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望尽天涯路：向死而生
姜羿遥的身影很快出现在众人视线中，依旧是前几日那套魔修的装束，身后笼罩着鬼魅般的黑色雾气，掌心是赤红色的火焰。
步伐沉稳，神情坚定。
楼远寒的视线落在姜羿遥腰间的玉佩上，唇角攀上笑意，师弟还是来了。
姜羿遥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楼风：“什么条件？”
楼风开门见山：“你跳进法阵里废掉修为，若是你们俩都能活下来，我就放你们离开。”
即便是元婴期魔修的身体和精神力，也极难在这两个法阵中存活下来，更何况金丹期的楼远寒？按照楼风的安排，楼远寒和姜羿遥会轻则双双失去修为，众则精神错乱，任由正派宰割。
“你们这些正派真是可笑，用自己儿子的命来威胁一个反派。”
姜羿遥冷笑一声，一抬手，铺天盖地的强势威压突然倾泻而下，距离姜羿遥咫尺之距的楼风被逼退好几步。
那些修为低一些的弟子已经完全扛不住，口鼻皆喷射出鲜血，随之跪倒在地，痛苦地蜷曲着。
姜羿遥哈哈大笑：“诸位，道行不够啊，还需多加修炼。”
一股诡异的魔气在他全身上下的经脉中开始肆意蔓延，手掌摊开向下一按，释放的力量骤增两倍，让楼堂主“砰”一声即刻双膝跪地！
“你……”楼堂主身上有千斤之重，吐出一口鲜血后挣扎着想去取身后的巨剑，可那剑死死贴紧他的背部，无法被召唤。
姜羿遥稳步走到楼堂主的面前蹲下：“你们对我的威胁毫无作用，毕竟我只要一出手，你们连催发法阵的能力都没有。”
“饶命啊——”
在众人恐惧的目光和求饶声中，姜羿遥又说：“圣幽教已经打上来了，可在这关键时刻，金剑堂堂主竟然带着主力围攻我一人。”
楼风趴在地上，勉强抬起头，脸上露出震惊神色：“他们已经打上来了？”
“我现在对你们动手，只是想告诉你们，待会我自愿跳进这法阵并不是畏惧你们……”
没等父亲回答，楼远寒抢先大喊：“师弟，不行！”
姜羿遥起身用脚尖抬起楼堂主的下巴，轻蔑地笑起来：“最后问你个问题，你为何收养我，说实话我现在就放你们离开。”
“我……”楼堂主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沉默良久后才缓缓开口，“我曾经暗恋过你的母亲，可她另嫁他人。”
竟然还有这等秘辛！姜羿遥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地倾听。
“你不是被抛弃的孤儿，你的父母是我的伙伴，出去游历时双死在灵兽口中。我接你回来是想把你当成亲生孩子照顾，可惜……”
姜羿遥拿出潇影剑对着楼堂主的肩膀刺了下去，声音愈发冰冷：“可惜我长得像父亲，并不像母亲，对吗？”
时间久了，他有时能带入原主的感情，质问楼风的话也是楼笛心中一直存疑的。
为何收养他却不管不顾？为何默许别人欺凌他？为何发现他修魔后不予以劝诫而是直接废除修为？
在一连串的问题中，楼风只是低下头一言不发。
久之，姜羿遥的情绪才平静下来，对着在地上摸爬滚打的人们冷笑一声：“我会兑现我的诺言，滚出我的视线！”
没有人敢违逆姜羿遥的意思，身上的威压一撤走，所有人从地上爬起来撒腿就跑。有几位胆小的已经吓哭，抹着眼泪慌不择路，差点跌进河中。
楼风捂着腹部，回头看了一眼楼远寒，咬着牙离开。
姜羿遥缓步朝法阵中央走来。
楼远寒慌了，抬高声音喊道：“别进来！我自己会想办法出来！”
姜羿遥对他的警告置若罔闻，步伐笃定，与他面对面盘膝坐下：“你父亲对你还真是狠心。还记得我那天对你说的话吗？”
回想起那天，楼远寒心中的震惊至今无法消除。
那一天，姜羿遥在牢房里贴紧他的耳朵说：“我体内有两个灵魂，将现在的我抹杀掉，原本的我就会归来。”
“什么？”
“不论我用什么样的办法你都不可以阻止，事成后我会失去一部分记忆，你只需带着我离开此处，一辈子不要出现在楼望和顾兰烟面前，否则我会死亡。”
楼笛和楼远寒在原作中双双陨落，这一份隐秘的情感永远被埋没。而姜羿遥做出一个大胆的设想，只要二人不再出现在后续情节中，系统也会判定人物正常死亡。
楼远寒深藏于心的暗恋让姜羿遥感同身受，他决定给两人一次重逢的机会。
姜羿遥把齐家老祖给他的护甲取出来丢给楼远寒，这便是他此次的底气。可以承担化神期以下的攻击，必定可以消减法阵对修为的伤害。
“师兄，别发呆了，穿上。”
姜羿遥设想过多种让自己灵魂离体，保留楼笛肉身的办法。此时正派修士奉上的两个法阵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事成之后，他的灵魂会与陆延舟汇合，做好最后一件事。
楼笛的意识会在身体里重新清醒过来，属于魔修的力量亦会被法阵吞噬干净，可以重新开始修炼的道路。
他之后修魔修道，不是姜羿遥可以操心的事。
他是否会接受楼远寒，姜羿遥也并不关心。
楼远寒怔怔地看着姜羿遥，眼角落下一滴清泪，声音哽咽起来：“你的……两个灵魂不能共存吗？”
“是。”姜羿遥摘下金色的面具，郑重地把其放在膝盖上，随后闭上双眼将魔气注入法阵的阵眼当中。
楼远寒自知无法劝住下定决心的姜羿遥，最后说了一句：“姜羿遥，我喜欢原本的你，但也不想看到现在的你消失。”
姜羿遥明白楼远寒的意思。对方想见到真正的楼笛，可在与自己相处过程中，也已经认可作为同伴的自己。
如果不是系统限制，姜羿遥一定会告诉他，自己不会灰飞烟灭，只是回归原本的世界。
青色的光芒从法阵周围溢出，在空中流转成丝线，汇聚成坚不可摧的牢笼，将二人的身体罩在其中。
“师兄，我再次醒来后，把之前对我说的话都再说一遍。”
法阵逐渐腐蚀体内结出的元婴，差点侵入姜羿遥的心脉，他的掌心已被掐到血肉模糊，一度陷入昏迷。
这种钻心剜骨的疼痛持续到系统传出提示后才终止。
【副本《笛在月明楼》进度100，维序者724号死亡，发动“向死而生”技能还是结算积分？】
声音听起来虚弱而痛苦：“技能，快点，痛死我了。”
“沐月，你们认输吧！”
齐问彬和楼望并排站在一起，两人都遍体鳞伤，可目光都无比坚定。他们携手共战，原本的误会与隔阂也冰消瓦解。
各大门派的修士们提前得到楼风的警示，在这平静的夜晚依旧保持足够的警惕心。
及时的应对使得正派的伤亡只有预计的三分之一，不仅击杀大部分魔修，还把这强横的元婴期魔修沐月逼退到悬崖边上！
陆延舟站在沐月身后，看她神情变得恍惚后立刻走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独角手下心中大惊，沐月圣女何时允许别的男人随便碰她？
陆延舟附到她的耳边轻声问：“学长？”
“嗯。”在沐月身体中的姜羿遥应了一声，他终于脱离疼痛，此刻只觉得神清气爽。
一切如同姜羿遥料想的那样发生了，他选择发动金手指“向死而生”，来到反派沐月的身体里，为这他改写的剧本画上最终的句号。
陆延舟松了一口气：“你现在有哪里不舒服吗？”
姜羿遥皱着眉头，口出虎狼之词：“女生真辛苦，胸口好沉。”
陆延舟：……他的确不该多嘴问这一句。
姜羿遥稳住身形，给周围的手下传音：“这悬崖中段有一处洞穴，所有人拿出可以飞行的法宝，待会一起跳下去！”
青面獠牙的手下也顾不得沐月何处知晓此事，赶忙劝阻：“大人，我们还能再战！不必认输。”
魔修们本以为能不费吹灰之力将正派一网打尽，不料对方早有打算，在他们洗劫藏宝阁后立刻来了一场有组织的反扑。
不会有人知道，这一场精心的算计来自即将离开这里的姜羿遥。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姜羿遥用沐月的声音说，“我们魔修需要一个凝聚和历练的过程，未来再和修士们血战到底！”
“是！”几位手下自愿跳出来断后，冲上去与愈杀愈猛的楼望和齐问彬噬血交战。
楼风已经匆忙赶到此处，藏匿在人群中，却还是被姜羿遥的目光锁定。他的确不打算要楼风的命，但必须让对方为这些年的行为付出代价。
这便是他最后一项任务，替反派楼笛讨回最后的公道。
用楼笛的身份对养父动手属大逆不道，但用魔教圣女沐月的身份可以！
姜羿遥汇聚体内最后的力量，召唤出数丈长的黑色蛟龙。裹挟着阴邪之气的黑蛟破围而出，伸出利爪，虚影朝楼风的小腹袭去！
混战中，楼风避之不及，被这倾力一击正中丹田，身体立刻瘫软下去。
“父亲！”楼望看到面前的场景，目眦尽裂，他知道这一招下去自己父亲的修为恐怕不保。
“撤！”姜羿遥一声令下，众魔修皆往崖边退走。
陆延舟揽着姜羿遥的腰向崖边退去，这一动作使得姜羿遥无法腾出手去召唤出系统页面。
“沐月身材确实不错，可你这样伸咸猪手也太过分了！”姜羿遥白了陆延舟一眼，“快松手，我还要拿无痛死亡的药物。”
陆延舟深邃的眼眸却一直凝视着姜羿遥，轻声说：“阿遥，下次武器还选陆延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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