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章：这个杀手不太暖----（心的花色）
宫门大开，红毯两侧跪倒两排玉梵宫门人，尽是千里挑一的美人，这亦是玉梵宫的规矩：只有相貌清丽、灵秀聪慧、家世清白的女子，才有资格列入门下。
玉灵光携着小师妹玉遥光踏着红毯，跨进宫门，径直回到她的书房。
整个玉梵宫，以她们师姊妹为尊；其他人，纵使是宫中四大供奉五大长老七大玉使，也只能排在第二梯队。
她轻轻一摆手，所有门人全都清退，只剩下小师妹。
玉灵光打开了一瓶烈酒，一口气喝了半瓶。
玉梵宫大多数人均是酒量惊人，而且宫中自酿独家美酒，所以她们喝酒从不以壶盛之以杯饮之，都是拎瓶即饮。瓶儿不大，也只有三斤。
小师妹在旁看着，默不作声，目光中却充满着不忍之情。
玉灵光长叹一声，道：“我等了他这么多年，他对我还是无动于衷。”
小师妹轻声道：“师姐，把他杀了，才能一了百了。”
她这些年一直陪在她的身边，自是知道她所有心事，包括她痛苦的源泉。
她长相极为清丽，但一颗心却坚定无比。
她一向不爱杀人，但是，对于施玄极，不杀是不行的了，他已耽误玉灵光甚至玉梵宫整整四十年了。
玉灵光道：“见他之前，我心里确实是还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但见了之后，这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如果不是为了找西门小子帮他的忙，他甚至是不会上这昆仑山！”
玉遥光冷笑一声道：“这男人相当冷漠无情，况且他目前心中只有报仇之念，师姐你别指望他会对你有一丝柔情。”
玉灵光叹道：“我何尝不知道呢？”
她把剩下的那半瓶酒也喝完了。
玉遥光又递上另一瓶酒。
玉灵光摇了摇手，道：“不喝了。”
玉遥光轻轻叹息。
玉灵光加上一句：“这辈子我再也不喝一滴酒了。我再也不为这个男人伤心了。”
玉遥光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些不放心，道：“师姐，您终于想通了？”
玉灵光惨笑，拉着小师妹的手，道：“整整四十年过去了，我也从二十岁的少女变成了六十岁的老人了。我们玉梵宫有独门的驻颜之术，表面上我依然容光照人，可是一颗心早就苍老了。遥光，这些年如果没有你陪我，我真不知道我怎么熬过来。”
玉遥光紧紧抓着师姐的手，道：“师姐，师父走的时候，就是不放心你，让我一定要陪着你，帮你走过这一道情关。”
玉灵光双目一凛，望向窗外，道：“师父，您在天之灵请放心，我玉灵光从今天起一定会振作起来。他施玄极既然练成了剑魔岩无上秘技‘心剑虚魔’，我也一定要练成本宫的无上秘技‘玉梵魔唱’，与他一决高下！”
玉遥光心中却是明白，如果师姐一旦练成“玉梵魔唱”，那她可能会第一时间找到施玄极，把他杀了。
天下情事，本就是招惹与反招惹的过程。
她很欣慰师姊已经开始有了慧剑斩情丝的苗头，但终究还是不太放心，补充了一句：“师姊，对这种人千万不能心软！”
玉灵光目光坚定，道：“杀手如不太冷，最后反被杀。这一次，我会冷酷到底，把这个可恶可恨的人彻底地连根拔起，不再让他在我的心底起任何波纹了！”
她转身离开，走了三四步，回过头来补充了一句：“【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两面派，我只有一副面具】，也只有一种态度。既然不能爱他，我就把他毁了！”
玉遥光拍手叫好。
玉灵光继续道：“就拿麻将来说，【我知道发财是金钱是天空，我知道白板是棺材是大地，我知道游戏里红中是人是命运--但那不是我心的花色！】”
玉遥光道：“师姊，哪种是你心的花色？”
玉灵光狠狠地道：“先让他成为小相公，一味等死。然后我再来个big三元加混一色加碰碰和加杠上开花炸他个里焦外嫩，让他把他拥有的所有东西都吐出来！”
这个杀手不太暖呀，赶尽又杀绝！。
施玄极和西门绝望一老一小并肩走下山。
当然，某个可怜的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预定成为小相公了。
他们的身影消失许久之后，解心亭中平空又多出三个人。
居中的一人，文士打扮，年约四旬，身材修长，面色苍白，双目深不可测，令人心生寒意。
左边的那位，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大胖和尚，长得极为福相，可是一双眼睛眼白极多甚至到了漫无边际的地步了，谁人望而生怖。
右边的那位，是一个驼背的白发老婆婆，可是她提着的那根纯铁拐杖，怎么说也得有百斤以上。
大胖和尚开口道：“想不到施老魔头不远万里上来昆仑山，找的人居然不是玉梵宫主，而是这个毛头小伙。”
驼背婆婆冷笑道：“肥和尚，我还以为我老了，谁知道你比我还老朽。这几年，江湖上名头最响的，不是老家伙，而是这个你口中的‘毛头小伙’为首的几个年轻人。你要是轻敌，不出一个月，我们下次去馆子时吃到的，可能是你的肥油。”
那中年文士道：“不错，白婆婆你所言极是，任何人在江湖中闯出大名头，肯定是有他独到之处。这个西门绝望，表面虽然是吊儿郎当的，可是手段极高，武功莫测，再加上满脑子的鬼怪想法，手下更是养着许多神秘的能人异士，所以从来没人能在他手下讨过便宜。单大师，你如果瞧轻了他，到时我们可能见不到你了。”
大胖和尚心中一寒，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头头每一个字都极有份量，他立即点头道：“主人所训极是，属下铭记在心。”
那中年文士又道：“你们俩说说看，这个施玄极为什么要联合这个西门绝望？”
大胖和尚道：“西门家族势力大，西门小子又是西门家族下一任族长，施玄极找到他，当然是极有益处。”
驼背婆婆摇了摇头，道：“肥和尚，哪有这么简单的？除非施玄极对西门家族有大恩，否则他是搬不动整个西门家族的。依我看，他所想联合的，只是西门小子一个人。”
中年文士道：“白婆婆你只说对了一半。施玄极他所想联合的，除了西门小子这个人，还包括西门小子这些年在家族之外独立建立起来的情报组织‘天网’和策划组织‘纹刀’。”
大胖和尚恍然大悟，道：“这几年‘天网’飞速崛起，成为天下第一的情报组织，没想到居然是这个西门小子搞起来的，他当真相当可怕。”他挠了挠大胖脑袋，道：“主人，我不明白，策划组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东西？‘纹刀’有什么用？”
中年文士冷哼一声，道：“这个比‘天网’还要可怕几分。你们说说看，天下最厉害的杀手集团是哪几个？”
大胖和尚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道：“主人，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天杀’、‘无血盟’和‘笼月十三影’这三大杀手集团了。”
一向和大胖和尚抬杠的驼背婆婆也点头道：“是呀。”
她没办法不点头，因为这个答案太正确了呀。
中年文士摇了摇头，道：“它们都不是。唯一有资格的，就是这个所谓的策划组织‘纹刀’！”
大胖和尚和驼背婆婆瞠目结舌，实在是说不上话来。
中年文士长叹一声，道：“这个西门小子，当真是天纵鬼才。他所建立的这个‘纹刀’，旗下一个杀手都没有。但它每给雇主出一个方案，必死一堆人，有时甚至是整个门派、整个家族、整个行业都毁灭掉。”
驼背婆婆五体投地长叹道：“这个鬼才真可怕，他居然发现，借刀杀人规模最大，成本最低，效率最高，也最安全。”
大胖和尚哑声道：“这太可怕了，它果然比那三大杀手组织厉害多了。”
驼背婆婆迅速展开联想，惊声叫道：“这两年中突然自我瓦解迅速崩盘的十八连环寨、拜火神教、碧游宫和排教都是中了西门小子的招？”
中年文士点头道：“基本可以肯定这些是他的杰作，而且是不费一兵一卒。”
大胖和尚惊呆得口水几乎滴到地上：“他还是人吗？”
中年文士沉声道：“依然是人。人的潜力无穷无尽，但人有惰性，发挥出来的潜力只有百分之四五。这西门小子，无疑是远远超出这个比例。”
他叹道：“这个西门小子，是个超级大玩家。【出牌之前他沉思冥想，每一张牌他都很有把握。他不是为了赢钱而玩牌，也不是为了得到尊重。】”
大胖和尚忍不住问道：“那他是为什么？”
中年文士道：“【他出牌是为了找寻答案，找寻那幸运的神圣机率。胜利背后隐藏着一种规则，那些数字在领舞。】而这西门小子，就是要把这些领舞的数字紧紧抓在自己手里。”他长叹一声，道：“好几百年了，江湖从来没出现过这样一个超级玩家--而且，居然这么年轻。”
驼背婆婆一挑眉，道：“他一弄一个死，以后还有谁来请他做策划方案呀？”
中年文士面色更为沉重：“他也早已想到这一点，所以他这些年来，也给不少门派提供好的方案，帮助他们迅速崛起，例如多情坊、得意赌坊、千人镖局、九凤帮等等。而且，这些好的案例他都大力宣扬，所以‘纹刀’的名气越来越响。”
大胖和尚叹道：“这小子果然天衣无缝，果然防不胜防。”
驼背婆婆额头的鸡皮疙瘩都渗出冷汗，半天才缓过气来：“这个小子难道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魔？是不是谁雇了他的‘纹刀’组织，只要他心有歹意，谁就会倒霉永世不得翻身？”
中年文士讥笑道：“从无例外。可笑的是，大家都不明就里，还捧着大把的金子，求他快点来给自己做方案。”他长叹一声：“就算是我的亲弟弟要找他帮出方案，我估计也阻拦不住。因为人都有弱点，都认为自己是最聪明的，倒霉的人是别人，绝对不会是自己。”
大胖和尚和驼背婆婆面面相觑，这确实是天下奇观，基本不在他们那点可怜的大脑的理解范围。
中年文士目中凶光一闪，沉声道：“你们给我听着，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只要有机会，一定要不择手段把这个小子杀了！”
比起玉灵光，这个杀手更不暖了。
大胖和尚和驼背婆婆连连领命。
驼背婆婆心中略一思量，开口道：“主人，如果杀了这小子，岂不是便宜了独孤流年这个老鬼？他不是在布下天罗地网要灭掉西门家族吗？这西门小子建立起‘天网’和‘纹刀’这两大势力，杀了他，西门家族相当于废了一只手，这岂不是正合独孤老鬼的愿？”
中年文士冷哼一声，道：“这小子天马行空，没有任何章法，还藏有许多伏兵和后招，如果再让他多活个六七年，他可比十个独孤流年还要可怕得多。”他的目光变得寒冷，道：“西门家族绵延三百余年，西门长空的父亲西门鸿五十三年前接任族长之位，以雄才大略硬生生地提升家族地位与实力，再加上西门长空继位之后稳步发展，目前西门家族万事俱备，实力甚至可能已经超过东方家族。再加上西门小子又应运而生，你们说他们得有多可怕？”
大胖和尚和驼背婆婆倒吸一口凉气，他们从来没见过主人这么重视一个门派和一个人，这才大致明白这西门小子有多可怕。
中年文士突然运力一掌拍向那四根亭柱。
他的身法极快，几乎是同一时间完成了四掌，甚至让人感觉到他根本没动过。
那四根亭柱上留下了四个浅浅的掌印。
大胖和尚和驼背婆婆不明就里。
中年文士轻叹一声，道：“这海底万年磁石果然厉害，我这四掌，居然只在柱子上留下这么一点点小印记。”
大胖和尚和驼背婆婆面色煞白，这才明白主人刚才居然是出了全力。他们深深了解主人的实力，如果换成普通的铁柱，这个亭子早就全倒了呀。
中年文士道：“你们快快退出这亭子，再晚半个时辰，你们的内力就永远恢复不回来了。”
大胖和尚和驼背婆婆急忙跳出亭去。他们一用力，这才发现自己的内力只剩下八成左右，不禁骇然。
中年文士一步步踱出亭中，回过头来看那四道浅浅的掌印，道：“施玄极，你果然比我厉害一些。”
大胖和尚道：“主人，我们的内力……”
中年文士轻轻摇手，道：“不要怕，一两个时辰之内就恢复了。”
大胖和尚心下稍安，问道：“主人，这施玄极和西门小子，他们下一步会去做什么？”
中年文士很肯定地道：“去京城，展开大反击。如果我所料不差，西门家族主人西门长空已经对西门小子委以重任，他势必会放手去干，在敌人的老巢也就是京城大打出手。”
驼背婆婆道：“他们都是独孤老鬼的敌人，老鬼这下有得忙的了。呵呵呵……”她似是与独孤流年有着不解的冤仇，心中已构想起独孤流年手忙脚乱狼狈无比的情形，老怀极是宽慰。
中年文士冷笑一声，斩钉截铁地道：“到时手忙脚乱的，绝对不止是独孤流年！”
大胖和尚道：“主人，我们下一步是不是紧盯着西门小子，寻个机会把他干掉？”
中年文士摇了摇头，道：“跟是要跟的。但不用我们出手，自然会有人出手……”
驼背婆婆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独孤流年前段时间重金聘请三大杀手集团联合东方家族来灭掉西门家族，西门家族一夜之间隐身不知去向，只留下一座空空如也的庄院。独孤流年无从下手，干着急。而这西门小子却又一个人在江湖上游荡，他明显是西门家族的超级大诱饵。一旦有人咬钩，西门家族潜伏于侧的高手，自会配合西门小子给对方以致命打击。”
中年文士满意地点头：“白婆婆很聪明。我们什么都不用做，袖手旁观搬个小板凳看好戏就够了。西门家族的计谋不外如此，成功的关键就在于这西门小子是否有实力和运气挡得住一轮又一轮的攻击。一百年来，江湖从来没有这么乱过，许多隐身江湖多年的绝世高手也纷纷回锅。我宁西侯倒要看看，西门小子这一片小鲜肉，会不会被这些老口老牙啃掉。就算他没被啃掉，我也不介意下场加把火。”
他长叹一声，道：“就拿麻将来说，【我知道梅竹兰菊四君子，我知道东南西找不到北，我知道游戏里骰子是人是命运，但那不是我心的花色……】”
宁西侯，四十三岁，京城五大公子之一，神秘莫测，交游甚广，左右逢源，旗下门客上千，为京城一大势力。
想不到，他居然出现在这茫茫昆仑山之巅。
“主人，您心的花色是什么？”大胖和尚问道。
宁西侯道：“让他们所有势力相互扣牌相互牵制谁也不能开胡，而我暗渡陈仓自摸！对于这个最难缠的西门绝望，找很多事让他动弹不得，活生生成为一个大相公，终生不得开胡。然后我来个十三不靠加杠上开花让他血本无亏！”
果然，不是一般的人精。驼背婆婆和大胖和尚不由得大声叫好。
西门绝望突然打了个很大的喷嚏。
玄海笑道：“你怎么学我？”
西门绝望呵呵笑道：“看来有人在咒我们。”
笑完之后，一个小相公，一个大相公，继续前行。
头上大雪封天，脚下道路太滑，前途甚是暗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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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曲英文名：《shape of my heart》
曲词：sting / dominic miller----中文混译：韦空----原唱：s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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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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