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祸国12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那魏国公跟对了主子,如今在朝中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殷晟虽非兔死狗烹的主儿,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魏骞深谙此道,将四处动乱一一平定后就火急火燎地释了兵权,是以,当今帝王对国公府格外的宽容。

        原也没什么,但魏骞家中有个小女儿,自小疼爱非常,可自从上回宫宴回府后便开始魂不守舍,魏骞夫人一打听,竟是害了相思病,对象不是旁人,而是当今英明神武的晟帝。

        耐不住府中娘俩的搓磨,魏骞着了官袍往宫中递了请安折子,向陛下汇报了些近日的政事后,才拐弯抹角地打探帝王可有充实后宫之意。

        再说那日后殷晟恨极,将谢时昀好一顿身体力行地惩戒,又着内务府给人登了个谢侍君来羞辱,教那素来清高的谢太傅成了帝王身边最低等的玩意儿。

        殷晟有意要折辱他,谢时昀为了殷钰的性命默默受了这些,见他如此,帝王便更加愤恼,恼他对旁人尽心尽力,偏偏糟蹋自己一颗真心。

        思及至此,殷晟对着魏骞嘴边的拒绝转了个弯,变成了孤知晓了。

        ——

        福子是中秋后入宫的内侍,她长得机灵,又惯会在管事姑姑面前讨巧,不过两月有余就已在宫中混得如鱼得水,如今她正跟在内监管事后头,并七名宫女一同去未央宫伺候。

        未央宫是天子寝宫,宫外飞檐斗拱,殿内雕栏玉砌,众内侍候在外头,听着内殿中传来的阵阵叫人脸红心跳地声响,眼观鼻鼻观心,直到丑时里头方才鸣旗收兵。

        听得传唤两名宫女低头迈入殿内,扑面而来的热气驱散了身上因冬夜久立而冷冽的僵硬。两人轻手轻脚地收拾面前狼藉的床榻,上面的褥子和绣被早已污浊不堪,凑近些连鼻尖都仿佛沾上了那冷透了的紫叙香气。

        侧室的汤泉内间或传来一两声男人的闷哼,福子悄悄抬眼,就见屏风后影影绰绰,两道身影再度交叠到一处,想起宫中的传闻,她再度低头垂眼,退至殿外。

        待帝王戴上冠冕,身着玄裾金带上朝之后,福子才听里头传来一声轻不可闻的闷声,接着,又有一阵像是什么重物翻倒在地的动静,她与另一名宫女对视一眼,敲了半天门也无人回应,这才推开门进去瞧个究竟。

        被帝王夜夜宠幸地谢侍君此时乌发披散,堪堪遮住不着寸缕地身体,双腮雪白,只余唇瓣被人啃噬得通红,显得那人漂亮得像个精怪似的。

        此刻男人的手边,碎着几瓣瓷片,乌澄澄的药汁淌出来,将地上铺着的名贵绒毯染上几块脏污……

        ——

        如今帝王的后宫中除了谢侍君外只有几名前朝的太妃,其中有一张姓太妃,乃是魏国公府的表亲,如今国公得势,张太妃在众妃跟前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这些太妃们平日里寂寞清闲,左右无事,张太妃便在御花园中办了场赏梅诗会,虽说是诗会,实则也是前些日子她探了内务府的口风,自以为是地张罗着要给皇帝选秀了。

        魏娆便是众贵女中的佼佼者。

        作为国公之女,魏娆的相貌乃至地位算是这其中顶顶好的,更何况论关系,她还得唤张太妃一声表姨母。

        魏娆亲亲热热地挽着张太妃的手,一口一个表姨母叫得张太妃心花怒放,魏娆此刻在心中盘算着待会能否在御花园中偶遇陛下,想到天子英武不凡的相貌,她不由得心神一荡。

        这厢一众人见了礼,由宫女们引着去御花园赏梅。

        众贵女今日诗会上皆打扮得花枝招展,魏娆也是如此。

        她穿着别出心裁,身着淡雅襦裙,外披水红色披风,肩颈间缀着一层绒毛,显得那张脸愈发娇俏,灵气十足。

        一旁与她交好的贵女赞道,“魏姐姐今日打扮得好美!咦?这披风居然亮闪闪地,好生稀奇!”

        魏娆闻言更加得意,“这是城东锦衣阁新裁得样式,整座临安城仅此一条,三月前便早早地叫我定下了,如何?”

        说着,走到众人跟前,悠悠地转了一圈,好叫其他人瞧瞧着稀罕货。

        说时迟那时快,魏娆像个孔雀般昂首挺胸地走了一圈,没成想斜刺里冲出来一名宫女,差点将她撞倒。

        魏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披风被踩了一脚,一时间怒从心中起,她身后的婆子见状拦住那宫女,劈头就是两巴掌,打得那宫女眼冒金星,颤颤巍巍地跪地求饶。

        “你是哪个宫的?这么没规矩?”

        “奴婢……奴婢是未央宫伺候的奴才,求贵人恕罪!”

        魏娆眉头一挑,“未央宫?”

        身边的婆子附耳解释道,“是陛下的寝宫,如今里头住着谢侍君”。

        魏娆对谢侍君有所耳闻,道是前朝太傅为保命自甘堕落,不过既是侍君,身份如此低微,想必也不见得帝王如何宠爱他。倒是如今眼前的宫女这样凑巧的时机来撞倒,莫不是那位担忧自己入了陛下青眼分了宠,派个宫婢来使坏?

        魏娆本是骄横之人,在国公府中几个庶姐都时常被她刁难欺凌,现下见那宫婢手中还端着食盒,里头是乌澄澄的药汁,愈发认定这人是想让自己出糗的,使了个眼色给婆子,那名宫女就被两人左右开弓,掌掴了二十余下,直到那张脸已肿得老高才作罢。

        ——

        未央宫内。

        殷晟在□□上向来粗蛮,往往要将人弄得浑身泄力才勉强尽兴,今日也是如此。

        谢时昀崩着身体任由他摆弄,忽然想到今日福子的惨状,犹豫一番开口道,“陛下要选秀了吗?”

        殷晟闻言动作一顿,鹰目中暗光闪过,却并未回话,只听他下文。

        “魏氏女心性歹毒,不宜入宫伴驾,陛下若要纳妃,当选些贤良女子上来”。

        殷晟等了半天就听到这么一句,心中那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消失殆尽,张口反讽道,“谢侍君还当自己还是从前的太傅麽?”

        “如何伺候好孤,才是你该尽心的事!”

        谢时昀哑口无言,心知多说无用,干脆闭了目。

        这个可笑的侍君封号,几乎要将他贬到尘埃里,昔日翻云覆雨的谢太傅,一朝辗转于他口中的反贼身、下,这是多么让人唏嘘的场景!

        谢时昀时常能听到一些闲言碎语,无非是为活命做了娈宠之类的话,他本是孤直的文人,宫人们戏谑鄙夷的目光已让他浑身有如针扎,谁知那日刑部的某位大人过生辰,从外头请了戏班子搭台,唱得一出歪改得西厢情。里头那男扮女相的旦儿被叫做“云儿”,一口一个冤家,编排了出艳戏。

        原来此事早已传到了民间,台上几人演得绘声绘色,说前朝谢太傅乃狐狸精转世,勾得两任帝王五迷三道,不顾伦理纲常与之苟合。

        谢时昀在多嘴的宫人那里听了一耳朵,当即气得眼前发黑,在病榻上缠绵了数日。

        殷晟不知其因,还当是谢时昀心气儿高,被自己气病了。

        ——

        却说这件事后,谢时昀再未当着殷晟的面开口讲话,来了也只是挺着身体像具艳尸般任他作弄。殷晟发了好一通脾气也拿他没办法,撂下狠话“不过是个玩意儿还摆起谱儿来了”后,接连七天都没了踪影。

        谢时昀巴不得他不来,倒是殷晟在勤政殿中批了几日的折子,素得这些天心痒难耐又拉不下脸去未央宫。

        未央宫汤池内水声沥沥,白气氤氲。墙角的宫灯明明暗暗,映得屏风后的身影愈发韵致。

        谢时昀素来好洁,每日戌时必会沐浴,此刻未央宫外一片寂静,他泡在汤泉中昏昏欲睡,耳边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谢时昀还当是伺候的内侍在后头,吩咐了句“将汗巾拿过来罢!”。

        身后的人眼中擒了钩子,死死盯着那截白皙的颈子,听到谢时昀出声眸中涌现暗光,竟真的将汗巾递过去,谢时昀并未转头,是以未留意到异常,伸手接了汗巾正欲起身,才发现身后那人一直未走。

        “你……”谢时昀疑惑转头,却不想眼前一黑。

        紧接着,那人便从身后将他抱住,从袖中取了条黑带,将谢时昀双眼蒙住。

        谢时昀反应不及,等他张口喊想要人时,那人已将他翻转过来,用唇舌封住他喉咙中的话语,急不可耐地去品尝眼前人的滋味。

        竟是个淫贼!

        谢时昀被他搂在怀中又亲又舔,那人仿佛要将他敲骨吸髓般吃得一滴不剩。好不容易挣脱了一只手去锤打这贼人,奈何这淫贼胸膛坚硬如铁,反倒是谢时昀的手锤得通红。

        这样大的动静,未央宫外仍是静悄悄地,竟也无人来看!

        谢时昀雪白的双腮已洇上一层薄红,湿淋淋的乌发将来人身上的衣袍弄得湿透,男人目光中暗色愈发浓重,终于,他将怀中人打横抱起,大跨几步,作势要往内殿去。

        谢时昀终于喘了口气,疾声呵道,“何方贼人胆敢在此造次!”

        男人压低声音,冷笑一声,“干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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