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氛围
第十九章
“我觉得我一定是疯了。”跟着陶元圆把动作做完，等人走了后，阿尔奇不由自主地道。
“我也一定是疯了。”小约翰也皱着张脸道。
阿尔奇道：“如果大人真是想利用我们的话，怕我们逃跑，应当会订立更严重的惩罚契约，而不是那种……那种无关痛痒的。”
小约翰也道：“如果大人是想利用我们的话，应该不会这么快就让我们发现他的身份，并且还亲自教导我们剑术。”
两人面面相觑，纷纷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一丝倔强，与信任。
真奇怪，或许是因为陶元圆救了他们一命，后续的表现又过于温和无害。他们竟无法把他往心机深沉那个方向里想，反而不断地为他纯良的人设添砖加瓦——怪不得大人没有那么多贵族老爷的坏脾气，因为他从前根本不是人，所以没有被染上不好的风气。
“反正，大人没让我们签订主仆契约。”小约翰咳嗽一声道，“我们不如先留下来吧，毕竟随时都能跑得了。”
“说的也是。”阿尔奇叹了口气道。
如果陶元圆跟他们签订的是主仆契约，小命攥在对方手上，他们必须得赶在对方发现，并催动主仆契约之前找教会人士帮忙把契约洗掉。
事实上哪怕是他们这个剑与魔法的时代，仆人照样会背叛主人，只不过风险更大，成功几率更小。
向光明神立誓，他们当时的确是真心的，也不希望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教会的“违约名单”上。但对方是魔物，这就让原本严重的背叛，反而变得大义凛然了起来。
“我希望，大人能带我们走出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小约翰双手交握呈祷告状，稍显稚气的脸庞上，竟还显出一种光彩来，“只要大人不做损害帝国的事，想攻打占领王城什么的，我会一直站在他身边的！”
阿尔奇不由地笑了：“我也是！”
一只史莱姆要花多大的努力才能化形，并还拿到人类几百年都没拿到的成就？光是这份努力，就足以让他们暂且交付信任。
陶元圆教他们剑谱，光是把基础的练习动作教全，就花了小半个月。
这下他就明白系统所带来的便捷了，原先他还觉得，把招式印到脑子里，还得他自己努力仿照着练习，那太麻烦了。
但等他教导别人时，小约翰与阿尔奇都不是笨人，且他们也都有基础，可要做到跟他的动作一致，也得他不断地示范与纠正……
“这套剑法是有剑招的——对，那几个动作连贯下来，就是剑招。你们以前学的劈刺砍挑，虽然也有招式，但往往一两个动作就是一招。剑法的招数却更丰富一点……”
陶元圆一边说，一边示范，在他们面前先把一整套剑招舞了一遍。
小约翰和阿尔奇在一旁呆呆地看着，他们从前所学的剑术，与陶元圆所教的完全不是一个体系。他先前教他们单个动作时，有些动作还会与他们学过的重合，可现在就不一样了。
帝国的剑术招式其实是比较简单的，他们学剑术入门课时，老师都是让他们对着木桩劈砍。
从没有人能在单人使剑时，把招数舞得像跳舞一样。
但若仔细一看，陶元圆也没有加入什么花俏的把式，确确实实是将先前教他们的基础动作连了起来……
“你们先把这套剑法练熟吧。”陶元圆道，“等熟悉之后，我会教你们打乱招式——对敌时可不能按顺序使招，敌人也没有那么傻乎乎……”
阿尔奇若有所思：“大人，这几天我们练习剑招时，觉得精神力有所增长，这套剑法是否能增长精神力？”
“能增长一些。”陶元圆说，“不过等你们彻底学会之后就不会再增长了。”
武侠世界的内力设定，到这个世界，估计就兼容成了精神力的设定了。
“你说大人，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小约翰跟随陶元圆学习越久，越佩服他，并且不可避免的，还为自己心中曾经防备他而有一丝歉疚。
“我猜不出来。”阿尔奇道，“不过，不管大人的老师是谁，我想那都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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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皇宫。
一片刚开垦的土地上，少年正半蹲下身子，把最后一颗玫瑰种子塞进小坑里。
他起身，退后，白袍底部触及过泥土的部分纤尘不染，挥一挥手，满圃的玫瑰种子都迅速地生根、发芽，并结出鲜红艳丽的花朵，迫不及待地倾吐着馥郁的芬芳。
若是有路过的侍女看见了，绝对会大呼这是神迹！
花圃附近的雪都还没有融化呢，皇宫的铲雪工只铲了路上的雪，泥土地里的雪是不会去动的，如果动了反可能会弄得泥泞湿漉，脏污难看。
要拥有多大的魔力，才能让整一花圃的玫瑰花从种子变成花朵？
少年捻起自己散在袍边的发尾，如阳光般璀璨的金发，底部却黑了一小截，比无月无星的夜色还更漆黑。
有人匆匆地从园外跑了进来：“三皇子殿下……”
少年松开发尾，淡淡道：“什么事？”
那人道：“前往北境的信使已经返回，他们说……他们说北境新出了一个大人物，好像是个精灵，能制造出痊愈精神损伤的药剂。马尔巴勒伯爵回信说他为自己曾经的颓废而深感抱歉，无论到时能否得到痊愈精神损伤的药剂，都会参加明年的社交舞会……”
少年道：“精灵？”
“是，精灵。”侍从有点紧张地道，“从前也传说过精灵之森有一口生命之泉，能痊愈人的精神损伤，可这件事一直都只被记载在传说里，精灵能不靠泉水治疗精神损伤的事闻所未闻，您说，这件事会否是他，编造出来的？”
巴里镇是帝国最北部的城镇，再往北就是科斯山脉，住着最擅长制造兵器的矮人。
为了防止居住在那里的领主专权叛国，帝国做出过一系列的削减措施，比如说能考进帝国学院学魔法的人更少，农业商业等部分的税收更重，这都是为了阻止外来人口想到北境这个城镇长住久留的政策。
不过真不怪帝国如此防备，矮人虽然不是只会制造兵器，但他们为了能够卖出更多兵器，最喜欢两面拱火。现如今正交战的兽人族与精灵族，原本不必走到这个地步。然而矮人族先为兽人族制造了专门克精灵魔法的剑斧钩锤，等精灵族被打火了，又向精灵族售卖能破兽人防的弩机弓箭……
与矮人交接处的地区，总是不与他们联合，就是会与他们打起来。有了帝国诸多限制之后，这地方反而和平了许多。
“他若只是为了面子编造谎言，迟早有一天会被戳穿的。”少年道，“此事恐怕是真的，只不过，未必是像他猜测的那样。”
侍从一怔：“殿下……”
要是能治愈精神损伤的药剂真出现在北境，马尔巴勒伯爵的地位恐怕就无人能动了。他那个地理位置，绝不能让他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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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有没有觉得，城镇里的氛围不对劲？”
陶元圆穿着新衣服——旧衣服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回了艾伦他们的营地，这身衣服还是他买的裁缝店里现成的新衣，小约翰帮忙给他改小的。
“是不是因为艾伦他们回来了？”小约翰担忧地道，“他们在山中留了那么久，忽然回了城镇，肯定是格洛弗大人把他们召回来的。”
阿尔奇冷静地道：“没有在冒险者公会中贴出我们退团的事情，也没有通缉令，这不符合艾伦睚眦必报的脾气。除非，是有更重要的事牵绊住了他们。”
“不管怎么样。”陶元圆道，“我们这次进城的目标是采购，山里的雪已经开始化了，我们采购完就可以跟小骷髅一起去‘实践学习’了，你们在城镇里应该都有亲人吧，这么久没回家了，也该回去看看了。”
小约翰心头一热：“多谢大人。”
就算是普通的贵族老爷也未必会关心他们的家人，想不到陶元圆虽然不是人类，却比许多人都更有人情味。
陶元圆从冒险者公会里出来就与他们两人分开了。
他先交完已完成的任务——狩猎魔物的皮毛爪牙，再去找小商人里克，把多余得到的战利品给卖掉。
里克照例给他吹了一通彩虹屁，给了他十分划算的价格。
陶元圆于是问：“里克先生，你知道城里发生了什么事吗？今天进城时，我觉得整个巴里镇的气氛都不大对劲。”
里克不由叹了口气，道：“原来大人也发现了，先前马尔巴勒伯爵上报王宫，说咱们镇子里出现了一位精灵，能制造出治愈精神损伤的药剂。国王非常重视，于是派人来主持我们社交季前的综合考试。虽然他们没有直说，是为了把那位精灵吸纳进帝国学院里，不过我想，这也跟明示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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