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纽约的旅行（3）

祈一第一次见到孟旅，她还是个瘦巴巴的女孩子，一身奇怪的衣服，和程宅这个仿照文人园林的建造风雅大宅格格不入。祈一从第一眼就抗拒她。

        他知道父亲捐赠很多教育设施，赞助了很多学生。他父亲掌管着一家很庞大的集团，他想的事情很远，他经常说人才就像企业的血液，血液就是要不断更新迭代。可是不总是有新鲜的血液的。他母亲秀云夫人说，父亲在为他打下稳固的基础。

        对的，那个小女孩也是为此而来的。她是他们家佣人的女儿，连她的母亲都不知道自己远在苏州乡下的女儿为什么会那么聪明，在小升初的全市考试中脱颖而出，他的父亲恰好听说了这个异常聪明的女孩儿，就把她接了过来，承诺给她良好的教育条件，只要她许诺以后会参与到集团的运营中来。孟旅虽然是个乡下女孩，却超然的淡定和从容，一点儿畏缩，也不自大。父亲很喜欢她，安排她住在客人的房间里，甚至让他们同乘一辆车上学。

        一个乡下女孩，凭什么来分享他的生活呢？

        一个乡下女孩，凭什么就可以帮助他的父亲呢？

        难道是父亲不相信他没有足够的才能吗？

        祈一更讨厌她了。

        她总是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坐在汽车后座，看着一本书。祈一从车子的后视镜里看到，那是一本英文原文小说。

        有一天，她不小心把书落在汽车上，祈一比她晚下车，把她的书藏了起来。他如愿看到了她闷闷不乐的样子，他却没有特别的高兴，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和一个孩子计较起来。他慢慢冷静了。

        有一天，他看到她站在水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走上去前去，想跟她打个招呼，她快靠近她的时候，脚下绊倒一块石头，一下子向前趔趄了几步，孟旅听到背后有声音、准备转过来脸来，就被他撞下了水。

        孟旅不会游泳，水池的水很深，她踹了几回水也没能如愿浮起来，反而晃着咕咚咕咚往下沉，冰冷的水灌进她的鼻腔里、嘴巴里，她知道自己要被呛死了。这时候一只手抓住着她把她往上抱，她睁不开眼睛，但是她知道那是祈一。他勒住她的腋下，抱着她浮上了水面。她已经昏过去，一张脸搭在他的肩膀上，他才发现，她和印象中又黑又瘦的女孩截然不同了，原来，她已经来了他的世界很久了。

        他们俩都感冒了好久。

        这些都是祈一以玩笑的口吻告诉孟旅的。也是从这件事情后，孟旅发现秀云夫人对她的态度变得不那么友好了。

        从这时候起，她发现，每次和祈一一起坐车去学校，她的座位上总有一些小零食和小玩意。

        他默默表达着他的接纳，她也默默接受他的善意。

        但是谁都没有再前进一步，直到后来他去留学。

        “就这样？”佳时问。从前的时候孟旅都是一个倾听者。这是第一次，孟旅向她透露她的生活。

        “嗯，差不多吧。”孟旅说。

        “那你们这算恋爱吗？”佳时说。

        “其实还有一件事。”孟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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