闻到朝天椒爆辣的气息，三个人还没走进去，喷嚏就已经打了五六回。
陈笙推开门，里面的空调开了，凉飕飕的，许宴忍不住又咳嗽一声。
秋天扔了包，朝着浓烟滚滚的厨房喊：“妈，你少放点辣。”
喊声刚落，厨房的灶火声停了，一个高挑的女人走出来，脸色蜡黄，看起来像是被岁月和苦难磨出一道道褶子一般，她用围裙擦擦手，哑着声音说：“就这一道小炒肉，你哥喜欢吃，你快点叫你徐姐过来，马上就开饭了。”
许宴看着她，忽的问：“你是不是又抽烟了？”
乔姨立马慌了神，“没，没有。”
“还没有？”这表□□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许宴叹息一声，秋天气结，“都说了，让你别抽烟，你还想去医院啊？竟然还用炒辣椒的味道掩盖自己的烟味？”
乔姨见状瞒不过，索性破罐子破摔，“我辈子就好这口烟，死了也值了，这医院不去了，净费钱。”
陈笙从厕所出来，洗了把脸，听到这话，立马骂道：“说些屁话，死了更费钱，还得打棺材呢。”
许宴白了两个人一眼，一个比一个会说话。
秋天气鼓鼓去找乔姨理论了，许宴回房，放下包，又看眼手机，还是想发一个消息，就是想起姜星芫那躲开的样子，有些胸闷。
【刚才在门口看到你了。】
发完，许宴忍不住又抓起手机问一句：【为什么看到我就躲？】
外面乔姨喊吃饭，他才磨蹭着出门，徐姐带着上小学的儿子也来了，凑一桌人，陈笙咬开酒瓶盖子，嚷嚷着：“这顿饭给秋天升学，还庆祝许宴升大二。”
“升学宴不是早就吃过了吗？”秋天埋头吃菜，徐姐笑道：“家宴嘛，你妈在你这上大学的一个星期，哭了好几回呢。”
“哎哎哎，没有的事。”乔姨犟嘴。
许宴吃着饭，看眼手机，吃一口，看眼手机，一旁的陈笙看不下去，“吃饭就好好吃饭，成天看着手机。”
许宴叩上手机，正要回答，秋天突然眼睛一亮，笑眯眯道：“哥，你不知道，许宴哥谈恋爱了呢。”
几个人立马放下手上的筷子和酒杯，直勾勾盯着许许宴。
许宴有些头疼，“八字没一撇……”
“什么女孩子啊？好看吗？是你们学校的吗？那可是高材生呢，配你也行。”乔姨一股脑说一堆，许宴还未反应，陈笙又补了句：“那可不一定，他们学校的艺术系就是卧龙凤雏，都不咋地。”
徐姐担忧道：“那可不能找艺术系的，听说这搞艺术的费钱。”
“我也算搞艺术的啊。”秋天忍不住插一嘴，又说：“姜学姐从某种程度来说，也算半艺术呢。”
“秋天，你可得帮你哥盯着点。”乔姨对秋天说，秋天没好气道：“哎哟，说的好像哥被狐狸精骗了似的，姜学姐人很好的，上次我被欺负，她还帮我解围呢，成绩也好，听说是保送南大的。”
“你被欺负了？”陈笙很会抓重点。
乔姨却不理，“哟，这么好呢？那是我们高攀了哈。”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许宴彻底放下筷子，抱着胳膊，冷眼瞧着他们，不知道还以为说的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当事人是明明是他好不好。
“你赶紧说说，你怎么被欺负了？”陈笙不理，非得揪着这个话题。
秋天说漏了嘴，立马怂了，搓着膝盖不吭声，陈笙看向许宴，许宴这才不疾不徐道：“她蠢，被别人当羊宰，她还以为交了一群好朋友呢。”
“你说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个懦弱的性子？”乔姨戳着秋天的肩膀，恨铁不成钢，一旁的徐姐却说：“还不是你，小时候秋天被欺负，你还上赶着道歉，她怕事还不是你教的。”
乔姨自责，叹息一声。
手机响了一声，许宴连忙拿起，看了眼，姜星芫回：【我忘了拿饭盒了。】
许宴：……
许宴觉得她在侮辱自己，敲着手机回：【你说的是你手上那个蓝色的机器猫饭盒吗？】
姜星芫回：【那我就是忘了带筷子了。】
借口还真多。
许宴忍不住弯唇笑，一抬头，就看到桌上的人都盯着他，他立马咳嗽一声，拿起碗道：“我再吃一碗。”
说完去厨房了。
乔姨却睁大眼睛，疑惑道：“他这个女朋友……”
“肯定是狐狸精。”陈笙啧啧出声，“看他这不值钱的样子。”
秋天笑个不停，等许宴回来，他才说：“我跟姜星芫没谈，你别听网上瞎说。”
“那你为什么不去网上澄清？”秋天笑道：“哥，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对姜学姐有意思？”
许宴这次倒是没吭声了，乔姨笑了几下，觉得这么逼着不好，便说：“好了好了，你哥是成年人，有什么事不能自己承担？”
“别总盯着他，我看你呀，才是问题，你要是哪天谈恋爱，我得被你吓死。”乔姨将话头对向秋天，徐姐也说：“是啊，秋天，你别乱谈恋爱，你胆子小，哪天真被人伤害了，你妈得气死了。”
秋天苦涩，最讨厌这种问题了。
吃过饭，陈笙回酒吧，许宴没事，闲着也是闲着，便跟着秋天去乔姨的大排档上帮忙。
还没入夜，客人不多，乔姨让秋天去理货后，拉着许宴去后面说话，“小宴，我觉得这事得跟你说一声，你妈上次打电话给我了。”
乔姨眼神迟疑，嘴里的话也是一顿一顿的。
后门都是垃圾箱，味道不好闻，可没人，许宴穿着大排档的围裙，听到这话，眼神立马变得不好，似是激动，正要开口，乔姨连忙安抚他，“你别激动，你妈找我借钱，我给她骂回去了，不过……你妈是不是在那过的不好啊？你要不要……”
“好不好是她自己选择。”许宴后退一步，语气还是忍不住激动，刻意压制着。
“她也不是我妈了。”
许宴想了想，“你把她电话拉黑吧，以后别搭理她。”
说完，许宴拉开门，径直走了，乔姨忍不住咳嗽几声，拍着胸口，忍不住叹气。
回到前面，正好碰到一小撮人过来点烧烤，许宴立马去柜台，给他们点单，忙活起来，乔姨推门进来，看他忙前忙后，面露苦涩。
“哥，没啤酒了，你去笙哥那搬一箱回来。”秋天在仓库喊着，许宴拿着单子过去，找她问清楚哪些啤酒要，很快又从店里跑出去，去旁边的酒吧搬酒。
乔姨拿着串去烤，秋天连忙接过，“妈，我来。”
“不用了，热，你就在外面理理货，送送饮料。”乔姨欣慰看着她，心里还压着事，忍不住叹息一声：“咱们家的小孩都懂事，可惜了，命不好，这爸跑的跑死的死，有个妈还不如没有。”
秋天听出什么，连忙问：“妈，是不是宴哥他妈又来找哥了？她怎么还有脸呢？”
乔姨立马嘘声：“小点声，别给你哥添堵了，你哥现在谈恋爱了，好不容易高兴一阵子呢。”
“真烦。”秋天转身，去外面了。
物色酒吧门口，几个酒保在招待客人，拦着一行人说：“未成年不能进。”
“我不是未成年，我是来面试的。”一个女生急急嚷嚷。
保安看着她，“我们也不招未成年。”
许宴扫了眼，侧身进去，那女生正要发火，忽的看到许宴的侧脸，直接进去了，她想叫住他，被保安拦住。
“我认识他，他是我姐夫。”女生指着许宴，许宴早就没影了。
保安瞪大眼睛，“你少胡说，许宴是大学生，还没到结婚年龄。”
“他真是我姐夫。”听到许宴的名字，女生更加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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