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咳。”江晚照轻咳一声,站起来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向来人。
那是一个容貌清秀的年轻男子。他背着一个藤条书奁,书生气很重,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衫,神情倒是没有多少不满,疏离又客气的样子。
“原来是姑娘。”男子愣了一下,拱手行个礼,“在下越时,前几日情况特殊,冒犯姑娘了,还清姑娘恕罪。”
江晚照也记起来了,难怪她看着这人眼熟,这是那日在鸿寿楼打架的那个九尾狐真爱粉。
“没事,当时情况我也是见到的,不会放在心上。官府罚你们了吗?”
越时微微叹口气:“聚众斗殴,自然是要罚的。这几日我都在打扫南城街道。”
哈?江晚照一愣,这惩罚还挺有创意。
天色不早,想必越时是来找小女孩吃晚饭的,江晚照也不多打扰,告辞离去。
江晚照没将此次偶遇放在心上,回去吃了睡睡了吃,待不住了就出去走走,大概是老天见不得她这么悠闲,那天她混在人群里看戏班子唱戏,眼睛余光瞄到一个横冲直撞满面惊慌的人,她下意识转过头去,果然是那两面之缘的九尾狐真爱粉。
到底算是认识,江晚照拦住他,问他怎么了。
“妹妹!我妹妹不见了!”骤然被人拦住,越时仿佛反应不过来,待见到江晚照,眼睛突然亮了,像是抓住救命稻草,“可以帮我找我妹妹吗?”
“你别急,先说说怎么回事?”
江晚照安抚他,人太多了,推来搡去,江晚照想把他带到后台,可越时因为丢了妹妹太过担忧,根本就不肯动。
江晚照废了好大劲拉住又想横冲直撞的越时,老半天才问清楚情况。
原来今日越时带着妹妹来瓦舍玩,本来妹妹跟得紧紧的,他也不错眼地盯着,可谁知道就是他弯个腰的功夫,再抬起头妹妹就不见了。
江晚照眉头一皱,也顾不得越时了,快步回后台让张小鱼跑去报官,其余人赶紧去瓦舍几个入口处守着。
这小孩极可能是被人贩子抱走了。那孩子过分机灵,一直到现在都没闹出什么动静来,江晚照担心她可能被迷晕了。
可瓦舍进进出出那么多人,官差来这儿还有好一段路,江晚照担心根本截不住人贩子,她快步往她这些天认识的卖艺人那里去找人帮忙,十几个人散入人群,像一朵朵浪花融入海水,根本就起不了多少作用。
小的没找到,大的又添乱,江晚照还在人群穿梭四处寻找时,就看见越时一脸愤怒直直往一个方向跑去,眼里是灼灼的火焰,整个人不太正常。
江晚照心中一惊,连忙跟上去。
越时跑得极快,江晚照追得气喘吁吁,等好不容易追到,两人早已经跑离瓦舍,甚至都快出城门口了。
“越时你冷静点!你要去哪里?”
越时此时脸上的愤怒消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沉重的疲惫感和压抑的悲伤。
他在城门口踌躇了一下,最终还是坚定地大步跨出城门,江晚照听见一道极轻如耳语般的声音:“回家。”
越时家在城外不远的一个小村子。村庄规模不大,约莫十几户的样子,修的全是黄泥巴房,一看就知道是个穷村子。
越时闷着头往村子里走,江晚照在后面跟着,整个村子里没有一个人在外面逛,江晚照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或者他们就在房子里,一双双眼睛透过塞满干草的窗户盯着他们。
江晚照被自己的想象吓得一激灵,还好这时候越时一把将一扇破木门推开,里面空无一人。
“人都去哪儿了?”寂静的小村子让江晚照瘆得慌,这里分明也是山清水秀,阳光明媚,可偏偏却显得如此荒芜恍若死域。
越时身子开始抖,他双手捂住脸颊,肩膀颤抖得厉害。江晚照一头雾水,只能勉强安抚越时的情绪。
“他们去祭祀了。”越时满眼荒凉,“姑娘你回去吧,那里危险,我自己去就好。”
江晚照心里一凛,邪/教吗?
“你别冲动,我已经让人报了案,官差马上就来。”
“没用的。”他喃喃,“官差要怎么抓他们?他们放下刀,就是这天底下再平凡不过的农夫村妇。”
越时又要跑,还没等江晚照追上去,就见两道身影不知道从哪儿跳出来,直接按倒了越时,还有一个看着她,只要她有一点奇怪举动就上来把她也压趴。
江晚照心里惨嚎一声,点儿真背,落到邪/教手里能有什么什么好下场。她刻意放松身体,一双眼睛不着痕迹地看着周围,想要寻找一条安全的逃生通道。
越时还在那里挣扎,不断扭不断喊着放开他。
这孩子真是嫌自己死太迟,邪/教分子都没人性理智可言,小心他们一个情绪上头给你来个肠穿肚烂。
“别误会,我们、我们是这里的人!回来寻亲,你们看看他,不觉得面熟吗?”
越时家在这儿,村民应该认识越时,就算太久不见也应该有个印象。
万万没想到听了这话,那几人非但没有理会,神情反倒更谨慎冰冷了。
套近乎没取得成效,江晚照打算换个方法,可没等她说出口,远处又走来一个人,并且还有张江晚照颇为熟悉的脸。
“就两个人?”
“康战?!”
康战冷不丁听见江晚照的声音,险些以为自己出现幻觉,可他定睛一看确是江晚照,顿时惊讶问道:“江姑娘?你怎么在这里。”边说边让手下放开越时。
越时一被放开就想跑,又被一把拉住。
有惊无险,江晚照擦擦额角不存在的汗,将越时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们不用担心,拙诚此时正带着兵守在那野庙外边,不会让越公子妹妹出事。”
越时听见此话慢慢冷静下来,可眼里的担忧却不减分毫。
康战见此,索性将两人都带了过去。
那野庙就真的是个野庙,屋顶破破烂烂,墙体剥落斑驳,灰尘满地,蛛网遍布。
花痕带着人躲在一处低矮坡地下,能透过墙上一个大洞看见野庙里乌压压挤满的人头和野庙正中泥塑的雕像。
看见江晚照,花痕眼里露出了明显的惊讶之色。康战带着他们过去,将事情说了一遍,花痕便了然,对越时道:“公子莫急,令妹身边有乔装官差保护,不会出事。”
江晚照蹲在地上,只露出一颗头往庙里看去。
这邪/教怎么一点牌面都没有,就这,说是荒废野祠也不为过。那洞的位置不大好,只能看见一片人头,他们脸上都是隐忍的激动模样,眼神癫狂。那神像只露出一双拈花的臂膀,看不见是什么雕像。
“花公子一直都盯着这里吗?”
“是的。数月前京城里出了一桩影响重大的婴孩拐卖案,受害者多达三十余。朝廷追查之后,将大部分凡人缉拿归案,可主谋仍旧流落在外。我来南阜就是因为此案,蛛丝马迹皆指明主谋就藏身在这个村子。”
“那这邪/教又是怎么回事?”
“拐卖案就是依靠信众为联络点,我猜测这野教就是那主谋为一己之私发展而成。他会选择一些穷苦百姓,告诉他们之所以屡遭不幸是因为他们的气运都被拦截甚至被偷走。而要找回自己的气运,就要破坏那些偷走自己气运的人的生活。而偷走孩子就是其中一件事,他们通过这样来惩罚他们嫉妒的人,看见那些人因此痛苦他们于是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因而愈演愈盛,而主谋就依靠此获利。”
“一直到那时候才暴露出来吗?”
“那主谋口舌极厉害,将底层信众骗得深信不疑。在被官府抓住后他们没有一个将主谋供出去,而这些拐卖案被捉拿的犯人又毫无共同点,因此京城一直都没有当成一个案子来办。一直到抓住一个小头目,这才发现端倪,并一路顺藤摸瓜找到这里。”
江晚照叹口气。邪/教向来都是扰乱公共治安的一大毒瘤,尤其是在百姓未开化,整体教育水平低下的时候。
就在这时,庙里的信众忽然都跪倒在地,只有一个带漆黑鬼面具的人走到雕像前,做了一通莫名其妙的动作。
理智上江晚照知道这是宗教仪式,情感上江晚照险些笑出声来。
金刚大猩猩都没这人动作标准。
花痕手一扬,江晚照知道这是主谋出来可以行动了。
一群乌合之众自然不是官差对手,一阵混乱过后,所有信众都被制服,主谋被五花大绑押住。
江晚照见局势被控制住,便进去那破烂野庙一览,一进去就看见一个极具艺术性的雕像。
江晚照:我的眼睛!这么丑的神像也能找到信众,就离谱!
那雕像粗陋至极,只能看出有个人样子,身后下粗上尖不知道什么东西从背后伸出来,江晚照数过去,足有九个。
等等,九个?江晚照一脸惊悚,这不会是九尾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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