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间应劫乱兴始 将星愁怀入梦来
夜,一片寂静,黑压压的云层笼罩着汉南帝国皇都之城的上空,令整个皇都尤为黑暗。从来都是夜夜笙歌的皇城风月,今夜没有半点声色,只有无尽的黑暗吞噬了皇城所有的一切。
风的呼啸声从耳边掠过,惊醒了沉睡中的罗荣,他睁开眼睛,惊愕的发现自己正骑着骏马在原野上飞奔,风驰电掣般的跃过一片片山岭,跨过一条条大河,最后来到一片大漠。前方忽然出现了无数人马,正在向前冲杀,那震天的呐喊声穿透苍穹,震荡着整个大漠。
万千人马的前方是一片迷雾濛濛,看不见任何东西。可冲锋的士兵似乎并不在意那些,都在一往直前的向前冲进。忽然,前方的迷雾之中射出了一片密集的箭雨,黑压压的一片,铺天盖地而来。
“盾阵!”随着一声大喊,无数的盾牌出现,一排排,一列列,举过士兵的头顶,掩护着下面的士兵,向前推进。
箭矢尖锐的破空声划破长空,倾泻而下,在大盾上溅起一片箭雨花,缺少盾牌掩护的士兵顿时被射杀,凄厉的惨叫声漫透山野。
士兵们凄惨的叫声刺透罗荣的耳膜,在他平静的世界里掀起波涛,这是罗荣生平第一次看到有人战死在他的眼前,士兵的惨叫和痛苦的挣扎震撼着他弱小的心灵,让他在内心深处感到战栗。
一排排的士兵顶着盾牌从痛苦挣扎的士兵身边走过,冒着箭雨继续向前推进。没人理会中箭士兵的生死,他们痛苦哀号声只能留给他们自己。
箭雨的攻击还未停息,迷雾中忽然又泛起一片红光,一团团的大火球转眼间从迷雾中飞了出来,飞落到前进的队伍中,被火球砸中的士兵们尖叫着扔掉了大盾牌,满地的翻滚起来,不断的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那痛苦的声音令人撕心裂肺。
土兵们的翻滚未能熄灭身上的火焰,那火焰反而越烧越旺,痛苦挣扎的士兵终归是不动了,在烈火中烧成了焦炭。
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罗荣的眼前消逝,那种骇人的惨景撕裂了罗荣的心屝,他不清楚自己现在的感觉是恐惧、愤怒还是绝望,他只感觉到无法言语的痛正在撕裂着他。
火球熄灭,活着的士兵们踏过同伴的尸体继续向前推进。
迷雾中又传来一阵阵机器转动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一块块的大石从迷雾中飞了出来,砸在大盾上,发出砰砰的巨响声,连人带盾一起砸翻在地,被砸中的人顿时鲜血飞溅,血肉模糊,连叫喊的机会也没有,只有染血的双手还在地上不停的抽搐。
罗荣惊恐的望着远处的迷雾,不明白迷雾中究竟隐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为什么会不停的飞出来这么多要命的东西,他也不理解那些士兵又是为了什么,非要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冲向迷雾。那么多的人已经死在了前面,他们为什么还不回头,难道有什么东西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吗?还有,我为什么会跑到这个奇怪的地方来,这里太恐怖了,漫天飞舞的箭矢、火球、巨石都是致命的东西,随便哪一样击中我,都会要了我的性命。我没有任何理由站在一个这么可怕的地方。我不想被箭射死,也不想被大石砸到脑袋开花,更不想被火烧成焦炭。
罗荣想离开,却发现自己动不了,身体似乎僵住了,他绝望的望着天空,“为什么会这样?”
大地上,遍布着烧焦的和血染的尸体,幸存的士兵依旧举着盾牌在向着迷雾推进,没有任何人退却。
轰隆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大地也随之震动。罗荣扭头一看,只见黑压压的一片骑兵队伍正从远方疾驰而来,掀起遮天避日的尘土。
“为了家园!前进!”骑兵队伍大喊着朝迷雾的方向飞奔而去,漫天的箭雨丝毫不能阻止他们前进的步伐。
骑兵队伍越跑越快,转眼间就冲到了迷雾附近,就在骑兵队伍接近迷雾区时,天空中忽然有了异变,一个个的红色圆团忽然岀现在了空中,红红的一片,宛如用火球编织而成的一个大网。红色圆团不断变大,转眼间变成了一个个熊熊燃烧的大火球,燃烧着一片天空。
火球下方的骑兵队伍显然被空中的火球吓到了,他们一个个惊恐的向四面散去,逃离天空中的火球覆盖的范围。队伍混乱了起来。这时,火球一个个从空中砸了下来,在地面上燃起熊熊大火,形成了一片方圆千百米的火海。火海中,成片的骑兵和战马惨叫着,转眼间被熊熊火焰所淹没,一些骑兵飞奔着从火海中冲了出来,拼命的在地上打滚,想要熄灭身上的火焰,可那些火焰非比寻常,怎么翻滚也不灭,直到将骑兵烧成了焦炭才慢慢熄灭。
火海过后,地面上一片焦黑,一具具被烧焦的人马尸体,形状各异,恐怖异常。
骑兵队伍重振队形,继续向迷雾冲进。
忽然,空气中的温度不知何故陡然下降,罗荣不禁打了个寒颤,还没等他去探寻究竟,空中又传来了破空声。罗荣抬头望去,只见天空中密密麻麻的飞来一片东西,那些东西在阳光下闪射着冰冷的寒光,一时间分不清楚是何物。
闪光的东西带着冰冷的寒气从空中呼啸而下,直扑下面的队伍,罗荣这时才看清楚那些闪光的东西是无数冰棱组成的寒冰箭雨。
地面上的士兵们看到天空中飞射而来的寒冰箭雨,赶紧举盾防御。
尖锐的冰棱携带着冰冷的寒气从空中飞射而下,射到大盾上碎裂开来,溅起一片片冰花,但让人惊愕的是:大盾牌居然迅速的冰化,接着是盾牌后面的士兵,连人带盾一起冻成了冰雕;冰棱射到骑兵上,人马迅速冻结,转眼间也成了一具具的冰雕;冰棱坠落大地,大地冻结出了一层寒冰,凡是踏入寒冰之中的人马都被冻得僵直,寸步难移。
冰棱的攻去还未停息,迷雾中又电光闪闪,一串串的的闪电飞射而出,在人马之中肆虐飞窜,被击中的人一个个的翻身倒地。
“轰!轰!”巨大爆炸声在迷雾中响起,一个个的骑兵从迷雾中被炸飞了出来。还没等人马落地,一道旋转着的飓风又从迷雾中袭卷而出,把周围的一片人马都卷向了高空。
罗荣睁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的战场,双眼尽是惊恐之色,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内心深处的灵魂也在战栗着。如此惨不忍睹的景象,实在超出了他弱小心灵的承受极限,让他产生了一种虚脱的感觉。
他不知道那迷雾中究竟隐藏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为什么大家非要往里面冲?这是罗荣大脑中唯一还在缠绕他的疑问,除此之外,他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罗将军,该是我们上阵的时候了。”一个声音忽然在罗荣后面响起,结结实实的把罗荣吓了一大跳,他原本就已经虚脱的身体,再被人这么一吓,顿时从马背上垮了下来,幸好一只大手及时抓住了他,他才没有摔下马来。
后面传来一片叹息声。罗荣回头一看,不得了,他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密密麻麻的林立着千军万马。只见人马相映,兵甲交辉,浩浩荡荡,气势雄壮,每个人的眼中都透出浓浓的杀气。身后的远方,一座城池若隐若现。
罗荣再看看自己,已经完完全全变了一副样,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从一个瘦弱的少年变成了一个威武雄壮的男子汉,他的身上没有了公子学服,取而代之的是一身亮银色的铠甲,在日光下闪闪发光。手中紧握着也不是什么狼毫笔,而是一杆沉甸甸的精钢长枪,另一只手中紧抓着的是一面盾牌。头上戴着的也是沉重的头盔,罗荣拿长枪敲了敲头盔,发出当当的金属声,拿下来一看,是一顶亮银色的头盔。
罗荣心中惊诧:我什么时候长成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汉了?他还未来得及高兴,一声冗长的号角声响起,身边的千军万马忽然大喊着“杀!”字,潮水般的涌向迷雾。罗荣胯下的骏马也飞奔了起来,冲在队伍的最前面。
罗荣顿时大惊,大叫道:“怎么回事?我还没准备好呢!”他可不想冲到迷雾中去送死,那地方太可怕了。
可一切已经由不得罗荣,骏马带着他不断的向前冲。这种时候他也不敢下马,否则会被后面的战马踩成肉泥的。
呼啸着的箭矢从迷雾的方向破空而来,罗荣本能的举起手中的盾牌防御,将自己整个人都尽力往盾牌后面缩。
“你干什么?”一声呵斥像炸雷般在罗荣的耳边响起。
罗荣一看,是刚才站在他身后扶了他一把那位将军,他没有盾牌,直接挥剑快速的斩落一支支射向他的箭矢。
“那迷雾中有什么?我们为什么要往那里冲?”罗荣用颤抖的声音问出了自己一直想要弄明白的事。
“那是敌人,是入侵者。”将军一挥剑,一道烈风袭卷向前,迷雾被撕开了一角,罗荣从撕开的空隙看到了迷雾的另一侧,无数怪人正在涌动,一个个面目狰狞的潮涌而来。
“拿出你的勇气,冲过去,消灭那些入侵者,保卫我们的家园。”将军甩下一句话,飞奔着向前冲去。
“入侵者?”罗荣惊问,“是恶魔来入侵我们了吗?”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那个将军已经冲向了前方,他挥斩着手中的剑,一道道的旋风飞击而出,没入迷雾之中。后面的骑兵一个个冲过来,从罗荣的身边疾驰而过,一个个带着舍生忘死的激情,义无反顾的冲进了迷雾之中。
刹那间,罗荣为自己刚才的懦弱羞愧,他在心中呐喊:我不是懦夫,我要保卫我的家人,保卫我的国家,宁可英勇的战死,也决不苟且着偷生。他五指一用力,握紧了手中的长枪,催动胯下战马,大吼着冲向那迷雾之中。
“荣哥,荣哥,快醒醒!”天空忽然传来了声音,这声音很熟悉,是小晶妹妹的。
眼前的迷雾忽然消散了,正在冲锋的千军万马也消失了。耳畔,念小晶的声音还在回响,好像还有谁在拉扯自己。
“哦!”罗荣喘了一大口气,猛的坐了起来,把床前的念小晶吓了一跳。
“还不起床,舅妈要生气了!”念小晶带着怒气的声音透入罗荣的耳膜。
罗荣睁开眼睛,看到念小晶正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
“今天怎么睡得这么死,你看看,都什么时候呢!”念小晶怒气冲冲的嚷道。
罗荣看看窗外,太阳已经很高了。
见罗荣不作声,念小晶放软了口气,眨巴着眼睛,认真的说道:“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心里难过,昨夜才睡不觉的?”
一提到昨天的事,罗荣心里就打鼓,他不知道一向慈爱的父亲为什么会忽然脾气大变,无端端的冲着他和晶妹发火。更奇怪的是,母亲竟然也不许自己追问父亲发火的原因。这事情太让他纠结了,必须得问个清楚。
想起自己还有事要问父母,罗荣赶紧起了床,前去洗漱。
念小晶跟在他的身后,自个嘀咕:“荣哥今天怎么了,一句话也不说。”
看着罗荣忙完后,念小晶说道:“荣哥,今天我要跟舅母练琴,不能跟你玩了。”
“没事,今天我也有事!”
“你想去干嘛,舅母让我来催你去功课,文夫子在课房等你很久了。”
“今天我不想去功课,我要找我爹问些事。”
“舅父上朝去了,你要找他得等下午才行,还是先去功课吧,要不,舅母要生气了。”
“哦,我知道了,马上就去。”
“那我先走了。你快点去功课。”
“哦!”
念小晶走后,罗荣也动身前往功课房,他觉得找文夫子问一问,或许也能有结果。
远远的,罗荣就看到文夫子在功课房中来回踱步的身影。这个身影罗荣早已习惯了。以前每次自己迟到,文夫子就会在房里来回踱步,见到他后会责备几句,再滔滔不绝的讲书。
文夫子是个才学满腹的文人,年过五十,头发花白,略显老态,为人有些呆板,虽然才学过人,却在仕途上处处碰壁,不得不辞官归田,后被罗显请来相府,专一教书,成了罗荣和念小晶的文师。
罗荣这次没有像往常那样偷偷溜进功课房,而是从正门直走了进去。他今天有事要向夫子请教,也就不在乎他的那些唠叨。
文夫子见罗荣进来,意外的没有像往日那样责备罗荣,只是简单的说了句:“来了,那就开始吧!”
罗荣有些诧异文夫子今天的反应,但他今天没有心情听课,赶紧找了个话题岔开文夫子的思路:“夫子,近来你的面色不好,是不是生病了?”
文夫子叹了一口气,略为失神的说道:“国事有恙,难免心忧。”
罗荣道:“夫子又不在朝为官,何必担忧国事呢。”
听了罗荣的话,文夫子的脸上忽然生出了怒气,“胡说,身为国民,岂能不虑国忧。”
罗荣没去在意文夫子的怒意,认真的问道:“究竟有何国忧,让夫子这般忧虑?”
文夫子忽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他缓和了一下怒气,故作镇静的说道:“你还小,有些事情知之无益,就不要多问了。”
罗荣故意摆出一副愁苦的面容,伤心的说道:“人人都在为国而忧,而我却不知国忧是为何事,岂不悲哀。”
文夫子正色道:“这种事,还不是你现在所能作为的,你且把功课学好,日后才好有大作为。”
罗荣心里知道文夫子跟自己的母亲一样,只当自己是小孩,是不会把重要的事情告诉自己的。他决定绕个弯子,用其他的方法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便转换话题道:“不瞒夫子,昨夜我有一梦,梦见强敌来犯,我同众多将军勇士在大漠与强敌决战。”
文夫子听了这话,神色惊变,急切的问道:“结果如何?”
“结果吗?还没杀出结果就被表妹吵醒了。夫子,你说这梦是何意?”
文夫子皱起了眉头:“国生内患,必有外忧,只怕强邻即将犯我边境。”
罗荣心惊,“那我的梦岂不是一种警示?”
文夫子摇了摇头:“也不尽然,梦只是梦,那不过是人心所想的一种延续。说是真,亦是假。”
罗荣才不在乎梦里的东西是真是假,他趁机拋出了自己想要问的问题:“我在梦中是一位身披银色战甲的将军,若我真的想当将军,该如何做?”
文夫子看了看罗荣,摇头说道:“你我都是文人,做不了将军,做个文官或者谋士还差不多,你若是足够努力的话,将来还能继承你爹的位子,做上大丞相的极品高位。”
“为何我就做不了将军?”罗荣没有问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自然不甘心。
“做将军的人都是熊腰虎背,力壮如牛,像你这般瘦弱的身体,当然做不了。”
罗荣反驳道:“做将军不是应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吗,这跟力气大小有多什么关系。”
“运筹帷幄的是主帅,做将军是要冲锋陷阵的,没有好武艺怎能冲锋陷阵。”
罗荣天真的说道:“那我就做主帅。”
文夫子笑道:“主帅岂是寻常人能做的,没有卓越的战功,过人的才智,想都别想。”
“这么说我现在只能先学好武艺,然后做将军,再当元帅呢。”
“你现在要做的是把功课做好,只有博览群书,才能才华横溢,有了才华,方能深谋远虑。若想要运筹帷幄,还得眼观天下大势,明了万里河山。”
“哦!”罗荣不再多说,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就是要习武。他记得一位剑术宗师跟他的父亲说过,剑术讲究的是一个快字,而非体格粗细。自己的个子虽不粗壮,却也有几分灵巧,正适合练剑。罗荣思索着该如何说服自己的父亲,让他答应自己练剑,再帮自己找个好一点的剑师。
思虑了许多,罗荣提笔挥毫,写下了几句话:
长忆浮华昨日幸,
浩瀚亲恩倍感深。
一夜惊雷空梦醒,
方恨此生庸无为。
昨日愁怀忧入梦,
只教铁马荡平川。
梦醒愁怀依旧在,
敢问出路在何方?
罗荣写下这几句话是想拿来当作说服父亲的理由,虽然他不知道梦与现实之间到底有无关联,但文夫子也说国有外忧,那正好应了梦中的醒示,或许这个梦正是在暗示自己的未来。
文夫子看了看罗荣写的几句诗,微微露出了一点笑容,道:“文笔有进步,但还略有欠缺,全篇有几处地方不符合诗文的韵律。”
罗荣道:“这只是我的随心之言,并不是诗句。”
“随心之言?也好,你既有了忧患认知,那你更应该好好用功,学习治国之道,日后才能像你父亲一样为国分忧。”
罗荣沉默了,他父亲近来忧虑愁深,显然是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而他渴望自己能够像传奇英雄那般强大,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给亲人一份平安,保国家一方安定。
文夫子见罗荣沉默,以为他眼界更高,还要追求将帅之道,便道:“如今国家有患,单有治国之道确实不足,还得有将帅之才。只可惜我对兵法知之甚少,难以教导于你,可叹!可叹!”
“夫子不必叹息,家父曾经熟读兵书,我自会向他请教。”
文夫子感叹道:“罗丞相的才学确实让人钦佩。愚夫不及一二。”
“夫子过谦了,家父时常夸赞夫子才学横溢,是文学盛名翘楚。”
文夫子听了罗荣的话,喜不自禁,罗显能够这样评价自己,对他来说是一份无比的荣耀。他的才华曾经被许多大人贬低,以致仕途不畅,还深受他人排挤,险些入狱,最后不得不弃官归田。到现在,也就罗显认可他的才华。
文夫子心里虽然欣喜,但在一个小辈面前,他还是不会表现得太过激动,只是淡淡的说道:“虚名而已,也就是识得几句诗文,写得几手草字。”
罗荣道:“夫子这般谦虚,让弟子无地自容!”
“且不谈论这些,上课要紧。”文夫子说罢,又开始了他滔滔不绝的讲书。
时间缓缓流逝,罗荣好不容易挨到了散学时分,文夫子前脚离开,罗荣后脚就利索的来到了客厅,等候他的父亲归来。事有不巧,他父亲今日偏偏是迟迟未归。
“荣哥,原来你在这里啊,可让我好找。”念小晶的声音忽然在客厅中响起。
“我在等我爹回来!”罗荣看了看念小晶,又端坐在了椅子上。
“舅母叫你过去。”念小晶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我娘找我什么事?”
“自然是有事,你跟我过去就知道了。”
“哦!好吧!”
念小晶带着罗荣来到了膳房,赵琴雅已经准备好了一桌美食在等他,见到二人进来,赵琴雅起身走过来,笑容满面的拉着罗荣,“荣儿,夫子说你近来大有长进,真是让为娘高兴。”
罗荣一愣,不知道自己哪里有长进了,总不会是指自己写的那几句不成样的诗吧。
赵琴雅没注意罗荣的表情,继续说道:“快跟为娘说说,近来都做了些什么好功课?”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些诗文谨句,还有安邦之本。”
“那就是有了上好的心得。”赵琴雅肯定文夫子不会无缘无故的夸赞自己的儿子。
“也没有。夫子说我有长进,可能是指我的心界宽了,有了研习兵法的意愿。”
赵琴雅顿时收敛了笑容,“你研习兵法做什么?”
“不瞒母亲,昨夜我有一梦,梦见外敌入侵,我和千万将士远赴大漠,杀敌卫国。此梦非常真实,我想这是一种征兆。夫子也说,国有内忧,必生外患。我虽然不知道国家有什么内忧,但夫子都那么说了,肯定假不了。既然国家忧患重重,我想从现在开始研习兵法,到我长大之时,必有用处。”
“这……”赵琴雅一惊,“文夫子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她紧张的望着罗荣,期待他的回答。她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儿子上战场,她的父亲、哥哥都死在了战场上,她绝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也上战场。
“夫子并没有跟我说什么事,他只是说国有内忧,至于何事却不肯说。他还说我年纪小,知道那些事也无用。”
赵琴雅严厉的说道:“这事非同小可,你知之无益。以后不许再问了。”
“娘,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国家大事我们又插不上手,知道了又能怎样?”
“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赵琴雅露出了一点笑容,“来,偿偿我给你准备的补身汤!”
罗荣道:“娘,我想跟爹学习兵法!”
赵琴雅脸上的笑容立刻又僵住了,“你学那东西干什么?”
“当然是带兵打仗。”
“不行!”赵琴雅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罗荣不解,“为什么?我爹不是也精通兵法吗?”
“你爹他学兵法是为了治理朝政。”
“既然这样,那我就更该学了。”
赵琴雅顿时语塞,她虽然不希望儿子上战场,但她还是希望儿子将来能做朝廷大员,做朝廷大员就必须能帮皇帝出谋划策,若是不懂一点兵法,介时难免捉襟见肘。
赵琴雅避开罗荣的目光,不情愿的说道:“你有心学习兵法,也是好事。等你爹回来了,我跟他商量商量,让他给你找个好点的师傅。”
罗荣道:“我爹不是深通兵法吗,让他教我不是更好。”
“你爹忙于朝政,哪有时间教你。”
“兵法深奥,夫子都不敢妄言,要找个贤能人才,怕是不易,若是找个庸人之辈教我,岂不误我。”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你爹岂会找个庸人教你?他请的当然是高人。”
罗荣笑了起来,“如此最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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