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5章：姊妹倾情----（暧昧）
玉梵宫内，窗纱低垂，玉灵光双目微闭而入定，玉遥光静静守着她。
良久，玉灵光睁开双眼，微微一笑，道：“遥光，我明天就开始着手修习这‘玉梵魔唱’，你就辛苦一些，正式接掌这宫主之位。”
玉遥光惊叫起来：“师姐，这怎么行？我最多是暂时代你管理本派一小段时间。你功成出关并一了心愿之后，我想下山去游历一番，了结几个私人之事。再说了，本宫是江湖三大禁地之一，责任极其重大，如有闪失，那可不是本宫的事了，那得关系到整个江湖的运势呀。”
江湖三大禁地，分别是昆仑山玉梵宫、东海碧幽岛、终南山赤星观。传说中，每一所禁地都藏有一件极为隐秘之物，这三件秘宝，均可改变整个江湖局势，或是引起江湖大乱。
玉灵光神情一黯，道：“我能不能功成圆满还真不好说。如果我走火入魔死于非命，那你当然要接过宫主之位。如果我练成神功并杀了施玄极，我也不想管宫中杂事了。”
玉遥光双目精光一闪，一字一顿地道：“师姐，我相信您一定会成功的。”
玉灵光其实对自己并没那么大的信心，她没想到小师妹对自己竟如此信心十足，不禁有些意外，也颇为感动，不知不觉，她自己也提升了不少信心，激起胸中的万丈雄心，大声道：“好，好！就冲遥光你的这一句话，就是为了压过施玄极，我一定要做到！”
女人的杀心，基本是男人引起的。
女人的成就，也基本是被男人刺激而发的。
玉遥光想起一事，开口道：“师姐，你明天就要闭关，我们还跟不跟西门小子继续合作？”
玉灵光摇头道：“我不是闭关，我是要出山。”
玉遥光不解：“出山？”
玉灵光道：“自本宫开山以来，只有第四任宫主玉行钩练成这‘玉梵魔唱’，她老人家就是天性开朗，喜欢游山玩水广交朋友，甚至是与西门家族当时的族长西门雷、魔门第一人楚自在、海外三仙老大碧幽岛主沈也星等绝顶高手结成生死之交，估计也受到他们不少有益的启发，这才提升自己的境界，最终在晚年时闭关十二年，终于突破最后一关，练成这‘玉梵魔唱’。”
玉遥光冰雪聪明，一点就透，道：“所以，师姊你也想改变自己的性格，往这红尘中滚一滚，多交些朋友，多经历一些不同的事情，打开自己的心，提升自己的境界。”
玉灵光点头道：“不错！施玄极他能成，我不比他差，我为什么不能成？”
玉遥光甚是开心，喜笑颜开，道：“师姊，我一直劝你往外多走走，至少是心情会好一点，你一直不肯听。如今你自己想开了，真好！”
玉灵光怜爱万分地抚摸小师妹的秀发，叹道：“我是放下担子了，可是你年纪还小，却要收下这份沉重的担子了。”
玉遥光毫不在意，道：“师姊，你不用为我担心，只要你开心，别的不重要。你为玉梵宫操心了几十年，我也该成长起来为你分忧了。”
玉灵光欣慰地道：“你一直很懂事，师父和师姊我一直都把你当作掌上明珠，无论你多大了，在我们心目中你都是个小孩子。”
玉遥光心中暖洋洋的，这些年她一直得宠，自是幸福。但是，这种幸福到头了，未来需要肩挑重担了。她接着上一话题，问道：“我们跟西门绝望这小子还要继续合作吗？”
玉灵光不假思索，道：“合作继续，我要借助他的‘天网’，找到几个对本宫至关重要的宝贝和人。而且跟他合作，我们还能密切关注到京城的动向。”她叹了一口气，道：“天下即将大乱，谁也不能独善其身，所以一定时刻盯着京城的各路人马。”
玉遥光道：“我们玉梵宫远在京城万里之外，他们再乱，咱们不理他就是了。”
玉灵光叹道：“你毕竟还是个孩子。咱们玉梵宫屹立武林长达上三百多年，除了自身功夫过硬，无心争霸，但也跟三百多年来一直支持我们的十来个门派和组织密不可分的。我们不入世，他们可是在尘世之中呀。要是我们照顾不了他们，他们一旦垮了，咱们玉梵宫的根基也就动摇了。”
玉遥光心中一懔，道：“师姊所言极是。只是，那独孤流年那边的邀请，我该怎么回复？”
玉灵光沉吟半晌，道：“遥光，你年纪小，从小就一直由我给你出主意。不管我出不出山，总会有那么一天你要自己抓主意并掌管全局。你虽然一直没有独立，但你一向聪慧，我十分放心。独孤流年这个邀请，正好是个好时机，你自己考虑，形成决定，我只给你一些参考意见。”
玉灵光知道师姐是在考自己，心中既是紧张，又觉得新鲜。但她是玉灵光最信赖和倚仗之人，参与了玉梵宫这些年来的所有大小事情，再加上天资过人，因此，她早就具备了相当的处事应变能力。她略一思考，就开口道：“独孤流年是当今皇后的亲生父亲，他以‘国丈’之尊，一向在京城养尊处优。他此番亲自前来邀请本派出马相助，显然是京城形势极为严峻，应该是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玉灵光问道：“京城中传来什么最新消息吗？”
玉遥光道：“皇帝老儿的病又加重了，连连咳了五天的血，七日前才勉强压下。一后双妃三王不敢怠慢，纷纷采取行动。就在五天前，云妃暴毙，皇后与六王爷也正式结盟，元妃、三王爷、七王爷面临着被各个击破的处境。”
玉灵光面露诧色，叹道：“没想到皇后和六王爷动作这么快！”
玉遥光点头道：“不错。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更快。他们在对元妃、三王爷、七王爷动手之前，还得先跑到江湖上铲除一个眼中钉……”
玉灵光接口道：“四大家族当中最古老最神秘也是最难缠的西门家族！”
玉遥光惊奇万分道：“师姐你早就知道？”
玉灵光打开窗户，站在窗前，将目光投在最远处，一段段地展开来说：“元妃当年被皇后下毒，是西门家族救了她一命。三王爷从小爱武，他八岁生日那天起，一个神秘的绝世高手潜入王府教他剑法，而且此后从未离开王府。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武当派长老长虹真人，而这长虹真人跟西门家族有着神秘的关系，有人说他的俗家姓氏正是西门。七王爷表面上跟西门家族没有任何联系，实际上他这辈子最爱的，是西门家族族长西门长空的妹妹西门明镜，只是这一份感情，他只能埋在心底不能与人说。”
玉遥光道：“师姐你让我全权负责监控京城态势，我这几年掌握了不少相关资料，这才有所了解，师姐你怎么比我还清楚？”
玉灵光道：“师父当年唯一尊重的，正是西门家族。我们一向把师父敬若天人，我当然会处处留意西门家族的所有消息和动向了。独孤皇后和六王爷如果要动手，一定会在动手之前先铲除这个西门家族。”
玉遥光这才明白原委，继续道：“估计皇后和六王爷他们对西门家族的了解也不在我们之下，所以他们这次重金雇佣了天下三大杀手集团一齐去灭掉西门家族，顺便收拾施玄极。”
玉灵光冷笑道：“他们也未免太小瞧了西门家族和施玄极，而且也小瞧了‘笼月十三影’。”
玉遥光心中叹服，道：“师姐所料极是。西门家族居然一夜离庄消失，人影全无。而‘笼月十三影’，好象没有真正接下这个单子，他们的态度极为暧昧。但他们也很会故弄玄虚，对外散布说不屑于和‘天杀’、‘无血盟’这些同行为伍，这样他们不致于直接把独孤流年得罪了。”
玉灵光嘴角闪现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道：“遥光，在感情里，有一种态度，它既然不是爱，也不是恨；不是很亲热，也不太疏离。你知道它叫作什么吗？”
玉遥光摇头，道：“不知道。”
玉灵光道：“它叫作暧昧，你刚才也提到，笼月十三影用的就是这种态度。”
“暧昧？”
“是的。有些人觉得它很美妙，最欲仙欲死；有些人觉得它最可怕，最蚀心透骨。”
“师姊，你是属于后者？！”
玉灵光点头道：“不错。对于我来说，【茶没有喝光早变酸，从来未热恋已失恋。陪著他年年在兜圈，那缠绕怎么可算短？】”
玉遥光呵呵笑道：“最好全都缠在他的脖子上，然后一咬牙，用力一拉……”
玉灵光一楞，如果真有这么一天，自己的心能不能狠起来？她可没有太多把握。她长叹一声，岔开话题，道：“‘笼月十三影’的方法很值得借鉴，我不想得罪西门小子和西门家族，但我也不想得罪独孤流年。按照目前的形势，独孤一系可能会一统天下甚至一统江湖。”
玉遥光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想，不如对独孤流年采取缓兵之计，就说本派正在研习几种剑阵，等到剑阵大成之后，这才下山前往京城。”
玉灵光笑道：“小丫头，真有你的，这么妙的办法也想得出。好，就依你所说去办，独孤流年应该不会有太大意见，毕竟如果剑阵成功，对他也有好处。他如果问要花多少时间，你最好不要给他一个确定的时间，一定要尽量含糊，这样才越来越象真的。”
玉遥光道：“什么象真的，师姐，我心中确实是想把本派的‘大昆仑雪崩剑阵’恢复过来。”
玉灵光惊奇万分，失声道：“这怎么可能？”
玉遥光道：“今天西门小子给了我一本书，说对我们玉梵宫可能有用，我刚看完，觉得这书可以补齐本派‘大昆仑雪崩剑阵’的一些破绽。”她从怀中掏出一本没有封面没有名字的古书，递给玉灵光。
玉灵光翻看几页，倒吸了几口凉气，哑声叫道：“这书是什么来头？难道是本派前辈高人写的吗？此书虽然有所残缺，但我感觉，它不但可以补齐剑阵的破绽，甚至还可以帮助我突破‘玉人梵天大法’的无上境界！”
玉遥光大喜过望，道：“师姐，真的吗？”
玉灵光早已坐到书案之旁，拿过纸墨，开始抄写，道：“我抄一份，你现在就去把四大供奉、五大长老和七大玉使一起叫来，我要当着所有人之面宣布，明天起我正式闭关，你接任宫主之位并操练剑阵。”
玉遥光欣慰之至，道：“难得师姊开心起来，而且斗志也完全被激发出来。”对于这个滑头之至的西门小鬼，她一向是情绪复杂。既头疼于他的花样百出诡计连施，又欣赏他的无边才华和远大格局。但现在目暏师姊的变化，不得不暗中感激这个西门小鬼。
玉灵光道：“遥光，我闭关之后，就该由你带着宫中之人对付那个极其难缠的独孤老鬼了。他可是万年的狐狸，你一定要小心。”
玉遥光脑海中不由得升起老狐狸那一张老脸，叹道：“虽然老鬼还没有做出任何对我们不利的事，但每次看到他那皮笑肉不笑且对人显得关心备至的样子，我就很烦。【眉目里似哭不似哭，还祈求甚么说不出？他总能说出让你很吃惊的话，而且他一边说话，一边轻呼著烟圈，到唇边当真是讲不出的满足。他的温柔怎可以捕捉，越来越近我却想从不接触。】”
玉灵光道：“独孤流年乃一代枭雄，雄才大略，老谋深算，没有他，独孤凤池也当不上皇后并屹立二十来年而不倒。他身边的人，总是【徘徊在似苦又甜之间，望不穿这暧昧的眼，爱或情借来填一晚，终须都归还无谓多贪；犹疑在似即若离之间，望不穿这暧昧的眼，似是浓却仍然很淡，天早灰蓝，想告别，偏未晚。】”
玉遥光皱眉道：“他确实很可怕。我感觉到，也只有西门小鬼这样几百年难得一出的人才，才能与独孤老鬼抗衡。”
玉灵光笑道：“老鬼对小鬼，果然是绝配。遥光，咱们对付老鬼，也很简单：他暧昧，咱们更暧昧！”
“此话怎讲？”
“布云山，罩雾海，让他看不出我们对西门家族的真实态度，尽量跟他兜圈子。但我们自己明白，独孤老鬼做事只为了自己，所有的人，甚至他的亲生女儿他也可以牺牲。所以，我们坚决站在西门家族这一边，毕竟，这样可以双赢，同时也不负了从第四任宫主玉行钩开始咱们玉梵宫和西门家族建立起来的深厚交情。”玉灵光双目凝成电，冷哼道：“让独孤老鬼也明白，这世上不只有利益，更是有正义、感情等等东西的存在！”
她在感情上沉沦多年，自是明白感情的珍贵。
玉梵宫屹立江湖上三百多年，做事也自有一套成熟得不能再熟的规则。
玉遥光道：“师姊，你猜，那个西门小子会不会与施玄极合作？”
玉灵光叹道：“西门家族面临家族史上最大的压力，西门小子岂有放走这个绝世高手之理？而且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联手更是顺理成章。如果所料不差，现在他们二人已经见上面交相谈甚欢呢。这小子这段时间带着几个手下在宫门外结庐而居，施玄极进了解心亭，他岂有不察之理？我与施玄极动手之际，隐约感觉到亭子上有人，除了这个七窍玲珑的西门小鬼还能有谁？”
玉遥光也感慨万分：“这个西门小鬼，太可怕了，连‘一剑一魔’这等不世魔尊也要主动找他合作。我当时一直在紧盯着解心亭，居然没发现他偷偷上了亭子。”
玉灵光道：“如果不是倚仗那四根海底万年磁石柱的灵力，我也不一定能感受到他。后来我突然想通，他们联手，可能对本宫更有利，所以我就没有强行阻拦他们见面。”
玉遥光对这小子，又增加了一分佩服。
玉灵光道：“江湖几百年来，从未有过他这样复杂的年轻人。光是看他一手创办起来的‘天网’和‘纹刀’，你就知道他智慧有多深、格局有多大、能力有多强了。我们玉梵宫这些年一直封闭自己，很多东西已经落伍了，这一次与西门小子深度合作，是天作之合，你一定要好好跟他多交流和学习，要虚心一些。”
玉遥光心头一憾，没想到师姊对这小子如此看重，回道：“师姊请放心，遥光一定会与西门小子多合作，关系好上加上。”
玉灵光欣慰之至，拉过师妹的小手，道：“登上宫主之位，你一定会做得比我更好。”
玉遥光却感压力如山，叹道：“师姊，你这是鼓励我，我自己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玉灵光微微一笑，拉过师妹的小手，继续道：“这段时间昆仑派一直在蠢蠢欲动，看来又要远兵出征一圆他们上百年来都没能完成的一统江湖大梦了。昆仑派与我们玉梵宫渊源甚深，但从不是朋友。他们这次玩火，估计没什么好结果……”
玉遥光摇头道：“昆仑掌教虚溟真人和他的师弟吕大先生都是练武奇才，我倒是觉得他们会有一些作为。”
玉灵光冷笑道：“师妹，你年纪还小，你不知道，江湖称霸，武功不是最重要的。”她玉指指向自己的脑门：“这个才是最重要的。昆仑派一向在这万里雪山之中清高惯了，花花肠子都没见过三两四钱的。当真到了万丈红尘，他们根本不是中原各大门派那些老江湖的对手。再说了，虚溟真人眼看着吕大先生的声望扶摇直上，他气量一向不大，他怎能任由吕大先生继续风光下去？”
玉遥光默然。她已经认同师姊的说法了。
玉灵光道：“他们找死，谁也劝不听。等到他们落败而归，他们就会来讨好我们。几百年来，一向如此。”
玉遥光轻叹一声，道：“昆仑派不来打扰我们，我的担子就轻一些了。”
玉灵光拍拍她的肩膀，继续抄写那本虽然有些残缺却价值连城的无名古书。
西门绝望这么大方送上这一本古书，联盟之意不言自明，而且诚意很足。
自古成大事者，不大方还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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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章：姊妹倾情----主题曲：《心的花色》】
作曲：陈小霞----作词：林夕----原唱：王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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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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