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他是我的人儿,你连想都不要想
虽是过了仲夏,但中午的阳光依旧有着热度,院中树上的蝉许是知道生命无常,分外叫的厉害,安静又喧闹的午日,最是让人昏昏欲睡,而那扇紧闭的门内,却不是如此。“唔……”
一道痛苦的呜咽响起,红纱遮盖的床榻一阵晃动,看不清里边情况,只看到一只修长瘦弱的手‘啪’的一声打到床沿上,那只手青筋暴起,死死的扒着床沿,似是忍耐着极大的痛楚,亦或是忍耐着无比的愤怒。
“呵呵”一道属于男人的喑哑声音笑起,声线较细,想来是个宦官,只听那道尖细的声音说道:“小东西,这些年可叫我好找”
床榻上没有人回答,亦或是不能回答,而后又传来一道‘啪!’的声音,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道更加惨痛的闷哼之声,
床榻晃动的更加厉害,久久不能停止。
一个时辰后,那红纱床帘被人掀开,随后一个人影从榻上迈了下来,那人只着一件黑色中衣,只领口微微散开一点,露出里边起了皱纹的苍老皮肤,他一双细长的眉,直直长到鬓角,眼角有些细纹,看起来约莫四五十岁,脸色微微泛红,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几岁,
他斜斜瞥了一眼床榻方向,露出一个满意而又残忍的笑容,而后手掌一挥,床帘被掀到床榻顶,大步离开,露出榻上另一道身影。
苍白的脸,凌乱的发,艳红的锦被盖到他的腰臀一寸以上,他伏在榻上,赤裸的上半身线条流畅肌肉紧实,寸肌寸力,只是那白如羊脂般此刻布满了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更甚者还有一两处焦痕,似是被滚烫的东西刻意烫伤,
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睫毛下一双勾人的狐狸眼紧紧的闭着,没了往日摄魂的风采,一向嫣红艳丽的唇干裂苍白,整个人如一支被冬风寒雪狠狠吹过的月季,凄惨无比,
而始作俑者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无耻行径,漫步走到桌边,拿起一杯早已备好的参汤一饮而下,汤汁顺着脖颈流下,想来是渴的狠了,亦或是许久不曾饮水了,
待饮完参汤后,随手将杯子一扔,啪的一声,杯子四分五裂,榻上人似是听见动静,身子哆嗦了一下,嘴唇微微嗫嚅片刻,却因为力气尽失只能手指微颤,那着中衣的人瞧见,眼角微微挑开,眼中露出毒蛇一般阴冷的光。
由于饮了参汤,那人精神似是恢复过来,朝着床榻更近一步走去,走出几步后停了下来,毒蛇般的眼珠子转了转,而后右手打了一个响指,片刻后,屋内房梁上悄然落下一道黑色身影。
“主上!”冷罗的声音依旧是平平仄仄,毫无起伏。
那人凉凉的嗯了一声,
宦官刘季述,刘中尉,出身低微,在僖宗时展露头角,曾任有军中尉,文德元年,与杨复恭合谋,拥立昭宗李晔登基为帝,后升为神策军左军中尉,不声不响间一步步的登上至高之位,连昭宗都奈何不得,
“事情办得如何了?”刘季述回身在屋正中的太师椅上坐下,指尖轻轻敲击着桌边。
“主上放心,那姓吴的今晚便会因为流连烟花之地,被仇家暗杀而死”冷罗俯身答道。
“呵呵,那就好”刘季述指尖动作微微停顿,道:“总要叫他们知道,与咱家作对的下场”
冷罗没有说话,可见十分认同,只是眼角的余光瞥向那床榻,刘季述见此笑道:“对了,这次能寻到这小子,你功不可没,不知想要些什么奖赏?”
榻上的人睫毛颤了颤,冷罗身子微微一震,无情冷漠的眸中显出一丝惊讶,“主上不是知道他的地方,才让我寻去的吗?”
“咱家只说了你知道他会在哪里这句话,并没有告诉你他在何处,不是你自己去找的吗”刘季述尖细的声音笑起来的时候,让人浑身毫毛倒竖。
好似是一个雷轰在自己身上,冷罗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眸深处有着一闪而过的悔恨,偏刘季述在此说道:“若不是知道你们兄弟情深,恐怕本公公还不会这么容易找见他呢”
“……”此刻的冷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低垂的头颅和紧握的双拳昭示着他的不悦,
刘季述将他的动作敲在眼底,只嗤道:“好了,咱家不会对他做什么的,这次只是想告诉你,你是我最信任的属下,而他,是我的人儿,你别说碰了,连想,都不要想,就算不是你,咱家依旧能找到他,只是早晚问题而已,到时候他可就不是躺在这里这么简单了,明白吗?”
“属下不敢,自主上救了属下二人那一刻起,属下的命便是主上的,只要主上一句话,冷罗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冷罗垂下眼睑,平静的说道,
“得了,咱家知道你的为人”刘季述斜了他一眼,而后看向榻上之人,挑起眉毛,“啧啧啧,不知道是谁,竟让我的小东西受了那么重的伤?”
“冷罗,你知道吗?”
“回主上,是……虔王”
“嗯?”
“千缘几日前刺杀昭宗之时,掳了一个女子,没想到那女子竟让是虔王未来的王妃,故而与虔王碰面,受了点伤”冷罗解释道,似是想到什么,他又解释,语气有些着急:“主上息怒,千缘只是一时大意,他那时功力未复,十不存一……”
刘季述一个冷眼看过去,冷罗即刻不再说话,前者慢慢将手拢于袖中,凉薄道:“去,将他弄醒”
冷罗抬起头,脸上闪过一丝诧异,而后才硬生生转头看向床榻方向,刘季述看向他,再次重复:“将他弄醒……”
冷罗静默片刻,而后慢慢抬脚向床榻方向走去,越走近他的拳头握的越紧,然再慢的脚步终也走到了,他立在玉千缘身旁,看着那满身伤痕昏迷的人,眸底闪过一丝疼惜和悔恨。
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将要碰上那人肩膀时,却听到刘季述慢慢道:“慢着!”
“咱家忘了,他现在可醒不了”刘季述似叹息道,“也怪咱家用力过狠了,不过这般睡着也不是个事儿,咱家还有很多事情要问他呢,这可怎么办呢?”
冷罗不说话,刘季述也没等着他的回答,只见他从桌角下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玉瓶,又取来一杯水,将瓶中药粉慢慢洒在里边,微微晃动之后将其递给冷罗,而后再次坐回太师椅上,翘起二郎腿,
“去吧,注意别碰那张脸”刘季述恶意的说道。
“是……”
“唔!”似一桶岩浆汹涌而上,他只觉得后背一片灼热滚烫,在那滚烫之后又是一片刺骨冰冷,冰火两重天,偏偏此时体内蛊虫作祟,以至于他连抬起手的力气也无,
玉千缘微微睁开了眼,那双勾人的狐狸眼依旧慑人魂魄,只是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只留下一些暗沉的光,他忍受着后背那足以吞噬人的折磨,偏头看向屋内,不看旁边的冷罗,声线嘶哑,虚弱无力。
“大人……绕了我”
“嗯,醒了?”刘季述轻轻嘬了一口茶,才继续说道:“咱家也没怪罪你,何来绕你之说呢?”
“解药……求您给我……解药”玉千缘忍耐着体内蛊虫蚀心和后背冷热交击的痛楚,狐狸眼底慢慢弥漫上猩红之色,“属下再也不逃了!”
“此话当真?”
“当……真”他闭上眼,一脸绝望,“属下发誓,”
太痛了!
这种感觉,太痛了!
大人身上有加重蛊虫作祟的引子,纵使他武功绝顶,也奈何不了,更何况他此刻功力未复!
站在旁边的冷罗看不下去,单膝跪地,求情道:“主上,千缘已经知道错了,您就宽恕他一回吧,若他再受些伤,恐怕会影响您之后的计划”
屋内寂静没有人声,只有单调的茶盏相击的声音,
很久之后,在玉千缘再也无法忍耐的时候,刘公公凉凉说道:“既如此,咱家暂且就先放过你”
随后将桌上染着的一柱颜色诡异的香掐断,
冷罗见此,暗中舒了一口气,这才道:“多谢主上!”
玉千缘见此,抿了抿唇,刘公公继续说道:“这些日子好好将养着吧,咱家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们会派上大用场”
冷罗道了一声‘是’后便站起了身,主上的意思很明白,短时间内他不会再这样折磨千缘,故而他直接上前,将锦被展开,包裹住玉千缘,而后将其扛在肩上,躬身退了出去。
*
“咳咳”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玉千缘脸色苍白的躺在榻上,旁边是坐着的冷罗,手中端着一只白碗,里边盛着清水。
“给,喝些水会好些”
玉千缘盯着床榻顶,面无表情,“不用你烂好心,我还死不了”
“对不起,找到你非我本意,我也不知道这竟然是主上的一个计”冷罗解释,然解释的原因毫无说服力,
他知道玉千缘不会理会自己,于是便放下瓷碗,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榻边,道:“这是抑制你体内蛊虫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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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可怜的玉千缘,你们多多收藏,我就不再虐他咋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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