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每个人都有痛苦(二)

辛彻抬起打了绷带的手，微微一笑，说：“这样的拥抱不太礼貌，请原谅。”

        千霓放下了手，脸上还泛着笑容，她说：“很可惜呢，我对您已经慕名已久了，万事集团的辛二公子，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风度翩翩。”

        辛彻说：“千霓小姐的风采和我之前听说倒是没有什么区别，遗憾今天实在特殊，能请你回避一下吗？我和孟旅有些事故的问题要讨论”

        他的语气谦逊，态度温和。千霓看了一眼孟旅，孟旅似乎有点疑惑。她的笑容变淡了，说：“当然可以，小旅，你在这里休息，我待会再过来。”

        酝酿足了勇气，孟旅先开口了。

        “辛彻，很对不起，因为我，你受了伤.....”

        “啊，这当然不是你的错。”

        “我可以赔偿你的损失。”

        “这种事情交给保险公司好了。”

        孟旅的头终于不再低垂，她抬起头看着辛彻，他脸上有春风一样和煦的笑容。

        “谢谢你。”她露出薄薄的苦涩的笑容。

        “听说肇事司机跳进河里跑了，你现在担心的应该是这个吧？”辛彻说。

        “这说明他还有求生的欲望，我反而不那么担心，在他被抓到之前只在校园和家里活动就行了。”

        “你认识他吗？”辛彻说

        孟旅把调研名单的事情跟他说了。

        辛彻脑子闪过他在加油站看到孟旅的时候，注意到的那辆白色厢车，和那只伸出来的白色手套，心中感到莫名古怪。

        “我会弄清楚的，别担心。”辛彻看着孟旅说。

        除了轻度的撞击伤，孟旅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因此她星期一就回去参加课程了。老太太还问了她的生辰八字，说要给一个算命算一卦，认为她气运不好。

        “外国也有算命先生？”孟旅说。

        “当然有。”老太太说，“这位胡先生，在中国城是很受尊敬的。”

        孟旅忙起来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也忘记了问她卜算的结果。出院后不久她又跟辛彻见了一面，仍是关于那位反华的肇事司机的。根据他的资料，这个人一直镇上经营自行车店，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和反华倾向，有服役记录，离异单身，他的独生子，在一年前因为申请南加大orl教授的研究生失败被拒而自杀。因为丧子，他终日积郁，无数次在公众场合表达对南加大的憎恶之情。这或许可以解释他为什么挑选孟旅下手的原因，她无疑是最合理的泄愤对象。从调研那天起，他连续跟踪了她一个星期，但一直没有什么行动，至于为什么在舞会那天下手，警方在车上发现了几个啤酒罐，推测是酒精刺激导致了他的行动。

        动机和导火线都很清晰，整个事件似乎走向了合理。

        “我还是觉得像做梦一样。”孟旅的手指按在那薄薄的纸张上。“偏激、情绪、自杀式的谋杀.....对于这样的人，跟踪是必要的吗？车上有多少个啤酒罐？”

        “五六个吧。我也在想这个问题。”辛彻翻到了文件夹最几页，上面是一张张偷拍的孟旅的生活照片，是从被水浸泡的储存卡里还原出来的。每当他看到这几张照片，总觉得十分不舒服。“他好像在等待什么时机......为什么又要贸然下手呢？”

        “恐怕得亲自问他了。”孟旅迟疑了一下，她问：“这个人，是个偏执狂吧？”

        辛彻看向这孟旅，她面露微笑，笑里有淡淡的哀切，

        “他一定要杀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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